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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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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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手中画笔一瞬间落地,声音都被厚厚的羊毛地毯所吞没。

她猝然抬眸,头嗡嗡作响。

阿荏……是谁?

陈以航此刻才看清了她的脸。

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两人僵持着静默了好半晌,他才将她抿到嘴里的一缕头发拂开,尽量笑得平静而不落寞,“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嗯,我先去洗脸。”轻如羽毛的声音。

她挣开他的怀抱,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画笔。

她长而浓密的眼睫毛遮住眼底浓浓的哀伤。

这一整个夜晚的放纵,他都认错人了?

还是,这一整段感情都是……她已不敢再想下去。

苏沫离开的身影跑得急了些。

陈以航懊恼万分地揉揉头发。

他重新坐回床边,卫生间里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

他忽然看见床单上一抹刺目的红。

他头跟着一阵晕眩,心里有些抽痛。

他误会了,从头到尾都误会了。

她根本就不是颜东的女人。她全心全意爱着他。

苏沫掬起一团团水拼命浇着脸,水珠顺着镜子里的素颜一滴滴蜿蜒落下,她笑了笑,问自己后不后悔,答案竟然是否定。她挤出了一段牙膏,无意识地重复着动作。

陈以航推开了门。

她木然看着他。

看他走到她身侧,看他低头拿出另一只牙刷,也挤上牙膏,看他将牙刷伸进嘴巴里,学着她的动作,来回刷着牙。她朝左刷,他便朝左,她朝右了,他也换到右边。她对着镜子瞪他,他无辜地笑笑。她索性不理睬他。而他的大手又不安分地试探性搭上她的腰际,她赌气想挣脱,他偏不让。

苏沫气得直接吞了一口水漱口。

陈以航也抢过她手中的杯子跟着漱了口。

她委屈地转过身子看他,他拿下毛巾替彼此都擦了擦嘴巴。

“沫,我爱你。”

是。我现在爱的是你。但请你原谅我还是无法将阿荏从我的心底抹去,那毕竟是我的一段回忆、一段历史,它们已经长进了我的身体里,随着我汩汩流动的血液一并生长着,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可是,阿荏她回不来了。

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一试,也全心全意来爱你。

可他哑着,没有法子把这么多话都说出口。

苏沫似乎是愣住了。

他对她说了那从未开口的三个字?

“你对所有跟你上过床的女人都会在第二天一早跟她们这样说?”苏沫清冷冷笑着。

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沫,你是这些年来的第一个。我的过去太阴暗,现在真不是个谈那些事的好时机。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请你等等我,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处理好这一切,我一定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会不会让天也红了眼 7

她移开目光,还在赌气,“你说的太虚幻,我听不懂。”

“我和杨昱美的婚事。”他认真道:“会取消。”

“好。”她点点头,没再多问。

他有很多事情不愿意说,她又何尝不是,她知道他已经在为了她而努力,这就足够了。她低着头不说话,陈以航当她还在生气,有些着急,苏沫莞尔一笑道:“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要你带我去你画里的那个地方。”

苏沫仰起脸直视着他,她清晰地看到他眼眸一紧,其实她只是觉得那里熟悉,并不明白他为何这样痛苦。

“好,你想什么时候去?”陈以航敛了情绪问她汊。

她耸耸肩说随便,而后擦过身子就想要离开这里。

可他忽然挡住她,她撞到他怀里,他顺势抱住她,他抱得这样紧,让她就快要不能呼吸。苏沫看着镜子里彼此交叠拥抱的身体,觉得他们像极了紧紧缠绕的双生双死的一对影子。

苏沫觉得熟悉的那个地方,是绿野。

她眯起眼睛问身侧高大的男人:“你常来这里写生?”

陈以航揽着她:“二十岁以前我常来,之后一次也没有。朕”

“喔。”她又绕到了山谷更下面一些的地方。

那里有一条潺潺的清澈小溪。

今天阳光特别耀眼,雨过初晴,日晖照得人甚至要微微眯起眼睛。苏沫挣开了他的手,跑到溪边逗里面的小红鱼。他就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看着,忽然想起子乔让他别把苏沫当成阿荏影子的那句话。他是从未想过日后竟然有一天,他会牵着别的女孩子来到绿野,这无疑相当于是把他跟阿荏的过去拿出来同第三者来分享。

他以为他会感到不舒服,事实却全非这样。

电话忽然催命般响起,苏沫回身看他。

他挂了电话之后的表情变得特别不自然,“那个,你对去游乐场这种事情反不反感?”

“那得看跟谁去。”她佯装正色。

玩乐的地方是高子乔定的。

电话也是他打过来约的。

苏沫到了的时候,才发现宋心然正挽着高子乔站在喷泉一侧等他们。一段时间不见,宋心然依旧是棉衫配浅蓝色牛仔裤的装扮,只不过今日那宽松的棉衫领口开得极大,露出右肩,有肩带直接系到脖子上,在背后打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的头发高高盘起,面上阳光满面。

她一见到苏沫,立刻甩开高子乔跑过来与苏沫相拥。

“我好想你。”

“怕是乐不思蜀。”苏沫微笑揭穿。

宋心然立刻娇羞,苏沫把矛头转向高子乔,“你终于肯正视内心主动出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高子乔愤愤指着她,却是望向陈以航,“要教导你媳妇积一些口德。”

“我挺喜欢她这样。”陈以航淡淡地说。

高子乔瞬间被孤立,就连宋心然也很快倒戈,看着他们调侃子乔。

原来今天是烟火节,子乔原本想包下整个场地,可宋心然不让,说看烟花这种事情,人多才热闹,而且希望他能放下公子哥儿的身份,就假装是一对平常的情侣来逛逛游乐场。高子乔心里第一个就想到了陈以航,这样不包场子看烟花的事情,也该把他拖下水才是,别老一天到晚折腾个独一无二,俗气。

陈以航可是瞧见了他瞬变的脸色,手肘顶顶他,“心底骂我呢?”

“哪敢啊。”笑嘻嘻的。

两个男人走在前面,一路频频有女孩子驻足捂着嘴巴极力按捺住尖叫,朝他们瞥过来。

宋心然挽着苏沫走在后面。

苏沫轻声问道:“其实我心底一直有个疑问。”

“你说。”宋心然的目光还追随着子乔的背影。

“顾浅白的事儿他该是和你解释了吧,子乔并不花的,以前我就知道他很喜欢你,我当时怂恿他给你送花来着,可他说你不喜欢,那时候你一直拒绝他的原因我也约莫猜得到,可我想知道,现在你是想好了?前面有再大的阻碍和伤害,你们也都能撑下来不会放弃?”苏沫想起强势的袁绣,不免担忧。

宋心然的眼光霎时移开了,她低下头,喃喃的声音也变得支吾,“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一直想着离他远远的,做朋友就好,可见着与他那样相配的顾浅白,我就受不了了,我一想到他以后一辈子都会细心照顾别的女人,他们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宝宝,我就会很难过。所以一个不小心,我就没忍住了。”

苏沫并没有惊讶,她似是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仔细回想着高子乔跟她的交往,确实有让女人着迷的资本。

宋心然的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她闲闲踢着路上的小石子,那样卑微的姿态,却有着小小的幸福,“一直以来他对我好,我都很感动,我知道我该忍住不去喜欢他,可这怎么可能?我喜欢他,和他没关系,我也不让他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苏沫静默不语,前面的男人间或回头看她们一眼,眸光里清一色都是浓浓的情愫。

苏沫点点头,语气飘渺,“现在幸福就好。”

不去想过去,不去想未来,只要现在狠狠幸福着,我就知足。

在游乐场里玩到晚上七点,四人刚刚从飞车冒险项目中抽身而出,这一看时间,可不再慢点就赶不上焰火汇演了。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怎么想的,非得看她们两出丑才欢乐,这大半天的时间,专挑刺激的项目玩。云霄飞车、度空中旋转、高空飞翔……这不苏沫和宋心然已是脸色惨白,头晕目眩,连打人都没了力气。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会不会让天也红了眼 8

陈以航问清楚烟花汇演的地点,离这儿还挺远。

他对高子乔说,“不能再让她们俩走过去了,身子受不住。我们去租车。”

两个女孩子等在原地。

陈以航和高子乔跑到景点租了两辆双人骑的自行车,一辆橘黄一辆深蓝。他们闲闲坐在前面的位置上,朝她们示意坐上来,那模样霸气得简直像极了失物招领汊。

苏沫笑盈盈说,“遵命。”而后一个跨身翻上了后座。

宋心然也攀着子乔的肩膀坐了上去。

四人来到了水上项目园里的景点地,两个男人停好了车,苏沫和宋心然也抢好了观看汇演的地点。

前来游玩的人很多,多半是情侣。不一会儿夜空便依次绽放了漂亮的礼花,一朵灭了另一朵再亮,有玫瑰型、茉莉型等花朵形状,也有各种简单的字母搭配,很是惊喜。一圈放完,又开始多束齐发,明媚多姿的色彩将整个暗黑的夜空点亮,宛如盛开在苍穹深处的繁盛花朵,映入眼中,美不胜收。

宋心然在一边又蹦又跳,不断拉着苏沫跑这儿跑那儿,还欣喜地叫嚷出声,陈以航和高子乔只是微笑不语紧跟着她们。

苏沫跑得累了,静静地坐在石阶上仰望天空,恬静的侧脸有种遥不可及的朦胧感朕。

陈以航悄悄来到她身侧,递给她一杯水,他的身躯很小心地没有遮住她的光。

苏沫笑容生动,她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拍拍身边,“坐吧。”

他也大方坐下,感慨说道:“烟花很好看。”

“嗯。”

“我只看过一次烟花。”那一次他吻了阿荏。

苏沫轻声问道:“和女朋友?”

“她过世了。”他挨着她的肩膀,顺势搂了搂她,“和我亲密的人都会死掉,你怕不怕?”

她不解地望向他。

陈以航笑一笑,“我爸妈在我十岁时死了,我奶奶在我十八岁时死了,喜欢的人在我二十岁时死了,别人说我是孤星入命,注定了要一辈子一个人。”

苏沫听得心疼,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四周很是嘈杂,因此她将声音放得很大,“没有关系!我会是你孤星之命的终结者!”她安然静怡地朝他笑着,那样自信。

他忍不住用力将她拥得更紧,苏沫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一瞬不瞬看着七彩斑斓的夜空。

“喜欢?”

“嗯,很美。”

“那我天天放给你看。”他无比坚定地告诉她,可苏沫却笑了,“烟花再好看,转眼也就没了,她们的生命很短暂,可我们也就为了贪图那样短暂的瞬间。放得多了,这样的瞬间就不感人了。”

他若有所思低头不语,苏沫抬起头瞧向他。他的目光像是海岸边寂寂拍岸的碧蓝潮水,带着股哀伤的气息。她竟觉有些熟悉,忽地想起剧院崴脚从医院回来的那个夜晚,他第一次提出要抱抱自己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眼神。宋心然在不远处回头打断他们,高子乔问工作人员买了好些星火棒,她点燃了两只,一手一只,正手舞足蹈姿势极美地转着圈,“沫沫,陈以航,你们也来玩呀!”

苏沫站起来,回身朝他伸出手,他反握住借力站起,苏沫被他扯得一个踉跄跌进怀里,陈以航顺势在她的唇上啄了一把。

苏沫嗔恼拍他,宋心然和高子乔则齐齐在身后爆发出“哇哦”的啧啧声。

宋心然递给她四只星火棒点燃,兴奋喊出声:“快!沫沫你朝左转,我朝右转,我们一起来连光圈!”

快乐总易传染,苏沫果然依着她说的一起在空中画起光圈,忽上忽下,还不停地变换动作。

陈以航亦是点燃了星火棒静静站在她的身后,瞧着她微笑的像个孩子,偶尔惊鸿一瞥间她也会朝他招手,可他只是微笑摇头。

我多想永远看到你如此幸福的模样,然后,幸福着你的幸福。

回去的路上,分别前,高子乔问陈以航,“昱美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打算怎么办?”

陈以航淡淡说:“布一个局,让杨昱美不得不放弃。”

高子乔何其聪明,霎时就懂了他要从何下手,不免担忧:“这样子做对杨叔叔和萍姨伤害太大,毕竟这些年你也和他们比较亲近。”

“我会视他们为自己的父母,替阿荏养他们。”苏沫正朝他走来,他又扫了眼高子乔,补充道:“但仅此而已。”

苏沫和宋心然相拥着道别。

陈以航看着他和子乔分别带着自己的女人上了两辆车,朝相反的方向,一瞬间胸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那种感觉叫作家。

他停好车子,苏沫却是一步也不肯走,孩子般吵着要他背她。

他无法,只得宠溺地蹲下身子。

她“耶”了一声,趴上了他的背,双手顺势勾住他的脖颈,他拖住她的双腿,起身。

她实在够轻。

陈以航瞧见月光下她左手上的玉镯光华齐收,心里一阵难过。可一想到她对自己无条件的相信,对他的保守和隐藏都不怒不气,他便心软下来无法让她再迁就他。他告诉自己她喜欢这个镯子只是因为玉质上乘,与送镯子的那人无关。他会等,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他可以给她一切的时候,他再也不会有所保留,他会看着她心甘情愿地摘下这个玉镯。

苏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今天累了些,就趴在他的肩上闭起眼睛。

她想起一段话——

人这漫漫一生,一定要遇到一个人,为了他而忘记自己。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

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

苏沫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遇上了他,她便要义无反顾地去求一个结果,她要和他同行,要拥有他,永永远远。

她看了看以航柔软黑亮的头发,笑出声来。

他问她在笑什么。

苏沫甩甩头不答话,只是更紧更紧地搂住了他。

她真的,好爱他。

爱得越深越浓越缠绵,会不会让天也红了眼 9

陈以航最近常常独自研究棋局。

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蹙眉瞧着。

他突然变得很忙。

苏沫并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怎么旁敲侧击问他,他都不肯说。

苏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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