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震惊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幽暗无比的黑眸顿时染上了忧伤，眉间落处萧索，绝望，悲哀……
我低敛眼睑，不敢看他，明明知道这样的做法是正确的，可是心却在颤抖，两种矛盾教合在一起，只有掩饰掉心里的难受，装作漠视。
第四十五章 怀殇
离开他的房间后，我照样去做自己的事情，照样去参加齐延的生日。
心中虽然有伤害他后的愧疚可是却不能帮到他什么，毕竟人还是需要长大的。
以前的我傻得天真，总是用亲情的借口来纵容他所有的行动，以为长大后就会没事，可是却还没等到长大，他的那种行为已经令我快窒息了。
由于一直是心不在焉，我也没心思挑选什么礼物，就简单买了男孩子喜欢的机械模型当作礼物。
赶到那里时，正好要唱完生日歌，献上礼物说了几句祝语后，我坐在软沙发上，思绪早就飘到了八百里外。
萧幂幂和韩舰悦两人卿卿我我，一点都不避嫌。在这个包厢的大多人都是同一个学校里的人，很是面熟。
那些人有的在大嚎唱歌，有的在玩色子。桌子上有酒，有饮料，有食物，我拿起酒想要借酒消愁。当喝到第三杯时，脑袋就开始混浊不清，朦朦胧胧。
齐延不知何时坐在旁边，他皱眉把杯子从我手里挪开，我立即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不满嚷叫道：“诶……你干嘛呢……没见本小姐在借酒消愁吗？”
他有趣的挑起眉毛，“我还以为你是为我的生日高兴才喝酒呢，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让你心烦了？”
哎……
我很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出口，可能潜意识里就觉得这只是我们家里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齐延见我不说，只好作罢。
我睁大两只眼睛盯着前面的人影，一个……咦，怎么变成两个了？
“齐延啊，你怎么有两个头？……哎哟，我的头好痛啊……”
两个头的齐延统统凑我笑，我也傻咧咧地笑开。
“子羽，你喝醉了，我叫人拿些解酒饮料给你喝。”
齐延有些哭笑不得，他宠溺的让我靠在他肩膀上。
“哦……”我只是孩子气地叫了一下，然后就不说话了。
突然想到了尉子寰，我的弟弟。
也想到了萧幂幂说的恋姐情节……
全身不寒而栗。
“子羽，来，喝了它你就会舒服点。”
一杯臭臭的水端到我嘴边，那股气体一下冲进了我的鼻腔之中，我不禁皱起眉头……
哇，还真是臭……
“不要喝……好臭啊”我使劲摆动着脑袋就是不让他灌。
“……”
齐延干脆不哄了，叫旁边的人抓紧我的头，一下子把那恶心巴拉的臭水灌入我嘴里。
我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被冲击到想吐，混沌的脑子因为这么一胡闹，开始有些清醒了。
“齐延，你拿什么给我喝，恶心死了。”一想到那个味道，只塞酒的胃囊开始翻滚起来，好想吐啊……
“来，来……吃块橙解下。”他见我那模样，有些担心。
我乖乖接过橙，吃后，那股恶心总算被压抑住了。……
“子羽，你刚才在愁些什么？”
“我……”我欲言又止，还是不想说。于是就移开话题问道，“你刚才许了什么愿呢？”
他一脸高深莫测，“你真的想听？”
“嗯。”
他笑了出来，“可是子羽，人家说，只要一说出愿望，愿望就会实现，你相信吗？”
我忽闪着无辜的眼睛，点头道：“相信啊。”
“那就好。”齐延的表情怎么有一股歼计的味道呢……
“我刚刚许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表白成功，子羽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我完全傻掉了，眼睛睁圆，话都说得结巴了，“你……你……怎么会……”
齐延抓住我的手，眼神诚挚，“子羽，我真的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就已经喜欢上了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慌忙抽出自己的手，一颗心紊乱不安，里头很多想法一闪而过。
如果答应了齐延，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齐延走在一起。
可是，我对齐延……真的，没有感觉，就连他现在向我表白，我也只是吃惊和慌乱，并没有一丝的欢喜，一丝的期待。
“对不起……”心还没想好，嘴上已经不由自主说出了想说的话……
他的脸色大变，仿佛没想到我会拒绝。
“齐延，对不起……我没办法接受，可能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我也不了解你，所以……”
“没关系，我会等的，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适应……我相信你以后会接受我的。”
他一连用了三个我，都是在给我机会。
空气里弥漫的酒精味道令我窒息，脑袋也开始不听使唤，都快爆炸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叽叽唔唔半会……竟然说……
“我的头有些痛……我……我就先回去吧。”
齐延听到这句话后，眼眸更是黯淡了许多。
我也不好受，……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我总是当坏人呢……
“那我送你出去吧。”
“呃，好。”除此之外我真的说不出什么话了。
他送我出去的时候是一路无语，两人只顾着待在自己的世界里，走出酒吧后，我拍了拍自己还是有些昏沉的脑袋，晚风一吹，总算舒服些了。
他伸出手把我前额掉落的散发勾到耳后，那双带笑的眼睛此时没有了笑意，有的只是点点忧愁。
“子羽，我是认真的。”
我不敢看他，心里踌躇不定，最好觉得还是不要欺骗自己好，于是鼓起勇气，带着歉意轻轻说道：“齐延，对不起……”
“傻瓜，你说什么对不起，呵呵，放心，我会等下去的，直到你发现我的好……我可是打不倒的齐延哦！”他的手亲昵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注视着他，“齐延……真的谢谢你了……”
“不要说谢谢，有什么好谢的，傻瓜子羽。”他苦笑起来
我觉得自己真的好像侩子手……有些残忍，有些冷酷……（女主才15岁嘛……请原谅她的善良）
眼神开始左右飘忽，当抛向马路对面的路灯时，我的身躯僵立，见到的人比齐延的告白还要来得诧异……
“弟弟……”
尉子寰怎么会出现在对面……
他高挑单薄身影寂寞地迥立在街灯下，暗黄色的灯光使他的背影被拖拉得寂寞冗长，就像是一只孤独而寂寞的小兽，无依无靠。
他肯定是看见了我和齐延，总是摆出一副冰冷的脸上露出了悲哀的阴郁，似乎完全陷入了绝望地狱中，那表情很是让我心疼。
我默默看着他发呆，他也不动，站在那里看着我。
“你弟弟……他”齐延也有些惊讶。
“齐延，你就先回去吧。”我不想齐延和尉子寰正面接触，如果场面失去控制的话，会让谁都很难堪。
“好。”他点头允道，“那我先进去了，路上小心。”
齐延走后，我就过了马路，尉子寰还是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弟弟……”我开口唤道。
第四十六章 绞心的痛
是可怕的沉默……
明明我们的影子是交叠在一起的，可是我却很明晰的感觉到了之间的距离，我看不懂他，也走不进他的心了……
一触到他漆黑的眼珠子，我慌乱垂下了眼睑，那颗心被搅得天翻地乱，他怎么用那种悲痛欲绝的眼光看我？我没有做什么呀，为什么他会悲伤……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的时间，我的脸才被一双手轻轻捧了起来。
“尉子羽……你告诉我，你真的是喜欢他吗？”他的声音中带着秋日黄叶的颤抖，脆弱到只要风儿微微一吹立刻就会从树上掉落在地上……
我无力地闭上双眼，完全被他扰得心慌撩乱，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我的弟弟……我总是会迁就，可是这次……
“嗯，我很喜欢齐延。”我的话一出口，他的眼珠子瞬时生出死灰，好像某些东西被我亲自凐灭掉，剩下的只是残骸和黑暗。
我想……好像真的伤害到他了，
不过这样不是更好吗？让他早点明白姐姐也是会有喜欢的人……最终也是要离开他，然后嫁人……和丈夫一起生活……
“你以前明明答应过我的……不想别人的……你为什么要反悔？”他的沙哑也无法掩饰从中的颤音，表情早就没有了以前的镇定自如，仿佛是一只被放逐的鸟儿；失去了天空，没有了能够支撑着他飞翔的动力……
“弟弟，我想你是有所误解……那种不想别人是和齐延那种想不同的……”
听了我的解释，他勃然大怒，朝我暴吼道：“闭嘴！你给我闭嘴！哪里不同了！尉子羽，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彻底乱套了，赶紧点头再点头，说：“我知道的，我知道啊……你就别说了。”
他迅速拉住不断退后的我，不给我任何逃避的机会，紧紧栓住我挣扎的身躯，眼里透出强烈的悲郁与绝然。
“尉子羽，我喜欢你啊！我一直都喜欢着你……难道你都感觉不到吗？”他强迫拉住我的手触碰到了心脏的部位，神智失控，“这颗心是为你跳动的，如果你不要它了，那它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尉子寰……”我惊慌失措，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姐弟……我们由共同的爸爸生的，你今天是不是被风吹……唔……”
他的薄唇没有预兆地碰上了我的唇瓣，我只觉得顿时天昏地暗，仿佛已经踏进了无间地狱里，被那朵邪恶的曼珠沙华染成了罪恶的红色。
可能这种接吻已经算不上是接吻了，野兽一样的啃咬，他狠狠咬了我的嘴唇，我吃痛想退缩，可是被那双手犹如机械般牢牢地钳制住，动弹不得，一股混合着腥味的液体顺着我们的嘴唇流到了口中，滑腻的舌头使劲钻进我的嘴巴里，用力缠上我的舌头，彼此之间都咽下了对方的唾液……
我的脑袋犹如被捅了一个大洞，思考的能力全部都流出了外面，没有了任何意识，只知道鼻尖飘着熟悉的淡香。
此时呆若木鸡，只有那两股不受控制的眼泪顺着脸颊也流进了口中，淡淡的，咸咸的，……
他被我的眼泪震傻，吃惊离开了我的嘴唇，深邃的眸子里净是懊悔，我猛地推开了他，紧接狠命一巴掌甩过去，又打在他原来红肿的地方！
“尉子寰！你王八蛋！……你怎么可以……呜呜呜……”我用手背使劲擦嘴，任眼泪冲刷脸，怒目睁圆，被自己的弟弟亲吻感觉就像是做了一件错事……一件所有人都不可原谅的错事！
他捂住那半边脸颊，眼中带着让人心颤的情绪，多年以来的相处的感情仿佛从此被毁得消失殆尽……
心口一滞，倏地剧痛起来，可是只能握紧拳头，用绝情的声音把他对我不该有的情感全部撕裂掉，“尉子寰，你是我的弟弟！你记得，我叫尉子羽，你叫尉子寰，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爸爸，我是你的姐姐！请你别忘记你的身份，请以后不要说这么不负责的话！”
旁边的行人渐渐停住了脚步注视我们，似乎我们之间演的只不过是一场小情侣之间的吵架戏，甚至还有一个母亲带着孩子打我们身边走过，小声和她的孩子说，这种哥哥姐姐最不好了，小小年纪就学人家谈恋爱了。
我忽略掉他越发苍白的脸，咬紧牙关一股脑冲到了对面，然后拦截一辆车迅速钻了进去。
“小姐，去哪呢？”
“……天街华区。”
无靠地卷缩在座垫上，感觉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自己，自己已经被混乱打败了，提不起任何经历再思考，只是一想到尉子寰这个名字，心就会很痛很痛，完全被活生生剐出了一块血淋淋的肉，那里的那道伤疤堵不住，只要任由着流血……
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他怎么可以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如果被尉言知道了……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行，绝对不能被爸爸知道……
可是，等回到家，我还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
能不能……
尉子寰！我真的很讨厌你！……
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我下意识地摸着嘴唇上的伤口，那里微微疼痛……
“小女娃，怎么啦，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啦，……哎哟，哭得那么伤心……”司机从倒车镜中看见我流泪，还自以为是的安慰我起来。
我听后，愤怒立刻染遍全身，颤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往包里摸索，直到抓起手机。
没有任何犹豫地拨了齐延的号码。
待稍长的曲子过后，齐延的声音从那个喧闹的场所传了过来。
“子羽，找我有事吗？”
我听见他的声音，哭得更大声了，止都止不住。
齐延一下慌乱起来。
“子羽，你怎么了，别哭啊，怎么了？”语气中是浓浓的关心。
“齐延……呜呜呜……”
嘴唇上的伤像是万蚁扰心，痛到了我心里头……
“子羽，你现在在哪？不要哭了，乖……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齐延，呜呜……”
我还是在哭，真的很想把悲伤流尽，可是眼睛就像一个无底洞，流出的眼泪永远都没完没了。
“子羽，你先别哭嘛，你一哭，我的心就会乱糟糟的，乖，别哭先，好吗？……”他在那边用哄小孩的声音说道。
“齐延，我们交往吧？好不好。”我狠狠抽泣着，说出这句话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手机里一下没有了他的声音，只有嘈杂的靡靡之声。
“子羽你……说的是真的吗？”很久，才听见他不可置信的回话。
“真的，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呢？”
“……”我没有回答。
“子羽……我很开心，真的，无论你有什么原因，我不在乎……你没有找别人却找了我……我真的很开心，那也就说明了我在你心中是有地位的，……”
他的这般话让我的罪恶感上升到了极点，我知道我也是一个任性的人，齐延，对不起，我把你当作回避的港湾，一个可以替我挡去子弹的盾牌……
第四十七章 无端发火
回到家后，客厅依然是黑暗一片，冷清得要命。尉子寰……可能还没回来。
一晚上的辗转反侧，无语睁眼到天亮。早上上学时，晨光熹微，却带了颓烬的隐惧。
等下如果见到了他，我该怎么做？
望着镜里那个有着苍白面容的女孩，她的脸上一片忧伤，可是该来的就要来，躲都躲不过，不是吗？
重重的呼吸中夹带着细不可闻的叹息……慢慢穿好校服后，我竭力打起精神，走下楼梯。
“小姐，早上好，快来吃早餐吧。”姚姨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热腾腾的小米粥，一些火腿。
对面的椅子依然是寂寞的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