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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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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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东笑眯眯瞧她,“要不要坐上去试试?”

他说的没错,这马儿确实也讨她喜欢,苏沫乖巧地点点头,却是冷不丁问了他一句话,“颜东,你这么喜欢凉城的一切,当年还那么小为什么就要出国念书受苦?”

颜东弹了一下她的额心,“骑马就骑马,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小伙子也忍不住呵呵乐出声来。

苏沫嗔恼了一声,就由着他和小伙子扶着坐上了马背,另一辆电动车也死巧不巧地停在了马厩外。

杨昱美挽着陈以航闲闲迈着步子一路观望了过来,停在他们几步之外。

清风甩了甩头和马尾,苏沫“啊”了一声,颜东一边牵着马头套的缰绳,一边扶着马头,笑话她:“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胆小,以后要治你,就带你来骑马。”

苏沫有些微恼地瞪了他一眼,这才缓缓抬手去拂迷了眼睛的发丝,视线扫及左侧,恰好对上了那人不怒自威的深邃眸子。

她好不容易放松了的身子,一时又有些僵硬。

陈以航还停在原地,单手插在兜里。杨昱美率先走了过来,跟颜东打了个招呼,摸了摸清风的头,清风耷拉下了脑袋,动了动耳朵,杨昱美也不以为意,甚至都没抬头看苏沫一眼,就满面高傲地回头跟小伙子说:“清风今天我包了,价格出双倍,你让她下来。”

说完她就站远了一些,陈以航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苏沫的唇色霎时有些泛白,不等她开口,颜东的口气已是冷了下来:“清风它不是一般的马,它不挑钱只挑人,昱美你上去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杨昱美也不怒,笑着接口,苏沫神思恍惚起来。

她没在意去听,却只是看向不远处那人懒懒又宠溺的笑颜。

隔着浓密的青草地和原野上的微风,她在这头,他就在那头,她在高高的马背上,他微微仰起头眯着眸,中间有数不清的马匹被工作人员牵出厩槽,偶尔会挡住视线,随后又慢慢从眼前闪了过去,这一刻,她只觉像是有一堵又一堵参差不齐的墙,源源不断地升了起来,无形中阻隔在了他们之间。

苏沫眨了眨眼,低低开口:“颜东,换马吧。”

闻言,一旁的陈以航嘲讽似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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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的目光悉数被吸了过去。

陈以航似是挑眉叹了口气,几步走上来揽住杨昱美的肩,她本是极高挑的美人,现下依在他怀里,竟也显得小鸟依人起来。陈以航揉着她的头发,温言说道:“什么东西都要争,也不怕跌了自己的身价,那只不过是一匹不显眼的马,传出去还不让人家笑话死。”

苏沫身子一僵。

杨昱美却是立刻娇俏地笑出声来:“还是以航你疼我,我差点儿就昏了头。走吧,你重新给我挑一匹。我今天心情好,想要同人赛一赛马。不如,你陪我?”

陈以航笑不作声。

一直到他二人走得远了些,颜东皱紧的眉心才稍稍松开一些,苏沫弯低了身子拍了拍他的手背,颜东这才发现自己握着缰绳的手心都已犯了白,他似乎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苏沫,她却是淡笑着摇摇头,“犯不着为了不值得的事情影响心情,否则可对不起这么好的空气,陪我逛一圈?汊”

颜东翻身一跃,跨上了另一匹通体棕色的马。

“这马挺烈,估计今天运动量会足够大。”他逗她,样子毫不滑稽,反而很帅气。

苏沫扬唇一笑,长腿轻碰了碰马腹,浅喝一声:“驾。”

清风甩了甩尾巴,慢慢挪开步伐,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马嘶鸣,杨昱美又顺势瞧了过来。

心底的那口气,似乎还是咽不下去。

苏沫一袭嫩黄的背影稳稳端坐于马背上,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同她人一样孤傲。阳光暖暖地打在他二人身上,往后拉出极长的两道相互依偎且并肩而行的影子,陈以航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眸色也越来越深朕。

杨昱美还在喋喋不休不甚满意,陈以航已是自顾翻身跃上另一匹性子极烈的马,道:“你还赛不赛了。”

声音极不耐烦,与先前的温柔呢喃相去甚远。

下一瞬,他已是沿着那二人走过的路,不紧不慢地跟了出去。

四人同行,气氛有些诡异。

颜东低低咳了一声,目光由跟他说笑的苏沫身上移开,转向左后方的陈以航:“下月凉城市长换届选举,高伯父的选会,你会到场的罢。”话只说了一半,他及时刹了车。

陈以航用力拉了一下缰绳,状似无意地看了他一眼,答得很肯定:“会。”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过一直走在最旁边的苏沫。

杨昱美的火气蹭一下就被勾了起来。

她漂亮的大眼睛幽幽瞥了颜东一眼,眼底浮起带些讥讽意味的笑意,接起了之前的话:“颜东你这么多年没有回凉城,听说在医术界混得风生水起,为什么现在又要重新回到我们这个圈子?不怕适应不了反而害人害己?”

永远改不了咄咄逼人的性子,一下子打乱了颜东想要跟以航探讨的话题。

颜东不悦地皱了皱眉,示意陈以航,“我跟沫沫逛一圈回去门庭处,一起喝杯饮料。”

“恐怕没空,不如现在绕道一边逛逛一边聊。”

“我得陪着她。”

提及苏沫,颜东的声音重新变得柔软下来,眉眼里俱是笑意,他又催促了几下马腹,追了上去。

苏沫抿唇,“你跟他去好了,你知道的,人多了我也放不开,有他全程陪着,也出不了什么事。”她笑着指了指一直跟过来的小伙子,眸光自始至终没朝陈以航的方向望过去一眼,颜东虽然不知道她和陈以航之间发生过什么纠缠,但她着力想避开和陈以航待在一处的愿望,他却可以强烈的感知到。可他思量了几分钟,还是摇了摇头。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也没有多说话。

杨昱美又幽幽开了口:“不就是第一次骑马,清风性子这么温柔,她能出什么事,不放心的话我也帮你看着好了。”

她刚说完,两个男人同时瞧向她。

颜东一向温柔,可现下的目光里确实说不出的隐隐敌意。

“我没有坏心。”杨昱美霎时提高了音量,觉得委屈。

苏沫烦恼地举起右手,“真出不了什么事,我保证。”

颜东还是不语,她招了招手,他狐疑地凑过来,她倾过身子低低补了句:“我已经跟清风说好了,你们一走,我就躲开那个女人。”说完她就无辜地挑挑眉,样子极活泼,颜东一下子被逗乐了,自己还坐在马上,也不忘替她拉好缰绳,“你啊,也是个不会吃亏的主。”

与此同时,身后的陈以航猛然间喝出声来,“驾”,身下那匹烈马已是踏起一片春泥,一会儿工夫,影子就成了远远一点。

颜东的好胜心也被激了起来,这么多年不曾赛过马的渴望一瞬间从心底升腾出来,他朝苏沫点点头,立刻紧紧追了上去。

英气斐然的两道剪影。

“驾!”

一声清喝。

清风极通人性,亦是急不可耐地冲了出去,像是好些天不曾奔腾过一般。不过它的步伐还是很稳,眼看着苏沫就要甩开杨昱美,谁料杨昱美马术着实上乘,很快又追了上来。

“我答应过要看好你。”

“我当不起。”

苏沫摇摇晃晃地坐在马背上,却还不断催促着清风加速。

杨昱美有些薄怒:“喂!你别再耍性子了,清风再快你会控制不住的!”

苏沫闻言回头朝她嫣然一笑,眉眼里都是不愿服输的倔强。

杨昱美愣了一瞬。

一股冷意自脚底缓缓升起,顷刻间便直达五脏六腑。

那惊鸿一瞥的侧脸和神情,还有那眼底漂亮璀璨的神采,杨昱美忽然就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呢。在遇见她之后,有没有快乐一点点 6

太快了,她来不及抓住。

别急,慢慢倒回去……

那个女孩子……亦是长发似瀑,眉眼如画,神情间仿佛总隐隐约约添有旧日里的影子,让杨昱美有一种真假难辨的错觉。苏沫匆匆回眸淡然一瞥,发丝不小心迷了眼睛,她唇畔若有若无的笑容却是特别轻盈、特别悠扬、也特别的不一样,真真像极了她死去九年的妹妹。

杨昱美更快地催促着马汊。

一刻不停地追着。

她对阿荏有多熟悉,她现在就对苏沫有多排斥。

苏沫拉紧了缰绳,清风乖巧地慢慢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苏沫平静地望着她,“一次性说完算了。”

马儿不太安宁,在原地转着圈儿,杨昱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就嗤笑了一声,“太像了,声音也像,有时候我也会想你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不光这脸变了样,就连性子也变了很多,而且她已经不在了,她不可能回来的。所以你再像她,也不是她,你赢不了的。”说到最后,杨昱美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苏沫疲倦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无聊,转身策马就走朕。

只是手中御马的动作依旧难免生疏和别扭。

杨昱美唇畔扬起一抹冷笑,她忽然间玩心大起,紧紧跟上了几步,陡然就拔下头上固定发型的一根长簪,趁苏沫和小伙子不注意,狠狠地朝清风臀部刺了进去!

清风吃痛,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发疯了似地往前奔去!

场上一下子乱了套,小伙子急得不住挠头,也上了马立刻追上去。

前方的苏沫害怕得尖叫,整个身子都伏在马背上,不住颠簸,眼看着大半个身子已经被颠出马背外,就快要摔到地上,她还紧紧拽着缰绳,不断叫着:“清风!清风!”

杨昱美在身后笑得花枝乱颤。

身后似有数匹马一起追她,她甚至能听见颜东的声音。苏沫浑身上下早已被颠得散架了般疼痛,她本就不会骑马,能坚持这么久没被摔出已是奇迹,可她仍是咬唇撑着,凭什么那一对就可以肆意欺负她,她绝不能轻易认输!

奈何受惊了的清风着实威猛,一直跑到围场边郊树木丛生处,眼看就要撞上障碍物,惊马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的苏沫一时反转不及,大声惊呼着被甩了出去,下一瞬就在陈以航与颜东等人的眼前,重重跌落在了地上,宛如断翅的飞鸟。

颜东简直急红了眼。

他们匆匆下马,奔了过去。

苏沫一脸苍白地屈卧在草地上,双眸紧闭,睫毛不住颤抖,就连唇亦早已抿成了僵硬的直线。陈以航顷刻间便乱了方寸,耳畔呼呼只是前一瞬骨头断裂的清脆声,他急出声问:“哪儿疼?要不要紧?沫,你说说话!睁开眼睛看看人!”

陈以航跪在地上,弯腰就想把她抱起。

颜东一把推倒他,“不能碰!叫担架来!”

“为什么不能碰!你看她等得了担架吗!她那么疼,你想让她疼死啊!”

颜东被他吼得耳膜发疼,却依旧挡住他身子,一边回头冲小伙子喊:“快去叫人抬担架来,再叫救护车!”陈以航还要推开他,颜东终是暴怒,冲他吼道:“陈以航,你看清楚了,你再擅自抱她你会让她死的,骨折的病人你不能抱着她跑!收起你的那一套,不是你以为对她好的就是她真正需要的!”

陈以航怔忡在当地,颜东的话宛如重锤一击一击砸在他心底,粉碎一片。

杨昱美下了马,她似乎没料到这样的结局,陈以航朝她望过来,他的眼中似乎已建起一座城堡,冰封起了万年的寒冷风霜,她觉得只看了一眼,浑身就仿佛陷入千年冰窖般,彻骨的寒冷。

她缩在原地,一张丽容冷傲无比,仍是倔强地不肯道歉和关心。

担架很快就过来,颜东指挥众人小心翼翼将苏沫抬了上去。

他跟着上了车,猛然间担架上的女子动了动,指尖拽住了他的衣袖。

“以航……疼……”

颜东听见她极微弱的呼唤。

他低下身子,呼吸拂过她因痛苦已经皱成一团的小脸,她没有睁开眼,睫毛簌簌直颤,可那攥着他衣袖的手指就是不肯松开,反而随着车的加速也越来越紧,一分一分地揉着、像是要揉到他的心底里去。

颜东看向车窗外,她念念不忘的那个男子,身边站着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天造地设的一双。

颜东反握住了苏沫的小手,“别怕,有我在。”

她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力量,渐渐地昏睡了过去。

苏沫是在额际湿凉的刺激下醒来的。

尚未完全挣脱梦境和疼痛的女子睁开眼,视野中模糊的事物也逐渐清晰了轮廓,最先闯入眼中的是白色,铺天盖地不辨是非的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布帘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还有身上缠着的白色的绷带——

医院里。

她试着挣脱掉额头上黏腻的触感,浑身似乎烫得难受。

颜东推开门,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她朝他勉力笑了笑。

颜东细心地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摘掉她额头上的湿毛巾,又替她量了量体温和各项指标,遂又扶起她的身子,宠溺说道:“我们福大命大的小猫,索性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右手手肘处和腿部有轻微骨折,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不过你啊,倒是很喜欢发烧,每个月都要烧一烧,小心退烧药吃多了产生抗体,以后都治不好了。”

她嘟着嘴,蹦出一个字,“吵。”

颜东笑着替她捻好被子,又拿过瓷杯,替她插好粗的吸管,“我妈熬的燕窝粥,挺清淡的,你尝尝。”

她听话地吸了几口。

有人敲了敲病房门,颜东说了声“进来”,苏沫望见来人时,吞地急了些,免不了被呛到,又是一阵咳嗽,颜东皱眉不断轻拍她的背顺气,这才回过头来。

门边正站着一身职业装束的高挑女子。

你呢。在遇见她之后,有没有快乐一点点 7

多日不见,苏沫现在见到王岚,竟有一种隔世之感。

“颜医生,我可否占用苏小姐一点时间?”

颜东并不清楚她是陈以航的秘书,只见苏沫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了无碍,他这才起身朝门外走去,顺便关上了门。

王岚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女子是苏沫。她似乎很是疲倦,一双清亮的眸子现在竟无半分神采,她朝自己扯出一丝笑来,可若是有镜子,她便会发现那笑容是何其惆怅。

“王秘书,你是来给我送东西的?”

苏沫等了一会,并未等到王岚下文,便出声询问汊。

王岚点点头。

苏沫眼神随即一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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