《离群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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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群的羊-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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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的城市 1

华灯初上,这城市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悄悄地变得拥挤起来。
街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张天佑漫无目的地走着,泛黄的路灯照着他的脸,却看不清他的眼睛。城市开始喧闹起来,车鸣,音响,广告,尖叫,谩骂,嬉笑。。。。。。仿佛一锅将要翻腾的粥。此刻,似乎能让人感觉到什么叫摇滚。熬粥的时候,通常是等煮开后,把勺子插进锅里去,一边用适当的力度摇,避免粥溅出来伤到自己,让它一边滚着。摇滚歌手就是拿着勺子的人,而那锅粥就是一座城市。当然,不一样的人会有不一样的想法,不是每一个人非得认为摇滚就一定是要把什么插到什么东西里,还得用心地摇,好让什么一直滚着。
这城市拥挤起来了。天佑似乎始终都没法适应这样的氛围,或许是不想再走下去了,他在路边的石椅上坐了下来。那是个什么地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曾来过,也许只是曾路过。天佑根本就没去想这些。这是个热闹的广场,有嬉戏的小孩,有恋爱的青年,有跳舞的老夫老妻。可张天佑这家伙只是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切。他压根没在意他这眼前的一切,他在想事情。天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个奇怪的夏天,或许说不像是夏天。凉飕飕的,尤其在傍晚的时候。现在已经是七月中旬了。天佑低着头,广场上的灯照着他的脸,依然看不清他的眼睛。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发现里面只剩下一根了,像以往一样把烟从烟盒里拿出来,叼在嘴上,再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咔嚓,咔嚓,打火机发出的光映在他脸上,可仍旧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眼睛。这时候,烟雾就是男人的叹息。
这晚的天气并不好,凉飕飕的,天上没有什么星星月亮,黑乎乎的。可人们依然热闹着。他们总会找到理由,让他们这样一直骄傲着。这时的天佑整张脸差不多和地面平行着了,这会连脸也瞧不见,双手顶在大腿上,支撑着整个上半身,手指夹着燃了一半的香烟。一个黑斑印在地上,两个,三个。。。。。。下雨了,这天气果然不好,豆大的雨滴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将身体献给了大地。雨突然间下得很大,把刚才还在热闹着的人们给赶走了,当然会有那么几对痴情男女在雨中拥吻的,就像电影里男主角用来感动女主角的场景,不是,应该是导演用来骗取少男少女泪水的场景一样。然后,女的希望男的在一番拥吻后,能深情地看着自己,并用附有磁性的嗓音对自己说,嫁给我吧!可谁知哪个河马脑袋的凯子一时性急冲动了,很性情地说了句,就xx宾馆吧!连后面那句,我有打折卡!还顶在粗脖子上,或严重的,被一巴掌给扇回了肚子里,就这样吹了!
雨越下越大了,张天佑还傻坐在那里,手指上夹着的被淋湿的香烟,看起来挺无辜的。天佑突然将头一甩,红着的双眼狠狠地盯着这片天空。没人能读懂他此刻的心情。




 故事从这开始 1

这是一个离市中心不远不近的小村子,张天佑就在这么个地方出生,确切地说是张母在这么个地方怀上天佑的。那年代的人真的很坚强,那年代坚强的人的爱情却很朴实,目的很简单,找个有一份稳定工作的城镇男子。尤其是农家女孩特向往嫁个城里面的,自己不用再下地里苦干,以后孩子的户口也跟了自个的爹,城镇户口了。以后孩子是男的就娶个农村女孩,家里种有大米蔬菜偶尔能往婆家送点,要是女孩就铁定嫁个城里的,城市越大越发达当然就越好,女婿钱越多官越高,自然也越好。这仿佛像是改革开放后广大人民的新新战略,以城市脱离农村的伟大路线!张母就是抱着这样伟大的思想,响应广大群众,嫁给了天佑的父亲张吉祥。当然,没有一点爱情是不可能的。
那是八十年代初,张吉祥二十五。张吉祥不是城镇男子,家在一个离市中心不远不近的小村子里。这村子主要有三大姓氏,刘,关,张。刘家姓氏人最多,张家略少,关家的就比前两家少多了。这具体情况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谁会去讨论刘,关,张三家的祖先谁的肾功能强。但关家姓氏比起其他那些猫姓狗姓,多得多。村子里有不少的耕地,耕地上有不少的农民,农民手上除了耕地的家伙什么都没有!张吉祥不是城镇居民,也不是农民。这样的身份甚是尴尬,很难给他个较好定位,可是再难,也要给他个名分的。说白了,张吉祥就是一个居住在一个很多耕地很多手上只有拿来耕地的家伙的农民的小村子里的却在城镇里有份稳定工作的不怎么普通的乡下青年。就是乡下青年,不是什么下乡知青,张母更不是那个年代感人的乡下姑娘和下乡知青恋爱故事的女主角。张吉祥少年时代可谓“一方小霸王”,自称是鲁智深,曾带领着手下几人打遍全村其他的小P孩,然后被天佑的奶奶打。青年的张吉祥在镇上的一个厂子里干活。那年,同厂子的一兄弟的老婆给张吉祥介绍了李小梅,也就是天佑的母亲。
“你。。。。。。我。。。。。。”
“我。。。。。。你。。。。。。”
“你家耕田吗?”
“不耕,我在xx厂子上班着。”
“哦!”
“你兄弟姐妹。。。。。。”
“啊?”
“我上边有两兄弟,下边有两妹子,我排三!呵呵!”
“嘻嘻,我上有一兄两姐,下有一个妹妹,我排四。”
“哦!”
。。。。。。
“我炒的菜真的不错,哪天一定得来我家尝尝!”
“真的?”
。。。。。。
“哈哈,一定得教你游水!”
“我才不喜欢游水呢!嘻嘻!”
。。。。。。
聊了整整一个下午。多么憨厚可爱的年轻人,这就是他们爱情的开始。他们的爱情几乎跨越了整个八十年代,直到八十年代后期,他们的爱情终于结了果,李小梅怀上了孩子!八十年代末,张天佑出生了!
“感觉要生了!”一个初冬的午夜,李小梅叫醒了张吉祥。张吉祥给李小梅披上自己那件厚厚的军大衣,拉出那辆当年结婚时买的凤凰牌自行车,将妻子拉到了镇上的医院,当时下着蒙蒙细雨,那时的路确实难走,张吉祥如今就是这世上最辛苦也最幸福的车夫。
那时医院的护士跟如今的简直不能比。
“我老婆要生了!”
护士打量着喘着气的张吉祥,“里面全是要生的!等着!”指着卫生室里。
张吉祥忍着不生气。
“大姐,是个男孩!”接生的大夫抱着天佑走向张父张母。
“吉祥,你去通知下我妈他们吧!”抱着天佑的李小梅说道。
“好,这就去!”
“军大衣!”
张吉祥走过卫生室时,又看到了那凶巴巴的护士,“幸好我得了个儿子,不然我非要跟你吵到天亮!”张吉祥开心地去通知他岳母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护士。
抱着外孙的天佑的外婆这时有点傻眼了,看着婴儿的天佑,竟感觉有点痛苦的滋味,顿时一脸愁容。
“妈,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那萝卜,不,我这外孙也挺可爱的。呵呵,真的,像谁呢?都像!呵呵!”大家感觉莫名其妙。
原来,天佑的外婆想起了她种的那些萝卜,天气不好,萝卜长得邹巴巴的,让她难过了好一阵子。没错,天佑长得也太像个萝卜了,最要命的是额头上竟然有邹文!所以外婆才会触景伤情。




 故事从这开始 2

长得像萝卜不一定就得叫张萝卜。天下父母谁不想给孩子取个好名字,就算是叫阿猫阿狗,那也是做父母的一番用心良苦。
“你说咱这儿子叫什么名字好!”抱着天佑的李小梅看着自个儿子却是在对自个老公发话。见张吉祥久久不应,李小梅瞄了眼刚躺上床的吉祥。就只瞄了一眼,很短暂的一眼,生怕自个儿子会一下子不见了。
“我说你。。。。。。”
“呼。。。。。。呼。。。。。。”好一阵呼噜声,让李小梅看了他足足有十眼的时间。
次日晚饭时间。那时候,对于像张家所在的这样的小城市里的小村子,生活水平自然不好,但那年代的人特坚强,用张吉祥的话就是,菜可以吃得少饭一定要吃到饱,活不可以干少还得对领导好!那年代要是说减肥,简直是在和农民子弟过不去。可就是没几个能想得到,改革开放的力量实在深不能测。在如今,减肥仿佛成了全民运动。有人在运动中高呼口号:“减肥,减肥,减掉一切是非!”有人纸上谈兵的:“我认为,在这样高质量的生活下,肥胖是一种不健康的表现,肥胖指的是。。。。。。”有人付诸行动的:“TMD,不减不知道,一减吓一跳,完美S!”“TMD,怎么减了还这么肥,操!”“TMD,又是MD的减肥广告,SHIT,@#¥%()”有搞减肥的:“我什么时候长了这身肉了,我是不是也的减减啊?哈哈!”“该减,老板,该减!”“操你XX的,减你XX的!”全国各大小减肥俱乐部应运而生,像雨后的春笋,像革命的游击队,只是性质大大不一样!
张吉祥一家大小,母亲老婆儿子,兄长大嫂侄子,再加两个小妹子,十几口人。放眼桌子,平均每四个人差不多能分一个菜儿,可就是这么节俭的生活,一家人却吃得有滋有味,聊得甚融洽。
“我说吉祥,小梅啊,你们该给我这侄子取给名字了吧!”
“昨天我就问了他!”
“咱读书少,又不能随便,妈,你说呢?”
“这个嘛,有办法!咱村的九叔公专给小孩起名字,你看,隔壁家小张的儿子的名字就是他给取的,多有气势呢,叫什么了,那个张什么啦!”
“妈,张霸天!”
次日早上。
“你说九叔公能给咱儿子取个怎样的名字啊!”李小梅抱着天佑,对正在穿衣服的张吉祥着急地说,“我可不要什么张霸天张霸地的啊!多粗鲁啊!”
“知道啦,知道啦,别啰嗦着,我保证比张霸天好,咱儿子名字得精挑细选。”
李小梅看着已经穿好衣服的吉祥,心更慌着了。
“我说,我们自个再给孩子好好想个名字吧!”
“啰嗦!”张吉祥走过去高兴地摸着儿子的脸,“儿子哟,爸爸给你去要个好名字!”说完就乐可可地去拉他那辆在那时代令人骄傲的凤凰牌自行车,至少张吉祥这么觉得。
“那些给九叔公的东西都带了吗?”不放心的小梅抱着天佑跑了过来。
“你这人就啰嗦,带了带了,全搁在这呢!”张吉祥的凤凰牌自行车的后座绑着一大袋东西,“肯定比你来得要重!”
“去你的,少不正经了!路上小心点!”
“好咧!”张吉祥脚用力一蹬,凤凰牌就顺势“飕”冲了出去,这脚蹬得熟练且够力道。
“记着啊,不能要粗鲁的名字啊!”
张吉祥感觉自己的孩子就要有个与众不同的名字了,骑车的速度比平常快了许多,十分钟的路段,让他只踩了五分钟左右。可恨生在这小地方,要是在上海北京这些大城市,张吉祥每天在街道上以这般的速度来回踩几次,有朝一日会被国家自行车队教练发现,经过一番训练,拿个奥运金牌什么的,说不定后来的阿姆斯特朗的偶像将是一名憨厚的中国人。张吉祥不怎么懂奥运,更不会知道拼命骑自行车能赚很多的钱,只知道他现在骑快点就能快点知道儿子那与众不同的名字,想到这里,张吉祥的心情不亚于运动员奥运夺冠。
“九叔智取小儿名”一间简陋的小屋在一扇破旧的门的顶上搁着一块破烂的牌子上赫然写着七个有模有样的字。老一辈的人的书法就是让人没话说。在九叔公那年代,懂字的人算是很有文化,特别在这样的小村子里,更因为他的一手好字,更是让当地的人崇拜得莫名其妙。听说九叔公是地主的孩子,小时候有老师教读书作画,一点不亚于如今出国留学的孩子。而且九叔公能给自己的招牌写上“九叔智取小儿名”这样的有文采的招牌语,可见九叔公文学底子深不莫测,给孩子取个名儿实在易如反掌。
张吉祥书读得不多,但“九”,“小儿”,“名”这些还难不倒他的。把车放一边后提着后座那一麻袋的东西就往九叔公的屋子走。当然车是没有锁到的,那年代的人老实憨厚,而这村子的人更是老实憨厚得不得了。不像现在,偷车的家伙们都感叹,偷一辆自行车就赚好几把锁,以至于小偷们潜心独修,一心专研各种锁的开法。那热情那投入觉不输给科学家们。以导致昨天刚被偷的车子今天就看到有个学生模样的高兴地骑在马路上,而那学生放学后就发现车子不见了,而隔天竟发现骑这车的是隔壁班的老师,而第二天早上这老师去买菜的时候把车子弄丢了,星期天回家竟看到自己女儿就骑着那车子从学校回来。这自行车地流动性实在太强了,大有要超越货币的趋势。
“九叔,九叔,给我儿取个与众不同的名字儿!”张吉祥还没见到九叔公本人就兴奋的大叫起来。
走近屋里,只见一青年在整理东西。那是九叔公的侄子外加助手,或者说是徒弟,反正身份复杂,说白了是来混口饭儿吃的,叫刘十弟,二十出头的模样。
两人有点吃惊地对视了一下,刘十弟见张吉祥脸长得凶,本来想说的话都被他给吓回肚子里了。张吉祥见故,轻声地问道:“九叔在不?”
“刚出去,说一会就回来!”
“哦,我在这等着!”说罢一屁股座到椅子上,那一麻袋的东西就放在脚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去哪里了,有说吗?”
“没说!”
“哦,我还是等着他吧!”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一个人出去;没人找他出去的?”
“好像有!”刘十弟摸了摸脑袋。
“谁哟?”
“不太清楚!”
“这样,我等他吧!”张吉祥实在是很静不下心呆呆坐在那里等,“小兄弟,你他儿子吗?”
“呵呵,不,我他侄子来着。”
“哦,你过来玩?”
“不呢,我来向我叔学东西的!”
“来不久吧!”
“不久,上个月来的!”
“哦!”
这时,九叔公终于回来。两人向九叔公望去,只见他一脸的绯红,就像八九点中的太阳。两人一看就知道,九叔公喝酒去了。
“哟,这不是吉祥吗,那么有空来坐坐,看看我啊!”九叔公先发话了,语气中还带着酒味。
“是这样的,我儿子。。。。。。”
“对啊!你儿子叫什么名来着了,是不是叫张霸天!”
“那是小张,张继忠的儿子。”
“哦,对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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