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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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之伤-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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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你别听他们乱说。”我急急否定了她。
“那是谁啊?”她继续问。
“你不认识的。”
“那你手机里有没有他的照片?给我看一眼也行啊!”
“没有,你快喝你的咖啡吧,要冷了。”
“那你今晚叫出来给我认识一下嘛,叫他带我们去酒吧玩,我还没去酒吧玩过哪。”她不依不饶。
“他不在这儿,他还在国外读书。”我忽然想起沈浩曾经说过他想要去英国读宗教学,于是很虚伪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泄气地叹口气,“怪不得你要考研,原来是想出国和爱人团聚啊,爱情的力量真是大啊!”
我笑笑,她根本不知道我的爱情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又何来的力量?
“是啊!我是很想出国,换个环境也挺好的。”我望着窗外越来越重的夜色,缓缓说道。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换一个环境,从头开始,一直以来,我都挣扎在不想为之但却不得不为之的困境中,我很想,很想能够早一日脱离这困境……
我扭亮台灯,聚精会神做数学练习题,之前因为没有人带我和梅清清去酒吧,所以我们早早各自打道回府,其实我本来说亲自带她去,结果被她断然拒绝,还嘲笑“一个没有泡吧经验的女人怎么能担此大任”,她还真把去酒
吧当成了上战场。
明亮的灯光下,我咬着嘴唇,看来看去不知道这道题哪个步骤解错了,忽然一根手指在某处点了点,我吓了一跳,扭头,却看见付名绪站在背后,我抚了抚犹存惊悸的胸口,“你为什么每次进来都没有一点声音,吓死我了。”
他却岔开了话题,“何必这么辛苦,想读书的话,我直接送你到国外去好了。”他不止一次说过类似的话,每次我都仅仅报之一笑。
这段时间我很少看到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回家安抚老婆去了,虽然上次在商场见到他老婆,他以绝对优势占了上风,但治国治家都讲究个恩威并施,他应该更是深谙此道,所以收收性子做一段时间的模范丈夫也不足为奇。因为见的少,我们难得相处融洽,至少表面上相处融洽,没有吵架也没有打架。我偶尔会有那么点小小的好奇,他不和她离婚,到底是因为他太深爱她,还是仅仅因为他不想分一半家产给她,有钱人,连离婚都这么复杂,哪像梅清清和吴军这两个无产阶级者,说不爱了之后,三天就把全部事宜办理完毕,包括财产分割。
我依旧报之一笑,也岔开了话题,指着那道题目问他:“刚你指这里,是这里错了吗?”
“嗯,求和那一步,错了。”他说完转身离开。
我看了看,果然是求和这一步错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他的数学知识居然还没全部还给老师,不过他似乎天生对数字敏感,就像电话号码,听一遍就能记住。
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把那一份练习题做完了,我习惯性地在草稿纸上画了一只蝴蝶,一笔到头画出一只蝴蝶,这曾经是沈浩教我的方法,画完,我仔细端详了下,才满意地合上书本,使劲伸了个懒腰,转身来却又被吓了一跳,沙发椅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个白色的身影,付名绪裹了件纯白的浴袍,正翘着腿端了个杯子喝水,“终于忙完了?”他放下杯子问我。
我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个人总喜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别人背后,幸好不是在写武侠小说,否则这样的场景,我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我走到他身边,“嗯,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叫我?”
“有一会了,我怕打断你的……”他似乎思考了一下,“解题思路。”
他什么时候懂得为别人着想了,我有点奇怪,他向来是唯我独尊、我行我素的风格,在我的狐疑间,他伸手一拉,我就跌坐在他腿上。
“准备报考哪个学校?”他问我,
“江州大学。”
“江州,这么远的地方,”他忽然微微一笑,“想离我远一点?”
不幸被他言中,我慌忙解释,“没有啦,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江州大学专业课比较简单,好考一点。”
他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但愿是我多想了,不过,假设是想离我远一点,也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厌倦了你……的样子。”
我挤出一个微笑,刚想说句故作可怜的话,他的唇就狠狠堵住了我的嘴巴……
在一个湿冷的冬日下午,我考完了最后一门课程,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考场,天色已经有点昏暗了,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如此之早。天空中有絮状的冰花缓缓洒落,落到地上,却变成了点点滴滴的水珠,将地面浸渍成斑斑墨色…… 
临近春节的时候,戚雨打来电话,抽泣着说妈妈病重,我半夜赶过去,在医院见到病床上的妈妈时,她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我和戚雨日夜守在医院,期望着她能挺过这一关,然而,初六刚过,妈妈就停止了呼吸,永远离开了我们。
她临走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能留给我们,只是用一双目光涣散的眼睛,看了看戚雨,又看了看我,视线一动不动地望着我,我知道她的意思,我噙着满眼的泪水,缓缓点了点头,她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深秋的那个下午,我看望戚雨之后,沈浩送我来看她,她躺在病床上,轻轻对我说了一番话,那话里的深意,时至今日我再想起来,还是觉得刺心。那次我本来想在北京多呆几天陪陪她,可是她不肯,而她不肯的深层次原因竟然是怕我影响了沈浩和戚雨的关系,她怕沈浩依然对我有旧情未了。最后她握着我的手说:“小雨虽然从小比你胆大外向,但是她却远没有你坚强,我这病也是在熬日子了,你作为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无论怎样,以后你都要好好照顾她。”
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无声滴落,戚雨伏在妈妈胸前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她拽着她的手,不停摇晃着,断断续续地叫着“妈……妈……妈妈……你醒醒……”可她已永远不会再醒来,再醒来看一眼她最疼爱的小女儿。
护士用白布盖住了她的身子,她的脸,要将她推走,戚雨还是紧紧拽住她的手,一点放开的意思也没有,她直勾勾地看着她被白布遮起的脸,哭声也嘶哑成断续的啜泣,护士无奈地看了看我,我蹲□子,一点点把她拽着她的手掰开,“小雨,妈已经走了,别这样,让她安心地去吧!”
她跌坐在冰冷的地上,茫然地看着妈妈的遗体被护士推走,沈浩走过来,把她扶起来,我伸手抹掉眼角的泪,对沈浩说:“你
先带小雨回家吧,她这个样子,需要休息一下。”
“那你……”他没有再说下去,点点头,“好吧!我先把她送回家,马上回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我点点头,看着他搀扶着她慢慢走远,然后强打起精神,下楼去办理琐碎的手续……



、离殇(2)

沈浩再次赶到医院的时候,我正在收费处结算费用,他扶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休息一下,让我来吧!”
我没有说话,这一刻之前,我一直都像一张紧绷的弓弦,心力交瘁,我在悲痛中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力,清醒地去做一件件的事情。现在,我真的觉得很累,我疲倦地靠在椅背上,默默看着沈浩忙碌的背影。我听见他打电话的声音,是在联系殡仪馆……
次日,我和戚雨在殡仪馆捧回了妈妈的骨灰,我们决定第二天就回老家举办丧礼。沈浩先送了她回去,又送我回酒店,路上,他放慢了车速说:“先去吃个饭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不饿。”我并没有说谎,从昨天傍晚直到今天下午,我并没有感觉到一丝饥饿。
他没有再说什么,加速往酒店的方向驶去,酒店门口,我下了车向他道了声“再见”后就转身进去了。
关上房门,我坐在床上,再也抑制不住悲伤,捂住脸哭出了声,我哭了好一阵才慢慢止住了哭声,用湿毛巾擦了擦满脸的泪痕。一阵门铃响起,我打开门,却看见沈浩站在门口,他拎了一个食盒,“我给你买了一碗面,趁热吃一点,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吃饭怎么能行哪。”他边说边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把筷子递给我。
那是一碗热气腾腾的三鲜面,曾经是我和他都最爱吃的,有笋干、有鲜虾、有火腿……,红的、白的、绿的……色彩丰富,香气扑鼻……
我躺在床上,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平缓均匀,过了很久,我才听见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我慢慢睁开眼,沈浩终于走了,他一定要等我睡着了才肯离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朦胧中被电话吵醒,我闭着眼睛摸到床头的手机,摸索着按下接听键,“喂……”
“睡觉了吗?怎么睡这么早?”是付名绪的声音,他现在应该带着老婆孩子正在台北探亲吧。
“是啊,这两天没睡好。”我支起了身子。
“你怎么了?哭过了?你妈妈情况不好吗?”
“没有。”我冷冷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不想他知道我的事情,就像我也不想知道他的事情一样。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钟,才传出他的声音,“我这两天回北京,你就在北京等我吧!”
“不行……我明天就要回老家了。”
“回老家?”他顿了顿,“好,那再电话联系,你睡吧!”
我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觉,可脑子却一片清醒,就像一面明镜,而明镜中渐渐映出一
个人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那是沈浩。我低头吃面,他坐在旁边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唇角有微微扬起的好看弧线,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我却感觉到那关注的眼神,曾经的亲切和温暖;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我感觉到他立在床边久久,似乎有手掌的阴影覆在我的脸颊良久,应是他想轻轻拭掉我脸颊残存的泪痕;我故意装作睡着,他临走前弯下腰轻轻帮我把被子往上扯了一点,手却半晌才抽了回去;我听见他轻轻打开门,但很久后,才听见门被带上的声音……
第二日,我和戚雨、沈浩带了妈妈的骨灰一起回到了老家,家里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冬日阴冷,已没法住人,我们就在镇子上唯一的一家酒店住下了。戚雨在回来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四日后,丧礼完成的差不多了,我叫沈浩先带戚雨回北京养病,自己留在老家处理剩下的一些后事,戚雨不肯,不愿意让我一个人操劳这么多事情,说了半天,最后只同意自己一个人回去,让沈浩留下来帮我。
我和沈浩又忙碌了三四天,才把一应事宜安排妥帖,最后一晚,天空飘起了细小的雪花,空气冷的像冰凌,没多久,地上居然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我和沈浩徒步向酒店走去,他问我:“戚蝶,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我一时没听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现在爸妈都不在了,你难道还要一个人留在这边吗?跟我回北京好吗?”
我觉得好笑,他好像忘记了现在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说出这样的话,“我在这边挺好的,工作也很顺心,我不想再去其他地方了,多谢你的好意。”
“挺好的,是吗?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也挺好的吗?”他愤愤地问。
我吃惊地望着他,他什么时候知道了,“沈浩,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胡说?戚蝶,我一直很想问问你,为什么你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你现在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还有什么不得已!”
雪花一片片落到我的脸上,顷刻间化成了雪水,点点寒意,“沈浩,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跟谁在一起是和我没关系,可是你这样,只会毁了你自己,你这是堕落!如果你缺钱,我也可以给你啊!虽然我没有那个男人有钱,但我也能让你衣食无忧。”他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挣开他的手,“沈浩,拜托你弄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没资格管这么多,你也管不了这么多。”
他忽然抱住了我,轻柔地但却是紧紧地抱住了我,他吻向我的唇,温柔地但却是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我推
不开我躲不掉,他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他的唇齿间带着我熟悉的迷醉感觉,我有瞬间错乱,竟然失去了抵抗的力量。他就在酒店门口,人来人往的酒店门口,明灯如炽的酒店门口,拥着我亲吻——良久。
他终于放开我,我的意识也瞬间清醒,我转身急忙忙冲到电梯里,他也随后跟来,一手挡开即将关闭的电梯门,抽身进来。
电梯上升,他似乎很痛心,“戚蝶,你跟谁在一起我都管不着,我都无所谓,但你绝不能跟那个男人,他有老婆,他难道会为了你离婚吗?不可能的。你想想他对你做过的事情,他只是在玩弄你,他根本不爱你,你在他身上浪费青春,值得吗?一个女人,又有多少青春好浪费,我不想看到你这么糟蹋你自己,你能不能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正常地恋爱、结婚。”
“沈浩,我的事情,请你不要管那么多好不好。”我冲着他大声说。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我疾步走了出去,沈浩一直追到房门口,我推他出去,重重关上了房门,他又在门外说了一大通,我紧紧用背抵着门,捂着耳朵不想再听。
门铃“叮咚”响起,他还不走,我仍靠着门一动不动,铃声锲而不舍,我实在不耐烦,冲着门缝大声说:“好了,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爱那个男人,我也压根没想过要和他长久在一起,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他了,你快回房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门铃嘎然而止,但片刻后又响了起来,我拉开了门,“沈浩,你到底要怎样?”可拉开门的瞬间我顿时目瞪口呆,因为门口那个人,不是沈浩,而是——付名绪。
他微微皱着眉头,可脸色却是反常的平静,甚至嘴角还凝着一丝微笑,他气定神闲地踱进房间,气定神闲将大衣脱下挂好,又气定神闲地在椅子上坐下,然后伸手松了松领带。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个酒店?”我实在是奇怪,强抑着尴尬问他。
“很简单,因为这个镇子上只有这一家酒店。”他的声音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我“哦”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问道:“要喝水吗?我去烧点开水。”
“不要……”他忽然变了脸色,没好气地冲我吼了一嗓子。
“过来。”他冷冷叫我。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心里有些害怕,这一次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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