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狄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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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狄仁杰-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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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内灯火通明,四周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坐在木驴上,两柄钢刀从他的大腿穿出来,他厉声嚎叫着。对面的条案后,坐着两名身穿千牛卫服色的军官,冷冷地看着中年人。中年人一声大叫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沉重地倒在木驴上。行刑官道:“将军,人犯晕刑。”一名军官冷笑一声:“晕刑。好啊,再加两把刀,把他的脚也钉上!”

此言一出,那晕厥的中年人马上抬起了头。军官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厉声喝道:“我再问一遍,那份名单在哪儿?”

中年人哽咽道:“将军,我真的不知道。”

军官冷笑一声:“半年了,这些刑具连我都用烦了,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不知道?刘金,我告诉你,皇上的耐心是有限的!”

中年人刘金看了军官一眼道:“将军,如果交出名单,我还能活吗?”

军官望着他,没有说话。良久,他狞笑道:“那就耗吧,总有一天,你会觉得还是死了比较好一些。”

刘金忍住剧痛,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也许吧。到那时候,我会交出来的。”

军官哼了一声:“加刑!”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土窑的窗户四散迸飞,几名黑衣人闪电般地跃了进来,寒光闪烁,行刑官和几名卫士登时身首异处。军官大惊,拔出腰间佩刀,一声大吼:“你们是什么人?”

窑门打开了,青袍人慢慢地走进来。他从袖管中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而后轻轻拔出腰间的宝剑,眼中泛起一道杀气。

军官的手有些颤抖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袍人冷冷地道:“动手吧。”

军官喘着粗气。突然他一声大吼,掌中刀幻成一片寒光向青袍人劈来。青袍人悠闲地举起剑,军官如猛虎下山刀刀致命,青袍人的剑“哒”的一声粘住了单刀,轻轻抖动着双臂,军官的身体竟然随着青袍人抖动的节奏转动起来,越转越快,像个陀螺。青袍人手中的剑一收一放,军官“咯噔”一下停止了转动,咽喉处裂开一道小小的伤口。

青袍人悠闲地将剑背到身后。军官的双眼直愣愣地瞪得很大,“扑通”一声,尸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木驴上的刘金瞪着眼睛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得目瞪口呆。青袍人转过身来,望着他问道:“你是刘金?”

刘金道:“正是。你是谁?”

青袍人道:“就叫我‘蝮蛇’吧。金木兰让我来救你。”

刘金的眼睛登时一亮:“你们是金木兰的人?”

青袍人不置可否,只是“嗯”了一声,说道:“名单还在吧?”

刘金答道:“就在我身上。”青袍人以命令的口气说道:“交出来!”刘金张了张嘴,脸上诡谲地一笑:“我要先见到金木兰,才会交出名单!”

青袍人也不答话,走过去一把抓起刘金,走出窑门,随后命随从放火。顷刻之间,烈焰熊熊,将土窑吞噬。

再说那大明宫里,武则天端坐在龙椅上,下面站着武三思,正向武则天禀报着什么。武则天突然抬起头道:“什么,明天就走?”

武三思点点头:“正是。始毕说吉利可汗急等回报,因此不敢迁延。”

武则天徐徐站起身:“即使如此,也不必如此匆忙啊。”她若有所思,缓缓踱着步,武三思静静地望着她,大气儿都不敢出。忽然,生性多疑的武则天停住脚步:“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武三思一愣:“这个,我想应该不会吧。否则,他们何必专程前来修好,还献上了部落的圣物。”

武则天点点头:“我想也不至于。”

武三思道:“陛下,会不会突厥内部又起内讧,急需始毕回转?而这种事,始毕是绝不会讲出来的。”

武则天回过头,说:“嗯,有道理。突厥内乱频仍,自相残杀,这是极有可能的,既然如此,也不必强留了。通知礼部,明晨送他们启程,就不必来辞见了。”

武三思应道:“是!”

深夜,皇宫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彪骑兵眨眼间飞驰而至。当先一名军官飞身下马,守门的羽林卫队长躬身叫道:“虎将军。”军官点了点头,大步走进宫门。这时,大明宫内红烛高挑,武则天正坐在条案后批阅奏章。一名宦官快步走进来:“陛下,右千牛卫中郎将虎敬晖有急事奏禀。”武则天抬起头,说声“叫”。宦官快步出门,不一会儿,千牛卫中郎将虎敬晖飞步奔进殿来:“陛下,出事了!”

武则天一愣:“敬晖,不要着急,慢慢说。”

虎敬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今夜土窑失火……”

武则天霍地站起来:“什么?土窑失火——刘金呢?”

虎敬晖禀道:“人都烧成焦炭了,无法辨认尸体。”

武则天倒抽了一口凉气,缓缓坐了下来,沉思良久,她抬起头问道:“你认为这是意外吗?”

虎敬晖沉吟片刻,道:“臣不敢妄言。”

武则天冷冷地哼了一声:“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是逆党的诡计,刘金一定在他们手上!如果让逆党得到那份名单,天下就要大乱了!传旨,封锁四门,任何人不许出城,下令京中诸卫挨户搜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虎敬晖应道:“是!”

翌日清晨,长安城还笼罩在漫漫雾气之中,一彪人马徐徐向南门而来,为首的是突厥特使始毕可汗,梁王武三思率礼部官员陪同两侧。中央是翌阳郡主的坐轿和护从卫队。后面是突厥特使卫队和左右卫护从的骡马车队。当他们接近南门时,忽然晨雾中传来一声大喝:“站住!”

始毕可汗马上勒住马头。武三思吃了一惊,脸登时沉了下来:“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对特使大呼小叫?”

马蹄声响,一队千牛卫迎面而来,为首的正是中郎将虎敬晖,他躬身施礼:“末将虎敬晖见过大王!”

武三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虎将军,我奉皇命送突厥特使出城,千牛卫为何阻拦?”

虎敬晖道:“大王,我奉皇命封锁四门,严查逆党,任何人不得出城!”

武三思的脸色马上阴沉下来:“虎将军,这是突厥特使始毕可汗,是皇上的贵客!”

虎敬晖点点头:“要出城可以,所有人员、车辆必须经过千牛卫的检查!”

武三思的脸色陡变:“什么,检查特使团?你、你疯了!”

虎敬晖不阴不阳地说道:“不检查也可以,就请梁王进宫请旨。否则,绝不放行!”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武三思勃然大怒,使劲哼了一声:“虎敬晖,本部念在你是皇家卫率统领的份儿上对你礼敬有加,你竟然不知好歹!两国和议是何等大事,尔竟然私率卫队拦截特使,殊不知国法森严,一旦和议因此破裂,尔百死难赎其罪!”说着,他冲身后卫队一挥手:“走!”

虎敬晖根本不买他的账,也沉下脸来,一提马拦在梁王马前,双手托起尚方剑高声道:“本将率皇帝亲勋卫队在此守卫,有皇帝亲赐的尚方斩马剑,敢有闯门者,罪同逆党,杀无赦!”

话音一落,千牛卫一拥而上,将特使团团团包围。武三思的脸色铁青:“虎敬晖,你、你好大胆!”

虎敬晖眉毛倒立,犹如怒目金刚,厉声道:“除非有皇帝特旨,否则,任何人不许出城!”

武三思气得浑身颤抖,身边的始毕可汗问道:“大王,他们在说什么?”

武三思装出一副笑脸:“哦,没什么,请可汗在此稍候,我进宫请旨。”说完,一带马,恶狠狠地瞪了虎敬晖一眼,拨马朝宫城奔去。

与此同时,武功县驿站,一匹驿马飞奔而至,驿卒跳下马高声喊道:“快!快备马!”一名驿兵飞跑着牵来一匹驿马,驿卒二话不说,纵身上马,大声问道:“离长安还有多少路程?”驿兵道:“半日可到!”驿卒一拨马头飞驰而去,马蹄翻飞,扬起一道烟尘。

长安城南门内,始毕仰头看了看天色,脸上露出焦急之色。汗水从他的额头渗了下来。他狠狠一咬牙,冲后面的卫队大声道:“不等了,我们走!”说着,他提马向城门奔来。

虎敬晖“唰”的拔出腰间佩刀,往空中一举,千牛卫一拥而上,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了突厥特使团。始毕的脸色骤变:“你竟敢威胁突厥特使!”

虎敬晖一声冷笑:“这里是大周地界,请特使阁下遵守大周律法!”

始毕轻蔑地哼了一声:“什么大周律法,我们是使节,不是你们的犯人!大周律法管不着突厥人!”说着,他一声大吼,卫队向前冲来。

虎敬晖一捋佩刀,怒目圆睁,威风凛凛地大声喝道:“敢近马头三尺者,死!”

始毕不予理睬,一伙人猛冲过来。虎敬晖大吼一声:“放箭!”顿时箭矢如雨,纷纷落在始毕马前。

始毕大惊,赶紧勒住战马。他脸色铁青,大声吼叫道:“我要禀告可汗,发兵雪耻!”

虎敬晖一声冷笑:“我大周十二卫率,兵精将猛,岂惧区区突厥!和议是给你们的面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当口,马蹄声响,武三思率人奔回,手握圣旨高声道:“皇上特旨!”

虎敬晖躬身道:“臣接旨。”

武三思念道:“着即大开南门,送突厥使团出城。钦此。”

虎敬晖唱道:“臣领旨!”

武三思将圣旨递过去,阴阳怪气地道:“虎将军,咱们后会有期!”

虎敬晖接过圣旨:“有什么招数,大王尽管施展!”

虎敬晖拨马回身,大声下令:“打开城门,放使团出城!”

突厥使团在武三思的护送下,出了南门,来到十里长亭,武三思方与始毕可汗拱手告别。使团大队隆隆远去,扬起一道烟尘。

这日晚,宰相张柬之正坐在中书省判事堂上,突然,中书舍人十万火急地推门进来,叫声“阁老”!张柬之一怔,惊问:“怎么了?”

中书舍人面色惊慌,赶忙站起身来,哆哆嗦嗦地将刚刚接到的那份加急文书呈了上来:“甘南道刚送来的六百里加急文书。”

张柬之接过公文,展开迅速看了一遍,他的脸色陡然大变,倒抽了一口凉气,“扑通”一声坐在了椅子里。中书舍人颤声道:“怎么办?”

一滴冷汗缓缓淌过张柬之的面颊,脸部肌肉不停地颤抖。他没有立即回答。中书舍人道:“阁老,这件事太大了,是不是先压一压,暂时不要禀告皇帝,否则……”

张柬之霍地站起来:“进宫面圣!”

再说虎敬晖奉武则天之命,率领千牛卫连夜挨家挨户搜查身上带着一份绝密名单的逃犯刘金。他们停在一家宅院门前,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里长等人快步迎上。虎敬晖翻身下马,对众卫士厉声吼道:“一小队封闭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二小队包围院落!”

他回身对面如土色的里长道:“尸体在哪儿?”

里长吓得浑身颤抖,回道:“就、就在院里,将、将军,您、您快进去看看吧!”

虎敬晖率人冲进院子,登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屋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死尸。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叫,虎敬晖回头,发出叫声的是一名卫士。虎敬晖急忙问:“怎么了?”

卫士指着地上的一具死尸颤抖着道:“将军,这、这个人是羽林卫一小队队正葛通,他们是翌阳郡主的护从!”

虎敬晖不由得倒退两步。身后的校尉道:“将军,这儿还有一具女尸!”

虎敬晖走到尸体旁,果然,一具女尸横陈屋角,脸被剁得稀烂,已分辨不出本来面目。虎敬晖颤声问那卫士道:“你刚说,这些羽林卫是翌阳郡主的护从?”卫士答道:“正是。”

虎敬晖两目四下巡视着。忽然,女尸手腕上的一块玉镯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大步走过去,慢慢地从尸体手腕上褪下了玉镯,借着灯光仔细观看,只见玉镯内环赫然刻着四个工整的篆书:“内侍监御”。虎敬晖倒抽了一口凉气,缓缓站起身,自言自语道:“难道,这具女尸是、是——翌阳郡主……”

再说在那大明宫内,武则天看完那“六百里加急”公文后,抬起头问:“突厥使团全部被杀死在戈壁中……那,我们刚刚送走的是谁?”

张柬之颤声道:“陛下,现在看来,这伙是假冒突厥特使之名,很可能就是杀死使团的凶手。”

武则天霍地站起来:“什么?!”

张柬之倒退两步,双膝跪倒:“陛下容禀。”

武则天深深吸了口气,重新坐下,小声道:“讲。”

张柬之道:“公文中说,突厥特使团一行四十六人,以及我甘南道行军大总管麾下一百二十人的护卫队,全部被杀死在戈壁之中,普通的匪帮、马贼,绝没有这样的能力……”

武则天问:“什么意思?”

张柬之答道:“内有策应,外有强援。”

武则天猛然抬起头:“内奸?”

张柬之点点头:“公文中讲,使团一行共一百六十六人,只找到了一百六十五具尸体……”

武则天双眉一扬:“哦?”

张柬之道:“护卫队队正李元芳失踪。”

武则天狠狠一拍桌子:“这个逆贼!立刻下旨通缉此贼!命左右卫连夜整装出城,务将假使团统统生擒,勿使一人漏网!”

张柬之应道:“遵旨。”

话音未落,殿外脚步声响,虎敬晖急匆匆地走进来:“陛下,翌阳郡主及其护从卫队全部遇刺身亡,尸体现在宫门外!”

武则天一声惊叫,站起身来。张柬之倒抽了一口凉气:“什么?”

虎敬晖的声音颤抖着:“陛下,臣已请长乐亲王前来辨认,可尸体已遭歹人毁容难以辨清,但是尸身上有一件东西证实了翌阳郡主的身份。”

武则天问:“什么东西?”

虎敬晖双手将玉镯呈到武则天面前,武则天接过来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不错,这是今年元夕朕赐给翌阳郡主的。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呆呆地站在案前,脑子一片混乱。

张柬之轻声道:“陛下,突厥使团被杀,郡主遇刺身亡,一旦吉利可汗得知,战火即将重燃,此事已迫在眉睫!”

武则天问:“依卿之意呢?”

张柬之对曰:“整备边事,以防突厥来犯。选得力重臣,迅速侦破此案。”

武则天问:“谁可当此重任?”

张柬之答道:“本朝之中只有一人。”

武则天慢慢地坐在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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