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却是一脸认真的朝她点了点头,道:“没瞄准。”
他还敢睁着眼睛撒谎?鱼幼尘现在才发现,原来像云起这样的高手,竟然也会“阴”人。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也痒痒的,恨不得也射一箭试试?因为,她实在很想知道,君无诺是不是还能这么“幸运”的再躲开一箭。
云起看了她一眼,唇角不由得浮起一抹宠溺的笑意。其实,连他也有些拿捏不准,刚才君无诺的举动是有心,还是无意。然而,越是这样,才越令他担心。
不过,眼下已经没有机会再试,因为,君无诺已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也分担点吧。”君无诺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毫不客气的便将那只麋鹿往云起的马背上一放,拍了拍手,翻身上马,这才看向鱼幼尘,笑道:“差一点就命中了,还要努力。”
后面这句话明明是对她说的,可是,鱼幼尘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像是在暗喻着什么。然而,偷瞄了他一眼,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鱼幼尘不禁将头再度转向云起,云起却只是淡淡的道:“继续吧。”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否则,云起不可能无缘无故朝君无诺放箭,虽然他卸掉了箭头。
不行,她一定要找机会问问云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表白
有云起这样的高手在一旁指导,这次狩猎自然收获不少。晌午时,五人又聚到了一起,由云起分配任务,开始张罗生火烤肉解决午饭。
尽管万般不情愿,傅少扬和鱼晨霜也不得不提了只猎物去溪边清洗处理,君无诺则替自己挑了个相对比较轻松的活,捡柴火。于是,林子里便只剩下云起和鱼幼尘两个人。
鱼幼尘心情好得忍不住哼起了小曲,一边找了些干草来生火,一边寻思着可以好好利用利用君无诺和傅少扬这两个壮丁多弄些野味回去,可以省去客栈好几天的采办了。
看她忙得不亦乐乎,如玉般剔透的肌肤泛着一层粉红,虽然未着脂粉,却更加明艳照人,云起的眸光逐渐转柔,扬起一抹温暖的笑,道:“看到你这么开心,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拨弄着刚刚窜起的火苗,鱼幼尘抬头回了他一个笑容,突然想到之前自己一直想要问的事,忙开口道:“对了,你跟君无诺是怎么回事?”
云起正蕴量着心中的话要怎么说,却不想她将问题扯向了君无诺,唇角微微一僵,才道:“今天赛马的时候,我看他身手不错,所以,忍不住试他一下而已。”
鱼幼尘立刻来了兴趣,“你是说,他会武功?”虽然这个可能性刚才在她心里已经被反复推翻了好几遍,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好奇。
如果君无诺真的会武功,那么,很多事情就变得可疑了,所以,她必须要弄清楚。
看来,她对这个君无诺果然是什么也不了解的。云起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微痛,看向她,话峰一转,道:“幼尘,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有件事我想要问你。”
他慎重的语气让鱼幼尘为之一怔,皱眉打量着他,不解的道:“什么事需要这么严肃啊?”难道,该不会,是上次她弄坏他宝剑的事被他发现了?
云起待她比兄长还亲,只要是她提出来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唯独,除了跟他借他那把宝剑。
怪就怪在那把剑他自己又不用,平时还藏着掖着的,所以,才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还以为是什么削铁如泥的稀世宝贝,就寻了个机会悄悄偷了过来。本想用它将方天画戟上那把月牙刀削下来拿回去给雷二剔骨用,谁知道,月牙刀没削下来,宝剑却豁了个口子。
不过,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剑还了回去,事情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他应该不知道是她干的吧?
难得见她也会有紧张的时候,云起不由得笑了,缓了缓,才道:“幼尘,从今往后,让我来保护你,好吗?”
原来不是要找她的麻烦,鱼幼尘顿时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怔住了,他刚才是说,要保护她?
“喂,不会连你也觉得我可怜吧?”这些天关于她的流言一直不少,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她都可以不介意,不过,若是连他都这么想,她可就真要生气了。
还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却不想她还是没懂。无声的叹了口气,云起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是心疼。”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鱼幼尘觉得今天的云起有些怪怪的,以往他对她也是好得没话说,却从来不曾在言语上表露过。虽然不可否认,这些话的确让她觉得很温暖,不过,浑身总有些不自在,这不是平时跟他相处的感觉,很别扭。
搓了搓手,鱼幼尘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反正他们也还没回来,不如,我们切磋一回吧?”
她跟他大多数时间的相处,就是各种较量,像这样肉麻兮兮的说些关心的话,还真是不适应。也许,打一架就好了。
看她放了手中的柴火,磨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云起顿时窘了。他不是一个喜欢将心里话挂在嘴边的人,可是,好不容易开了口,她却……
也不知她是真没懂,还是装不懂。也许,他不该这么心急,但,至少,他想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站起身来,他直视上她的眼睛,认真的道:“幼尘,我想……”
“傅少扬!你到底什么意思?”女子高昂尖脆的一声怒喝很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他的话。
“晨霜?”鱼幼尘忙回头朝发声处望去,就见傅少扬和鱼晨霜一前一后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现在后悔了是不是?”鱼晨霜直指着傅少扬后背叫嚣,声音里已经隐约有些哭腔。
“该死的傅少扬!”鱼幼尘低咒一声,也不管云起要跟她说什么了,转身便朝着傅少扬的方向走了过去。
纵使她跟晨霜再怎么不合,那也是亲姐妹,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他傅少扬才下了聘便想欺负她妹妹?那她就先拆了他再说。
“鱼晨霜,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傅少扬也是隐隐作怒,根本没有留意到身后鱼幼尘已朝他走近,冲着鱼晨霜道:“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妇德?”
就在这时,一只手拍在了他肩膀上,柔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冷冷的笑意,传入他耳里,“妇德是吗?我看你才应该先学一学怎么做人家相公。”
话音还未落,鱼幼尘捉住他手腕反手一拧,“咔吧”一声!
“啊……”饶是傅少扬习武这么多年,也没有料到会遭遇这一手,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反抗,手腕处便传来一阵巨痛,脱臼了。
“少扬!”鱼晨霜也惊呆了,看到傅少扬疼得脸都白了,一时间哪还顾得了生什么气,撒什么泼,立刻便扑了过去,“少扬,你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鱼幼尘……”傅少扬咬了咬牙,强忍着疼痛看向鱼幼尘,眼里说不上是愤怒还是什么,恨恨的盯了她好一会,却还是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然而,鱼晨霜却忍不下去了,手一指,骂道:“鱼幼尘!你怎么可以把少扬的手给拧断了?你太狠毒了!你……要是少扬的手有什么问题,我跟你没完!”
“不就是脱个臼吗,死不了人。”被晨霜这一顿骂,鱼幼尘也有些火了,她好心替她作主,她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这么快就反到外人身边去了,这也太没骨肉同胞爱了吧?
没好气的扫了傅少扬一眼,哼,还练武呢,脱个臼而已,哪那么骄贵?
“你!你没看到他都疼成这样了吗?你说话竟然还这么恶毒?把你的手弄成这样试试。”鱼晨霜咬牙切齿的就差没扑上来拧她手了。
“二小姐不必担心,应该没什么大碍,让我替他瞧瞧吧。”云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鱼幼尘身前,伸手替傅少扬检查伤势。
看到鱼晨霜投来憎恨的眼神,鱼幼尘只觉得心里一阵烦乱,见云起已经在处理,索性掉头就走。
她刚刚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可能是之前云起那些话,激发了她对傅少扬的厌恶,加上看到他欺负晨霜,她性子便上来了。
不过,她也没做错什么对不对?不就是脱个臼嘛,不给他点痛,他怎么记得住教训?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吃力不讨好。
“痛快了?”一声轻笑传来,鱼幼尘猛的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光顾着往前走,连什么时候君无诺到了她身边都没有发现。
吃定了
鱼幼尘心情正不爽,此刻看到君无诺那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顿觉有些刺眼,没好气的道:“笑什么笑?你也想试试吗?”
“看来,那些小道传闻都是真的了。”君无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眸中却笑意不减,“我想,这会儿傅少扬应该再不会后悔退婚的事了。”
鱼幼尘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他话中有话,朝他逼近了一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都看不出来吗?”君无诺回头扫了一眼那边的三人,本来想要说些什么,末了,还是改了口,道:“有些事,还是不要随便插手的好,否则,会有麻烦。”
连他也想说她是多管闲事吗?鱼幼尘瞪着眼前这个不知趣的家伙,在心里想像着,如果在他这张脸上来上一拳,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笑得这么赏心悦目。
不过,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冷静。吸了口气后,对他笑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是热心过度了点,我最不应该管的闲事就是将你带回将军府。那么,从现在起,就请你自求多福,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他好心奉劝,这丫头想哪去了?君无诺有些哭笑不得,“你要赶我走?”
“我本来就不该帮你。”脾气一上来,鱼幼尘连宰他的心都没有了。只是,听到他这一问,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他好像有些残忍了点。
虽然,之前的事也让她对他有了些怀疑,但这些天相处下来,他还算挺老实。要是离开将军府,真让人追杀,他又单枪匹马一个人,这似乎有违侠义之道……
打住!他都觉得她多管闲事了,她干嘛还要替他想那么多?就让他去自生自灭好了。
见她脸上表情变幻不定,君无诺唇角突然扬起一丝浅笑,“你确定?”
如果说前一秒鱼幼尘还有些于心不忍的话,此刻看到他这副吃定了她的样子,也再没什么好犹豫了,“我想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当然,如果你觉得需要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踹你出府!
君无诺点了点头,“好啊,那么,银子拿来吧。”
“什么银子?”他白吃白住,还想让她拿钱打发他不成?
君无诺好心提醒道:“我的玉佩,五百两,我这才没住几天,除去赔你客栈的那三百两,你是不是该找补我一点?”
对哦,她怎么就忘了还有玉佩这件事?鱼幼尘顿时有些理亏,本来也是一时之气才要赶他走,如今叫她再赔上一笔银子,好像怎么想怎么不甘心。不给吧,人家的玉佩又的确是在她手上弄丢的。
她纠结的样子让人有些忍俊不禁,君无诺抿了抿唇,一本正经的道:“你不会是想赖帐吧?”
“谁说我要赖帐了?”她鱼幼尘像那样无赖的人吗?只是,修客栈刚用了一笔银子,这段日子生意又不好,她手头虽然也有些积蓄,但是……
眼尖的瞥见云起已朝这边走了过来,君无诺收起戏谑,道:“我们俩的帐回家再慢慢算,让人看了笑话可就不好了。”
“谁跟你我们俩了?你……”鱼幼尘刚想分辨,便看到云起出现在自己面前,后半句话硬生生便吞了回去。
他说的也对,这件事的确不足为外人道,等回府了再作计较也不迟。
“怎么回事?”云起下意识的隔在了两人之间,看向君无诺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敌意。
“咳咳,他没事了吧?”鱼幼尘清了清嗓子,避开他的问话,将话题转向傅少扬。
云起眸光微沉,却也不再追问,道:“脱臼而已,已经接上了。”
事情闹到这一步,鱼幼尘再也没了兴致,“既然他受了伤,我看,我们也别玩了,回去吧。”
云起欲言又止,也罢,时间多的是,今天,似乎的确不是个愉快的日子,“那我送你回府。”
鱼幼尘点了点头,看了眼马背上成堆的猎物,思索着要怎么弄回客栈,毕竟云起并不知道她开客栈的事,更何况,还有傅少扬和晨霜跟在身后呢。
“不如,我帮你送东西,你收回刚才的话,如何?”君无诺在一旁看在眼里,突然插话。
鱼幼尘诧异的看向他,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他的提议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好吧,成交。”想了想后,鱼幼尘爽快的应了。
她这是看他态度真诚,表现良好,可绝不是因为看到他的眼神后莫名心软。
听他们说着只有他们两个才懂的话,云起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这些东西不是要拿回将军府吗?”
“反正也吃不了这么多,所以,让他拿去分些给其它人。”鱼幼尘不想解释太多,说话间已经翻身上马。
看着君无诺将猎物分出大半载在马背上,竟也不与他们同路,便先扬尘而去,云起一颗心更沉了。
不过几个月没见,幼尘的世界似乎变了许多,又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真正介入过?
约会
回府后,鱼幼尘很快便明白了君无诺那番话说得并不假,自己果然是惹上麻烦了。
“幼尘,你做事也太冲动了,少扬怎么说也已经是将军府的姑爷,你二话不说便将他手拧脱臼,这总是不对的,下次见着了,记得给人道个歉。”鱼晨霜也不知什么时候把梅山发生的事向鱼耀天告了状,于是,饭桌上,鱼幼尘不可避免的被训了。
不过,说是被训,鱼耀天态度倒并不强硬,毕竟,傅少扬退婚在先,幼尘与他不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婿,以后都是一家人,总不好把关系弄得太僵。
“总是他招惹幼尘了吧,咱们幼尘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秋二娘对鱼幼尘的性子还是了解的,虽然晨霜说话避重就轻,只说幼尘行凶,其它都是含糊其词,她却不能不说句公道话。
“打人总是错的,什么事不能讲道理吗?”鱼耀天难得的较了一次真,说话间,冲秋二娘使了个眼色。
秋二娘一怔,突然也明白过来,视线扫向坐在鱼幼尘身旁的君无诺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无诺啊,你千万别怕,我们家幼尘平时不是这样,她其实是很温婉的……”
君无诺脸上倒并没什么负面情绪,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鱼幼尘,笑道:“我知道。”
秋二娘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鱼耀天道:“看吧,还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