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此时已对贺森今后的工作作出了指导方针:打压!
第十二章 静夜深聊
披着茫茫夜色,贺森与林雨一起回到了位于报社9楼的政法部办公室。
与新闻部等部门相比,政法部记者不多,但独占一个楼层,贺森便一人独占了一间办公室。
坐在办公室里,贺森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件,他为刘小强这类的兄弟担忧,同时也怪金牙狗随便拉人进入海马帮,误人子弟。
正想着,门响了。
贺森拉开门,只见林雨面带微笑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混沌,香气直直地呛入贺森鼻孔。
贺森赶忙作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林雨进了贺森的办公室,笑道:“刚才喝了那么多的酒,又打了一场架,一定累了罢?把这碗汤喝了,别着凉了。”
贺森突然间涌起一阵感激,换了往常,与金牙狗等人在外喝完酒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租住的屋里,他的胃不好,遇到天气转凉,常常痛得睡不着觉,而且伴随他的是漫漫长夜的寂寞与孤独。现在,林雨为他端来了冒着热气的混沌,如何不让他感动?再往深里说,他的哥哥贺林刚刚去世没几天,亲情对他来说已经成为奢望。
贺森赶忙道:“谢谢你了。”说着,接过混沌,也不客气,呼噜呼噜喝下了肚,只觉肚子里一阵温暖,暖意向全身扩散,身子一下子升温了。
放下碗,猛一抬头,只见林雨正盯着他笑。
贺森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这吃相,千万别笑我呀!”
林雨一笑,道:“现在是夜间十二点四十,你还打算回家吗?”
贺森道:“这么晚了,干脆就不回家了,在这里看看报纸也很不错。”
“明天我去采访,你和我一起去吧?”林雨道。
“那,那好,好,我一定去。”贺森结结巴巴地说到。他在想,终于要正式出去采访了,他在渴望着做记者的那一种美好的感觉。
同时,贺森心中又一次涌起一丝感动,在政法部里,只有林雨一个女性,只有林雨一个人关心他。越往深里想,他就越觉得林雨的可爱,甚至想到了拉着林雨的娇嫩的小手,奇#書*網收集整理奔跑在空气清新的田野里……
一想到这里,贺森马上打断了这个念头,用一种多年来一直安慰自己的理念安慰自己对林雨似乎是有一种亵渎的想法:哎,我还年轻嘛,思想上犯罪算不上犯罪……
林雨哪里能够想得到贺森在这一转眼间闪过的这么多的邪念?她见贺森目光中充满了痴迷,遂笑道:“你刚才出手的时候,真的是好干脆,好利索,对方那么高的个子,叫你三两下就打爬下了,说,你是不是学过武术?”
贺森点燃一支烟,微一沉思后,笑道:“小时候不懂事,常常和人家对打,很多时候把人家打得头破血流,打了人家,还抢了人家的钱物,抢了东西后撒腿就跑,担心警察抓住坐牢,所以啊,打来打去就练出来了,现在呢,现在长大了,不像昨天那样的孩子气,毕竟,明天的生活不是靠打打闹闹才能走下去的。”
贺森一口气从昨天讲到今天,又在今天的基础上展望美好的明天,似乎经历了数十寒暑。
美丽的林雨只觉得贺森讲得很幽默,压根猜不透贺森是在为自己曾经的黑道生活总结,在为自己已经开始的“白道”生活展望。
林雨笑道:“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要赶稿子去。”
贺森道:“走,我去送你。”
“送什么呀,我的办公室就在你的隔壁,看来你真的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吧。”林雨边笑边走出了贺森办公室,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一丝成熟女人身上所具有的天然香气。
林雨一走,办公室里冷清下来,贺森突然间感觉到一丝寂寞。这种寂寞感,与曾经的寂寞感有着很大的不同。究竟是怎么的不同法,已经走向成熟年龄的架森并不模糊,他突然间发觉,他渐渐对林雨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感觉,很朦胧,却很清晰。
贺森使劲拧了一把脸上的肉,很疼。贺森啊贺森,你真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你也不想想自己算老几?你也不称一称自己有几斤几两?人家是报社的一支花,会看得上你?你虽然在吃饭时当着众记者的面来了个英雄救美,人家刚才给你送来混沌汤也是出于同事间的正常举动,千万不要想歪了哦!以后的路还长得呢,够你拼搏几年的。
想到这里,贺森从桌上拿起了报纸,翻到了第十版“政法社会新闻版”。这个版里,共刊发了十篇稿件,头条是林雨写的,其他的稿件分别是王正发、耿阔他们写的。
贺森专门把林雨写的那篇稿子看了好几遍,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心里直打鼓,我贺森虽说也是中文系毕业的,但现在真正干起记者这一行,靠得还是笔头,如果笔头不好,拳头再硬也没用!
放下报纸,走到窗前,俯瞰夜色中的海中市,霓虹璀璨,道路通达,回头再看一眼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贺森一阵心旷神怡,哎,这才是真正的白道啊!
贺森正在想着,腰间的手机响了。不用问,一定是金牙狗打来的。这家伙最喜欢在深夜里给人打电话。
“森哥,兄弟们今天晚上给你添了麻烦,要不是森哥,他们可要蹲牢了。”金牙狗满怀感激地道。
“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贺森冷冷地道。
“森哥,我把刘小强那家伙两根手指头剁了,叫他知道触犯森哥的结果。”金牙狗在电话的那一头显然很得意。
“什么?”贺森满脸的震惊。
隔了许久,贺森开口说道:“金牙狗,你小子心太狠了,小心遭报应。”
“森哥,我这是在维护你老人家的绝对权威!谁敢在森哥面前跳一跳,我就叫他尝尝滋味儿!”金牙狗话里充满了因绝对忠诚而溢出来的残忍之意。
“金牙狗,我告诉你小子,以后我不再是什么森哥,我已经金盆洗手了,你把刘小强的事好好料理一下,给他五万块钱,算是补偿,兄弟们都不容易,遇到事儿就剁手指,即使连脚指都加上,又有多少够你剁?你最近就把海马帮解散了,找份工作自食其力。”说完,贺森挂了电话,他的眼睛里,慢慢流下几滴泪来,暗暗感叹,我的这些生死兄弟啊,你们何时才能让我放心得下……
二十四岁的贺森,突然间觉得自己成了“宋江”,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人人都让他担忧起来,应该为这些兄弟们找个归宿……
第十三章 采访遇阻
怀着不安的心,贺森继续展开报纸阅读。读来读去,总觉得新闻稿件简单得很。但真要写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说这天晚上在迎宾楼发生的这件事,贺森拿着笔在桌子上敲来敲去(贺森不会使用电脑打字,应该是火星上来的罢),敲了三个多小时,愣是连一个字儿也没写出来。他在想,如果这样的事让林雨来写,说不定她用不了三个小时就写完了罢?
贺森想错了,像这天晚上的事,如果让林雨写成新闻稿报道出去,林雨在十分钟内就能写作完毕,何况,林雨每分钟打字一百二,一边听音乐一边写稿子就能快速搞定,何必用三个小时?只有贺森这样的火星人才这样认为罢?
天亮了。
贺森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正香,有人敲门了。
赶紧揉揉眼,打开门,只见林雨拿着两个白塑料袋,一个塑料袋里装着豆浆,另一塑料袋里装着油条和煎饼,外加三个热鸡蛋。
“快点吃,吃完后跟我去采访。”林雨笑着将早点递给了贺森。
贺森也不客气,接过早点,坐在桌前,慢慢品尝起来。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味道香甜的早点。严格地讲,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吃过早点,每天都凌晨三四点睡,醒来后早已接近中午。
看着林雨坐在自己对面,贺森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因为他的吃相太过于难看。喝豆浆的时候,发出的声音特别响亮,“呼——哗——哧———”,让林雨眼睛上方的两条柳眉微微皱起。别人在吃油条的时候,大都是用大拇指和食指夹起油条来,而他不一样,满把手紧紧篆着几根油条,三口两口就已消灭干净。这还不算,他将最后一截油条扔入嘴里后,把满是油迹的手凑到嘴边,伸出舌头,在手上舔来舔去,把油条的碎渣舔得干干净净。
林雨看着贺森难看而穷酸的吃相,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贺森却是毫不在乎,笑道:“惭愧!”其实,贺森是故意装出这副难看至极的吃相来的。他考虑了大半夜,他觉得,自己虽二十四岁,但他的感情世界依然停留在十四五岁的时候,比实际年龄整整滞后了十年,容易出现感情冲动。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让林雨从现在开始讨厌他,厌恶他,指责他,由此消失对林雨的朦胧而清晰的感情。
他这样的思考和行径算不算幼稚呢?
贺森的办公室里传来了林雨的笑声,笑声从贺森的办公室传出,荡漾在政法部各个办公室里。
好在政法部的纪律很松,刘主任只要记者们按时交稿子就行,其他的不管。这个时候,正是记者们睡大觉的时候,谁会这个时候来上班呢?
有,是刘主任。
刘主任是从普通的记者提起来的,当了主任后,非特殊的事件,他不出去采访,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八个小时大多坐在办公室里看稿子。
林雨的笑声在楼道里荡漾的时候,刘主任已经从电梯里跨了出来。眉头微微一皱,便循着声音来到了贺森办公室。一看眼前的场面,刘主任脸便沉了下来,很快地,他的脸上又恢复了正常。
林雨一见刘主任进来,脸上微现一丝怒气,随即又将怒气压了下去,换作一副很僵硬的笑容:“领导这么早就来了?”
刘主任很勉强地笑道:“哼,有些事。”说完便走出了贺森办公室。
贺森是多愁善感之人,这么多年来养成了善于揣摩别人心意的习惯。刘主任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愤怒表情,没有逃过贺森的眼睛。
林雨似乎在故意提高声调,道:“贺森,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跟我出去采访去。”
贺森笑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说着,跟着林雨走出了办公室,正要踏入电梯,只听身后响起了刘主任的声音。
“贺森,你停一下。”刘主任温和地笑道。贺森觉察到刘主任这丝温和的笑容并不温和,而是遍布杀机。
果然,刘主任笑道:“今天的采访,让林雨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有一些事要交待。”
贺森回头看了一眼林雨,无奈地摇摇头,跟着刘主任走了。
林雨心头升起一股怒气来,对刘主任强烈不满,跟着贺森一起进入了刘主任办公室。
刘主任笑道:“贺森,你这几天先把这几本书看完,然后我再安排人,专门带着你出去采访。”
贺森接过刘主任递过来的书,一共是三本,每一本都是厚如城砖,无非是一些怎么写新闻的书。
林雨朝刘主任笑道:“领导,今天这个事情,很特别,如果让贺森去的话,他将会有不小的收获。”顿了顿,林雨又道:“怎么样,让他跟我去吧?”
刘主任笑道:“小贺是个新人,有必要对新闻的基础知识好好学一学,今天的事,他就不要去了。”
说完,刘主任拿起热水瓶打水去了。
林雨朝着刘主任的背影狠狠吐了一阵子舌头,她对刘主任一万个不满意,甚至是痛恨。
贺森笑道:“你就一个人去吧,咱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的是。”
林雨无奈,只好背上包,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即将合上时,贺森看到林雨微笑而忧郁的脸。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贺森拿起那几本“城砖”,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他哪里看过这样的书,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贺森没想到,刘主任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他要千方百计阻止林雨与贺森接触,他俩都是年轻人,激情来了,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这对于早已对林雨垂涎三尺的刘主任来讲,是不愿意看到的。
贺森正在硬着头皮捧着城砖看个不停,有人敲门。
贺森过去拉开门,只见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黑色墨镜的高个子出现在门口。
“金牙狗,你***狗头上长角——出什么洋相?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贺森骂道。
金牙狗摘下墨镜,一说话便露出了满口的金牙:“森哥,你现在真的是优哉游哉啊,兄弟们佩服!我那儿有几本《春宫图》,森哥你要不要看看?”
贺森心中一阵不悦,这金牙狗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昔日他在海马帮做小弟时,说话哪里像今日这般嚣张。
“什么事,说吧。”贺森满脸的烦躁。
金牙狗笑道:“森哥,兄弟们都已经理解了森哥你的意思,大家决定同时金盆洗手,到时候请森哥去见证一下……”
贺森连想都不想便回绝道:“你们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金盆洗手,以为我是傻瓜?告诉你金牙狗,你们这些人的性子,我哪个不了解?”
第十四章 瘳总来了
金牙狗对贺森的呵斥似乎早已是习以为常,依旧嬉皮笑脸地道:“森哥,我们真的没别的意思,我们只是想,森哥既然真的已经金盆洗手了,我们作为这么多年的兄弟,应该为森哥送行才是……”
不等金牙狗把话说完,贺森道:“我现在有事,你可以走了。”
金牙狗知道森哥的脾气,点燃一支烟,猛地抽了一口,道:“森哥,那你保重吧,我走了,森哥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刺驴也行。”金牙狗说完这句话时,人已是退出了贺森的办公室之外。
“咣当”一声,门闭上了。贺森的心中似乎也是“咣当”一声,心灵深处某个角落的一扇门似乎也在这个时候关上了,不知不觉地,一行泪滚出了眼眶。
这时,又有人敲门了。
贺森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拉开了门。
林雨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贺森问。
“那边的人不接受采访,我和几家报社的人都是灰溜溜地回来了。”林雨语气里不仅没有沮丧,而且显得非常开心。
林雨的目光似乎很尖锐,一眼便看出贺森刚刚哭过,问:“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贺森一怔,随即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昨夜眼睛受了点风。”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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