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狄仁杰- 第94部分

话音未落，牙帐大门轰然关闭，将大部分叛军关在门外。随着一声炮响，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得全场如同白昼，四周的围墙上。可汗的卫队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院中的默啜。默啜浑身发抖，抬头仰望。

吉利可汗站在站在牙帐的碉楼上望着他道：“默啜，你这个蛇种狼性的逆子，竟敢公然反叛，进击牙帐，企图弑君夺位，将突厥再次带入战乱之中，真是罪不容诛！事到如今，还不下马受缚！”

默啜的嘴唇颤抖着。他一举马刀高喊道：“兄弟们，冲进牙帐，杀死吉利！”

话音未落，高墙上一声梆响，乱箭齐发，默啜的叛军顿时倒下一片。默啜纵身下马，拿起盾牌，率领余部向牙帐冲去。

牙帐的门开了，一队卫士呐喊着杀出来，与默啜叛军展开肉搏。

被隔离在大门口的叛军疯狂地攻击牙帐大门。虎师大将布真率人进行顽强的守卫，使叛军每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然而卫队员损失也不小，渐渐有些难以支撑。

大门前，默啜的叛军疯狂地冲杀着，卫士们抵挡不住，边杀边退。默啜狞笑着喊道：“他们人少，支持不住了，杀啊！”叛军精神大振，拼命厮杀。

吉利的目光望向狄公，狄公点点头：“是时候了！”

吉利伸手拿起弓，将一支响箭搭在弦上，满拽雕弓，“吱”的一声巨响划破夜空。下面的默啜一惊，抬起头来，牙帐内突然冲出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李元芳，身后跟着八大军头，一干人如虎入狼群，异常奋勇，叛军登时被杀的连连后退。

默啜杀红了眼，犹作困兽斗，厉声喝着向李元芳冲来，李元芳冷笑一声，掌中刀化做一片光雾，霎时间便将默啜困在当中。

楼上的狄公喊道：“元芳，擒贼先擒王，杀默啜，退叛军！”

元芳高声道：“大人，人头献上！”话到刀到，寒光一闪，默啜停止了了动作，“砰”！他的人头飞了出去，血光四射，尸体重重倒在地上。

元芳提起他的首级用突厥话语厉声喝道：“叛贼默啜已死，众军放下武器，一概免死。”

众叛军目瞪口呆地望着李元芳，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

碉楼上，吉利可汗厉声喝道：“众军听着，默啜反叛伏诛，与众军无干，放下武器的一概免死！”

“当啷”之声不绝，军士们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满一地，齐声叫道：“请可汗陛下开恩！”

大门外叛军仍在进攻。忽然牙帐内一声炮响，紧接着，一根竹竿挑着默啜的人头，从高墙里伸出来。大将军步真高喊道：“这是默啜太子的人头，大家看清楚！”

叛军面面相觑，停止了进攻。步真走上碉楼喊道：“吉利可汗有命，默啜反叛伏诛，与众军无干，放下武器的一概免死！”

叛军迟疑着，人群中有人放下武器，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所以人都将武器扔掉，双膝跪地。步真脸色露出了笑容。

碉楼上，吉利可汗握着狄公的双手久久不放：“狄公，你又一次救了吉利的性命！”

狄公微笑道：“这都是可汗陛下　英明神武，我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吉利深吸了一口气，动情地道：“狄公，你永远是我吉利的恩人，是我突厥的恩人，请你回去上复大周天子，吉利决意保守两国和平，永不言战。我立刻命人撤回边境的虎师，以示诚意！”

狄公点点头：“可汗陛下，和平是用你我之间的友情，用大与突厥两国人民之间的友情换来的，弥足珍贵啊！”

两只有力的大手，高高的举起。碉楼下，众军振臂欢呼着。





关河疑影





第九章　联突厥狄公败契丹


石国军械库里，堆满了赵文翙大军的旗帜甲仗和辎重。一队马队飞奔而来，为首的正是吉利可汗，狄公和元芳等人。众人翻身下马，吉利道：“狄公，这就是在金山中发现的赵文翙部辎重。”

狄公点点头，身边的李元芳道：“可汗陛下，我让手下点查一下。”吉利可汗道：“李将军请便。”元芳冲身后的八大军头摆了摆手，众人无声的行动起来。

狄公缓缓向前走着。一面杏黄旗跃入眼帘，他轻轻拿起大旗，平展开来，大旗上书：“营州右军。”狄公一愣，轻声道：“营州右军……”忽然，他想起之前曾见过的同样的字号，那是在东柳林的院子里。当他在磨盘底下的地洞里翻查“吴大憨”床上的衣物时，发现一件军服的衣襟下写着：“营州右”三个小字。狄公轻声道：“难道会是他？”他缓缓向前走着，口中喃喃地道：“赵文翙大军为什么会误入契丹境内，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角落里放着的几辆指南车残骸映入他的眼帘，他登时想起来在贺兰驿道上与黄真的一番对话。

狄公道：“你们借道突厥境内向东硖石谷迂回。怎么到了这里？”

黄真道：“可是，末将也觉得万分蹊跷。”

狄公道：“也就是这样说，你们绕道突厥却走进了契丹的境内，之后才遭到伏击。”

黄真道：“这怎么可能！军中有指南车和地图配合，怎能走错？”

狄公静静地望着指南车，一丝灵光猛然在脑海中闪过，他脱口道：“指南车！”远处的吉利可汗和李元芳闻声走了过来，狄公走到指南车跟前，仔细地验看着。

元芳道：“大人，你发现了什么？”

狄公没有回答，对身后道：“张环、李朗道，你们将指南车抬出来。”

二人答应着走过去，将一辆指南车抬了出来，狄公走过去仔细地查看：铁杆和指针都是完好无损，只有车体已经破裂。狄公将指南针立起来，指针一转，指向狄公身后，狄公倒吸了一口冷气；再次转动指针，仍然是相同的方向。狄公扭头向身后望去：“那是南方吗？”

身后的吉利可汗笑道：“狄公，那边是北。你面向的才是南。”

狄公双眼猛然一亮，对张环、李朗道：“把车翻过来来。”

二人立刻动手，将指南车翻了个个儿。众人的目光向车底下望去，只见车底部放着一块黑石头，狄公伸手动了动，石头是被固定住的。狄公道：“把它取下来。”

张环答应着，拔出腰刀将黑石旁固定的绳索斩断。取下石头，递给狄公。狄公接过石头，向张环的刀伸过去，“当”的一声，石头竟然贴到了刀头之上。众人发出一声惊呼。狄公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把车翻正。”

张环等人赶忙将车翻正。狄公上前拨动指针，指针不偏不倚正正地指向了南方！众人惊呆了。元芳轻声道：“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狄公掂了掂手中的黑石头：“我终于明白，赵文翙部为什么转进突厥，却到了契丹的境内。”

元芳道：“哦？为什么？”

狄公道：“就是这块吸铁石！”

元芳莫名其妙：“吸铁石？”

狄公点点头：“真是。这种石头对所有的铁器都具有极强的吸附之力，指南车上的铁指针也不例外。只有将它放在车底部，指南针的指向就会发生逆转，本来找文翙部过崇州之后进入贺兰山后向南进，事实上却向北进，这样就走入了默啜等人早己设下的伏击圈！”

元芳恍然大悟：“啊，原来是这样！”

狄公静静地思索着，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是他！”

元芳道：“大人，你想到了什么？”

狄公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向吉利：“可汗，我要马上赶回崇州，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吉利一惊：“狄公，需要我帮助吗？”

狄公略一沉吟：“那臣就不客气了。首先，请您为我准备三十匹好马，我要昼夜兼程赶回崇州。”

吉利转身对步真道：“立刻准备！”步真答应着快步离去。

狄公的目光望向元芳：“元芳啊，如燕还在吗？”

元芳点点头：“她回到客栈了。”

狄公道：“你要说服如燕去做一件事。”

元芳问“什么事”。狄公道：“也许对于你来说有些难于接受。”

元芳道：“大人，您说吧。”

狄公冲元芳招了招手，元芳附耳过来，狄公如此这般低声说了几句，李元芳忽然抬起头：“大人，这……”

狄公道：“现在来不及解释了，你必须快去快回！”

李元芳点点头：“也罢！大局面前，元芳遵命。”

狄公的脸上露出了微笑：“难为你了。”

狄公对吉利道：“可汗陛下，一会儿元芳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您，恐怕还要请您鼎力协助啊！”

吉利点点头：“放心吧，狄公之事，就是我吉利之事，我必定倾尽全力！”

狄公不无遗憾地道：“相聚匆匆，你我又要分手了。”

吉利的眼圈红了，他来住狄公的手道：“狄公，你我人虽分别，可是心却永远在一起！”

狄公激动地点点头。吉利拿出那枚戒指放在狄公手里，泪水滚滚而下。

小客栈里，如燕静静地坐在房中发愣。李元芳走进来，看了如燕一眼，没有说话。如燕轻声道：“怎么样？”

元芳笑了笑：“你问的是我们，还是你们？”

如燕回过头：“你说呢？”

元芳道：“我不知道。”

如燕道：“从救你的那一刻起，我和你已经是我们了。”

元芳脸上绽开了微笑，她点点头道：“默啜伏诛，一切都已经安定下来了！”

如燕轻叹一声：“可怜大姐白白的辛苦了几年，这一下恐怕希望又成泡影了！”

元芳望着她：“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很深，但是人贵在能知是非，如果明知道是错还要去做，与禽兽又有何分别？”

如燕腾地抬起头：“你说我是禽兽？”

李元芳冷冷地道：“如果执迷不误，那就连禽兽也不如。”

如燕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李元芳慢慢地在她对面坐下：“我要求你一件事。”

如燕抢白道：“你堂堂大英雄，还能求我这个禽兽？”

元芳微笑道：“如果禽兽能改邪归正，那就变成了好禽兽，求好禽兽办事还是符合我的原则的。”

如燕噗哧笑了出来，轻声抽泣起来。

元芳长叹一声，没有说话。如燕擦了擦泪水，抬起头来：“说吧，什么事？”

如燕听完元芳的话，猛地抬起头来：“什么，你疯了？！”　元芳笑道：“看，又来了，我刚说过以大局为重。”

如燕腾地站起身：“不行，我不干！”　元芳道：“那好吧，只有我自己去了。如燕。如果我死在契丹……”　如燕转过身，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这种话！”

李元芳笑了笑：“这样什么，本来就是实话嘛。真想不到，天天过着倒头舔血的日子，你还在乎这些？”　如燕松开手：“我是在乎你，笨蛋！”

元芳笑道：“行了，不说了。我今晚就动身说着，他走到榻旁，收拾着行囊。”

“我和你一起去。”

李元芳笑了，他转过身道：“不许后悔！”

如燕点点头：“但有一个条件。”

元芳道：“你说吧。”

如燕道：“一切都听我的安排。”

元芳笑道：“一言为定！”

当夜，崇州南门外军道上，马队、步兵来往穿梭于崇州南门外军道上，有运输的，有调动的，长官们发出一声声高喝，与军卒的嘈杂声混成一部守城曲，好不热闹壮观。

丘静和权善才立于城头，指指点点，对身旁的众将说着什么。一名斥候飞奔来报：“禀大将军、刺史大人，前军斥候来报，李尽灭率领契丹主力星夜兼程。而今距崇州已不到两百里了！”

丘静和权善才对视一眼：“再探！”斥候高声应着飞奔而去。

丘静道：“来的好快啊！”

权善才深吸了一口气：“昨日还在五百里之外，而今已经临近崇州了，真是兵贵神速啊！”

丘静道：“大将军，而今事态已经是万分紧急，一旦契丹主力兵临城下，大战立刻就要展开，你的左卫主力已安置妥当了吧？”

权善才微笑道：“请刺史大人放心，一切都准备就绪，万无一失！”

崇州城北的一个小院子内，占满了黑衣人，气氛异常紧张。正房内萧清芳失魂落魄地徘徊着，不时探头向门外张望。院外传来一阵阵急促马蹄声，转眼来到门前，紧接着是下马，进门的脚步声。一个身穿黑斗篷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问道：“大姐在里面吗？”

黑衣人轻声道：“正在等你。”

萧清芳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过身。门开了，黑斗篷走了进来。萧清芳急切地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黑斗篷点点头：“放心吧！刚刚接到斥候传报，契丹主力距崇州还有不到二百里的路程，预计明天夜里就能到达，大姐我们何时开始行动？”

萧清芳斩钉截铁地道：“不能再等了，一定要赶在狄仁杰回到崇州之前。你马上去布置，明夜开城献关！”

黑斗篷点点头：“好！”

萧清芳加重了语气：“成败在此一举！”

契丹大营，是契丹主力的后方大本营。主力已经开拔，大营中空空荡荡；营门前，几名契丹军士来回走动，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寂静的夜里响起一阵马蹄声，守门　的军士转过身来，转眼间蹄声已到近前，守门军士一声高喝：“站住！”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说话间，一名红衣女郎纵马奔到近前，正是如燕，身后跟着李元芳。

军士一见之下，登时笑了：“是苏将军啊。”

如燕点点头，翻身下马：“李尽忠将军在吗？”　守门的军士赶忙道：“大军已经开赴崇州了。”

如燕一惊，与身边的李元芳对视一眼。如燕冲军士招了招手，军士赶过来，如燕附耳低语了几句。守门军士道：“好，小的这就给带您去。”

大营的军监里，王孝杰静静地坐在墙角沉思，良久，他长叹一声，悔恨的泪水缓缓滚过脸颊。“轰隆”一声，铁门打开，两条人影逆光站在门口。王孝杰抬起头来。

其中一人慢慢走到他的身前，在昏暗的灯光下，王孝杰人出来了，此人正是自己下令射杀的千牛卫中郎将李元芳！他登时惊得目瞪口呆：“你、你……”

元芳低声道：“奉大帅将令，营救大将军回归崇州！”

王孝杰惊呆了，过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来救我的？”

元芳道：“大将军，事态紧急，请马上随我离开！”

王孝杰一把来住李元芳的手：“元芳将军，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