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怎么办?太多了!”金丹子气喘吁吁,他的额头满是汗水,由于天气太冷的缘故,这些汗水刚刚沁出便被冻成了冰碴子。
“再坚持一会!”江寒夜道,“我去对付那个鬼命!”
“小心!”岑若秋在苦战中抽空看了江寒夜一眼,她发现江寒夜的目光也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江寒夜点点头,飞身而起,直冲鬼命杀了过去,与此同时小白也将身跃起,配合着江寒夜冲向鬼命。
“想跟我斗?”鬼命冷冷笑道,“你还早着呢。”
他捻动咒诀,顿时他的黑披风就鼓胀起来,在空气中膨胀着,渐渐演化成蜘蛛模样,鬼命就好像是附着在一个巨大蜘蛛腹部的人形,看起来无比的诡异。
江寒夜的梵天尺在空中划出一道青色光芒,向鬼命的喉咙刺去,与此同时小白也趁其不备,向鬼命的背部抓去。江寒夜指挥着梵天尺与鬼命缠斗着,他自己也偷冷子向鬼命的脑袋拍出一掌。
这样的组合,原本是杀伤力极强的,但是在鬼命眼里似乎并不算什么事,他脸上始终挂着冷冷的笑,笑看着江寒夜,似乎他在鬼命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还是太嫩了,少主!”鬼命向江寒夜施礼道。
江寒夜并不理会鬼命,他掌风犀利,一掌接一掌的往鬼命身上拍去。其实江寒夜自己也知道他跟鬼命之间有着巨大的悬殊,但是他并不打算用自己的双掌将鬼命打败,他之所以这样拼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第185章 生机谷
流水潺潺,清风徐徐,这本该又是一个美丽的清晨,然而这个早晨没有太阳升出天外,它似乎被浓浓的乌云遮挡住了,只留出一个淡淡的轮廓给天下人看。
这天下究竟还有多少呼吸着的人?有时候阚苍月会这样想,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了或许会更伤。自从那日,她眼睁睁地看着两个武者在望京镇被鬼命变成行尸之后,她就有些丧气了——她努力了这么久,或许都比不上鬼命的一击,这个鬼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几天阚苍月一直都在回忆,她回忆着鬼命在变成鬼命之前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桂明还是个阳光灿烂的青年,他看起来敦厚善良,模样也没有现在这么妖冶,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
这附近有一条溪水,这溪水原本是碧绿色的,不过现在也已经变成了浓绿色,里面不时会有一具腐尸随水漂逐着,在溪水中散发着腐臭气味。或许是有了尸体的滋润,这条小溪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绿藻,看起来十分扎眼。
阚苍月提着月神弓,缓缓行走在这条溪水边,她由东往西缓缓行进着,此时她已经完全没了目标。去消灭行尸?天下所有的人都已经变成了行尸,便是任由她去消灭,能灭的了多少?就算全部都灭了,又能怎样?现在的阚苍月完全是循着断魂珠那隐隐约约的气息,机械的向西方行走着,她已经这样走了一天又一夜。
这溪水缘着一座矮矮的山包流淌着,在溪水对岸,是一排密林,这里本来应该是翠绿的世界,不过现在全都变成了灰黄。林子依旧密实,甚至阚苍月不时还能够听到一两声细微的响动。
“那是谁?”林子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这声音的主人显然刻意的压低了嗓音,似乎生怕惊动了别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看起来不像是那玩意儿。”又一个男人低声道。
其实阚苍月早就知道对岸有人,只是这里充斥着死亡的气息,这死亡气息混淆了其他的气味,使她无法分辨个中差别了,现在听到这人语,她知道那里有活着的人,也知道那些活着的人也在戒备着提防着。
“是个姑娘,三哥,那是个活着的姑娘。”有个年轻些的声音带着惊喜低声说道。
“嗯,去告诉她吧……”
“行,不能眼看着她送死啊!”
一阵悉悉嗦嗦过后,四五个壮年男子手持钢叉锄头等从那枯林里钻出来,隔着溪水向阚苍月高声喊道:“喂!姑娘,你过来!”
阚苍月转过头去看,她看到几个农夫模样的人,不过他们手里都拿着各种粗糙的武器,他们身上衣衫褴褛,有些人的身上甚至带着不少伤口。
“你们在叫我么?”阚苍月转身看着他们,缓缓问道。
“是呀,姑娘,快过来!”那些人道,“往前走一段路,千万别趟水,走那边的石桥!”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人说道。
“为什么?”阚苍月问道,“我们并不相识……”
“哎呀,你就过来吧,我们不会怎么你的,你这一路上走来,难道没发现这里到处都是那玩意儿吗?”年轻一些的一个男子焦急不已的喊道,“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个村子,满村的人都变成那玩意儿了……”
阚苍月往前看了看,前方十几丈处有一座粗制的石桥,那溪水从拱形桥洞内汩汩流淌着,自西而东。再往前是一片广袤的农田,只是现在这农田也都荒废了。
阚苍月顺着石桥走过去,那几个人便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然后带着她一路往山里走去,一边走那个为首的人一边告诉她:“姑娘,你或许不知道,我们这里有一两百乡亲,自从瘟疫爆发之后就躲进这里来,数日内也不知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
阚苍月听到这人的话,不知怎的,心头原先的阴霾全部烟消云散了,或许是看到希望了?只要有火种,迟早还会形成燎原之火,只要还有一个活着的人,这世界便不会被瘟疫吞没。
山包很低矮,有一处宽敞的山谷,两处都是绝壁,那山崖不高,但是十分险峻,轻易无法从上面下来什么东西,当然这个险峻也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在阚苍月看来,这处山谷就像是一个坟包,一旦有行尸堵住出口,这些老百姓便绝无生机了。不过在这些普通百姓的眼睛里,这处山谷却是目前能让他们保存性命的地方。
“我们给这里取名生机谷,想着这里能让咱们活下来呢!”一个正在搓麻绳的老婆婆一边干活一边笑吟吟的对阚苍月说道。
“老婆婆,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阚苍月好奇的看着她问道。
“姑娘啊,人生在世,草木一秋,能多笑笑,就多笑笑……”老婆婆停下手里的活儿,认真的看着阚苍月,“我看你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子发愁的样子,这可不好,你看看我,我一把年纪了,疾病缠身,还不是得活下去?哪怕我明天就死,今儿个也要笑。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哭也一天笑也一天,我干嘛不笑着过这一天呢?你说是不是,姑娘?”
老婆婆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村妇,她脸上的皱纹就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深邃密布,她笑起来的时候,阚苍月能看到她那一口枯黄不整齐并且时有脱落的牙齿,无论如何这个老妇人不算是个美貌的人,但是不知为何,当她笑的时候,阚苍月却觉得似乎有一股阳光透过乌云,洒落到这山谷里来了。
“嗯,您说的是呢。”阚苍月淡淡的笑了笑,应道。
在与老婆婆聊天的时候,阚苍月顺便观察了一下这个山谷内的情形。或许是这里还没被瘟疫污染,又或者是因为这里有活人,总之这座山谷里,居然满地都是青草,还有许多翠绿的树木生长在谷底或者旁边的崖壁上。山谷中的空地上,到处都搭建着窝棚,一户户人家现在就居住在这窝棚里。
男人们在山谷那道几丈宽的出口处搭出一个篱笆墙,外面还建造了一座了望塔,这了望塔十分简陋,就是几根木棍搭起来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的有人在上面值守,为的就是防备那些行尸过来。在阚苍月跟随那几个男子进入山谷的时候,她发现他们还在谷口外挖掘了许多的陷阱,据说这些陷阱也曾经保护了他们许多次。
“在这里,你们吃什么?”阚苍月问道。
这个问题很现实,外面如今一片疮痍,这座山谷里的绿意,是阚苍月这段时间来唯一见到过的绿色,这里甚至还有人圈养着鸡鸭等家禽家畜,虽然看起来不错,但是这山谷内的资源有限,迟早会被消耗殆尽的。
“男人们会上山打猎,虽然现在的猎物是越来越少啦!”老婆婆叹息道,“不过我们有粥吃粥,有饭吃饭,先紧着男人和孩子们吃饱,靠着以前积攒的一些粮食,还是能坚持一段时间的。”
“那么一段时间以后呢?”阚苍月追问道。
老婆婆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或许是阚苍月问中了她的心事,她怔了怔,过了很久才回答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听说外面已经没有活人了呢……姑娘,你可是我们住进这里来之后,所见到的第一个活人啊!”似乎提起这茬,老太太还很开心。
“活人……”阚苍月被这两个字刺痛了一下,她苦笑着说道,“或许是吧。”
“姑娘,你不是普通人吧?”老太太看着她问道。
“何以见得?”阚苍月微笑着问道。
“啧啧,同样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你给我的感觉就跟别人不一样,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你是个修炼过的人吗?”老太太小声的问道。
阚苍月笑着点了点头:“我确实是。”
“那真是太好了!”老太太高兴的手舞足蹈,“有了你,我们活下去的机会就更大了。”
“嗯,对,机会更大了。”跟老太太的开心不同,阚苍月开心的是,这里有十几个孩子,几十个男人和几十个女人,有了他们,这世界就不至于陷于绝望。
老太太搓完绳子,便急着给阚苍月安排住处,尽管阚苍月拼命的解释,她只需要一棵树就可以过一个晚上,但是老太太还是把自己的小窝棚让出半个给她。
“您只有一个人么?”阚苍月发现其他的窝棚都是一家子,而老太太这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呵呵,是啊,我的丈夫和儿孙们都……”老太太笑的时候,眼泪没有止住,从她浑浊的眼睛里流淌下来,“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这些孩子们对我很好,有吃的喝的都会想着给我留着,我呢也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报答他们……”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阚苍月忙走出窝棚去看,她害怕会有行尸摸到这里来,打搅这世上唯一的一块净土,或许是唯一的一块了吧。不过阚苍月很快就发现原来那是虚惊一场,外面的闹腾是因为有人从山上抓来了一只野猪,那野猪很瘦,因为它早已没了食物来源,尽管很瘦,但是它对于山谷里的人们来说,依旧算得上是一份上苍赐予的食物了。
“好了别抢,每人都有一份!”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背后有一张弓,腰间有一把柴刀,一身劲装打扮,看起来似乎是个猎户。
“这猪肉该怎么吃呢?”有人吆喝着问道。
“炖了吃,好久没好好的吃一顿有油水的东西啦!”有人喊道。
“就知道吃,你是吃了这顿不管下顿了吧!”先前那人立刻就遭到众人的批判。
这时候有个老人站出来说道:“我看我们就把猪肉腌了吧,一家一份,按人头分,让他们各自做主如何?”
“好!”那个猎户点头道,“我同意张伯的话,就这么做,细水长流嘛,不过猪下水这些不能保存的东西,今儿个就给大伙炖了来打牙祭!”
听到猎户的话,众人一片欢呼,就像是过大年一样,他们吆喝着欢呼着,跟随猎户去杀猪,孩子们则在地上玩耍着。眼前这一幕感染了阚苍月,她深呼吸一口,心里暗道:“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这里的人们。”就是在这一刻,她忽然间觉得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又有了目标,或许这个目标是暂时的——保存住美好的东西。
这顿晚餐大家吃的很尽兴,他们甚至搬出了唯一的一坛子米酒,敞开怀畅饮着。没有人建议该把这酒省着喝,因为他们都知道,明天是未知的,或许他们中的许多人明天就没机会再喝这酒了。
阚苍月自然是不需要吃东西的,她把分给她的那碗汤送给了老婆婆,而老婆婆又转送给了一户孤儿寡母的人家。离开‘宴会’现场,阚苍月往谷口走去,她心里总是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这样安宁的生活能过到什么时候呢?山谷中的存粮终究会有耗尽的一天,山外的行尸也终究会有找到这里的一天,到时候他们该怎么办?
一个年轻人正站在那了望塔里,认真而专注的观察着外面的一草一木风吹草动,他甚至都没发现阚苍月已经上来了。
“吓!”年轻人终于觉察到别人的存在,他一转身,乘着那点微弱的月光看到了阚苍月,给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抱歉。”阚苍月带着些歉疚说道。
“没事……”年轻人看清楚眼前原来是个仙女似的女孩子,脸上顿时一红,忙摆手道。
了望塔不大,仅够三两个人并立,阚苍月看到地上摆着一只碗,碗里的肉汤已经冷了,一层油花漂浮在上面。
“你怎么不吃?”阚苍月好奇的问道。
“这些,我要留给弟弟吃。”年轻人窘迫道,他脸上现出那种做了坏事被人发现的表情来。
“吃吧,你弟弟已经吃过了。”阚苍月道,“你是保护大家的人,若是你饿坏了,怎么保护他们呢?”
年轻人听到阚苍月的话,他皱眉沉思了一下,点头道:“是了,你说的对,若是我死了,谁来保护我弟弟呢?”说完他便蹲下身端起碗,开始吃他的晚餐。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年轻人一边吃一边诺诺的问道,很明显,他没怎么跟女孩子打过交道,因为阚苍月看得出他脸上的红晕,也感觉得到他的局促。
“就叫我苍月吧。”阚苍月说道。
“哦,苍月姑娘……你刚刚是怎么上来的?”年轻人好奇的问道,“我们这了望塔只有上面的人放下吊缆,下面的人才能上来啊,下面的柱子上可满是木刺呢。”
“呵呵,我是修真之人,要上到这里来自然是简单的很。”阚苍月笑了笑,也不隐瞒他。
“啊,是吗?”那年轻人听到阚苍月这么说,很是激动的问道,“我一直都很想找个师父学习武艺,你能收我为徒吗?”看样子这个年轻人还不能够搞懂修真之人和会武功的人之间有什么区别,不过这倒也无妨。
阚苍月沉思片刻,点头道:“可以。”她想着,能教会这些人一些生存的技能,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坏事,她不打算教他们如何修炼,只消教他们一些武艺就好了。
这个年轻人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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