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拉了一下,秋蝶往后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粗布上衣,浅灰色裤子的大婶正对着她擦眼泪,对着秋蝶轻轻说:“蝶儿,你平安的回来了,菩萨显灵了。。。”便再也说不下去。
秋蝶看得出她的真情实意,心想这个定是对秋蝶极好极好的人。
秋蝶心里莫名一动,便轻轻的抱住了大婶说:“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放心放心,我命大的很,阎王不敢收我。”想想确实自己命大的很,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大婶被我这么一笑,溺爱的刮了下我的鼻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饭菜已经准备好,请老夫人,公子,徐夫人入座吧。”张婶对着众人说道。徐夫人!张倩的姐姐吗?嫁人了?突然想起古代人结婚很早的,想来张骆的姐姐因为担心张骆和张夫人所以在这里的吧。
秋蝶心里想了下,对着一直看着她的大婶,又是甜甜一笑。直看得大婶眼泪又掉落下来,惹得秋蝶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
众人一并到正厅吃饭,只是路上张夫人一直牵着秋蝶的手,叫秋蝶倍感意外,也很暖心。
被冷落一旁的张倩更是气得牙痒痒,直跺脚。
张骆看着家母对秋蝶的态度,心里暗自高兴,心想娶秋蝶为妻,定会很顺利。等与秋蝶为夫妻,姐姐定不会如此刁难秋蝶了!心里越想越高兴,看着眼前的鹅黄身影的人儿,那种莫名的情愫竟如深巷里的美酒香味,渐渐的溢出来,从头到脚,堵住了每个毛孔!
正文 第八章 拒绝 自由
翌日一早,还在睡梦中的秋蝶就被鬼吼鬼叫的包子吵醒。昨晚吃过饭后,回到下人房中又是经历一番大婶的眼泪洗礼,搞的秋蝶安慰了半宿,有人关心当真是好事,秋蝶虽然累却很开心。
此刻耳边响着包子的鬼叫声,起床气完全爆发出来:“天上飞核弹了吗?世界末日啦,鬼喊狼叫的。有话快说,没有就闪我这里,不然我劈飞你!”
秋蝶话一说完,四周一片寂静。没有预想中的毫不介意的纠缠。秋蝶抬起头,眼前一身粗布包着圆嘟嘟的身体,一双眼睛闪着惊讶与崇拜。
简单的下人房间,木制的桌子,木制的窗户,木制的床,这里不是21世纪,叫她起床的不是一起工作的死党。秋蝶这个时候恨不得重新睡过去,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于是闭上眼睛,只听头上传上一声:“秋蝶姐姐,老夫人叫你过去。”
夫人叫我?秋蝶于是睁开眼睛,对着包子说:“告诉夫人我梳洗下便去。”
包子于是便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外,突然掉转头对秋蝶笑嘻嘻的说:“姐姐,什么是核弹啊?和鸡蛋有什么不同吗?好不好吃啊?”
看秋蝶瞪了他一眼,飞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失忆了的秋蝶姐姐确实和原来大不一样了。包子心里的最后结论。
和鸡蛋有什么不同?还好不好吃!!哦天,肖可儿,拜托你拿出傲人的历史成绩出来不要出糗了,这里是古代!虽然是没听过的朝代。
秋蝶简单梳洗了下,沐师娘给她梳的发髻已经全部散开,她自己只好拿了个丝带轻轻的将头发拢了起来。青丝无外坠,清冷冠佳人。
张夫人的房间就在正厅的东面,昨晚就已去过。
昨晚刚回去自是要问下自己受伤那几天与张骆如何找到我的过程。自己与张骆在来时路上便编好了说辞。
说自己受伤不是很严重,并没有到森林多深处便找到一处废旧的房屋自我养伤,张骆因和其他人找错了方向,才耽误了这么几天。
张老夫人看了下秋蝶腰部的刀伤,见她恢复的如此快,当下又是欣喜不已,直说菩萨保佑!
想来该问的都问完了,现在又叫自己去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这边想着,就到了张夫人的门前,门边一丫环看见秋蝶,眼神明摆着不屑,进去对张老夫人说声秋蝶来了。
只听张老夫人沉声道:“叫她进来吧。”
秋蝶一进去,便看见张骆跪在张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神色不明。
张倩站在老夫人旁边看见秋蝶进来,一拍桌子大声骂道:“你个祸害丫环,你给我跪下。说,你是使了什么手段叫我弟弟鬼迷心窍了!原来就知道狐媚子样老在我弟弟面前转,现在是越发的不得了了!今天不撕烂的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迷惑我弟弟了!”
秋蝶不明所以,进来就是被一顿臭骂。心里突突的冒着火气,当丫环怎么了,当丫环就能让你这么泼脏水了,还当我是原来那个身体的主人了。
秋蝶并不看向张倩,也不下跪,略略施了下礼便问张老夫人:“老夫人,您让包子叫我来,就是为了让徐夫人对我横加谩骂吗?我一个做丫环的身份卑微,被骂两句自是没有反驳的份。但是好歹张家也是书香世家,被外人知道家里有一个不知道是主人还是外人的动不动就口出不雅,甚至还会滥用私刑。秋蝶只是一个卑微丫环,这一传出去该是我的不是了。”秋蝶不卑不亢,说的话却打了张老夫人一巴掌。
张老夫人最重这名声,心里也气女儿说话不经过大脑,被秋蝶这么一说更是脸上挂不住。
张老夫人咳了一下,对张倩怒斥一声:“我在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了吗?下去!”张倩叫了声“娘”。
张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张倩跺了跺脚,走到秋蝶的身边,嘴里轻轻的说了声:“想进我家门,休想。”
秋蝶霎时明白了张骆跪在这里,张倩那般横加指责的原因了。只觉得自己受了无妄之灾,先前的火气倒是消了不少。
张老夫人看张倩出了门,便温和的对秋蝶说:“都是我宠坏了,养出这样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出来。秋蝶你别放在心上。”
“夫人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只是不知道夫人叫我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吗?”秋蝶淡淡回道。
跪在地上的张骆从秋蝶进门就抬头一直看着她,心里只是想着:几天不见,此时的秋蝶不卑不亢,清冷绝丽。愈发坚定了他要娶她为妻的信心。
张老夫人刚想开口,只听张骆发话:“母亲,儿欲娶秋蝶心意已绝,望请母亲成全!”
秋蝶听了立马黑线顿现。张夫人却有点抽噎道:“儿啊,你是要考取功名光耀门楣的,不应该这么早成家,所谓沉醉女儿乡斗志失。秋蝶救了你的命,我们会好好善待她的。只是娶她。。。”张夫人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却望着秋蝶,眼里满是秋蝶希望能理解她话的意思。
秋蝶见状乐意做个顺水人情,便连忙说道:“回夫人,秋蝶自知身份卑微,哪里能配得上张。。公子(差点顺口说出张骆大名)。秋蝶并无非分之想,只是想好好的服侍夫人和公子。望公子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也好容的秋蝶与公子见面不尴尬,专心伺候公子考取功名。”
张夫人心里暗喜:这个秋蝶伤了几天,脑子好使了。我儿以后定是要娶官家的女子的,不然怎么能重新振兴张家。不要怪我啊秋蝶,这担子真的很重。
张老夫人于是嘴上说道:“儿,既然秋蝶并无跟你心思,且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该强行逼迫,这不是读书人的作为。秋蝶,你如此深明大义,从今天你不再是一个丫环,恢复你的自由身。从此以后,你不必服侍我们,但是衣食起居都和我们一样。”
张骆听到秋蝶的拒绝,心里如刀割一般疼痛,他定定望着秋蝶,一言不发。
张骆任张老夫人在那发话,却是一个字都没听得进去。
秋蝶知道自己伤害了张骆,但是明白此时不拒绝,以后更难说的清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她并没有古代那种卑微屈从的概念,更何况张夫人也不愿意自己嫁。而且还换了自由身的好处,虽然她并不明白自由身对这个朝代的概念,但是能不做丫环能随时走总是件好事。
她虽然喜欢安稳的生活,不过来到一个了陌生的朝代她更加希望可以出去走走。
上个灵魂才活了二十几年就在奋斗生存与爱情挣扎中死去,现在定要好好的活着,命没了,拿什么去与世界谈笑风生。于是便施礼感谢,坦然接受。看到张老夫人使眼色,便再次施礼退出房门。
对着屋外的湛蓝天空,心里有些惆怅轻轻对自己说着:“自由了,却再次孤独了。”
正文 第九章 等待
一连几天,秋蝶看见张骆都绕道走,她并不想与张骆多说什么,就让自己的行动慢慢淡化张骆对她的感情。慢慢让张骆淡忘掉秋蝶这个人。
可是感情一旦生了根,萌了芽,怎么能说忘记就没了。
秋蝶走后,张老夫人对着张骆又是眼泪攻势,又是苦口婆心,跟他说了一个兴旺张家,一个恢复张家声望的担子就在他身上。自己不仅需要考上功名还需要有一个相当的官人家的女儿。。。
想到这,张骆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不禁又浮出竹屋里的鹅黄身影,清冷佳人。眼睛猛的睁开,甩了甩头,考功名,考功名。。。。那个之前只知道认真读书的公子身上如今多了份苦苦的压抑。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大婶终于接受了秋蝶失忆的真相。
虽然期间张夫人也请了大夫过来看过,但是大夫也诊断不出什么原因,推测脑子里该是淤血堵住了,只能慢慢康复。好在除了失忆什么都好好的,大婶想到这眼泪便又下来了,直看的秋蝶头疼。
秋蝶活了二十几岁就掉过两次泪,一次是院长死,一次是因为他。
这天秋蝶拿到了张夫人给她的卖身契与自由身印章。
其实这个刻章很普通,只是木头做的小方块,印着天高任遨四个大字。
想来重要的是这个卖身契吧,秋蝶很庆幸这个时代的字并不难认,否则做一个文盲是很可怕的事情。
一般一个被买断的女婢一个朝代也是没几个能得主人的自由章的,自由身意义很重大。可以与主人同桌而坐,吃穿住行一律以主人家或者子女大同,不受限制,拿着卖身契和印章可以去当地衙门领取五十两纹银,一张契文。能得自由身的奴婢也是很受官府关照。能得自由身的奴婢基本都是对主人家有极其重大的贡献,像秋蝶这种奋不顾身为主人挡刀而且又深明大义体会到张夫人的苦心的灵慧女子,有幸得到了如此宝贵的机会。
在秋蝶的心里没有也无所谓,有则更加好。她并不愿意自己与这副身体的有关系的人有太多接触。
她很想用这副身体在这个朝代好好的生活,别样的生活,如破壳重生般为自己而活。越是和这身体熟悉的人接触,就不得不去掩饰,从而受猜忌,就得解释。
秋蝶从来都觉得过多的解释就是掩饰,她一向认为知我者,三言两语即可。更何况她本就是假的秋蝶,张家是迟早要离开的,离开就需要银子。
在前世就为生活而拼命奋斗的肖可儿,重新活过来依然还得为自己想要过的生活而努力。
此刻秋蝶的骨子里的拼劲再次涌上心头,活,拼!
从后门拎着一大堆蔬菜进门的张婶,一抬头就看见林荫树下一个发呆的身影。
只见她时而发愣,时而迷茫,最后脸上写满了坚决,除了她心疼的秋蝶还能是谁。
张婶想起以前那般唯唯诺诺,事事胆小的小人儿,此刻哪里还有一丝怯懦在身上。
正午的阳光直直的照射在她的身上,一头泼墨长发静静的披在一袭荷叶色长裙,让人感觉不到丝丝的燥热。
这个打算就这样守护秋蝶一辈子的张婶,此刻突然有了想放手的感觉。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或许,这个苦命的孩子现在能够有自己回家的能力了。只是在这一路上,老奴就是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张婶心里回忆漫漫,抬头望着这刺眼的太阳,眼泪不禁流了下来,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张婶,你回来啦。张婶,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秋蝶本来想回屋里,一抬头就看见张婶站在门口也不进来,走进几步才发现张婶正流着眼泪,脸上却挂着笑容,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太阳刺眼的很,人老了眼睛动不动就这样。快进屋,别晒着了。”张婶回过神来,拿手擦了擦眼睛,拎着菜进了门。
中间两次秋蝶想帮她拎菜都被阻拦了,秋蝶只好作罢跟着张婶进了厨房。
“哦,对了,秋蝶,今晚街上有花灯看哦,老先生回来了。晚些时候张婶带你一起去热闹热闹。”张婶一边放下菜一边对秋蝶说道。
花灯?跟老先生有什么关系?有热闹看总是好的。秋蝶边帮忙择菜边答应着。
今天张家个个格外喜庆,中午吃的颇为丰盛,连下人都加了一两个菜。张老夫人一吃过午饭便和张倩出门不知去向。
秋蝶不是好事之人,没有多问,其实想想也大概是和晚上的花灯节有关系吧。
日进西斜,看远处的夕阳悄悄染红云层的面颊,秋蝶的内心一片平静。池鱼归渊,炊烟唤子。夕阳吻地的轻响,温柔的划分了白天与黑夜。秋蝶沉静在这一片安详宁静中,似乎打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的欣赏过夕阳的美丽。
张骆本欲往这边寻找包子一起前往街上,却被眼前的一幕看的再也挪不开眼。
门廊下,一袭荷叶色长裙静静的贴服在主人身上,清风弗过,暗香浮动。青黛娥眉,目如灿星,长发泼墨,冠绝佳人。夕阳温柔的的红晕晕的洒在她的身上,荡出淡淡的光晕,宛如仙子误入凡尘。距离如此近,又如此远!
“公子,天色不早了,还没去街上吗?”后面突兀的想起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张骆差点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张婶。
仿佛被看穿了心思一样,张骆脸一红,答道:“包子这个混小斯不知道哪里去了,正找他呢。张婶可看见否?”
张婶看他的脸像煮熟的虾一般,不禁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恭敬的答道:“这糊涂包子在书房等公子呢,公子快去吧,免得街上去迟了,老夫人担心。”张骆点了点头,回头看了门廊下的秋蝶,见秋蝶此刻也正望下这边,心里一窒,连忙转身走开。。
秋蝶看向张婶,说道:“张婶你总算忙好了,我们快走吧,我等的都快睡着了。”说完俏皮的朝张婶伸了下舌头,张婶不禁一笑,大家都闭口不提刚才的事情,一起从后门往街上赶去。
宣都城门内迅速飞出一辆马车,乍一看,马车和普通人家的没什么两样,但是识马的人一看前头正在飞奔的两匹骏马就知道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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