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错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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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期错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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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躺在柔软的病床上,想要确认自己是否活着,不然为何身上如此的疼痛,而心却像是是空空的,没有任何的感觉。睁开眼皮,逐渐适应了光线,看着周围与人类有关的事物,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却是自己最不愿意存在的地方——人间。
嘟、嘟、嘟、嘟……只有机器运转的声音,没有一点属于人的气息,冰冷的机器陪伴自己,还是自己一个人,那又何必把我救回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呢?
寒若看着床边的那个女孩子,她想笑,却发现,自己难过得想要哭,可是她还是假装有礼地笑了。床边的女孩子看着她,眼圈泛红,水珠在眼眶里流转,最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蓦地,寒若有点心疼,想要伸出手去安慰她,殊不知,那个女孩子哭得更凶了,寒若的手呆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才收了回来,自嘲地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呢?
好不容易,那个女孩子止住了泪水。抽抽搭搭地开始说话了:“寒小姐,抱歉,在您身体抱恙的时候打扰您,但是,有些话。”那女孩子深吸了一口气,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我一定要更您说,寒小姐,即使您不爱主人,也请您陪他最后一段路,千岛家族的男孩子都有一个怪病,就是无故昏倒三次,那么第三次昏倒以后,就不可能再醒来。而现在,千岛澈少爷已经昏倒了一次,到目前,都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所以,寒小姐,算我拜托您了,如果主人能醒过来,那么,请您一定陪他走完最后的路。拜托了。”
那个女孩子深深地弯下腰,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在安静的房间里,好像听到有水珠落地的声音,直到了很久,那个女孩子才挺直腰,离开了。
寒若看着那个女孩子消失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很憔悴,对自己说话时,那双灵动的大眼泛着深情而痛苦的神色,那样的深情的眼光,在提到千岛澈的名字的那一瞬,就像是阳光刹那绽放出耀眼光芒的瞬间,很美,但是,在提到他的病,请求自己的时候,那点朔光又暗了下去,黝黑的眼睛,满载哀伤。
她深爱着那个千岛澈,也很清楚自己不是那个给予他幸福的人,可是,仍然想要尽微薄之力,为他寻找真正的快乐。
寒若,没有说什么,空洞的心却在想到千岛澈的那一瞬间,涌进了许多东西,快乐的,伤心的,平静的,痛的撕心裂肺的……所有的感情就在那一瞬间,完全回到那个生命体,可是,脑海中又不自觉地浮现那个,爱到深刻入骨的人,他的一言一笑,一行一动,都是那样的清晰,每一点回想,都耗去她很多的精力,如果不是这样,又如何压抑住那滚滚的心痛,
可寒若还是倔强地回想着,却痛苦得连呼出一口气,都有点甜,有点淡淡的血腥味。她却像是一个自虐狂一样,乐此不疲,知道,精神耗尽了,已经亮起了红色警戒线,才又沉沉的睡去。
还以为醒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却嗅到了人的气息,有人,那气息有点陌生,却又很熟悉,有酸酸的柠檬香,有淡淡的莲花香,还有酷酷的,冰块的气息,听到了人的声音,“小若这次,这次,怎么会这样?”有点忧郁的声音。“那笨蛋,简直就是情商负无穷!”怒气腾腾的声音。“小若,我可爱美丽聪明能干的妹子啊,你怎么能狠心的抛下把你哥我给抛下啊,我不能没有你啊,你死了,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夸张到欠揍的声音。
本来,还不想醒过来的寒若,“悠悠然”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本来还算宽敞的病房,挤了那么各色的型男以后,就显得特别的逼迫了。
“呃,那个,哥,你不能死,写完遗产继承书,之后才死啊。”寒若对着她那个活宝一样的大哥,扯开一个无奈的笑容。
那个活宝却不管这里是病房,扯开嗓门,呜咽:“寒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宝贝大哥啊。”抽了抽气,硬是挤出几滴泪水来,“我一听到你出事了,我就抛下所有的一切,来找你了,你,你这样对我,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一个粗暴的男声打断了这出闹剧。“你给我闭嘴!”“寒若,你的脑子到了哪里啊?这个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你要哪个,我给你抓来。”某人顶着两个不算深色的黑眼圈,恶狠狠地说。
“其实,其实,蓝大哥,我暗恋了你很久了,可是,可是,每一次,看着你跟你的情人出双入对,心里的痛就深几分,终于,无法忍受那种痛苦,才……”寒若虚弱的说,话断断续续的,每吐一个字,都要等很久,眼里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来,那话,半真半假,却让闻者心酸,听者落泪。
蓝若非张大嘴瞪着她,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声道,却消了音。寒璟促狭地对寒若眨了眨眼,说:“妹,既然你深深地爱着这位先生,放心,我一定会把他绑到你的婚礼上。”
寒若幽怨的看了看寒璟,又望着蓝若非,问:“哥,你怎么这么野蛮呐,蓝大哥他自己会跟我结婚啦,他不是说,天下那么多男人,我要哪个,他给我抓来吗?”
蓝若非怒火中烧,脾气暴躁得想要把病房拆掉,“臭丫头,你干嘛不死了算,还留在这个世界上为祸人间干什么!!!”丢下这话,“砰”甩上房门,走了。
机械的铃声从寒璟的口袋中响起,寒若这才注意到,她老哥竟然穿着一身黑色的正点西装,还打上了领带,呃,那吊儿郎当的老哥不用这么夸张吧,怎么探病也这么严肃。
“小若若,你哥我,现在要去赚钱了,放心,我不会让你饿着的。”说完,站起来,要离开了,寒若拉着他的手,说:“哥,我不想睁眼看见你在我隔壁,要是这样,我会把你送去太平间,省得照顾你啊。”
“你,寒若,你太没良心了!”气呼呼地走了。
寒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刚才严肃的神情,和一闪而过的杀气,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寒若和蓝郝仁。刚才一直沉默在旁边的蓝郝仁,还是沉默着,只是把寒若抱起来,让她半靠在床头,端过一碗汤,一勺一勺地喂她,看见碗底,蓝郝仁也只是把碗放下,在一旁收拾东西,什么也不说。寒若看着他,散发着成熟的男人味,眼角也略见风霜,双眼是淡淡的忧郁,有点像以前的日子,他照顾她的日子。
寒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有时候,温柔的人生气了,他不说,一如平日那样待你,对你好,可只消那眼神望着你,你就会有种透不过气来,悔不当初,想尽一切方法来哄他开心,可是,他依然倔强地不跟你说话,也不训斥你一句,等到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才幽幽的开口:“我不想要下次也是这样。”
“郝仁哥,别生气了,我认错了,我不应该自杀,我不应该把生命当成儿戏,生命只有一次,无法再来,我应该珍惜,不管,我有多伤心,宁可堆砌一座豆腐墙,然后撞过去泄愤,也不可以割腕,宁可疯掉了,进了疯人塔,每天在那里寻欢作乐,傻笑终日,也不应该轻易放弃生命。宁可半夜把郝仁大哥从睡梦中挖醒,哭诉,然后第二天被你的丈夫丢到北冰洋结冰去,也不可以自杀,否则的话,就是浪费了郝仁大哥这么多年来的苦心栽培,还有,最过分的事,自杀了之后还不是诚心认错,只会在这里瞎说……”“咳……咳……”咳了两声,寒若继续她的念经一样的检讨,“我错了,郝仁大哥,你就放过我吧,你也知道小妹我大病刚愈,身体还是十分虚弱,不能动气,不然的话,有个三长两短,还不是……”
蓝郝仁瞪了瞪眼,脸色沉了沉,寒若立即噤声。
平日待人和煦的语调,却降了几度,温度有点低:“还不是什么,干嘛不念下去,我看啊,你的慧根这么好,当年没有把你送进尼姑庵,还是浪费了你这‘一表人才’,中国的佛教传经界又少了一个可塑之才,这都要怪我啊。”
说完,叹了叹气,摇了摇头,“寒若你给我好自为之吧。”蓝郝仁站了起来,看了看寒若,眸子里是无波的平静,有种疏冷的感觉,仿佛他来探望的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朋友。
寒若看着那双眼睛,在那平静底下,是暗涌的怒气,他气,他心痛,他无奈,他失望,他愧疚,却无能为力。
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的寒若,变得神经质,跟所有人的关系都好像回到了原点,把别人都推得远远的,只有靠近一点,就会拉起警报,虚张声势,吓跑“敌人”。
如果他在向前踏一步,就严阵以待,一排一排的军队,密密麻麻地挡在那人的前路,用枪,毫不留情地瞄准对方,只要稍稍逾越,就杀无赦。
转身,步子还没有迈开,衣袖就被人扯了扯,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怯怯地低着头,想要认错,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烂好人,别丢下我一个人。”抽了抽气,刚才还满嘴胡言的倔小孩,现在却红着两个眼眶,哀求着,那个最初对自己救赎的人。
蓝郝仁站在那里,没有动,没有转身,也没有向前迈一步。他在等待,等待寒若自己学会正视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每一次被人伤害,就是把怒气撒在其他人的身上,莫名其妙的刺痛每一个关心她的人。
寒若扯着他的袖子,他却没有反应,咯噔一声,哗啦的再也不顾什么形象,忘了自己真实的年龄,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无忌地陶陶大哭。
“我等了十年了,一段感情不是说能忘就可以忘掉的。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去爱他,十年的时间去思念他,每一次的思念,爱就沉淀一分,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以为苦尽甘来,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出来搅局,非得,如果不是他说出那个事实,我们……可以……很快乐地……活下去啊……最后,又是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受够了,所有人都出双入对,而我,守了快一辈子了,却要亲手封印起所有与我有关的记忆,也许,等到死的那一天,他也不可能想起我!我就注定孤单吗?每一次,以为快要得到幸福的时候,却与它擦肩而过,我只不过想要幸福,想要有一个爱我的人,我也爱他的人,陪在我的身边,我不奢望天长地久,只待,有那么一天,当我们可以豁达地面对生与死,执着与放手的那一刻的时候,即使,幸福不再,我都可以淡然视之,勇敢地继续下一段的人生。可是,我连那个学会豁达的时间都没有,幸福就要被人硬生生地抢走,我究竟还要承受多少次这样的痛苦,我才会幸福,抑或是,痛苦无止境地轮回……”
寒若,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喊完这番话,心里好像有什么空了一块,有点失落,又有点轻松的感觉。已经无力了,不想要再抓住他了,即使烂好人今天会在这里,明天,后天,总有一天,他还是会离开自己的,他有属于他的生活……手指,指腹顺着衣袖滑下,粗糙,有点生热,如同手指放在刚开水烧开的锅盖上,烫热一下子涌过来,手倏地缩回去以后,那份烫热立刻冷凝,冷热交接,是错愕,点点难以适应的急躁。
没有,一个人能够陪伴自己一生一世,路还是习惯一个人走好。即使,明天就是来年的祭日,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蓝郝仁听不到什么声音,回过头去,却看见寒若,红着双眼,却微微地笑了,掩不住的忧伤,孤寂,还有一份还没有成熟的释然。他看着她,那个宣示坚强的微笑,蓝郝仁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没有说话,很久很久,以后,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傻孩子,给自己留点希望,要相信每一个人都会幸福。我要走了。”一如当年离开的时候,只是,这次省略了下一句的叮嘱“有事找我。”
留给寒若一个温柔的微笑,不再平静的双眼,涌动着些许的心安,寒若终于学会自己成长,些许的忧虑,还很脆弱的她,究竟能顶住多少的痛苦……

第 16 章

不远的一间单人病房里躺着一个玻璃般易碎的人,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肤色,几乎要与洁白的床单融为一体,隔着一层透明的皮肤,里面细微的血管,清晰可寻。滴答滴答的机器在一旁冷漠的回响着。
旁边坐着一个穿得端正的少女,可是不管那件衣服有多么一丝不苟,都难掩她脸上的憔悴、担忧。平常不敢超越主仆关系的她,看着少爷一天一天地沉睡在那里,却没有任何的起色,她的心也如一杯澄净的纯水,悄悄地滴落一滴墨水,黑色,慢慢扩散,一点,变成一片,最后,是完整的黑色,却没有比之前浅褪一分,与之前那一滴墨水比起,那黑色的范围只是扩大了。
而她的心就像是那杯纯净的水,渐渐地那份担忧所蔓延,却束手无策,只能每日在旁边傻傻地担忧。
夜晚,从外面看去,医院的大楼,只留下几个是打着灯光的亮色,有时,会有一两个身影走过。
在静寂无声的时分,却是将秘密,心事,或者白天难以出口的言语娓娓道来的时间。那个玻璃美人的房间里,还是有两个人,一个是病人,另外一个是探访者。借着从窗外透过银月的光芒,可以看清楚那人的轮廓,比今早的那个女孩子要瘦削,整个人伏在病人的耳边,缝隙很小,连风都无穿个,在低语着什么,这是一个,清风也无法知道的秘密。
说完,那个女孩子好像笑了,一个苍凉,孤寂的笑容爬在她的脸上,她站了起来,手按在旁边的案桌上,半首长发泻了下来,遮住了月光,只有她知道,她想要把眼前的人的脸容一一地刻画在心里,想起他的声音,他的气息,许多许多,关于他的事情,都突然在这个晚上浮现,变得刻骨铭心。
刚才,凝视着他的时候,女孩子的长发落到了他的脸上,女孩要转身离开了,垂落的发丝一点一点拉起,只留下发尾拖过长长的一条线,然后,不舍的离开。
玻璃美人仿佛感觉到什么似的,手指动了动,屈了起来,好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又无力地松开了,究竟是知道他想要抓住的东西,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抓住,还是,还没来得及抓紧,就被人硬生生地带走……

第 17 章

潺潺地流水,在桥下,轻声地离开了,一个涟漪,两个,三个……像是感觉到有什么人来了,在这样一个晚上里,很少人走动的夜晚里,平静的流水,也止不住心动,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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