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实习很快就结束了,晚清脱下了医生的大褂,习惯的走到了庄女士的病房前,那个床位已经空了,十几天前,庄女士去世了,作为一个医生和朋友,她陪着她走过了人生的最后时光,却不能真正的完成她那个遗愿。
她只能默默的祈祷高哲越狱后,能好好的做人,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至于他是否能得到法律的制裁,已经不是晚清能够关心的事情了,她只求心安。
然而……庄女士死后很凄惨,没有亲人来收敛,尸体一直停放在太平间里,那段期间,有几个男人一直在医院的周围出没着,听说都是便衣警察,他们在等候逃犯高哲来收尸,可是监视了很长时间,高哲也没有出现,或许他只是藏在某个角落默默的观望,或许他已经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可怜的无人送终的母亲。
肖晚清要回学校了,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换上了淡蓝色的连衣裙,乌黑、笔直的长发披在脑后,弯弯的柳眉,清澈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动着,她的表情谦和,气质高雅、大方。
她拎起了皮包,心情却没有那么轻松,长叹一声后,走出了医院的大门,面对医院外面明媚的阳光,晚清深深的吸了口气,走吧,这里的实习已经结束了,她的心也该解放了。
然而她的心没有释然,一丝痛楚爬了上来,她想到了庄女士临终的那些话,那个女人的灵魂真的能够安息?
晚清皱起了眉头,步履异常的沉重,她刚生下来就被遗弃了,孤儿院的院长发现她的时候,她几乎被冻僵了,是院长的体温救活了她,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母爱。
她试图寻找过……却希望渺茫,也许遗弃她的,是一个女大学生,或者什么未成年的女性,很多年来,没有人打听过那个曾经被遗憾在孤儿院门口的女婴。
她多么渴望,有一天,她也有机会,感受到庄女士那样的慈母之爱,可是……那个女人却孤零零的躺在太平间里。
晚清又退了回来,烦恼的看着医院大门上的那个红十字。
“也许我上辈子真的欠了你的……”
肖晚清毅然的转身返回了医院,她直接走向了院长的办公室,轻轻的敲了一下门,走了进去。
院长奇怪的看着进门来的肖晚清。
“是晚清啊,实习结束了,怎么还在医院里呢?”
晚清咬了一下嘴唇,低声的说“太平间的尸体如果长时间没有人认领,会怎么处理?”
“首先,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寻找死者家属,如果没有结果,医院会将尸体送殡仪馆火化,骨灰保留三个月,如果还没有人认领,就由殡仪馆随便处理了,这个医院就管不了!”
殡仪馆随便处理?那会是怎么个处理方法?
高哲根本无法用儿子的身份来认领,只要他一出面,就必定被警方抓获,庄女士的骨灰最后流落到哪里,可想而知了。
肖晚清急切的看着院长。
“院长,我能不能将庄女士的尸体收敛了!”
“收敛那个女人……晚清……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警方是不会同意的!”院长感叹的说,现在警方的唯一破案机会就是庄女士的尸体,只有这具尸体才能将那个越狱犯引出来。
但是院长架不住晚清的苦苦哀求,还是打电话给了警察局,很巧,警察局的答复是,可以收敛。
肖晚清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筹备资金了,她将所有零用钱都拿了出来,再加上实习费用,还差很多呢,她毕竟是个学生,到哪里去弄那么多钱啊。
第005章公墓遭遇
肖晚清落寞的下了楼,使劲的咬着指甲,四下张望着,她不敢开口和妈妈要,因为这个月的花销已经预支完了,虽然肖家很有钱,但是晚清做人很自觉,不希望别人认为她是个贪得无厌的孩子,尤其是她的身份,那么特殊。
“鬼头鬼脑的,做什么呢?”
大哥肖均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在她的头上轻拍了一下,晚清回过了头,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看到了大哥,似乎看到了希望,她的眼睛也为之一亮,知道钱的事不用担心了。
“大哥,能不能帮个忙啊……”晚清拉住了肖均益的手,摇晃了起来,这是她惯用的伎俩,一般都十分的奏效。
“别摇了,说吧……一肚子鬼主意!”肖均益倚在了栏杆上,笑呵呵的看着晚清。
“借我点钱……”晚清低垂下了头。
“多少?”肖均益掏出了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叠钞票,递给了晚清“这些够不够?”
“太够了!”
晚清高兴的伸手去拿,肖均益却将手臂扬了起了,指了一下自己的面颊“亲一下,就给!”
“大哥……”晚清有些难为情了,她看了一下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只好勉为其难的翘起了脚尖,蜻蜓点水一般的在肖均益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红着面颊,迅速的躲开了。
“拿去吧……好好写毕业论文,到时候大哥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肖均益怜爱的拍了拍晚清的脑袋,然后双手插着兜,悠闲的向楼下走去。
“你怎么不问,我要钱做什么?”晚清将钱收了起来,看着大哥的背影,问了一句。
“大哥太了解你了,你从来不肯在自己身上花钱,一定是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需要就直接找大哥要吧!”肖均益打了个手势,向客厅外走去。
晚清很开心大哥能这么信任她,当然了,这些钱不是花在她的身上,也不是花在那些孤儿的身上,而是一个可怜的无人送终的女人,但愿这么做之后,能够让她的心安慰一些,等她上班了,她不会再伸手要钱,一切要靠自己的双手打拼。
有了钱,晚清开始着手办理这种手续,将庄女士的遗体收敛了。
她只记得那天,天色异常的阴暗,下着小雨……
灵车走出了市区,向元宝山公墓驶去,一路上,小雨没有停息过,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空气夹杂着阵阵的冷风,这是晚清第一次参加葬礼,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一直在惶惶不安的跳着,手不自然的捂住了前胸,眼睛不断的望着窗外,当车子突然停下的那一刻,那颠簸让她几乎大叫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心里担心的是什么?是高哲……
下了车,她抬起了头,细雨从天上飞落下来,让她几乎睁不开了眼睛,她赶紧撑起了伞,,风很大,差点将她的伞掀翻了,风夹杂着雨滴吹打在了她单薄的身上,黑色的短裙被打湿了,黏在了腿上,冷飕飕的。
晚清握紧了伞柄,盯着公墓的大门,几个黑色大字被雨水冲刷的很干净,也很醒目。
“元宝山公墓”
公墓正门里,右面是茂盛的长青松林,笼罩在烟雨中,远远的看上去是茫茫的一片苍绿色,一望无际,因为松林在公墓中象征的意义和政府对绿化要求,这片松林一直不允许砍伐,也不允许被公墓征用,长久以来,松林枝干挺立,松叶横展,树冠相连,郁郁葱葱,松林里掉落的针叶日积月累,形成了厚重的松叶地毯。
松林的左边就是元宝山公墓的墓地了,一半是苍劲的墨绿,一半是淡白的墓地,那鲜明的色彩对比,更显出了墓地的庄重。
晚清难以想象松林里面的情景,一定很阴暗潮湿,如果不小心走进去,不知道会不会迷失了方向,总之,她不喜欢这片松林,被烟雨萦绕的茂盛和浓重的苍绿,更加的让它显得神秘诡异,站在元宝山公墓的墓碑前,晚清的心情低落、沉重。
整个墓地似乎冷冷清清的只有肖晚清一个人,她将一束白菊花放在了墓碑前,感叹的说。
“对不起,我撒了谎,希望你在地下能够明白我的心意,也希望你能保佑你的儿子,早日改邪归正,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晚清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清冷的墓碑耸立着,雨点打在了石碑上,一条条的流了下来……
晚清拽了一下黏在腿上的裙子,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发现那几个便衣警察还在,他们一直在监视着整个安葬的过程。
也许那些警察认为,在庄女士尸体收敛的当天,那个男人肯定会出现的,所以警局的管警长才同意,让肖晚清收敛了那个女人的尸体,是想将越狱犯引出来,趁机抓住那个家伙,可是高哲还是没有出现。
晚清完成了最后的一个程序,完成了她最后的使命,准备离开的时候,雨也渐渐的小了,公墓除了晚清,空无一人。
晚清慢慢的走出了墓地,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便衣警察游走的方向,他们一整天都一无所获,已经回到了车上,悻悻的开车离去了。
晚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切到此为止了,庄女士的死为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号,也让她能真正的摆脱掉高哲阴影。
她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轿车,司机撑着伞,背对着她,吸着香烟,估计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这样的大雨天气,真是难为他了。
肖晚清提了一下精神,快步的向轿车走去,脚下的雨水已经形成了小河,她觉得旅游鞋里湿漉漉的,每走一步,都发出了咕叽咕叽的声音,寒冷由脚心上传着,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必须赶紧回家了,不然她要感冒了。
就要快接近车子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吗?晚清刚要回头,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一个黑影,那黑影急速的冲她扑来,当晚清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经迅速的搂住了她的脖子,那黑影从身后抱住了她。
“救……”
不等晚清呼喊出来,就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束缚住了她的双手,那黑影粗暴的禁锢着她,晚清的手臂传来了一阵阵的痛楚,似乎要断了一般,一点也使不出力气来,她几乎是被动的被拖走了。
晚清眼巴巴的看着远处的司机,希望他能回头看一眼,哪怕是一眼也好,她的希望最后还是幻灭了,司机仍旧在自顾自的吸着烟,扔掉了那个烟蒂之后,打开了车门,回到了车里……消失在了黑色的轿车里。
晚清痛苦的摇着头,黑发在那黑影的手指间摇动着,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了下来,黑影大步的向松林的方向走去。
晚清终于感受松林里的氛围了,就像她想象的那样,阴暗、潮湿,她的身体被拖入了松林里,眼前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风雨声也小了,密密层层的松林里就更加的暗淡无光了。
毫无疑问的,黑影是个男人,他的身材高大魁梧,力气也很大,想逃脱是不可能了,晚清张不开嘴,也说不了话,更加的不能问出心中的疑问,这个男人将自己弄进阴暗的松林里要干什么?
偌大的墓地因为阴雨连绵,一个人也没有,别说让人救她,就算有人路过,也不会进入这个浓密的松林的。
那个男人拖着晚清继续向松林里走着,地上传来的沙沙的脚步声,沉积的松针地面上看不出一丝的痕迹。
晚清绝望的看着阴暗的松林,笔直的树干一棵棵的从身边略过着,她用力的踢着双腿,做着最后的拼死反抗,但是那无力的抵抗在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前,一点作用也不起,他仍旧大步的向松林里走着,一言不发。
这个男人要将她带到哪里去,进入松林的深处,他会杀了她吗?不会是……先奸后杀……
晚清难以想象,她会变成一具暴露在松林里的女尸,雨后浮白的肌肤,惨淡的容颜……
第006章强暴
晚清的内心一直在无助的呼唤着,头上飞落的冷雨和脚下卷起的松叶,无视着她的呼唤,她吃力的看着远处,期待着,能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将她解救出来,可是他们已经渐渐的没入了松林的深处,能听见的也只有雨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她在祈祷着,自小就善良的她,一直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长大的,不曾伤害过任何人,甚至一个小小的生物,一只蚂蚁,她都精心的呵护着……所以她选择了医生的行业。
不是说善有善报吗?她的善心真的没有回报吗?刚刚还安葬了一个可怜的女人,老天不会瞎了眼睛的。
晚清的思绪如冷雨一般无根的漂浮着,长发湿漉漉的倒垂在面颊旁,来回摇摆着,她的目光有些只能看见那黑色的雨披,还有一双皮鞋的后跟,那个男人挟持着晚清走了很远,一直没入了松林的深处……距离公路越来越远了,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那个人把晚清放了下来,将她推靠在了一颗松树的树干上。
湿冷将最后一点点的余温吹走了,伞早在进入松林的时候,不见了,她浑身湿透了,脸色苍白如纸,双腿颤抖着,几乎站立不稳了。
晚清的手紧紧的抓着松树的树干,胆怯的抬起了眼睛,试图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可是他的大雨披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他的样子,她猜想这个男人肯定一直跟踪她,因为他雨披里面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也许在某个时候,他摘掉了身上的雨披,暴露在风雨之中,默默的注视着她。
晚清的嘴仍被那个人死死的捂着,他在隔着遮光的雨披注视着她,一言不发的,呆立着。
身后的坚硬树干,让晚清无路可退,她绝望了,就算这个男人不再捂着她的嘴,这个距离,外面的雨声,也很难有人听见她的求救。
那个人突然抬起了大手,晚清飞快的闭上了眼睛,她害怕,惊恐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会抽打她吗?以残暴的手段虐待她?
可是很奇怪,他抬手并不是打她,而是用雨披遮住了她,将她的身体置于他的遮盖之下,她的身体不再置于阴冷之中,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
“你是……肖晚清?”那声音仍旧沙哑低沉……却充满了邪恶,手慢慢的从晚清的嘴上移开了。
晚清一怔,心中一沉,这个人无疑是认识她的,他知道她的名字,这绝对不是偶然,他在等她,他不是一个简单的歹徒,他的目的是绑架勒索吗?
“是……求你……放了我……”晚清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寒冷、温热、畏惧交替着,感觉如被针刺了一般的难受,她结巴的回答着,那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了。
“肖建成的女儿!”男人的声音更加的低沉、阴冷了。
“你认识他……”晚清断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个人要勒索她的爸爸,因为肖家现在很有钱。
“你只需要说,是!还是不是!”
男人一把捏住了晚清的下巴,手指如铁钳一般,坚硬有力,晚清觉得颌骨要断裂了,她被迫扬起了下巴,急急的回答着。
“是,我是他的女儿,快放了我……你要钱吗?他会给你的……”晚清倒是希望这个男人只是为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