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
“刚刚台下,真心拥护你的人能有几个?”鬼命说道。
“他们……”灭蒙刚想用手去指,却发现他一个都指不出来。
“谁们?贤兄,小弟倒是想知道,究竟这里会有谁肯心甘情愿为你付出……那个人?”鬼命胡乱指着一个正怀抱美人笑得合不拢嘴的家伙,“还是那个?”
灭蒙张口结舌,浑身冒虚汗,他发现自己确实是过分乐观了,鬼命连接指了几个人,他都不觉得那人会对自己忠诚,最后他看到了端坐席间正在吃酒的鬣宗,于是终于回过神来,指着鬣宗对鬼命说道:“就是他!”
“他?”鬼命笑意盎然的看着那个鬣宗。
“对,他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们是过命的交情!”灭蒙说道。
“我看不然!”鬼命道,“贤兄,就算是我,都未必会坚定的站在你那边!”
“你……”灭蒙瞪着眼睛看向鬼命,你了半天之后,终于咬牙切齿道,“你敢!”
“呵呵,我确实不敢,因为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你死了,我也活不成!”鬼命悠悠然然的喝下那杯血酒,他轻轻拭去唇际的血红,对灭蒙说道:“贤兄,我刚刚那样跟你说,是吓到你了?呵呵,不要害怕,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下面的人,没有一个会一直坚定的站在你这边,包括那个鬣狗!”
“为什么?”灭蒙道,“我若上位,必定扶持鬣狗家族,他没有理由不帮我!”
“哦?”鬼命道,“我倒是觉得,他一旦有机会,一定会扶持自己上位,在这妖界,还有什么地位比妖神更高的呢?”
鬼命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让灭蒙心头的热血顿时冷却下来,他脸色刷白,眼神直愣愣的看着鬣宗,那鬣宗或许是觉察到了灭蒙在看自己,于是扭过头来,对灭蒙露出个同盟的微笑,并向他举杯。要是在以往,灭蒙会很兴高采烈的接受这敬意,然而现在他满脑子想的却都是:“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对我真心的?”
鬼命见灭蒙失态,便赶忙代替他回敬了一下,他与鬣宗四目相交的时候,两个人都笑了笑。
“贤弟,你帮我!”灭蒙忽然间一把抓住鬼命的胳膊,急促的说道。
“怎么帮?我不是一直都在帮你么?”鬼命道。
“帮我甄别这些家伙!”灭蒙道。
“呵呵,别急,你还记得妖界上一次妖魔大战吗?”鬼命道,“你还记得这些家伙是怎么成为贵族的吗?”
“那时候我还不在这世上,所以并不记得,不过对于家族的事,我是十分清楚的,当时几乎半个妖界都消亡了。”灭蒙说起这些的时候,忽然觉得齿间有一股寒意沁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似乎跟当年没什么区别,惊天动地?他?就连灭蒙自己都不曾相信他能做到。
“呵呵!”鬼命笑了笑,他看穿了灭蒙的心思,也就吃定了他,于是道:“正是如此,不过我要说的却不是这个,无论这世界发生怎样的变化,居于世界顶端的人,都不一定是武力最强的,当年那个妖神(雷天之祖)堪称史上最强的,可是最后怎样呢?妖神的位子还不是落在你们手里?所以说,贤兄,你现在要紧的,是笼络人心,服从的,奖赏,不服从的,杀无赦!但是就算是服从你的,你也要对他们加倍小心,免得到最后弄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灭蒙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他的脑袋嗡的一下成了浆糊,不过浆糊过后他却异常的清醒,他拍了拍鬼命的手,笑着说道:“贤弟,此生遇到你,是我的福气啊!今晚你就不要回驿站了,我们兄弟两个抵足而眠,长夜漫漫,可以说许多的话!”
鬼命笑着瞥了他一眼,在心里骂道:“这家伙居然有这等爱好?!我却该如何是好?”
……
“好了,我走了,明儿个再来看你。”这是马妖平时第二次来给江寒夜送吃的了,每一次江寒夜都会偷摸塞给他一块银饼子,而每一次平时又会把这银饼子分一半给那些狱卒,于是平日里江寒夜就会受到优待。
“多谢平兄!”江寒夜道,“最近,府里有什么事吗?”
“嘿嘿,我正要跟你说呢,今儿个府里大宴群雄,好多贵族都来赴宴了!”平时说道,“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是看热闹,对于你们来说或许就……”
“就怎样?”江寒夜忙问道。
“就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了,因为每次大宴过后,他们都会杀死一些囚犯来取乐,我真怕……”平时脸上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愁容。
“呵呵,没事,一切都随天意吧。”说到这里,江寒夜抬头看了看天,他以前从不相信天意,可是这一次却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不能不说是个讽刺。
“嘿,你应该不会有事的,咱们给他们塞了银饼子,到时候就算是要选人,也会避开你的,放心吧。”平时宽慰道。
平时离开之后,江寒夜的心情反而比第一天更宁静了些,整个牢狱内似乎也变得十分安静,这一切似乎就像是暴风雨来袭前的宁静,有点让人觉得可怕。那些囚犯们或许是知道了宴会的事,所以他们才一反常态,甚至连低声私语的声音都没有吧。
江寒夜盘膝坐着,闭目凝神开始打坐,最近这几天,他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修行,用这样的修行来取代了睡眠。虽然这里是妖界,虽然人类在妖界会有重重困难,但是他还是会全力以赴,应付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不知不觉间,天色亮了,而江寒夜却并不知道。当他从打坐中被外面清新的空气给吹醒时,他心里忽然有这样一种感觉:或许是最后的时刻要来临了吧。
“来了?”牢头问道。
“嗯。”一个陌生的声音。
“这次要多少个?”牢头问道。
“四十个。”那声音道。
“好的,等着,我去提犯人。”牢头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往里面走,显然这种事情他做了很多次,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等等!”那声音道,“这是名单,就照着这个提!”
“名单?”牢头诧异道,“这次为什么会有名单?以前从来都没有的!”
“谁晓得呢,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就只好照做不误了。”那声音道。
“好,等着。”牢头似乎展开名单读了一遍,然后才往走廊走过来。
江寒夜把这一切都听到了耳朵里,一个字都不拉,他脸上露出个微笑来,喃喃自语道:“来吧!”
那牢头走过江寒夜房门口,径直往牢房深处走去,一间间的打开牢门,拽出了名单上的囚犯,并且在嘴里数着:“一个……两个……三十四个……三十九个……”
当牢头数到三十九的时候,江寒夜发现他没有继续打开牢房的门了,而是押着那些囚犯往外走来,走到江寒夜跟前的时候,忽然间转身看着他,眼神很是复杂,江寒夜从中读出了愧疚,大概是因为他也知道自己拿了钱,却办不好事,所以会愧疚吧。
“走吧兄弟!”牢头有些无奈的对江寒夜说道,“轮到你了,命不好……往年都不这样的……”
“呵呵,没事。”江寒夜冲他点点头,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
走到外面,江寒夜才发现现在原来只是清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池州城背靠着海,所以空气十分的清新,他深呼吸了一口,也不知道多少时间了,他一直呼吸着牢房内那浑浊的,带着各种臭味的空气,现在猛然间呼吸到这样的空气,他欣喜万分。
暗中催动了一下真气,发觉真气畅行无阻,而且还十分充沛,甚至更充沛了。江寒夜刚走出来,忽然间看到一条雾蒙蒙的影子从旁边的房檐上一跃而下,那是小白。自从江寒夜被抓之后,小白就独自离去,虽然没看到它的影子,但是江寒夜知道,小白一定就在他附近不远处。
这里妖兽很多,他无法单独跟小白说话,只能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它,向它传达自己一切都好的意思。
小白猫了猫腰,将前爪搭在江寒夜的手臂上,拿舌头舔舔·他,喉咙里呜呜了两声。这声音极轻,所以其他妖兽都没听到。
“别担心。”江寒夜轻轻说道。
“别担心?呆一会你就无法这么自在的说出这句话来了。”站在江寒夜前面的囚犯听到了他这话,还以为他是在自我安慰。
第231章 斗兽场(1)
江寒夜作为第四十个囚犯,被一群野猪卫兵押解到了一个空地上,由此他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这城守府邸真他娘的大,因为眼下他们所在之处十分空旷,四周都是高台,高台上有一排排的椅子围成一个圆圈,而他们则在圆圈内,最低处。在他们四周,是一圈高约两丈的围墙,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四个硕大的栅栏门,栅栏门里黑洞洞的,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江寒夜忽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虽然是干干净净的大理石地板,但是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这里怎么那么像是屠宰场呢。
进到这空地里之后,那些野猪卫兵就把囚犯们身上的手铐脚镣都打开来,这时有个大胆的家伙忽然间狂吼一声,一头撞到身边一个卫兵身上,轰的一声把他撞翻在地,然后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武器,啊啊叫唤着说道:“他娘的,反抗也是死,不反抗也是死,不如就反他娘的!”
在他的带动下,附近又有几个囚犯也有样学样,与身边的野猪卫兵纠缠起来。
江寒夜没有动,确切的说,他没有明着动作,而是暗中一掌向正在举着兵器扑向一个囚犯的野猪拍了过去,那野猪哼哼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场内有四十名犯人,押解犯人的有三四十个野猪卫兵,因此这时候可以说是势均力敌的,但是在这空地上方的台子上却有数百卫兵,奇怪的是那些卫兵都干看热闹不干预,就好象下面被殴打虐杀的不是他们的同伴一样。
野猪们全副武装,而且一看就知道都是有硬功夫在身的,可是却架不住这些求生欲望强烈的囚犯,横竖都是一死,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也好。正是抱着这种心态,所以囚犯们一个个都是咬牙切齿,拳头,镣铐,牙齿,脚掌……所有能用来揍人的家伙什都用上了。有几个妖兽看到江寒夜不动弹(他们以为是这样的),还骂骂咧咧的骂他没种,用那种凶狠的目光看着他。
江寒夜对眼前的一切都泰然处之,他甚至还特意走远了一点,躲到墙边去看着,不时的给即将吃亏的囚犯们助力一把。没有多久,场上的人就死的死伤的伤,倒了一大半了,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卫兵,还有几个是囚犯。
就在这气氛热烈的时候,忽然间一声咣当巨响,那是一面硕大的铜锣发出的声音,伴随着这声响,江寒夜就听到吱呀一声,那是木门被开启对声音,不过这扇木门一定很大很重,因为这声音持续了很久才停止。
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地上就只有一些尸体,还有几名将死未死的卫兵在哼哼唧唧的呻吟着。囚犯们直起要来,仰头看着声音来向。
江寒夜也抬起头看着,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就在这场地的正上方,半空中不知怎么架着一面硕大铜锣,刚刚那声锣响就是来自那铜锣。此时在江寒夜背后的高台上,一扇门被开启,一些衣着鲜亮的妖兽鱼贯而出,分别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看样子他们就是所谓的贵族了。
那些小贵族落座之后,便有两个模样奇怪,但是穿戴十分讲究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其中一个的眼睛是蓝色的,隔了老远江寒夜就嗅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狗骚·味,那人一身灰色长袍,他就是鬣宗。另外一个浑身火红长袍,就是恐子了。
徐星不在,因为他借故父亲微恙,回去了。灭蒙放徐星走,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把树妖一族放在眼里过,一群树木而已,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鬣宗和恐子出来之后,江寒夜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他日思夜想的人——鬼命。
鬼命身上穿着大红袍子,与一个身形颀长样貌凶恶的男子一起走出来,两个人居然还手拉着手。鬼命的出现,印证了江寒夜的猜测——这位贵客,果然是鬼命,那么跟他并肩走在一起的那个男子,也就是灭蒙了。
果然,鬼命和灭蒙走出来之后,所有已经落座的妖兽贵族首领就都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向灭蒙行礼。
“都坐!”灭蒙和鬼命走到最高点,也是视野最开阔的位子上坐下之后,环顾四周,伸出手来向大家打招呼,所有人都谢过、落座。
江寒夜感到很吃惊,难道他们都没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吗?还是说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其实不光是江寒夜心里在犯嘀咕,那些囚犯们也一般的嘀咕着,对方的沉默和无视让他们心头的恐惧加剧了。
不管江寒夜和其他的囚犯心里怎么想,台上的那些大人们却一个个面容沉静,尤其是鬼命。虽然江寒夜就站在鬼命正下方的地面上,可是由于这里的地形就像是一只碗,因此他完全有可能看到下面的江寒夜,然而鬼命的眼睛却始终盈·满微笑,没有往江寒夜身上看一下。
在做了简短的致辞之后,灭蒙说道:“一年一度的狂欢盛宴就要开始了!”
“万岁!”台上众人,包括那些野猪卫兵都开始山呼海啸了。
“嗯,来人,开始!”灭蒙的眼睛终于往下瞟了一眼,没有任何异常,他开口命令道。
江寒夜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人的表现,足以证明他们的残忍和冷血,这说明他们眼见的死亡太多太多了,多到他们看见尸体就好像看到花草树木,好像开口说话一样的寻常。
灭蒙的命令下了之后,与江寒夜正对的那面墙壁上,忽然裂开一道缝隙,原来那里是一扇隐形门,从那扇门里走出来一队人高马大气势凶狠的卫兵,这些卫兵数量众多,足有一百多人,他们冲进来,用手里的武器和盾牌对着囚犯们就是一通乱打。其中有个卫兵看到了置身事外的江寒夜,便忽忽的奔上前来,梆的一声用盾牌砸到江寒夜的脑袋上。
其实盾牌砸中的不是江寒夜,而是他体外的那层若隐若现的霜寒屏障,对付这样的小虾米,不需要使用太多的真气,透明薄薄的一层足以。
霜寒屏障与盾牌相接处,发出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动,那个卫兵为此吃了个闷亏,虎口顿时就鲜血直流,但是他已经打红了眼,并未觉察这一点。
江寒夜假作抱头,往人群中走去,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