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过去帮忙解和服上面的结,把日本女人剥光,同时搜出一把小巧的驳壳枪,鲍曼递给了我:“拿着。”
我连忙拿着。
然后他把日本女人的身体塞进了那个我曾经藏身的集装箱。日本女人比我胖一点,胳膊塞进去之后脖子后面鼓起来,塞不太严实,而且由于移动,有些苏醒的迹象。鲍曼什么也没说,确定集装箱还牢靠之后,穿着军靴的脚一脚踩上了日本女人的脖颈。
我清晰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然后伴随着一个清晰的鞋印,日本女人的身体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形状,像一堆肉一样软了下去,很轻松就被盖了个严实。
鲍曼把和服扔给我:“快换上,我们时间很紧。”
我拿着那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布,心里很不愿意穿日本人的衣服。看我迟迟没有动作,鲍曼说:“你非得要我帮忙吗?”
我愣了一下,下一秒,我的睡裙已经整个离开了身体。
鲍曼的速度实在是可怕了一点。
可是看到了我的身体,准确地说是看到了我胳膊和背后的瘀青之后,鲍曼忽然问我:“很疼吧,不然还是先上药吧。”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鲍曼低声咒骂了一下,把睡裙和我一起塞进了他床铺上的被子里,把我满头长发铺开,盖住大半边脸,然后再次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作出一副刚刚才穿上的样子,骂骂咧咧去开门,对门口的服务生说:“我不得不说,你很准时,但是我很想揍你。”
服务生说:“非常抱歉打扰您,先生。”
鲍曼接过托盘,赶苍蝇一样把服务生赶走了。
结果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又穿上了睡裙,翻了翻眼睛,说:“我知道你恨日本人,但是现在不是闹情绪的时候。”
我说:“现在其实是吃饭的时候……”
鲍曼被我气得笑了,掐了掐我的脸蛋,说:“鬼灵精。”然后把托盘端了过来和我一起吃。
船上的食材有很新鲜的海鲜,大个的墨鱼咬在嘴里十分鲜甜,我好吃得眯起了眼睛,鲍曼看着我吃东西的样子咧嘴不出声地笑。吃完之后鲍曼从容地收拾托盘,搬在一边,说:“好吧,好姑娘,我帮你的后背上药,你把睡裙脱了。”
我偷偷看了看地上的和服,抱紧了自己。
鲍曼依旧好脾气:“你受伤了,都是瘀青,我看到了。不上药会后背疼的。”
确实挺疼的……
“看,确实疼吧,听话,乖,转过身来,把睡裙脱掉,我给你上药。”
其实我也知道不好意思的……虽说他都看过一次了……不过那是由于他动作太快了……
我低下头,嗫嚅道:“我们中国的姑娘不像日本女人,不是说脱就脱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地上的集装箱,说:“日本女人是随便一些,但是我扒她衣服不是因为她随便,而是因为我要用她的命去换你的命,我需要她这身皮,你也需要。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东西我们没办法讲究。我虽然只是一个半吊子医生,你也可以当我是医生,上药而已,很纯洁的。”
他看着我,蓝眼睛纯真无害。
最后我被说服了,转过身,脱下了睡裙。他很专注地给我上药,药棉擦过,动作轻柔。
擦药的动作停止之后,他轻轻俯身吻了吻我的肩膀:“好了。”
我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一下——他的温柔,一直让人颤栗。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我赶忙去摸衣服,可是没摸到柔软的白睡裙,而是摸到了滑溜溜的和服。我回头伸手去找鲍曼要睡裙,结果鲍曼拿起睡裙,说:“要这个?”
我点头。
他笑着把睡裙塞进了我们刚刚吃过的午餐肉罐头里,然后轻轻一丢,睡裙和罐头瓶一起飞出了舷窗,飞向了大海。
再相信他一次我是傻瓜!
我气了个半死,最后不得不穿上了日本女人的和服,鲍曼在旁边,憋笑憋得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我扭过头去,不理他。
当然,无良的某人一到晚上就遭了报应。床很小,我们两个挤在一起,我被和服摩擦的声音搞得烦透了,可是鲍曼一声不吭,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没想到,就在我昏昏欲睡马上就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听到了他很明显毫无睡意的声音:“这身衣服,睡觉的时候你先脱了吧。”
啊?
“上面的熏香……”黑暗中我看不到他是不是脸红,但是他的声音里面都透着窘迫,“味道太可怕了,闻着根本睡不着……”
报应!这就叫报应!
我楚楚可怜地问:“你是要我只穿着一条三角裤睡在你身边么?”
他强壮的身体抖了抖,最后说:“算了。”
最后我不再捉弄他,窸窸窣窣把衣服脱掉了,扔远。他说:“你不用……”
“嘘,”我伸出胳膊抱住他,“睡吧,好晚了。”
他僵硬了一瞬间,不过随即也抱住了我。船上被子薄,他的身体温暖着我,我倒是一点也不冷。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西尔维来看我们,眉毛飞了又飞,目光停留在我光溜溜的胳膊上面的青青紫紫上面,说:“哦,老天,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玩真的,你们两个有情趣!”
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听他这么说我就知道他想歪了,但是歪就歪吧,如果连自己人都被糊弄过去了外面的更加不在话下了。鲍曼更是淡定,说:“西尔维,她需要穿衣服。”
西尔维鼓着腮帮子出去了。
第二次穿上那一身和服,我问:“然后怎么办?我一定会穿帮的,我既不会说日语也不会说德语。而且那个女人和我的身材也不一样,长相就更别提了。要不要在胸口扣上两个碗?”
鲍曼:“……”
“南,”他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不需要一直不穿帮,只要坚持到德国就可以了,那里是我的地盘。你只要一直和我在一起,会几句德语就够了,这个我可以教你,日语不用管。还有……你不用对自己的身材那么没有信心,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只有一层皮,那才比较惨,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另外和服那么肥,不显身材,更何况在西方人眼里亚洲人都长一个样,要是抹上一层墙一样的白粉就更看不出来区别了,你不用担心的。”
安慰了我之后,鲍曼和西尔维把那只集装箱抬到甲板上,沉入了大海。
那个日本女人,就这样沉入大海,声音被波涛淹没,浪花都没多泛起一朵。
我学会了德语的“你好”、“谢谢”、“对不起”,然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进了玉子的房间。
被我邀请一起进来的鲍曼很快在她的手提箱里发现了一个微型电台,说:“我就知道这个日本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
“然后怎么办?”
这成了这两天我挂在嘴上的问题。鲍曼耸耸肩:“不知道,以后再说吧。”
我们看着蔚蓝的大海,前途艰险,我们也不知道等待着我们的到底会是什么,我只能期待着,那一片未知的大陆带给我的是美好的一切。
因为,那片大陆,养育了鲍曼啊。
燃烧
我们到柏林时,天下着蒙蒙雨,一个叫德克尔的军官负责接我们回家。我暗示了一下“玉子”和我的关系,他立刻对“玉子”大献殷勤。汽车缓缓驶向远方,“玉子”好奇地看着窗外的建筑,眼神澄澈清亮。虽然是同一件衣服,同样的打扮,不得不说冒牌的“玉子”比正牌的让人心旷神怡得多了。终于到了我家,我们的冒牌“玉子”很有大将之风地将行李箱和行李箱里的微型电台丢在一边直接冲了进去,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其实根本把那东西忘了……
我吩咐管家把行李收拾好,玉子的东西不要动,都收在屋子里,然后准备先去作报告和交接这次的情报,可是管家叫住了我:“先生,玉子小姐住在哪里?客房?”
我看得出管家的不以为然,她虽然一直都希望我结婚,但是却明显没有把一个亚洲女人列入可以结婚的行列,毕竟在元首禁止异族通婚的种族政策之下,即便是日本女人也不可能成为德国人的妻子。最后我觉得我需要给南一些安身立命的资本,然后说:“她住我的房间。”
是的,不是妻子,可以是情人。如果连情人也不是,无依无靠的她只能任人宰割。
管家挑挑眉毛,最后说:“是的,先生,我明白了。”
得到那个白色小蜡丸让卡纳里斯上将的嘴角扬了起来,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表示肯定,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兰茨。真是好样的。”
我微微笑得谦逊:“这都是我的职责,将军。”
对,兰茨。瓦伦特。尼采,我的真名。鲍曼只我无数假名中的一个,虽然我很喜欢它。
上将对用人方面偏好沉静自制遵守纪律出身高贵的类型,我虽然没有太多的贵族血统,但是自制力让他满意,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好色之徒或者酒鬼能把得严自己那张嘴,而从事情报工作,可靠就是生命。
我不抽烟,虽然不是滴酒不沾但是从不酗酒,从来不招惹女人,这赢得了他的好感,最后把我从党卫军保安处挖了出来为他所用。我依旧穿着党卫军军服招摇过市,可是就连元首都默许我听从卡纳里斯上将的指示。
希姆莱部长的偏好则有那么点选美男子的倾向:他挑选党卫军的时候基本上都选择金发蓝眼的——为了血统的纯正,事实上我就是这样被他从希特勒青年团挑出来的。可是我没有犹太血统不代表我没有其他血统,欧洲人的异族通婚实在是太普遍了,我祖父母一辈里面其实只有一个德国人,我爸爸是丹麦和德国的混血儿,妈妈是法国人。我觉得这种选择方式其实没有那么科学,而我自己就是个例子,但是我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由于我没有迎合希姆莱部长的喜好热情投身“生命之源”计划,制造出几个金发蓝眼的私生子,也不太拍马屁,升迁一直都很慢;但是自从海德里希中队长接受了情报工作,我的语言天赋就开始崭露头角:我会说英语、法语和丹麦语,不仅仅是会说,我能流利熟练好像母语一样使用这些语言。这是成为一个情报人员所必须的素质,海德里希队长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可贵,开始提拔我。我经过了许多考验,包括混进战俘中间伪装成其他部队的战俘套取情报,最后在获得了一级铁十字之后被卡纳里斯上将注意到,挖角了过去。
卡纳里斯上将和海德里希队长之间的友好关系使我不至于处在一个尴尬境地,我混迹在各国,如鱼得水,甚至,这次得到了元首的接见,被安排到远东和日本方面洽谈(当然我知道这和元首的日本心腹有着密切的关系)并且秘密和美国来的情报员接洽。
然后,认识了南。
我坐在汽车里,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情却怎么都坏不起来,一直扬着嘴角。司机以为我是因为得到了上将的肯定。不是吗?嗯,也许吧。
现在我终于知道期待着回家是一种什么感觉了。以前每每想到死于战争的爸爸和郁郁而终患肺结核身亡,甚至临死前都被隔离起来不许我看的妈妈,一想到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有白发苍苍的老管家,那个挑剔的老处女——好吧其实管家对我还是不错的,只不过老处女都不可避免行事乖张——我就宁愿泡在军队里也不愿意回去。
回家之后果真有“惊喜”:习惯性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我有点忘了自己让管家安排南在里面住),我立刻被吓得把门用力关上,说:“南,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我的姑娘,她只穿着一件雪白的三角裤蹲在火堆旁,看和服在壁炉里熊熊燃烧,嘴角噙着一丝微笑。
我内心抽搐:你还能不能更恨一点这日本人的衣服?光着也不肯穿?
看见我回来,她有些惊慌,好像犯错被抓住的小孩子,咬了咬嘴唇,光洁的裸背上面还残留着紫药水的痕迹,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虽然我也很讨厌那身衣服的诡异味道,但是她可不可以也体谅一下我刚刚进入家门看到这么香艳场景之后的心情?万一鼻血喷出来,我的一世英名真的就毁于一旦了!连续好几天抱着几乎不着片缕的她睡觉,已经在挑战我忍耐力的极限了!
我无奈之下到衣柜里面翻出一件旧衬衫给她披上,说:“柏林冷,小心着凉。”
她抬起头,眼睛里都是感激的水光。
哦你别那么看着我,我自己都快误会自己是好人了!我是党卫军!普通的德国人看见我都要抖一抖的!
可是她显然不具有这样的觉悟,就那么披着松松垮垮的衬衫站起来,低头承认错误:“我只是一看到这身衣服就想到当初在南京……日本女人穿着上好丝绸做的衣服,我们哪怕穿着破夹袄都会被抢走……”
我抱着她,说:“不怕,过去了。”
她乖巧地在我肩窝点头,丝一样柔滑的秀发摩擦着我的脸颊,让我的大脑始终无法恢复正常的温度。
兰茨。瓦伦特。尼采,你不能在一个脆弱的、被日本军人的暴行制造出了深刻心理阴影的姑娘在你怀里诉苦的时候用下半身思考!如果你想让这个姑娘后半辈子都不和你说话,并且把你和那些日本人划作一类,大可以现在就把这个姑娘扑倒在床上!
我全身血液沸腾,但是勉力压制住,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半夜爬窗户去客房睡,然后第二天清晨趁管家来之前再爬回来的可能性。
晚上,我准备把南哄睡着了之后跳窗出去,结果南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今天不摇了吗?”
我的脑袋轰轰作响,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把那张床搞得梆梆作响,但是不是用手!
她看着我,眼神纯洁得好像在问明天早上吃什么好。
她真的没有什么不纯洁的,她太纯洁了。
纯洁得我想哭。
你体谅体谅一个禁欲二十二年的可怜军官的被压抑许久的生理需求吧,你再这样诱惑下去会发生流血事件的!
我几乎落荒而逃,睡在书房心想,明天,我就去找卡纳里斯上将,把大半夜审问囚犯这种大家都不喜欢的任务接过来做。
煲汤
鲍曼,其实现在我知道他不叫鲍曼叫兰茨,他告诉我这一事实的时候那样自然,我才意识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名字其实是个假名,而且我应该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是的,他是搞情报的,随便到哪里都报上真名,他的情报也别搞了。
只是心里面说不出的难过,闷闷的,不舒服。
他原本,是没打算让我活到知道他真名的那一天的吧。
其实我是打算献身的。
在这里我是一个情妇,如果我连情妇的本分都做不得,我真的失去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