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这老秃驴,何时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管我的闲事?我看你还是披了你的袈裟,带上你的木鱼,去别处游方化缘去吧!”黑雾中那人冷冷说道。
“看你道行,莫测高深,再看你此刻形态,这应该不是你的本体吧?”行脚僧说道,“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我看你还是及早返身,回去吧,至于这东西,它本就不属于你,也不该属于你,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哼!”那人冷冷说道,“你满口仁义道德,我看却是虚假慈悲。你趁我元神虚弱,趁机从我手里抢走这东西,怕是为了你自己的那点私利吧……既然如此,大家便都是同道中人,何须惺惺作态?我告诉你,赶快还给我,否则定会要你好看!”
行脚僧双手合十说道:“南无阿弥陀佛,施主,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也就休怪老衲无情了。”
“好个秃驴,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话音刚落,那在宅门口盘旋着的黑雾当中,有一道猩红的光芒闪了闪,整个空地上顿时腥风大作,一阵腥臭气息弥漫开来。
“夺魂噬魄!”行脚僧神色一凛,口中说道,“好个不识趣的畜生,你竟然修炼这种丧尽天良的功法,今日若不收了你,他日还不知会有多少人遭你毒手!”
黑雾中的婴儿一声冷笑,不言不语,只见他暗中运气,顿时整个身躯都变成了猩红色,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更是如血滴一般,恐怖至极。
那婴儿在黑雾中盯着行脚僧,忽然间他脑袋暴长,张开一张血盆大口,朝那行脚僧的喉咙咬去。
眼看那可怕的东西就要触及身躯,那行脚僧却不慌不忙,将手里那碎片噗的一声按进胸前的念珠中,然后只见他拿着锡杖的那只手将锡杖挥舞起来,在身前舞成个车轮模样,另一只手在胸口结成个手印,口中诵念咒语,顿时他身后金芒大作。又见那行脚僧将结印的手往前一推,一道金光便透过那飞转的锡杖投射出去,化作万点光芒,打向那个可怕的婴儿头颅。
只听轰的一声,金芒与婴儿头颅在半空中相撞,那金芒之间彼此链接,好像是一张大网一样,将那头颅兜住,使其不能前进半分。
“自古邪不胜正,你这技俩就不要在贫僧面前卖弄了吧!”那行脚僧冷冷说道,可他一个‘吧’字刚说出口,只见被金芒网住的那个婴儿头颅忽然阴惨惨笑了一下,自喉咙中喷出一道黑色雾气,直扑那行脚僧的面门,其速度之快,躲无可躲!只见那行脚僧身形便摇晃两下,口中一时忍耐不住,噗的喷出一道血箭。
“哈哈哈哈!”那黑雾中爆发出一阵狂笑,声音粗犷有力,“你这秃驴也太过自信了,你当真以为本尊就只有那么一点道行么?中了我的尸毒,我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行脚僧再看那金网中的婴儿头颅,那头颅竟然好像在渐渐变淡,变得透明,直至消失,原来那不过是一道幻象,不过头颅虽是幻象,那幻象口中所喷出的黑色雾气却是真真切切的。
“你趁夜来到村中,伺机钻入那江家,被我发现之后又故意隐藏实力,卖个空子给我,伺机一击将我毙命,我看你不但是冲着江家,也是冲着我来的吧!”行脚僧只觉得浑身如同万蚁噬骨一样,痛痒难耐,并且他手脚头脸,所有裸露的皮肤都开始变成紫色,且渐渐又开始变黑,浑身也散发出一阵阵恶臭,这是尸毒进入血液的表现。
“嘿,算你还是个得道的高僧。不错,我就告诉你吧,你这一身的修为,我是早就看上了,若不是耍这点小手段,只怕我与你之间,最少也是不相伯仲,想要得到你的修为,只怕还要费好大的功夫,我懒得很,不愿意那么做。”那黑雾中的人又阴森笑道。
行脚僧眉头紧蹙,盯着那黑雾说道:“枉我一世修为,今日竟中你这歹人的毒,也是了,既然你修炼了噬魂夺魄,岂有不贪图我这一身真气修为的道理?”说到这里,他身子又是一晃,蹬蹬蹬倒退几步,勉强稳住身形后厉声道:“不过就算是我死,你也休想得到我的修为和这断魂珠碎片!”
黑雾中人闻言大怒道:“给你脸你不要脸,要你的修为是看得起你,若你非要不识抬举,那么我就送你去西天见如来佛去吧!”说完,那黑雾中红芒大盛,那个婴儿身躯暴涨,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巨型婴儿,整个黑雾内鬼哭狼嚎,阴风飒飒,这空地上再起波澜,黑雾夹着红芒,向那行脚僧冲去。
行脚僧断喝一声,全身无端鼓胀起来,他周身的肌肉大作,竟把个无垢衣都给撑裂。他嘴角不断有鲜血涌出,滴滴答答将他胸前全部染红。无垢衣破后,只见那行脚僧一声断喝,他腰际有一片猩红色的东西浮在半空,隐隐泛着红芒,那正是他刚刚从那黑雾中夺取的断魂珠碎片。
碎片试图靠近行脚僧,却又似乎在惧怕他身上的某样东西,而行脚僧的胸前佛珠也飘荡起来,虎视眈眈与那断魂珠对峙,似乎是要将那碎片消灭掉一般。
断魂珠碎片不愧为大凶之物,只见它卖个空子,蹭的一下就蹿到佛珠只见,旋转一圈后,整个佛珠便哗啦碎裂,珠子散落一地,而那碎片则趁机噗的钻进那行脚僧的额头上。
黑雾中人见状大怒道:“还我断魂珠来!”
碎片镶嵌进额头中后,那行脚僧的眼睛骤然间红光一闪,但是转瞬又被他的佛光压下,他脸上阴沉沉的,似乎是在用极大的耐力去压制那断魂珠的凶气。行脚僧瞪着那人说道:“今日里我便污了我这一身的修为,也要除掉你这个祸害,你死之后,我必自裁与佛祖像前,也绝不会受那断魂珠摆布!”
只见行脚僧手掌一翻,双手交叉成印,双目圆睁,全身上下的金芒更盛,只不过这金芒却又没了先前那么纯净,金色中似乎多了几许红色。
行脚僧口中捻动咒诀,霎那间地上所有散落的佛珠都漂浮起来,在空中散发着隐隐的光芒,而同一时间,那黑雾已经冲到他身前,浓烈的恶臭扑鼻而至,不过那黑雾刚接触到佛珠,便顿时被打散,只听一声惨烈的呼声,一道细细的黑烟自佛珠中间逃跑,蹿到远空。
“秃驴,今日暂且饶你不死,此仇他日必报!”那人在空中怒吼道,不过他的声音中气显然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么充足,可见受了十分严重的内伤,那人吼道:“断魂珠是大凶之物,你不要以为你是佛门弟子便可净化此物,天底下能净化此物的唯有炼妖壶!你今日与它合二为一,后果自负!”
黑烟消失在夜空中,很快就不见了,四周似乎又恢复了平静。那行脚僧盯着空中看了很久,双手依旧保持结印姿态,片刻后,只见他缓缓的向后倒退几步,身子摇晃着,噗的又吐出大口鲜血。
“南无阿弥陀佛!”行脚僧艰难弯腰,一个个的拾起珠子。
江寒夜带着小玉,从万剑山庄出发,在路上疾行慢走,在十一月初九的早晨到达了卧牛村村外。
“哇,这就是你的家乡吗?”小玉离开山庄之后,似乎暂时忘记了以前的不快,也忘记了他们已经成亲的事实,兴奋的趴在窗口看着那山青水秀,与世无争的小村庄问江寒夜。
“是的,这就是养育我的地方。”江寒夜微笑道,不过他的神色有点暗淡,过了片刻又补充道:“据养父说,他就是在这里找到我的。”江寒夜的手指着一处田埂说道。
“在冬天么?”小玉有些心痛的问道。其实小玉和江寒夜只见的感情一直是非常要好的,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比姐弟还要亲密,比朋友还要友爱的关系,只是由于姬尚轩一直逼迫他们两个成亲,小玉性子又极为刚硬倔强,所以才会有一段时间特别尴尬而已。
“是的。”江寒夜又笑着回答她,看到小玉能暂时忘却不快,江寒夜心里其实也是很开心的。
“唉!”小玉叹息着,“你真是苦命的娃,不过像我们这样有爹有娘的又能怎样呢?”说起爹来,小玉的心情似乎又蒙上了一些阴影。
“小姐,姑爷,就在这里停车吗?”马车停住了,车夫问道。
江寒夜往外面一看,外头已经就要到村口了,他便说道:“就在此处停车吧,我们步行进去,在车上窝了两天,腿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江寒夜先跳下车,然后又帮着小玉下车,两个人手里提着礼物,并排走向村子。
“奇怪,这里怎么这么寂静?”小玉问道。
江寒夜略扫视了一眼说道:“村子里的人这个时候应该还没起床吧,冬天是他们一年中难得空闲的季节,所以他们会起的晚一些。”不过话虽这样说,江寒夜心里也在暗暗的嘀咕着:“就算人没起床,那么狗呢?为什么村子里连一声鸡鸣狗叫都没有呢?”
“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跟小宇差不多大?”小玉又问道,“他乖么?”
“不乖,很调皮的,不过也很可爱,他是和小宇差不多大的。”江寒夜回答道,同时他的目光不住的往四下张望着,企图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可是家家户户的大门都紧闭着,他竟什么都看不到。
“你家在哪里呢?”小玉又问道,“我真想知道是怎样的父母能养出你这样的儿子。”
“我这样的儿子?”江寒夜一愣。
“是呀,宽厚,有容。”小玉笑道,“小夜,在我心里你不但是个弟弟,还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弟弟,也是我此生最要好的知心朋友。”
江寒夜苦笑一下:“谢啦!”
江家的宅子已经变了样,这两年江寒夜不断的托人寄钱回来,他的家人们便用那钱修了一座颇为漂亮的宅子,整栋宅子在卧牛村算的上是头一份了。
“来,这就是我家!”江寒夜站在那漂亮宅子跟前对小玉说道。
“哦,可是怎么没人?”小玉掂着脚向院子里看了看,可是什么都看不到。
“许是还在睡觉,我来敲门!”江寒夜一边说着一边敲门,可是他敲了许久,门都没被打开,江寒夜的心里紧缩了一下,依稀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爹,娘,大哥,小弟!”江寒夜在门口高声喊道。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家里养的那只大黄狗也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办?”小玉拉着江寒夜的衣袖问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也隐隐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妙,但是她既不好飞身进院子查看,也不能把这话说出口。
江寒夜眉头紧皱,他咬了咬牙,飞起一脚往大门上踹去,这一脚力道相当大,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那三指厚的实木门板竟然生生被他踹断了。
第73章 苍月出山
江寒夜踹飞厚重的门板,急急冲到院子里。即便是家门被踢爆这么大的动静,住在里面的人依旧是悄无声息的。堂屋的大门半敞开着,由于天色尚未大亮,因此屋子里显得黑洞洞的。
江寒夜眉头紧紧锁起,他的心被一股难以名状的东西抓住,令他焦虑,紧张和不安起来。
“小夜,你别急!”小玉紧跟上他,试图安抚江寒夜。
“没事。”江寒夜皱眉说道,“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说完江寒夜也不等小玉回答,径自向屋内走去。
客厅里显得那么干净整洁,看样子娘亲还是一如既往的勤劳。江寒夜在客厅驻足片刻,微微闭起眼睛深呼吸一口,感受着家里的气息,可是令他心痛的是,这气息中除了有家的味道,还多了一些血腥气。
江寒夜的眼睛红了,心也颤了。他扭头向左望去,左厢房门旁是一截楼梯,那里通往二楼,他也没犹豫,径自向楼上走去。
楼上的主卧室门敞开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从这门内传来,令江寒夜闻之欲呕,站立不稳,他的泪水夺眶而出,踉踉跄跄的抬脚进门。
门内的大床上,养父养母正仰面朝天躺着,他们喉咙处都多了一个血窟窿,从那血窟窿处流出的血液溢满一床一地,乃至于整张床单都是猩红色的。老两口的手紧紧交缠在一起,看来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也没有放弃彼此。
“爹,娘!”江寒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深深的抓进地板里,泣不成声,“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小夜!”身后传来小玉的声音,她的声音中也充满震惊,还有悲痛,她轻轻扶着江寒夜的臂弯,柔声道,“小夜……去看看哥哥和弟弟们吧……”
江寒夜的眼睛因为充血而赤红,他听到小玉的话,便猛的抬起头,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去。家里卧房极多,因此江寒夜连闯两个空房才来到哥哥的房间。
哥哥如今已经成亲,这卧房的门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子,那红色依旧鲜艳。房内的情景依旧令江寒夜心碎不已,一个少妇半裸死在床上,哥哥则趴伏在门旁的地面上,看他的样子,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想着自己的妻子。
弟弟死在书房,稚嫩的面孔上满是血迹,脖子被人硬生生扭断,面孔竟然朝着背部,一双眼睛中充满惊骇和不甘。
“天啊!”江寒夜的心彻底的变冷了,他踉踉跄跄的往楼梯口走去,期间由于心神太过悲伤,居然一步踏空,直接滚落下来。地板冰凉冰凉的,江寒夜就这恶面朝下趴在自家楼梯口前的地面上,恸哭失声。
小玉紧紧追了出来,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本来是要来做客,拜会二老,没想到家中竟然发生如此变故。
“起来……”小玉一边哭着一边伸手去拉江寒夜,“你起来……”此时此刻一向伶牙俐齿的小玉竟然也说不出什么暖心的话来,面对这样的凄惨场景,她还能说什么呢?
江寒夜紧紧攥着拳头,一声都没吭,因为愤怒和悲伤,他从脖子到额头所有的青筋都暴露着,蜷伏在他皮肤下,犹如一条条蚯蚓。他的眼睛赤红赤红的,那是泪水和血丝造成的。
轰的一声,江寒夜一拳砸在地板上,竟把个实木的地板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洞,一直砸到泥土里了。江寒夜身上散发出浓浓憎恨和杀意,更多的是不可解的悲伤。他的这副样子把小玉给镇住了,她怔怔的望着伏在地上的这个少年,心中忽然莫名的悲痛起来,悲痛他的悲痛,哀伤他的哀伤,她心疼的握着江寒夜的手说道:“小夜,不要这样,我们去问问其他村民,发生这么大的事,总不可能没人听到动静的。”
小玉的话让江寒夜猛的抬起头,是了,刚才进村的时候,整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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