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附和道:“哼,男人都是这种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他控制不住,高琴琴再有本事,也不能得逞啊!”
“是啊,可人家是VIP客户,你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没钱没权没背景没人脉,谁理会你吃亏了还是受委屈了?……”
“叮”紧闭的电梯门打开,我含笑步出了电梯。
是啊,高琴琴,一个毫无地位的卑微打工仔,谁会在乎你生死?
谁不是虎视眈眈地准备着看好戏?
谁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耍耍嘴皮八卦下?
娱人娱己。
我蓦然地,便想到了一年多前的我,那个成为越阳市津津乐道的婚礼新娘的我……
当初?
我下意识地皱了眉心。
好在,我并没能够如愿独自沉沦在回忆中,因为,我视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黑衣男子,短发,俊魅的五官,金色的十字架项链,闪烁的黑环圆形戒指,以及,嘴角那邪魅的笑。
我惊了惊,然后见他在董事长的助理陪同下进入了VIP电梯。
后面跟着出来的女同事也没有离开,有声音道:“那男人长得真勾魂啊!谁啊?刚入住的吗?”
另一位女同事笑骂道:“傻啊你,想当第二个高琴琴啊?”
我,恍然,原来,竟然是……
“什么意思啊?”那人不解。
“他就是那位VIP客户,好像,姓韦,名字挺特别的,叫韦少……”
我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踩着细高跟,稳稳地走向前台,韦少?!
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什么酒店不住,偏住进了“范氏”。
无心?
还是,有意?
ˇ15、各人的不幸ˇ 最新更新:20130820 17:32:17
因为有对日本中年夫妇要退房,我帮忙沟通,办理完退房手续,再跟着送他们出了大门,他们连说谢谢,我微笑着跟他们说了不客气还有再见,然后跟前厅的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见没有什么事情,便回了办公室。
途径会议室,房门还是紧闭着,一向敞亮的会议室,此时折合窗帘严密地垂落着,不见缝隙。
蕾蕾神出鬼没地站在了我身后,我一惊;忙用手捂住了即将破口而出的尖叫,压低嗓音道:“蕾蕾,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蕾蕾凑近我身子,以我身子做掩护,朝会议室里探了探头颅,一本正经道:“刚才也有人围观,都被呵斥了一番。高琴琴到现在还没出来,怕真是……嗯!难办了!”
我看了她一眼,心下一沉,寻思道:伪君子,究竟是为了什么?为难一个小小的女服务员,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蕾蕾刚准备再贴近些,紧闭的扇门打开了,抬眸,见到的是一脸阴沉的范默,他的脸色紧绷着,看似,很不愉快。
他侧身瞥了我和蕾蕾一眼,然后,双手放在口袋中,一言不发地转身便朝办公室走去。
蕾蕾无声地眼神看向我,询问道:“范总这是……”
我摇头,不明白。
紧接着,人事部的经理便走了出来,也是一声不吭地与我们擦肩而过。
高琴琴跟在颜颜身后,泪痕满布,身上穿的应该是昨天的衣服,衬衫的衣领向外翻着,褶皱明显,裙子也是皱巴巴地,脸上没有化妆,披散着凌乱打结的长发,一脸的憔悴。
大概是早上被同事撞见好事后便没有时间整理自己妆容的缘故吧,整个人看起来,无尽沧桑。
颜颜手中拿着黑色的文件夹,她走到门口,停了下,看了眼我和蕾蕾,似是无声地叹气,对着我们轻轻摇了头,然后严厉道:“高琴琴,到我办公室。”
高琴琴的眼泪突地一瞬间又流了下来。
我默默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渐行渐远,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蕾蕾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她也是不醒目,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不可以招惹,什么样的人应该避而远之,也难怪,听说刚毕业不久,初涉社会,我想这次的教训应该够深刻了。”
我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反驳蕾蕾。
她的话,并非无道理。
吃过亏,摔过跤,才会明白得更多,才能成长地更快,也才能够,叫做“生活”。
若没有狠狠地痛过,你便体会不到,那种刻骨铭心地,后悔。
后悔,就算悔不当初,也只能是当初。
当初,你不是现在。
而你的现在,只是在为你的当初买单。
我回办公室继续我的工作。
高琴琴的事情,我同情,但是,我不能出面,名不正言不顺,况且,我也不愿意。
再者,我没有那样的本事。
这样的事情,就算部门经理处理不了,还有总经理和董事在,轮不到我这个做翻译的员工插手。
思及此,我笑了笑,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学会了麻木,学会了,冷血。
拜,顾修意所赐吗?
中午临下班时,颜颜过来找我。
我看了看她的神情,知道她不愿多说,而且,很疲惫,或者可以说,是心灵疲惫。
我问:“要不要去‘多乐’?”
多乐是我们光顾次数最多的餐厅,除了环境宜人,食物美味外,主要还因为,它有单独安静的小包间。
颜颜同意。
在“多乐”里,她明显没有什么胃口。
她抬头,双眼迷茫地看着我:“我会不会太无情了?”
我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问:“你指高琴琴的事情?”
颜颜点了点头,“今天在会议室里,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哭,我本以为我可以狠心地,可是看到她哭的时候,喉咙间还是哽咽了,他们一直在问她问题,她也只是哭,后来终于肯开口了,竟一直在那道歉,说是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一个人外出来青城打工,每个月还得寄生活费回去给她父母。她的家庭情况我是知道的,父亲瘫痪,留下母女二人挣扎着过日子,好不容易毕业了,年过半百的母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了,现在,想走捷径,反而一无所有了。”
我静静地听着,“她没有说昨晚是谁先主动的吗?如果是那个姓韦的,不是就构不成……”
颜颜摇头,“那个姓韦的一直强调是她主动的,而且,私自和送餐人员更换,半夜进入顾客房间,以服务为名,实则抱着不纯目的的人,是她没错。她后来在我办公室坦白,韦少入住的服务刚好是她接待的,她看他身价不凡,又有朋友在一旁一直夸赞他是个钻石王老五,才会动了那样愚蠢的念头。”
“可那个伪君子昨晚应该也是欣然接受的吧?”
颜颜笑,“他是欣然接受没错,但在旁人看来,事情发生的地方是他的房间,进入他房间的人,也是她,动了勾引念头的人也是她,她还有什么理由推却:不是我自愿的!雪凌,那不是更加自取其辱吗!”
我轻笑,“伪君子倒是名利钱财双收啊。”
面对送上门的美食,他没有当柳下惠,他大可以跟外人说自己是个有正常生理需要的男人。
而要求赔偿,“范氏”若做不出合理的交代,也只能照给不误。
照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范氏”确实理亏。
颜颜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摇动着汤碗中的勺子,“高琴琴被开除了,下午人事部便会帮她办好离职手续,赔偿的具体金额还在商议中,怕会是她难以承担的巨额。”
我试探着问:“没有其他办法吗?”
颜颜摇了摇头,“除非那位韦先生愿意不追究此事。但是,我和他交涉过了,他一点儿也不愿意退步。”
我忽然地又想起了婚礼的时候,那转角,那阶梯,那戒指,还有,这毫无感觉的左手无名指……
我轻语,带着冷冷地嘲讽,“他自然不愿意。”
伤害别人,怕是此生,他唯一的乐趣了。
颜颜狐疑地看着我,许久才下结论道:“你们认识。”
我漫不经心地含了口饭,过了会儿才回道,“认识。韦少——韦灵娓的,弟弟。”
“噗!”颜颜口中的汤水一下子全喷了出来,晶莹的水渍在遗迹在半空中,然后我意料之中地听到了她惊呼:“丫的!真倒霉!”
嗯,确实,挺,不幸的。
ˇ16、滴滴印我心ˇ 最新更新:20130820 17:28:45
正午的骄阳高高地挂在湛蓝的天空中,璀璨的光芒四射,没有一丝儿的风,青城,入夏以来,难得第一次给了人如此焦热难耐的感觉。
颜颜一路都在手机屏幕上画圈圈诅咒那个韦少。
我下车,高跟鞋刚接触到地面,一股火辣的感觉便从脚底传过来,阳光照射在发丝上,手臂上,后背上,灼灼的带着异感。
颜颜下车的时候,扫了眼马路对面的绿化树,高大的树木身躯笔直,j□j地屹立地路旁,密密麻麻的绿叶层层堆砌着,树下阴影斑驳,知了声,声声不绝。
“果然还是做一棵树好啊!无论日晒雨淋,都安然不动啊。”
我笑,“真是难得啊,原来你如此热爱自然,善于观察自然啊。”
颜颜手里拎着包,一步都没有停地走向酒店,“那是啊!”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语。
像一棵树木,才没有血液,才不会知道疼痛,才能够在任何事情前,都不掺入个人感情。
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吧。
只是没有想到,刚进酒店,便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我只觉得奇怪,平时该急驶而过的声音,怎么会越来越清晰?
刚转身,便看见穿着白色制服的医生和护士急急地推着急救床,匆匆地往大厅跑去。
颜颜与我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都快速地走过去,顺势拉了个女同事问:“出了什么事?”
女同事急忙道:“高琴琴在洗手间自杀了!刚才才被发现!”然后忙跟在医生和护士后面,直奔洗手间。
我和颜颜的脸色蓦地,便苍白了,二话不说,立刻赶向洗手间。
在距离洗手间五十米远的地方,高琴琴被急救床推了出来。
因为正值午间,人流较多,围观的人群被工作人员拦着,站在了黄线外。
现场有酒店保安和警务员在,范默站在警务长旁边,似是在说些什么,表情很是严肃。
颜颜跑上前,推着急救床,不断地喊着:“高琴琴,高琴琴,你醒醒!你醒醒!”
我看着高琴琴,发丝缠绕且凌乱地贴着两颊,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地翕动着,不知想说些什么,身上的白色被单被血迹染得通红,在被单外的右手被护士简单地加压包扎着,只是一闪而过的身影,我却分明看到了手腕上那深见其骨的伤痕,那么地刺目惊心,那么地,狰狞。
白色的人影渐渐消失,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地,宛若嗜血的红色蔷薇。
我一口气憋在胸中,只觉得难受,然后,右手便紧捂着下半脸,顾不上一切地冲进了洗手间。
门口的额警员刚想说:“非有关人员不得进入现场。”我便急急地推开他,挤进了洗手间,然后双手紧抓着流理台,吐得狼狈。
前几分钟刚进我肠胃的食物,一丁点也不剩地,都送给了下水道。
我双手朝上,掬着清水,不断地朝脸上泼,水流浸湿了发丝和衣领,我也没有察觉。
刚才,仅仅一瞬间,我脑海中便闪现了似曾相识的画面。
鲜血……
红色的鲜血淋淋……
“你怎样了?”范默递了干净的白毛巾给我,神色凝重地看着我。
“谢谢,我没事,”我接过擦拭了下脸上挂着的剔透水珠,然后转身,便看到了室内,血迹斑斑的瓷砖地面,
红色的血迹顺着水流蜿蜒,不断地交错蔓延,缠缠绕绕的,似是一幅别出心裁的红色画幕。
我惊慌地看着那些血迹,似乎百转千回地回到了以前,那个时候,我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费力地想睁开眼,到最终,也只是能微微地抬了抬上睫毛,而后,我看见了,那满地的红色鲜血,那么地,刻骨铭心,一滴一滴,滴滴印在心间。
我感觉身体冷意直蹿,眼前的画面不断地模糊,脚下犹如千斤重,然后,便是天旋地转的黑暗,光线消失的时候,我听到了范默急急地喊声:“雪凌!季雪凌!”
黑暗中,我举目四望,毫无光亮可循。
伸手不见五指,我站在原地,不断地左顾右盼,心里的恐慌不断地加剧着。
“呵呵、呵、哈哈……妈妈,妈妈,妈妈……陪我一起玩……”稚嫩的童音源源传来,我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孩子?孩子!
“孩子!”
“妈妈,妈妈,陪我玩,妈妈……”
“孩子……”
小小的声影伴随着光亮,忽然出现,又不断地在缩小,在远离,在逐渐消失,我伸手想将他猪抓住,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住,只是一个瞬间,那个小小的身影便伴随着光亮一起消失不见了。
“孩子!”我惊呼着,突地便翻身坐了起来,右手手背上传来了刺痛感,惊恐地环视了室内,发现,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小孩子。
我失笑,原来,真是一场梦。
抬眸,却刚好接触到范默那抹带着怒意地眼神。
我奇怪,右手的刺痛感还在隐隐传来,看了眼右手,上面的吊针错了位,红色的血液在回升。
范默看了我一眼,脸色极差地说道:“季雪凌,你可不可以再,不要命些。”
我很想回他:“可以。”
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被我截住。
我想到了以前的自己,想到了高琴琴,想到了刚才的梦境……
就算自己再怎么受伤,再怎么痛苦,再怎么地,不想活下去,到头来,会为你担心,会为你难过的,还是那些关心你的人。
不爱你的人,依然不会因为你伤害了自己而同情可怜你,也不会因此而爱上你。
所以,季雪凌,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范默无声地站立在床旁,空气中,流淌着压抑的气息。
过了小会,他说:“我去叫医生。”
我低低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再他转身走出病房后,动手拔了吊针,走出了房门。
我拨了电话给颜颜,手机没有人接听。
高琴琴,安好吗?
ˇ17、还有意义吗ˇ 最新更新:20130822 10:58:32
我正想找个护士询问下高琴琴的情况,范默刚好叫完医生折回来,见我站在走廊上,立刻嚷道:“季雪凌!你给我躺回床上去!”
我因为在思索高琴琴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突如其来地被这一喊声吼道,身子颤了下,掌中的手机便应声砸向了地面。
天啊!我的手机!
我伸手想把它捞住,却不料有人先我一步,将它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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