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坐了起来,“你这么想离开浮村,难道是想躲那小子?”
我翻了个白眼,“二哥,你怎么变得比浮村妇女还爱打听?我去睡觉了。”
“没出息。”二哥唇角带着一丝讥笑。
“二哥!”我不悦地回头瞪他。
“阮晓冬!”我妈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我灰溜溜地跑回自己房间。
******
第二天我在渡口准备乘船去市里的时候,许六却叫住了我。
“去哪儿这是?”
“你管得着吗?”我跟许六的对话态度一直处在互掐的模式,而且我们俩个都已经习惯了,不掐难受。
“我是管不着,可是你这口红也忒红了点吧?”许六开始攻击我。
“是吗?”我连忙用手背蹭了蹭。
许六点头,“土得要命,肯定是你二哥给选的。”
我没出声,而是伸手将许六的墨镜从他脸上摘了下来。
“你干嘛?”许六忙问。
我拿在手上当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嘴唇,然后又重新扔给了他,“现在是不是没那么红了?”
就在这时,摆渡的钱叔开始喊我,“阮晓冬,你走不走?就等你了。”
“来了来了。”
我不理会许六,转身跳上船,却发现钱福来也坐在船上。
钱福来比我小几岁,是摆渡钱叔的独生女儿。这个丫头从小就长得挺漂亮的,可是却不好好学习,初中的时候就开始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们混在一起,后来慢慢连书都不念了,整天顶着一头黄毛在村里招摇。钱叔钱婶压根管不了她,只要她不回来逼着他们老两口要钱,他们就已经去烧香了。
由于时间还早,船上没几个人,而我跟钱福来又是坐在第一排,钱叔便回过头来跟我们聊天,“小来啊,你也跟你晓冬姐学一学,找点事情做一做多好。”
我一听头就大,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身边的钱福来小姐,她平时要么不理我,要么就是对我说一些不阴不阳且我又听不懂的话,钱叔再这么一唠叨,她得更讨厌我了。
所以我连忙说:“我也没什么正经事情做,千万别学我。”
其实当时我念完大学,二哥有意让我留在对面的市里工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离开浮村,到现在为止,我也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浮村去别的地方生活。
浮村对面是个旅游城市,二哥有个朋友在那开了家旅行社,于是我挂了个导游的名,便替他们公司接待一些来浮村玩的游客。虽然挣不了多少钱,好在我也花不上什么钱,基本上拿到钱就转交给我娘亲,日子过得悠闲毫无压力,这样也挺好的。
钱福来趁着钱叔转过脸的工夫,冷冷地望着我,声音却甜甜地说:“是啊,我是要跟晓冬姐好好学学习习。”
我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如何接话。
我不知道她对我的态度是不是跟那桩事情有关?她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在浮村只有我跟许六两个人知道。
有一次浮村来了两个外国男人,二哥朋友的旅行社转来的。我热情接待,然后将他们安排在许六的旅店住下。
半夜里我接到我妈的命令替她寻找在外头喝酒未归的她老公,也就是我爸。经过许六家旅店,刚好许六还没睡,我俩便站在门口习惯性笑眯眯地相互用语言攻击了一番。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看见钱福来从老外的房间走了出来。
我有些惊讶,这个连高中好像都没念完的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学会跟国际友人沟通了?而我还得随身揣着快译通呢。
我将疑惑说给许六听,许六嘿嘿一笑,“有一种沟通是无国界的。”
我不解地望向许六,许六一脸流氓笑容,“身体语言。”
我震惊,“你是说她……她……”
许六点头。
钱福来看到我时显然也有些尴尬,低着头头也不回地就急忙走了。
我见钱福来走远,一拳捶在许六胸口,“你怎么能纵容她在你的店里做这种事情?”
许六见我真的生气,便收起了嬉皮笑脸,“人家是你情我愿,我有什么资格管?”
“收钱的就得管啊。”我依旧很气愤。
许六顿了几秒钟后,正经地说:“我可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收费,我又不在场。”
许六的话将我堵得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只能是一甩胳膊离开了。
现在想来,从那以后,钱福来便不怎么跟说话了。可是我却还依稀记得她小的时候总像个跟屁虫一般跟着我后头叫着“晓冬姐姐,晓冬姐姐”。一转眼,她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个浓妆艳抹又眼神怨毒的女人了呢?
这时,钱福来突然又冷笑着说:“晓冬姐,我昨天见到你男朋友了?”
我侧首望她,完全跟不上她的跳跃思维。
“江释然是吧?长得还是很帅呀。”钱福来画着浓浓的眼线,一时之间我看不清她眼神里的情绪,只是在听到“江释然”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不自觉跟着一紧。
钱叔也突然回过头来,“啊,前两天晚上在渡口那个是你男朋友呀?怎么不早说呀?”
我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钱叔,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你们弄错了。”
钱叔不再说话,钱福来却依旧挂着一抹不算笑容的笑容,让我看着有些心惊肉跳。
好不容易下了船,钱福来却跟了上来,“阮晓冬,你上哪去?”
我不懂这个臭丫头是不是精神分裂了,没有别人在的时候竟然连一声“晓冬姐”都不会叫,居然这么样很没有礼貌地直接叫着我的名字。
“有事吗?”我耐着性子问。
“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钱福来越说越莫名其妙。
“钱福来,怎么说我也比你大几岁,有什么话你直接点说。”我的语气也开始不好。
钱福来噙着一丝诡异的笑,“你为什么赖在浮村不走?”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浮村是我的家,我爱待到什么时候就待到什么时候,这还轮不到你来管吧?”
钱福来冷笑着说:“阮晓冬,你以为浮村的人都喜欢你呀,还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如果你爸也是个摆渡的,你看他们还喜不喜欢你,那些男人还爱不爱你?”
我再跟这臭丫头胡扯下去,我的脑细胞都快死干净了。于是我冷着脸说:“我还有事要办,我要走了。”
钱福来又在我背后恶毒地说道:“别顶着一张善意的脸去做一些龌龊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得更郭东晨跟苏琳去,挠头,俺再也不同时更两个文了,快精分了我。。。。。大家记得给坏笑留言哈,坏笑需要你们~~~~~~
、浮村“奸人”录'08'
没救了,这丫头真的没救了。我忍着满心的愤怒登上了大巴。
没用半天时间我就替我妈办完了所有的事情,然后便搭船回到了浮村。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钱福来说的话。奇怪的是,她怎么会认得江释然?难道是许六跟她说的?应该不可能,以我对他们两个人的观察,他们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还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她这么不待见我?
我不敢说我阮晓冬在浮村人缘多么多么的好,可也不至于让人如此憎恨我。或许我应该挑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好好问一下钱福来,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又想到江释然,我突然胸口一闷。江释然上岛还没有两天,钱福来怎么会看到他?这个臭丫头该不会是做生意做到了江释然那了?
我一路很入神地想着这件事,结果却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一抬头,居然是江释然。我想到头一天晚上的不欢而散,我基本上还是没有想跟他说话的打算。于是越过他继续走。
谁知,他的坏毛病又犯了,伸手便又捏住了我的后领。
我转回头不悦地说:“你到底想干嘛?”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个习惯性动作,手臂一僵的同时表情也略有些尴尬,随即便松开了手。
“阮晓冬,你能不能别用这个态度跟我说话?”江释然明明说着埋怨的话,可语气竟然带着温柔。
我的火气消散了不少,沉声问:“你认得钱福来吗?”
“钱福来?”江释然重复地念完名字便坚定地摇了摇头,“怎么了?”
“没事,我就只是随便问问。”说完我扭头往家走。
江释然还是跟了上来。我忍不住回头问:“你干嘛跟着我?”
江释然微微耸了耸肩,“我不是故意跟着你,而是刚巧我们去一个方向。”
我停下脚步,冷着脸问:“那还真是巧啊?”
江释然微笑,“是,阿姨让我过去吃饭。”
我娘亲怎么跟钱福来一样气人呢?
我按捺胸中的怒气,“那好,你随意吧。”说完我快走了几步。
这回江释然居然跟上来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连忙甩开,“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释然平静地说:“晓冬,我们俩个真的不能和平相处了吗?”
我扯出微笑,“能,在你把回浮村的真正目的说给我听之后,或许我会考虑换个态度对你的。”
“这很重要吗?”江释然表情尤为认真。
我摇头,“一点也不重要,只不过你不要太苛责我对你的态度就是了。”
******
我坐在二哥身边不搭话也不看任何人,认认真真地吃饭。
我娘亲似乎由其中意江释然,不停不停地给他夹菜,比对亲儿子还上心。整桌人都看着热情洋溢,连我那笨嘴拙舌的大哥都跟江释然相谈甚欢。其乐融融的一桌子人,似乎只有我跟二哥沉默着。
饭后,男人们准备找地方泡茶,女人们开始收拾碗筷,我爸却单独叫住了我跟江释然。二哥回头望了望我,介于我爸的威严形象,他只能是转身离开了饭厅。
“晓冬,近期你得多多帮助一下小江。”我爸突然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爸,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我实话实话。
我爸耐心解释,“小江是那个别墅项目的负责人,前期一些考察工作得有人帮他,浮村没有人比你熟了,所以,这段时间就你全力配合他吧。”
“什么?”我疑惑地望向江释然。
“你就看看小江有什么需要,你尽量协助他就好了。详细的,让小江跟你说吧。”我爸说完,双手往后一背便走了出去。
我望着江释然,突然笑了起来,“江释然,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啊?”
江释然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刚刚以前我甚至都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他回浮村就是为了找我,这么想来,我还真是自恋过了头。
我依旧挂着微笑,“那么江先生,请问一下我能为您做什么事呢?”
“别这样说话好不好?”江释然终于开口。
我清了清嗓子,换了个态度,“好了,不开玩笑了。浮村我确实很熟,有什么需要用着我的地方随时开口。”
江释然再一次沉默。
我转身走了出去,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很刺眼,眼眶都跟着发胀。
出了家门,我鬼使神差一般来到了那间小教堂。
就在前两天我还在他面前说起这间教堂可能要被拆掉的事情,他居然还能云淡风轻地听我说着。这个即将要亲手拆掉这里的人,怎么能眉头都没动一下如此冷血地听我惋惜。
他变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变了很正常,不变才怪啊。
我在教堂门前水泥台阶上一直坐到日落西山才想起回家。
刚起身,便望见江释然向我走了过来。
我很不想说话,尤其是同眼前这个人。
“晓冬,你生我气了?”江释然的语气就好像是在问我“吃饭了吗”一样平静。
我微笑,“没有。”
说完,我径直往家的方向走。
迎着落日的方向,我眯起双眼觉得眼前情境异常熟悉。想起来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都像极了我在江释然面前跌倒的那个傍晚。
江释然走在我身侧并没有说话,只是陪我静静地走着。
我侧首:“真没想到,这么多年就这样子过去了。”
江释然顿了几秒之后,突然说道:“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左右的,比如说离开浮村,比如说……拆了这里。”
我笑了起来,“拆不拆其实对我来说一点不重要,不过,我要提醒你,这间教堂后面的小屋真的动不得,浮村的人也都不会答应的。”
江释然突然摇了摇头,唇角挂起一丝冷笑,“阮晓冬,你多大了,怎么还相信那些毫无根据的传说跟迷信?闹鬼是吗?谁看过?”
我觉得自己依旧还能保持着风度,真的是太有教养了。我深吸了口气说:“你随意笑话我吧,反正我的建议是这样,听不听,那是你们公司的事情。”
我往前走,江释然拉住我,“既然你知道那是公司的决定,为什么要把怒气放到我身上?”
我努力地微笑着,“江释然,请您不要擅自揣摩我的想法,我提前谢谢你了。”
江释然突然手臂用力将我拉近到眼前,似乎被我的话激怒了。我仰着头不怕死地问:“怎么了?年纪长了,脾气也变差了?”
江释然突然将另一只手放在我的后背,我迫不得已地贴近了他。我连忙挣扎,可是他的手臂却像铁锁一般将我固定在他胸前一动也动不了。
江释然勾起嘴角,“阮晓冬,其实我特别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忘记我?”
“江释然,我请你不要再提我们的过去,因为我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我毫不示弱地仰脸望向他,“你也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会让你失望的。”
江释然眼神喷火一般望向我,我也回望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江释然猛得松开我,赫然挂起笑容,“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不想再跟他多言,转过身打算飞快逃离,因为我不知道在下一秒我跟他谁会先失控?谁知江释然在我身后突然大力拉住我,我毫无防备地冲进了他的怀里,而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发怒时,双唇便已经被他封住。
我双手用力扯住江释然的衣襟,却丝毫未能将自己推离开他的怀中,而就在这此时,我发觉他的舌尖竟然放肆地窜进了我的口中。
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缠绕在口腔中,我突然间像是回到了多年以前,我们藏在这间教堂后面的僻静处偷偷接吻。我甚至还记得他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将舌尖探近我口中的时候,我还跟他翻脸了。可是后来,竟然发展成我经常性主动踮脚将双唇送上与之缠绕。
这些都是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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