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暴睁圆眼,身子一直大动,直弄了小半个时辰,这期间,宫女下身先是如涓涓细流汇出了鲜血,渐渐殷红的血痕浸透了床榻。宫女起先强忍着,最后终于痛哭失声。李世民此时正在极度兴奋,听见此女的哭声愈觉兴奋。其兴尽之后翻倒一侧,那宫女竟然脸色蜡黄,昏厥过去,被人抬将出去。
李世民歇息片刻,只觉下面依旧涌动着激情,遂再唤太监奉上册子,以图选人。
主事太监观李世民刚才的动静,知道其为服药之故,其阅历甚多,十分老成,不敢再奉来稚嫩的弱女,遂轻声道:“徐妃离此较近,将其召来如何?”
李世民想起徐惠那姣好的面庞,点头同意。
片刻之间,徐惠被召入内。她看到李世民那饱满的精神头,与往日的疲惫之态反差甚大,不明白到底是何缘故。
李世民轻轻抱过徐惠,伏在其耳边说道:“惠儿,朕今日服过长生丹药,感到心舒体盈,因想与你共度良宵。”他不待徐惠问询,自己先露了底儿。
那罗迩娑婆寐在京城中炼药动静甚大,持续近一年时间,京城中无人不晓,徐惠自然也有耳闻。后宫之中,徐惠毕竟为有见识之人,对此不以为然。她听说李世民已服过药,叹道:“臣妾知道丹药其实无益,陛下以往亦深恶痛绝,缘何如今又信之呢?”
李世民道:“丹药其实亦有妙处,不可一味弃之。朕近来身体一直不好,今日服了丹药,已见了效用。”
徐惠微微摇了摇头,心道一样的理儿,为何差异如此之大?这时,李世民的大手在她的身上开始摩挲起来,其虽被李世民宠爱,然临幸的次数毕竟不多,现在心里渐渐升起热望,身子也变得瘫软起来,遂不自禁地轻轻褪去身上的亵衣。
李世民今夜梅开二度,其持续的时间更长。一番疾风暴雨,徐惠起初还沉浸在享受之中,到了最后也经受不起,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盼望李世民能够早点结束。
到了子夜时分,李世民方才一泻如注。他颓然滑下徐惠的身体,侧躺着缓缓喘息,其头上大汗淋漓,可见已尽了全力。
徐惠现在乐苦参半,她待李世民气息稍平,轻轻舒展玉手抚摸李世民的手臂,关切说道:“刚才陛下说与臣妾行房,今夜已是第二次。臣妾听说,色欲其实为利斧,最伤身体。陛下如今年龄非复青壮之时,宜节制房事,不可接连临幸。”
李世民微闭双目,并不直接回答,过了片刻方才缓缓睁开眼睛,先用手梳理徐惠那略显紊乱的鬓发,再轻轻抚过其有些汗珠的脸庞,最后将其手停驻在她的胸前,爱怜地说道:“惠儿,朕明白这个道理。然人生乐事,无过于此,让朕如何能够割舍得开?太医令曾对朕说过,房事是否过度,以第二日身子是否疲劳为准。朕今夜临幸二次,意犹未尽,可见并不过度。嗯,朕有些困了,来吧,我们就此睡过。”
帐外的宫女闻声将灯烛光线调暗,徐惠顺势滚入李世民的怀抱之中,枕着其臂膀,渐渐沉入梦乡。
从此夜开始,李世民每晚服食一粒丸药,该药果然有效,保持李世民的性欲极度旺盛,基本夜夜都有美女侍寝。到了白日,李世民的精力颇旺,可以临朝视事,臣下纷纷恭维道:“天竺丹药灵验如神。”李世民闻言,心中甚喜,转对那罗迩娑婆寐又赏赐一回。
转眼间到了四月中旬,日子一日热于一日,又到了避暑的时刻。此时,阎立德奉旨建造的翠微宫新成,李世民今夏不去玉华宫,带领李治、长孙无忌、褚遂良、薛仁贵等人驾临翠微宫。随行之人中,自然少不了那些明艳不可方物的后宫妃嫔。
李世民一路劳顿入了翠微宫,想是因为一路颠簸,其入宫后感到有些疲惫,无心观看宫内外的美景,晚膳不久即沉沉睡去,也没有召人来侍寝。睡了一夜,第二日起来后感到精神有所恢复,虽不能跨马出外狩猎,还是兴致勃勃地在宫内外巡视了一圈。到了晚间,其在温泉里沐浴,想是因为温水的滋润,让他又想起那些肤如凝脂的美女身体来,于是他让太监唤来新进的龟兹美女来侍寝。
翠微宫含风殿内,凉风习习,红烛劲烧,红纱帐里,一丝不挂的龟兹美女如一条小白鱼一般,静等大唐皇帝前来临幸。李世民对自己当初遣走那几名龟兹美女甚为追悔,现在观见阿史那社尔选来的美人,一点都不比上次的差,其心内大喜。一番缱绻之后挺直而入,其心中美妙乐不可言。于是,他很快一泻如注,然而事到中途,他忽然感到下体刺痛,其流出的精液无止无歇,他大叫一声,翻身倒撞榻上。只见其下体流出的非为白色的精液,而是殷红的鲜血。
龟兹美女见状大惊,不知所措,只好大哭起来。
再看李世民,已昏厥过去。
含风殿顿时惊闹起来,李治、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很快步入殿中。李治毕竟少遇如此突发之事,他看到李世民昏倒在榻上,下体还流出鲜血,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味地流泪。长孙无忌还算镇静,其将手探在李世民鼻下,觉得还有气息,心里一宽,急令御医们紧急救治。
御医们不知病因,不敢胡乱用药。他们手脚忙乱,试用针灸、热敷诸法,力图先把李世民弄醒再说。
如此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李世民方才睁开无神的双眼,然无力说话。
一时间,翠微宫里外忙作了一团,自京城至此的路上,络绎不绝地行走着各地名医以及负药之人。太医令把太医署之人悉数召来,以就地会诊李世民病情,对症下药。
经过数日诊治,李世民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其虚弱的状况依旧,然下体不再流血,可以开口缓缓说话。
初夏的炎热渐渐弥漫开来,尤其是午间阳光直射时更显酷热,然翠微宫内清凉如春。李世民来此避暑,本意想来享受这些清凉以及幽静,不料突发此病,其体内有着无尽苦楚不说,身上还冒出一层又一层的虚汗,实在难有避暑的趣味。
经过这番折腾,人们忘记再给李世民服用丹药。这日晚间,宫女奉上丹药请李世民服用,一旁的长孙无忌和太医令急忙奏道:“陛下,此药不用也罢。”
御医们遍索李世民的病因无果,最终怀疑到丹药身上。太医令悄悄向长孙无忌说道:“那天竺术士所炼丹药,名为延年益寿之丹,其实为春药。皇上上了年纪,经此猛药一激,御女无度,由此耗尽了精力,终于酿成大病。唉,若下官所言不错,再想调治皇上此病,实在太难了。”长孙无忌道:“皇上从此停药,再以法调治,难道也不成吗?”太医令答道:“皇上去年服用天竺方士的丹药,已种下病根。下官听说皇上服用一段时间后,其丹药已经无功,可见此药已耗尽皇上精力。此次再下猛药,将皇上仅余的一点精力悉数耗尽,并引发下体流血,可见此药实在太猛。若以药石延治,下官恐怕皇上体内无以接引。”
于是,长孙无忌和太医令从此将丹药视为李世民病情的罪魁祸首,现在看见宫女奉药,不禁同时谏止。
李世民无神地看着这粒黑黝黝的药丸,心想自己因服此药,一月来享受了多少快乐,而现在突发此病,恐怕此药也立了“大功”,遂轻轻说道:“不用也罢。”他环视了众人一眼,又无力说道:“无忌留下,你们都出去吧。”
太医令等人躬身退出殿外,李世民唤道:“无忌,来,坐到我身边来。”并轻轻抬起手来,指向自己的身侧。
长孙无忌虽为国舅,亦知规矩,说什么也不敢坐在龙榻之上,自己搬过来一张圆凳放在榻前,与李世民面对面坐下。
李世民微闭双目,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无忌,你们说得对,看来确实为此药惹的祸。这些日子,我感到精力四泄,身子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唉,我恐怕难逃此厄了。”
长孙无忌流泪道:“陛下怎么说出这等话?人生一世,孰能无病?大凡疾病来势汹汹,而去病如抽丝,陛下慢慢静养,终有一日会好起来。”
李世民费力地摇摇头,说道:“唉,去岁我与玄龄等人诀别,看到他们躺在病榻上的难受劲,其实不知他们内心的真正苦楚。我如今躺在这里,方才体味到了他们当时的心境。无忌,我身子苦楚,然神志尚清,知道大限将至。看来魏征说得对,为君主者权力无限,要想治国有方,须克制己欲。二十三年来,我努力克制己欲,终于造就一个花花世界。可是呀,自从嘉敏逝后,后宫无人主持,我在后宫可以恣意纵欲,无人敢谏,最终酿下祸端。”
长孙无忌恨恨地说道:“都是这名招摇撞骗的老儿惹的祸,还有那王玄策,自作聪明将其引来。陛下,臣传令大理寺,要将此二人治罪。”
李世民摇摇头,说道:“你就是将此二人杀了,难道能治好我病吗?何况,杀了他们,世人定会说我的病由他们而起,更为不美。”
王玄策和那罗迩娑婆寐因此逃过一劫。数日后,崔敦礼奉令封停药场,并令那罗迩娑婆寐即日离京回国。那罗迩娑婆寐正为李世民炼制下年丹药,其在京吆五喝六,风光无限,好不畅快。现在突然被逐出京,不明其原因,遂向崔敦礼问询。崔敦礼其实亦不明就里,只好说道:“让你走你就走,何必啰嗦!这里有为你备好的盘缠,若再不走,瞧我不把你乱棒打出京城才怪!”一年多的时间里,崔敦礼被此名老儿折腾得七荤八素,此时方出了一口恶气。
那罗迩娑婆寐见不是势头,遂带足一年来攒好的珍宝财物,仓皇离京。可叹李世民一生英雄,最终将性命断送到此名老儿手中,实在可悲可叹。为了不使国人及天竺人传为笑柄,竟然隐秘将此名老儿礼送回国,不加治罪,未免迂腐可笑。
李世民在含风殿内苟延残喘。这日傍晚,李治轻步进入殿内向其禀报,李靖于昨晚在宅中逝去,时年七十九岁。
李世民闻言,眼圈一红,叹道:“又去了一个!”李靖一生建功无数,为大唐立下了大功,其军机兵法冠盖天下,隐然成为与孙子并列的兵法大家,其所著《卫公兵法》堪与《孙子兵法》媲美。李世民对其相当推重,然在玄武门之变前夕,李靖不肯投奔李世民阵营,使李世民一生对此事耿耿于怀,一直对其有所防范。现在闻听其死,心中忽然觉得为之一轻,李靖的诸般好处又浮上心头,遂对李治道:“传旨有司,赠其为司空、并州都督,谥曰景武,可给予班剑、羽葆、鼓吹待遇,让其陪葬昭陵。”
李靖因此获得了无尽的哀荣。
李世民说完这句话,忽然又怔怔地缓缓说道:“去岁玄龄等人陪葬昭陵,今日药师兄又将前去为伴。治儿,瞧如今的光景,我离大限之日已经不远,也该和你母后及诸大臣黄泉会面了。”
李治闻言大哭道:“父皇怎能说出这等不祥之语?父皇如今正在壮年,一场小病何足道哉,您难道忍心把儿臣孤零零地撇在世上?”说罢,伏在李世民身上大哭不已。
李世民伸手擦去李治眼泪,说道:“不许哭!”李治急忙止住抽噎,李世民接着道:“我早就说过,这副重担迟早要落在你的肩头之上。经过这一段历练,你成熟了许多,将来再有你舅舅等人辅佐,那是不会错的。治儿,人寿夭有期,为父为母者终有一日要离儿女而去,此为无法更改之事。你天性仁孝,定会长期想念,我与你母今后长眠地下,则心中足矣。”
李治依旧轻轻啜泣。
“如今国内事务已入正道,四境安定,你可在大臣辅佐下,依《帝范》所教行事,应该不会有偏差。”李世民说到这里,心中忽然有些隐隐不安。他停下不说,凝神思索不安来自何处,过了片刻,他从李靖之死想起李世来,方才知道来源,遂说道:“治儿,我一生推崇光明之举,不行阴谋权术之事。缘何如此呢?我平定天下又进位天子,文才武功卓著,天下之人不敢有觊觎之心。你自小长于深宫,不识人间深浅,难有我的际遇及威信,不过你今后在无忌等人辅佐下,终无大碍。然有一人,你不可不防。”
“不知父皇所指为何人?”
“兵部尚书李世。”
“李尚书行事谨慎,又屡立大功,他难道敢有异心吗?”
“他现在没有,将来也许没有,然他才智有余,又为勋臣,手绾兵权,若不能防患于未然,则有迹可寻时,无法克制!嗯,我一生不行权术之事,为了你今后皇位稳固,也只好来一遭了。”
“请问父皇,该以何法制之?”
“我若有一口气在,他不敢有任何异动。然我死后,你对他无一丝恩德,时间久了,定有变数。这样吧,我明日下诏黜之,若其接诏后不发一言,立刻赴任,待我死后,你可擢其为尚书左仆射,并亲之任之,可为你所用;若其接诏后徘徊顾望,不肯赴任,你可遣薛仁贵立即擒之,当场斩杀,以绝后患!”
李治当然言听计从。
第二日,薛仁贵领从人携带李世民诏命奔赴京城,他们来到兵部衙门,当堂向李世宣读圣旨。李世听到圣旨中贬自己为叠州刺史,他跪在地上不禁大惊。因为自己现在虽为兵部尚书,然贞观十九年时被授为同中书门下三品,实为宰相职,现在自己并无过错,却一下子被贬为正四品下,他一时难明其意。
薛仁贵宣读完圣旨,将之交给李世,李世双手接过,问道:“薛将军,皇上还有其他言语吗?”
薛仁贵摇摇头,说道:“下官今晨拿到圣旨,即飞骑前来向李大人宣读,并不知其他言语。”薛仁贵所言并不是谎话,他确实不知道为何原因将李世贬官,一路上还为此纳闷。至于后面的隐情,他不敢向李世托出。其临行前,长孙无忌将他召到一间密室里,吩咐道:“你午前须赶回京将圣旨向李世宣读,日落之后,他若还在京中,可持此金牌将其擒拿,并就地斩杀。”说罢,交给薛仁贵一面代表皇权的金牌。
李世又问道:“薛将军此来,是专程来宣读圣旨吗?”其边说边立起身来,显得问话很随意。
“不错,下官遵长孙大人之命,前来宣旨。”
李世一生用兵多筹谋,其料敌应变,皆契事机,现在突然被贬,实在毫无理由。薛仁贵为皇上近侍,仅有卫护之责,而无宣旨之职,他却受长孙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