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流泪。
我问他谁继任尚书令,说及李严,廖立等人,他都摇头,最后说起黄权,他点下了头。
我心中有数了。
当日晚间,刘巴去世。
刘巴的去世,如同断定去了我的一条手臂,眼下季汉虽说已是人才辈出,群星荟萃,但毕竟是三国后期,象刘巴这样在整个三国时期都少见的杰出人士,损失了就永远也无法弥补了。
三国时代,汇集了几乎所有时代的英才,其中一个并不出彩的名字,放到期它时期都可能是一代风流人物,这是这个时代地大幸,也是这个时代的不幸,因为我亲眼看到一颗颗星辰的损落。
祸不单行,没过十日,又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马超病危。
马超倒在病床上好几年了。
或许是年轻时消耗过大,才过五十,七痨八伤都找到他的身上,天下的英雄也扛不过病,抗不过命,我到骠骑将军府的时候,马孟起气若游丝,双目浑浊,哪里寻得到当年战渭南,定凉州怕锦马超地半点影子。
我拉着他瘦骨嶙峋的手,连声呼唤着:“马将军。孟起将军。朕来看你来了!”
马超好半天才微微睁开眼睛:“陛下……臣,不行了……”一句话未完,泪水已经淌了下来。
“马将军。”我的声音也已是哽咽了,“别这样英雄气短,我告诉你,冀州大战我军已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就在适才朕得知,当年曹操在渭南击败你所用的虎豹骑,被你弟弟马岱引军全部消灭在南皮城,主将秦朗,曹馥二人尽皆战死。还有,当年在冀城害你全家的杨阜也在邺城被擒,他这两年身体不好,在邺城养病,结果落入我这军的手中,朕已下令将他带来长安,交给爱卿处置,你可以报仇了。”
马超的眼睛亮了亮,又暗了下去,摇头道:“陛下,放了杨阜吧,如今,我已经不恨他了,他虽然背叛我,害我在凉州惨……全家被杀。但我也同样杀他全家,就是他本人,也被我连……几乎死去,他虽然叛我,但他,的确是一个义士,陛下,您说地对,马孟起身世凄凉,也与我当年杀戳过多有着直接地关系,马超活了半生,却不明白为什么活着,直到遇到陛下,随陛下北定雍凉,这才实现一展宏图,实现一生志愿。马超永远忘不了当年初遇陛下之时。”……
初遇马超那年,我十五岁吧——
那时我正忙着,护卫赵正快步走来,对我说:“少主,马将军来了。”
我当时很紧张,连忙起身,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这才转身向客厅走去,小客厅按照我的吩咐,已经打扫的一尘不染,还特意的摆放了几盆鲜花。马超是个讲究的人,我不想让他感到不快。
站在阶前,便看到厅中银光闪耀,那是马超身上的鱼鳞甲和头上的狮头银兜在闪着光芒,素白色的锦袍一尘不染,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是房间里多了一株雪树银山一般,我快步走入屋中,竟然感觉屋子里有些冷厉,在那层层叠叠的银光中,我竟似隐约嗅到一种血腥之气,我知道这只是一种幻觉,是由于我对眼前这个人太过向往而产生的幻觉,虽然有个别人认为马超并不出色,甚至认为勇而不仁,见利忘义,不可依靠,但我却一直觉星,一个人如马超这样,将天下英雄曹孟追得落花流水,才不妄活了一行,才算是真正活得精彩,虽然他败了,但哪怕一生有这样一次,也就足够了。
透过银光,我细看马超的脸,才发现他已经不年轻了,虽然皮肤还是那样白,剑眉还是那样挺,目光依旧有如水波般流动着,但双眉之间,眼脸之下,已经出现了细细的纹路,岁月的痕迹,已然无可避免的刻上了这位少年成名的将军的面孔。
……
那时,我用犀利的词锋迫马孟起向我输诚,从此君臣相知,共同北上,打出我自己的一片天下,破金城,守鹑觚,诛阎艳,和西羌,守长安,战渭南,建军校%他忠心耿耿的守在我的身边,坚决而彻底论的执行着我的每一个命令,他的名字,再一次响遍三国天下,他的功绩,再一次为天下所认可。
回想当年初见,我不由感慨万千,我的护卫赵正已经为护我而死在了金城,而马超也终于敌不过无情的岁月……壁上的鱼鳞甲和狮头银兜依然明亮,素白色的锦袍还是那样合身的裹在马超的身上,可是勇猛无敌的马孟起再也无法手提银枪上阵杀敌了。
“陛下,马超这一生快意思仇,杀戳过多,直到遇上陛下,才得展报负,得复故士,又娶妻生子,安下一个家,马超一生已无所憾,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马承这孩子还小,我死之后,求陛下好生看顾我的儿子。”
我连连点头,泪水不由落了下来。此时马超的幼子马承向我跪下行礼,这孩子今年七岁,是父亲登极之后给马超赐婚,又生的孩子,但名字却还是用的当年去世的那个孩子的名字,我知道马超忘不了他死于冀城的那个幼子。
“起来,起来。”我抬手虚扶着,“马将军,你好生将养,养好身体,季汉仰承你的地方还多。你的儿子我必视如亲子,万一有那一天,我必对他亲自地教养成,育他成材。”
马超于八月八日去世,他与刘巴尽享哀荣,以国葬之礼葬于父亲的身边,在那里,已有的大臣有关羽,许靖,法正,黄忠,糜竺,孙乾,伊籍……
这两个人的去世使我得到冀州的兴奋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似乎不是那么值得开心了。
九月,一个更加让我几乎恐惧的消息传来,赵云病倒了,我立即派出最好的御医前往虑牢给四叔看病,并准备氢他接回洛阳或者长安休养。
四叔一病,原本固若金汤的虎牢一线出现了巨大的缝隙,我马上把庞德州战场调四镇守虎牢关。
正在此时,曹魏的反击开始了,十月,诸葛瑾,诸葛属父子奉命西攻益州,攻打川口,与陈到,张南大战,陆逊攻上庸,诸葛乔被击败,司马懿再次起兵,气势汹汹蔟打姜维部,洛阳告急,曹休引军十万离开扬州,威逼虎牢。
由于季汉主力军团全部都在冀,一时间,季汉竟似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之中了。
第五十八章 刘璿刘谌
当然,所谓的风雨飘摇只是表面的现象。
早在攻打冀州之初,我和孔明就对各种情况进行了分析,并我针对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制定了应对方案。
实话说,魏吴联合,共同对季汉的攻击,完全在我们的考虑之内。
曹魏和东吴并不是第一次联合起来进攻季汉了,从东吴攻取荆州孙刘两家反目,一直到后来我与孙登在白帝城会盟,这期间东吴一直是曹魏的附属国,在名义上称臣,在渭南大战之时,季汉内忧外困,同时受到曹魏,东吴,匈奴,鲜卑,西羌五个强大势力的同时进攻,曹丕集中了曹魏精锐近三十万人马,由他亲自领军。赋真,张合,司马懿,陈群等名将名相亲自与战,还有老狐狸贾诩在后方的统筹支援,都并没有让季汉被灭掉,如今的曹魏和东吴,自然更不可能给我们造成太大的危胁。
当然话分两面讲,战场上出现任何问题都是可桶的,季汉虽然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同时打赢全国各条战线上的战争的地信,当我们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到冀放的时候,我们就不得不面对益州,司州的空虚。
孔明眼下在司州只有姜维,庞德和郭淮共计四万左右的人马,他们面对的却是司马懿,曹休和东吴联军十五万左右,而郭淮虽也是大将,但他的忠诚度能否保证还在两可之间。
孔明的长子诸葛乔在上庸是以一万人马面对陆逊三万人马,陆伯言本领高绝,其攻,高翔于九天之上,其守,深藏于九地之下,知道历史的我比现世任何一个人更了解这个曾让季汉元气大伤的罪魁祸首,诸葛乔虽然也号称多智,但就眼下来说,与陆逊还不是一个等量级的人物。
而在益州,陈到是以三千水军五千陆军对敌诸葛谨父子两万余人。陈到虽然一直与四叔赵云并称,在离开父亲中军之前一直统领白耳精兵,也算得大将之才,但他稳重有余,机变不足,比起诸葛瑾来也还是差着一些。
眼下看来。这三条战线上的压力都是很大的,可以想见,在未来的几个月里,季汉在战场上的失败是肯定会发生地,不过,孔明的司州不用的操心,有他一人在。在雒阳一战中被打怕了且又对曹魏心怀二心的司马懿不会全力和他拼命,而曹休本领虽强,但他勇猛不及庞德,智谋不及孔明,而且魏吴两家因季汉的巨大压力而结盟,互相的心结并未消失,互相之间都在提防着对手,用不了多久,就算我们不破坏,他们之间也会反生矛盾,更何况曹魏初败,若想长时间地打一场没有什么明显收益的战争,是他的国力所不能承受的,所以压力最大的司州战场反而并不是很紧张,其实,若不是四叔的突然病倒。司州可以说是稳如泰山,以曹休地本领,想在他面前计什么好,只要为难的紧了。
相比司州的有惊无险,益州的两处战场就显得微妙一些。诸葛瑾父子都是不世出的奇才,而陆逊更是胸怀绵绣,国士无双,与之对阵的人中无论是陈到还是诸葛乔,都显的份量不足,不过我对他们的要求不高,对陈到,我的要求是不丢成都,对不诸葛乔,我的要求是不丢南郑,其余地地方,丢了我也不怪他们,听到我的要求,包括孔明在内地人都惊讶的几乎摔倒了。这要求,似乎是在拿季汉地命运在开玩笑。但我心中有数,我的底线是拿一定的土地来换取时间,来煅练人才。我所以这样大方的开出不可承受的底价,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自己,朋胆去进行指挥。
孔明事必躬亲的做法虽然被批评过无数次,但他很难改正,这一次也是准备不辞辛苦的制定出一整套地作战方案,确保季汉不会有什么大的失败,我不同意,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能锻炼人才,眼下季汉人才虽未发生乏,但青黄不接的现象还是涌现了,如果孔明他们这些老字辈不再动手,季汉的整体实力会下降一大块儿。这次的危机,就由这些年轻人来处理好了,不经风雨,永远也长不出参天大树,只有让他们去做,才能检验出他们的真实能力。
为此,我还专门派黑塞亲自传旨前往洛阳,告诉孔明,让他尽量减少对一线官兵的指挥。冀州大战,虽然孔明并没有在予,但是战场上的每一步,都如同精密的棋盘一样,是由孔明细心的算计出来的。这种计算的费心之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若他总是这样,那熬干心血的结局只怕会再次重现,这些都是我派往雒阳的御医张机的孙子“小仲景”张芳报给我的。这些汇报让我的感动之余心生无尽的悔恨……年,由于破曹心切,战势变幻莫测,危机四伏,我对孔明……心似乎少了许多,今后我要减少他对局部战场管控力度,让他只在居中策划上下功夫就可以了。
风起云涌之时,正是英雄展露之日,这两个战场,我就全当是练兵了,如果陈到和诸葛乔不能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进行最恰当的指挥。那他们就不算是合格的战场指挥官,证明他们并不称职。
对于我的话,孔明虽然不以为然,却也无法改变,毕竟我是皇帝,而他是丞相,当我限制他的权利的时候,特别是大家都知道我是为了他的身体而限制他的权利的时候,就算是他身边的椽属也会用出十二分的力气来配合我。
就这样,我把诸葛乔和陈到放到风口浪尖之上。
而我忽略了一点,我觉得诸葛瑾为人宽厚,就算进攻益州,也不会用全力,陈到等人应该尽自抵挡的住,而陆逊与诸葛乔有着翁婿亲情,无论如何会留有余地的,结果我想错了,我高估了诸葛瑾对军队的控制能力,低估了陆逊对东吴的忠心,结果一个诸葛恪一个陆逊,差点就让我的最低目标被突破。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我只有一半的心思放在国事上,另外还有一半儿的心思在家事上。
我是个不太操心家事的人,全部的精力,十成里连一成放在家中的都没有。这种情况很怪异,在我儿时,是最为重视家庭的,为了家的温暖,我甚至可以以身我季险前往江东,但是当我成为世子主撑军国大事,到后来成为皇帝负责天下三分之一的生灵之后,我似乎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国务上,我不知道这种做法是因为儿时那个让我得知历史的梦的作用,还是长大后的自然选择,亦或是纯粹被孔明这些以鞠躬尺痒,死而后已为人生目标的大臣的所感动。
但是这一次的家事比较重要,我的贤皇后星彩怀孕了,星彩是我三叔张飞的女儿,我的正宫皇后,美貌端庄,才兼文武,主持六宫,是我最出色的臂膀,她曾驰马舞枪在宫前大战武卫营,也曾在不动声色间悄然帮我解决宫内的种种危机,让我不必为家用事忧郁心,我虽然在后宫也算佳丽如云,但真正爱的,也不过只有她一个人而矣,她嫁给我已经八年了,此前她一直没有怀上孩子,这简直成了她的一块心病,而今,我和她终地可以安慰的一笑了。
这个孩子自怀上那天开始,就一直牵动着我的心,因为,他是我和星彩的结晶,他将是我的嫡子,我对他的期望极高,这以我早早为他准备好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
他并不是叫做刘瑶,而是叫刘谌,刘谌这个名字,是历史上我的皇五子的名字,他最有乃祖之风,深得民心,最后在蜀汉被攻破的时候,他选择了全家在太庙中自尽以全忠义。
如果说在儿时的梦里知道历史的我最感到无地自容的事情是什么,那刘谌绝对是其中让我重新选择人生道路的最重要的一个因素。
幸好,我改变了,天下改变了,就算只是一个阿斗,只要他下决定心,一样可以做出令世人惊叹的成绩来。
每个人都知道星彩在我心中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在后宫中,她是唯一可以劝我改变心意的女人,是唯一可以在随意进入我在地水央宫御书房的女人。她对我的关心,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她是我最强大的后盾。
她开始怀上身孕的时刻吃什么都吐,我也紧张的不得了,想方设法给她弄好吃的水果,甚至不辞专门为她扶荔营的百果园重新建了起来,召有名的花木匠人来地部育花果给星彩尝鲜,有一个从西域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