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啦！我的饼干！赵哥！你前世肯定饿死鬼转世！！”一阵郁闷的爆发使得整间保安室晃动三分。
*****
尉子寰不知是不是很享受这种静谧的时刻，我们犹如连体婴般缱绻着，空气流淌着不正常的气息，我的头颅贴在温暖的胸膛上，隔着布料清晰听见有序的心跳。
就在这时——
一阵杂乱脚步随着祗卫隐约的争吵传入屋内。
……
怎么回事！
尉子寰猛然直起身，皱眉探头望向外头。我紧随他的目光也侧目观望，只见两三个人影出现在模糊不清的褐色透明玻璃大门旁。大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陌生的黑衣人，肯定不是尉子寰身边的心腹！就在我猜测他们会是谁时，尉子寰的身子突然变得僵硬无比——
我也看清了来者何人。
……
黑衣人身后的那抹熟悉身影直教我恨不得立刻自缢在他面前，然而，那个人看清我与尉子寰后亦是大震，一时间不可置信，惊愕，、暴怒透过镜片清晰传达到我身上。
空气温度越发越下降，身体不由急遽颤抖，我失控地挣脱尉子寰怀抱狼狈地摔到地上，眼泪犹如黄河之水剧烈涌出。
“爸爸——”？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心因性精神障碍
禁忌之爱似罂粟，爱之，亦毁之。
——
冷风席卷，潮湿的空气浮流刺鼻药水味，孱弱的气息慢慢隐进可怕的寂静内。
病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了眸子，青色血脉清晰凸显在透明苍白的肌肤上，白花花的天花板映得她没有一丝血色，惨白。
裸露出白色被子外瘦骨如柴的手臂上插着针管，那些透明的营养液体流动入她的体内，这些时日若不是靠这些液体之撑，恐怕她的生命早已流失。
床边的中年男子见到人儿醒着，他蠕动着唇瓣却未发一言，眼眶早就红肿一片。那日那声撕心裂肺的叫唤就像一块大石重重压在他心口上，濒临崩溃。
一想到那个不孝子竟背着他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他只想狠狠拿出枪了结这一切，可他是他的儿子——
浑浊的眼泪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滑下，男人默默流着泪。
“小羽，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是个失败的父亲……”
这是一个可悲的父亲对女儿的忏悔。
……
床上的人儿似乎被外界的干扰寻回一丝灵魂，空灵的眸子微微侧头瞅住哭泣的男人，冰凉的手指细微颤了颤。
男人突然发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扎着针管的冰冷小手覆盖，他陡然一颤，伟岸身材摇摇欲坠。
因为床上的人儿已经醒了，目不转睛望着他。
“爸爸以后还会要小羽吗？……”羸弱的话语夹带着怯懦，害怕被抛弃。
男人的双目被水汽遮住，泪泛滥。
她是他的女儿啊！他的心头肉，怎会不要！
……
“小羽是爸爸最珍贵的宝贝……爸爸永远的宝贝……怎会不要……怎会不要……”他竭力强忍即将崩溃的情绪，温柔地说。
“可……”女孩的眸子瞬间灰败，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东西，迷乱的脸上浮现惶恐。
“我……我是个坏孩子……弟弟他说我这一世只能与他在一起……爸爸，他可是我弟弟啊！姐姐怎么能够和弟弟在一起——，爸爸肯定生我的气！爸爸不会要我这个坏孩子——，骗人——，骗人！！你们都在骗我！爸爸肯定不要我了——”
凄厉的嘶叫使得医生闻声赶来，当医生打开那间VIP病房的门只见男人正抱着失控的女孩，针管已经被女孩拔出，青肿的静脉之处是触目血迹。
“快拿镇定剂——”医生朝一旁的护士喊道。
……
当将镇定剂注入那具狂乱的身体内，一切一切又恢复成了刚才的模样，床上的人儿仿佛一个零碎的娃娃静静躺在床上，浅浅的呼吸带着脆弱。疲惫不堪的尉言走出病房颓然坐到院子的白藤椅上，他怔怔看着天空，萧条的树叶随风飘到脚边。
“黄医生，我女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在一旁的黄医生看着那个眉头深锁的男人，摘下眼镜，说出他心里最担忧的事，“如果再不从心理上解开纠葛羽小姐的结，这样下去羽小姐的心因性精神障碍恐怕会愈发严重。”
……
心因性精神障碍……
一想到那张犹如小兽般慌乱的小脸，他就无比痛心。
自从那晚后，小羽的情绪就很不稳定，从起初的自闭到现在的失控，他无论做多少弥补也无济于事。那孩子看他的眼神是无比怯怕，嘴里总喃念不要抛弃她……
他知道她惧怕，他一直都陪在她身边，甚至告诉她如何狠狠处罚尉子寰，可她依然——
到了现在……他真的不知该怎办了。
“医生，怎么做才能让小羽忘记那些事……我到底要怎么办……”尉言无措地抚着眉心，低声问道。转眼，他的眼眶又红了许些。
那个叱诧风云的男人也是可怜的父亲，纵然他挥袖间可使风云变色，可对最宝贝的女儿却没有任何办法，一夜间白了头。
……
黄医生低头看着那个悲伤男人，心里也不好受。
“尉先生也毋需着急，我有个朋友在精神科很有名气，不过他人在海外，我现在就替您联系他……”
尉言点了点头，疲惫道：“麻烦黄医生。”
……
待医生走后，尉言独自坐着，许久。
很长时间没去化疗，身体似乎撑不下了，现在他怎能放下女儿安心治病……
可，小寰……
一想到那个还在阎门牢房被罚每日鞭打的孩子，无数烦乱涌上。
犹记那晚，小寰倔强的眼神，倾尽疯狂的笃誓。
……
就算她是我姐姐我也爱！
尉子羽已经是我的人——，这辈子她只能是我的！
……
尉言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他绝对不能让小寰毁了小羽——
……
尉子寰，你是我尉言的儿子，尉子羽是我尉言的女儿。
这辈子——
她只能是你姐姐！
就算死，也不能在一起！
〓『下卷』〓 前篇
在时间的年轮缝隙里，破碎流年开出暗色的花，那是一场梦，梦里黄昏，梦外断肠。
试图关合掌心，试图遗忘过去。
沉浮后，随风淡去。
——
六年后。
法国。
明亮的蓝天纯粹敛净，耳边是欢快旋律，孩童笑闹声。
……
纸杯之中的热奶茶缓缓飘出缕缕香烟，甜腻的香味随着呼吸散开，遮住雪白无暇的面庞。
法国小镇的游乐园，洋溢着每个人的笑容。
外国的小孩像个可爱娃娃，一颦一笑总会让人心生欢喜，和天空一样湛蓝无撤。游乐园内有了这些小精灵，空气也暗藏甜味。她的视野被烟雾挡住，眼前攒动的人群看得不真实，只见到团团明艳至极的颜色拥挤着，带有嘈杂的嬉戏。
孩子纯洁的笑容有一种魔力，每当置身于此，她才会有一丝快乐，那些恶梦才会远去。
她抿了一口奶茶，温暖氲开。突然有一根七彩棒棒糖霍地凑到她脸旁。
“姐姐，送给你。”绒火般耀眼的金黄发小女孩脸容只有天真无忧的快乐，她小小的手努力将棒棒糖举高，蓝色大眼小鹿般巴眨巴眨期翼来人接受这份礼物。
女子淡淡瞥看那个可爱小天使，放下那杯奶茶接过棒棒糖，同时红唇绽开一抹似雪笑意。
“谢谢你，小妹妹。”她用英语向女孩道谢。
小女孩见女子接过她的礼物，眼梢里盛满开心，肉肉的身子欢快坐到女子的旁边，用稚嫩的童音笃定说：“艾琳的礼物只送给天使，姐姐一定是天使。”
笑意立刻攀入女子那双盈盈凝眸里，她伸出白希柔荑摸了摸小女孩的红苹果脸蛋，摇头道：“我不是天使。”
小女孩看着她，坚定地说：“姐姐就是天使！妈妈说艾琳很乖，天使才会出现在艾琳的梦里，天使告诉艾琳今天会来看艾琳，姐姐笑起来和天使一样！姐姐就是天使！”
冬季微冷的风缓缓吹起女子如墨绸缎的发丝，那张美丽的脸晕开暖色光华，女子笑而不语。
这世上怎么会有天使的存在。不过这也是灿漫儿提时代最美丽的一个梦。
是就是吧，她怎忍破坏眼前这个可爱孩子的童真。
……
“艾琳！艾琳——”不远处，一个年轻男人手里攥着几只五彩气球往休息区的木藤椅走过来。
女子抬头望那名男子，她的手离开小女孩温暖的脸蛋。
“艾琳，你看看前面——”
小女孩见到父亲，兴奋大喊：“爹地——！”
那名年轻的白人父亲见女子手里那根棒棒糖，再看看女儿兴奋开心的小脸，他松了口气。
眼前女子为何有女儿的棒棒糖？不知为何他就是对眼前那个沉静的东方女子感到放心，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淡淡却充满张力，很容易被吸引。
他抱起女儿，将气球栓到女儿手中的玩具上，然后对上女子歉意道：“不好意思，艾琳打扰您了。”
女子还以善意笑容，“没有，艾琳是个可爱的孩子，我很喜欢她。”
“艾琳也非常喜欢天使！”听见天使说喜欢她，艾琳的眼瞳一下亮起来，苹果小脸净是欢喜。
天使喜欢她哇——，那她是不是可以带天使回家？
她好喜欢天使的笑容，要是天使每天都能对她笑，那该多好——！
不过父亲却没有这个想法，要知道妻子要下班了，今天是艾琳的生日，他得赶快带女儿去接妻子，然后回家张罗女儿的生日party。
“今天是艾琳的生日。”年轻男子溺爱看了看女儿，“我妻子经常和孩子讲天使的故事，艾琳一直希望在生日时能见到天使。”
女人恬静笑着，没回话，倒是年轻男子显得惴惴不安，为何会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说这话，他尴尬地沉吟道：“小姐，再见！”
见男人要走，小女孩急于撅起嘟嘟小嘴：“爹地，我想留在天使身边——”
男人并未理睬女孩的抗议，大步迈出往出口走去——
“请等等——”略带磁性的柔美女声一下将他的脚步生生截住，伴有淡香的身影缓缓走到他身旁。
“艾琳，生日快乐。”女子那抹淡然笑意无比真诚，她褪下一条十字手链，系到小女孩肉肉手腕上。
女孩好奇拨了一下手链，接着抬起小脸笑得极其绚烂，“谢谢天使！”
——
可天使已经走远了。
白色身影隐去五彩缤纷的游乐园内，无数孩子追逐着大大的人形兔子，小丑顶着红鼻子扮演滑稽，一个个不同颜色的气球升向天空，谁都没注意一个年轻男子抱着小女孩，短暂失神。
“爹地，天使呢？”
——
男人回过神，对上女儿的眼，“天使回家了。好了——我们也回家咯！”
……
那对父女笑着走出游乐园，一个美丽的东方女子缓缓走到路中间怔怔望着那对远去的父女，眼里即闪过稍纵即逝的悲哀。
家，一个遥远的词。
第一百七十七章 DayBreak
在法国南部一座精致小镇里，一家名为DayBreak的咖啡厅里荡漾着橙色温暖的光，冬天的冷冽伴随着阵阵飘忽咖啡香牵动着每个过路人的心。当推开那堵黑色落地式玻璃门，系在门框上的风铃就响起清脆的欢迎声，一股浓郁咖啡香迎面扑来，令人不禁心生喜悦。
虽然冬季不似夏季那般惬意，没有绿藤缠绕也没有干燥气息的阳光，不过咖啡厅内悠扬的萨克斯曲却温暖了每个人的心。
点上一杯地道咖啡，听着暖风般的萨克斯曲，再加上一本书或报纸，恍然后才发现这个早上的时光已在不经意间流逝而去了。
……
“羽姐，絮姐，你们今天来得好晚啊！”
刚过十点，我与雷絮刚推开DayBreak的门，一个肉肉的可爱眼镜女就像只松鼠一下跳到我面前，脸上溢出单纯的欣喜，“子羽姐，我做出新口味的点心了！”
我脱下长风衣随手交给旁边的雷絮，笑道：“小爱这次做出什么口味？”
小爱朝我眨了眨眼睛，将中指凑到嘴边神秘兮兮地说：“子羽姐尝尝不就知道了……”
我挑了挑眉，“小鬼越来越会卖关子了”
罗爱爱虽然才十八岁但精通厨艺，尤其是糕点制作方面有令人称佩的实力，DayBreak的糕点都由她一手包揽，平时她最喜欢就是钻进厨房里热衷研究新口味糕点，每当做出新品种就会让我品尝然后考虑要不要正式贩卖。
“嘻嘻，人家还不是想给子羽姐一个惊喜嘛……”可爱的包子脸把眼睛都给挤不见了。
正忙着给客人端饮料的嘉琳听见我们的对话，故意走到小爱身边打趣道：“还惊喜——，爱罗罗同志，我记得上次你发明的橙子咖啡可是差点将子羽姐给酸死哦——，等下可别又让子羽姐呃呃——”
小爱瞪了她一眼，打断她，“去去去……好好端你的盘子！死嘉琳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嘉琳调皮地做了个鬼脸，欢快朝我喊道：“子羽姐早——，我工作去咯——”
“嗯。”我笑着点头。
“哎呀！”小爱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烤炉里的蛋糕——”
……
烤炉里的蛋糕怎么了？
嗯，小爱比较马大哈，该不会是烧焦了吧？
事实证明了我的想法非常正确。与她一同去糕点室，结果发现烤炉里不断溢出浓浓白烟，差点没把我们呛死。
在浓烟内乱忙乎一阵后，小爱哭丧脸看着桌上“新鲜出炉”黑乎乎的块物，晴阳脸瞬息间变成哭丧脸。
……
哎……无声叹了口气，这孩子的厨艺天赋是很不错，不过，也比较粗线条。自从糕点室变成“小爱专用”，这里没少发生“意外”事故……
——
处理好要命的糕点室及安抚小爱那脆弱的心灵后，我疲惫地穿过走廊来到店内随意坐到靠窗白藤椅上望着窗外。
白雪皑皑的世界，所有颜色被吞噬在了苍白中。这个地方的时间仿佛被钉在上帝的额头上，因为无法见到，才会被遗忘。
看，又下雪了……
雪花隔着玻璃缓缓落在看不出原来样貌的青石路上，零星居民用铲雪机除去自家门前的积雪，我怔怔望着远处银装素裹的欧式建筑，一时间恍惚了。
犹记当初来到这还是炎热的夏天，蝉鸣之时散发着干燥的阳光，几把座椅，绿藤缭绕的房屋，油画般优雅的恬静。
诧异还有这般慵懒的气息。于是做了个决定，结束流浪的脚步。
三年，整整三年。
原来DayBreak已经开了三年。
……
……
一整天过后，本是不多的客人纷纷离开，咖啡厅晚上八点准时打烊。
与可爱的店员们道别，我接着去超市买了一些零食然后与雷絮一同驱车回家。
雷絮是个美丽的女子，身手与容貌形成正比，这些年来她一直跟随我身边，我与雷絮是朋友，我不允许她叫我羽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