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鞭怒目而视来人,只见那人一声灰衣,还蒙着面,猜不出是什么身份。那人也不打话,扬手就使利刃劈了过来。星鞭瞬间拔出腰间七节鞭,对抗来人。那人似乎并不怎么精通刀刃,这刃法使的是漏洞百出。星鞭手挥七节鞭,招招直逼前来,不留有对方丝毫余地。她的鞭梢一直不离那人的面罩,竭尽全力想要把那人的面罩给打下来。那灰衣人心知如此,饶是刃法蹩脚,却也将脸护得密不透风,生怕被星鞭将面罩给打下来。
星鞭的唇角噙了丝似有若无的冷笑,她等的就是这一刻,趁那人全神贯注的护脸之时,她的七节鞭一下子调转方向,朝着那人的胳膊处打去,顿时那灰衣人的衣袖就被打破,皮肤现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隐约沁出血来。那灰衣人胳膊受伤,原本不怎么精通的刃法愈发显得蹩脚,抵御的也越发捉襟见肘,只得虚晃一招,迅速撤退。
星鞭望着他的背影,也不去追,只是回过身将那抵着石板的桌子移开,伸手揭开了石板。
董云渊正在底下绞尽脑汁的撬石板,此时见石板自动开了,连忙飞身蹿了上来,一脸惶急不安的问道:“星鞭,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星鞭见他已出了地道,淡淡将方才之事一语带过,“有个灰衣人妄图调虎离山,引我前去追他。”
“调虎离山?”董云渊吃惊的瞪大了眼,“什么意思?”
“方才有个黑衣人劫走了那道白影子,现在天又大雨,他们二人想必也跑不了多远。我寻思他们定是来到这庙里,于是便通过地道也赶了来。那灰衣人忽然出现,不过是混淆视听,妄图将我们二人引开,好给出充足的时间供那黑衣人和白影子藏匿。”
董云渊听后,立即道:“那我们就快去找那逃跑的二人吧,不去理那什么莫名其妙的灰衣人。”
“你可知,那二人在这庙里藏匿在何处?”星鞭挑眉望向他。
“我不知道。”董云渊索性实言以告,反正自己在她面前出丑的地方暴露的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星鞭并未有太多沉思,沉声道:“随我来。”话音刚落,估摸着是有小和尚被方才的打斗声给惊醒了,立即挑灯前来查看。待到看清楚眼前之人正是那个上次神秘兮兮的女施主时,那小和尚忍不住浑身抖三抖,失声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他又是谁?”
星鞭还未答言,倒是一旁的董云渊怪模怪样的来回瞅着他们俩,声音也听上去怪怪的:“你们认识?”
“不过一面之缘,”星鞭解释完毕,调转目光瞅向那个跟活见鬼似的小和尚,和颜悦色道,“劳烦你将我们带至方丈那里,有事相商。”
小和尚心里暗骂这个女施主不识相,原先已经说过了方丈毁容了不便见人,她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揪住这个事情不放,一点眼色也没有。顿了顿,强压下心头的无穷无尽的抱怨,小和尚只得又重新解释一遍:“我们方丈的脸被火烧的毁……”
那个“容”字还未说出口,他顿时感到一个冰冷的令牌横在了自己的眼前,与此同时,一个不含半分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是江都女捕星鞭,现有要务在身,还请你配合!”
小和尚大力一怔,立即明白了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著名的江都女神捕,顿时吓得将话头吞了回去,换上一脸崇敬的表情,连忙抢着道:“请二位施主随我前来。”
外面的雨声稍微小了些,敲打在屋檐下,响起了不间断的“淅沥”之声。一座收拾得极为朴素的房间内,一个和尚正端坐于蒲团之上,敲打着木鱼,面色恬淡自若。与别的和尚不同的是,他是带发修行,而且脸上的确坑坑洼洼,各种伤痕纵横交错,极为可怖渗人,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听到动静之后,方丈停下了木鱼,回过头来站起身,合掌施礼道:“不知来者何人?”
“我是江都女捕星鞭,他是‘暗器王’董云渊,”星鞭微微颔首,“深夜来此,不过是想向方丈求证一事。”
“何事?”方丈一挑眉,面色未有丝毫波澜起伏。
“旁边的闹鬼客栈发生之事,想必方丈亦有耳闻吧,”星鞭直接点出来意,“不知那个穿白衣出来吓人的女子,现在究竟在何处?”
方丈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略一摇头道:“女施主倒是问的奇怪,那客栈闹鬼之人究竟在哪里,老衲如何得知?”
“非也非也,”星鞭上前几步,走到方丈身边,目光却是并未看向他,微垂了眼睫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方丈方才被雨淋了湿透,现在虽换了一套衣衫,到底还能闻出雨水那股潮湿的味道。”
“女施主此言差矣,这雨水的味道,如何能闻得出来?”方丈紧皱了眉头,一脸不忿之意,却又不好过多表露。
“方丈不承认也不要紧,”星鞭忽地变了脸色,手一抬,一把攥住了方丈的几根头发,“你虽然极力擦拭,可由于时间太短,到底还未擦拭干净,仍旧留有水渍。说!你方才究竟冒雨出去做什么了?”星鞭嘴里如此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董云渊那边,冲他使了个眼色。
董云渊会意,立即在这左右耳房里搜寻起来。
方丈见抵赖不过,便只好涩然一笑道:“老衲方才出去赏雨,这也不行么?”
“没想到方丈还真是有闲情逸致,”星鞭说完了这句,抬眸瞥见董云渊抱着一个炭火盆前来,于是就转了话题,“你搜寻得如何?”
董云渊摇头道:“没有找到那个白衣女子,只找到了这炭火盆里还剩没有烧尽的黑色布料。”
星鞭看向方丈,沉声道:“实不相瞒,今晚我在闹鬼客栈里,正好发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劫走了那白衣女子。而此时,方丈你烧毁黑衣,身上又留有冒雨的痕迹,实在是摆脱不了嫌疑。对此,你如何解释?”
方丈紧抿双唇,却是一言未发,只是静静而立,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依我猜,你费尽心思去救那白衣女子,大概你就是十几年前的客栈掌柜的,或者是那个不知死了没死的店小二!”星鞭这一声如平地一声惊雷,听得那方丈眉毛不由得一抖,身子也微微战栗起来。
“不过,你是那个掌柜的的可能性要大些。”星鞭见他仍旧不说话,忽地来了这么一句。
“为何?”方丈终于出声。殊不知,这问题一出,有不打自招的嫌疑,他却也顾不得了,只顾一味追问。
“因为,方丈你的大拇指和食指处有老茧,一看就是经常拨弄算盘算账之故。而店小二经常需要干活,老茧一般长在掌心处,”星鞭将目光从方丈的手上移开,视线重新对上方丈那张沟沟壑壑的脸,“一般人有意毁容,不过是一个常见的原因,那就是换副面孔继续生活。你之所以费尽心机将脸部破相,目的就是为了摆脱过去,而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方丈的脸色骤然变化,嘴角嗫嚅了半晌,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怀疑妻子和店小二通奸,于是一怒之下杀了店小二,后来心怀愧疚之意,便毁容来到了客栈旁边的庙里继续生活。你妻子在你出走的那个雨夜上吊自缢,不知被谁救了下来,以后便神经失常,在客栈内装神弄鬼。你不忍其被活活饿死渴死,而庙里的吃食都是有份利的,于是便将供桌上的供品通过地道拿给她吃。这就是为何这么多年来,你妻子仍旧没被饿死的原因。”星鞭一口气说完,仔细观察着方丈面部表情的变化。
方丈的情绪终于失控,泪水盈眶:“没错,我就是那个掌柜的。这么多年来背负着这么强烈的心理债,我实在是愧疚难安。”
“搞了半天你就是那掌柜的啊,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董云渊先前还听得一愣一愣的,后来见方丈主动承认,脸上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点头道,“十几年前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我叫张天一,旁边的那个客栈是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天一客栈’。我和妻子陈谧的关系一直很好,后来见店小二王信一直纠缠陈谧,我就心怀怨忿之意。碰巧这时陈谧怀孕,我只得强压下不耐,对外宣称妻子怀孕,算命的测的是男孩。结果一朝分娩,她居然生的是女孩,我拉不下这个脸,索性将错就错,将女儿当男儿来抚养。结果那个王信依旧不死心,继续纠缠陈谧,让我愈发怀疑起来这个女儿不是我的。在一个雨夜,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动手拿斧头将王信砍死,结果,结果……”说到此处,张天一满面羞惭,像是被什么哽住一般,再也说不下去了。
“结果什么?”董云渊听得兴起,连声催问。
“结果那个王信竟然是……”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飞镖迅速疾奔过来,直直插入张天一的咽喉处。张天一愣了当场,似乎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被人偷袭了。星鞭正欲冲去追,转眼看到张天一气息甚微,连忙又疾步走回来,急声问道:“究竟是谁要杀你?”
张天一用尽最后一口气,拼命的道:“王……”说完这个字之后,便脖子一歪,咽了气。
“王什么?喂喂喂,你别死啊。”董云渊急得都快抓狂,伸出手使劲摇晃张天一的肩膀。这个死鬼掌柜的,多说几个字会死啊。
“别摇了,他已经死了,”星鞭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眉头狠狠地绞在一起。王……王什么呢?张天一临死之前唯一提到的姓王的就只有那个名唤“王信”的店小二,莫不是……心脏猛地跳漏了一拍,星鞭立即回眸,冷静的分析道,“说不定……那个王信还曾有个哥哥或弟弟,那人同此案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么?”董云渊闻言,眼前不禁一亮,不过很快又重新黯淡了下去,“不过,这十几年前的事,该去向谁打听呢?”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今天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星鞭难得展现出温柔的一面,直叫董云渊看傻了眼,嘴里不受控制的吐出无意识的几个字:“好好好……”
星鞭熄了灯,合衣睡去。大概是最近过于操劳的缘故,她很快就感觉上下眼皮直打架,沉沉困意袭来。渐渐地,感觉意识有些不清,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幻梦之中。
梦里众生颠倒,全部都是一些凌乱的片段。记忆有些迷蒙混乱,老是沉浸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仿佛自己仍旧扒在青楼的窗棱边,眼一闭心一横,倏地跳了下去。结果,身体落在尖锐的巨石之上,那一刹那间的疼痛,让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恍若无边无际的梦魇,将她死死地困在里面,永远也无法挣脱开来。
门口微微一动,有人在撬门栓。
那人将手中的迷香从窗缝中抽出来,很满意这迷香的效果。他的手劲加紧,那门倏地就开了。脚步声逐渐响起,却被那人控制的恰到好处。他走到床边,手中瞬间就多了一把折扇!原本裹夹着浓浓书卷气的折扇,此刻,却焕发出令人心悸的杀意重重!
他的唇边多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手中折扇病一转,从扇柄里立即飞射出来五排银针,直直逼入床上之人!
在这黑夜里,银针周身闪烁着刺目的寒光,招招夺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床上蒙着被子那人倏地一滚,险险避过那闪着夺目寒光的银针,整个人登时抖开被子露出脸来。
偷袭之人见星鞭并未被伤到,面色骤然一寒,手中扇柄一抖,机关错动,立即现出三只小巧的利刃,从上、中、下三个方向,直直往星鞭处扑来。星鞭侧身闪过,右手一抓,将最上方的那个利刃牢牢握在手里。左手一捞,将直直逼入她心脏处的利刃劈在地上。与此同时,伸腿一踢,那个下方的利刃也被踹开。星鞭目光清冷得令人心悸,她右手一扬,那柄利刃径直奔向偷袭之人!
那人也并不是吃干饭的,此时一见,闪身连躲,正要接连发动攻击之时,却听得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冷然启唇:“扇离魂!”
苏无双一怔,手势一顿,表情有刹那间的失神。星鞭抓紧时机,却不容他再次进攻,手中无声无息的多了一条七节鞭,瞬间就如毒蛇般缠绕在苏无双的脖颈之上,只要稍稍用力,那被鞭梢缠上之人便会立即命丧黄泉:“说吧,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你方才不也说了么,”苏无双很快镇定下来,温和的笑出了声,“我是江湖上‘扇离魂’苏无双啊。”
“我要听真话,”那少女的声音恍若终年不化的积雪,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暖意,“你的真实身份,应该是王信的兄弟吧。那晚混淆视听的灰衣人是你,杀害张天一的人也是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无双这下是彻彻底底地笑得直打跌:“不错,不愧是江都女捕。你如何得知我是那晚的灰衣人?”
星鞭腾出一只手,“唰”的一下将苏无双一只袖子撕开,露出皮肤上的鞭梢擦过的红痕,隐约有结痂的趋势:“这个,就是证据。”
苏无双目光一震,很快明白过来,无奈的摇头道:“输给了你,我并不后悔,也算值了。”
“先别说这些,”星鞭丝毫不放松手劲,纤细的手臂依旧缠在苏无双的脖颈上,手指大力的收拢,死死地攥紧手中的七节鞭,冷然低声喝道,“你的目的,究竟在何?十几年前风雨交加的那个夜里,陈谧上吊之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无双只觉得那少女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耳朵旁,甚是□难耐,情不自禁的有了片刻的失神。稍一怔忡,他极力挥开这些乱七八糟不该动的情思,脑海里登时现出另一个女子的脸来。那个女子,生性柔弱,即使面对丈夫的不解暴怒,依旧是不敢为自己发一言,只知道默默承受,让人一见就顿时激起了保护欲望。当时,哥哥一见她,不也正是被激起了这种欲望么?
“我叫王为,是王信弟弟,”他终于平静的开口,波澜不惊,“至于真正的‘扇离魂’苏无双,已经做了亡魂。这柄扇,是我从他那儿拿过来的。”
星鞭见苏无双之死与本案无关,便也无意去追究,只是一味的纠缠那个话题不放:“接着说!”手指稍稍一动,灵巧的打了个活结,她用右手牢牢地攥住鞭梢一头,目光清冽。
王为涩然一笑:“还需要我交代什么?哥哥喜欢陈谧,我同样也喜欢。她那一晚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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