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着粗气,感激的看了义云一眼。
而义云,看着漫天火势,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这么强烈的火势外面没有动静?
为什么他没有察觉到?
他皱着眉头还没想完,他们的隔壁,传来了女人的惊叫跟婴儿的啼哭。
“糟了!他汉子现在在上班!”汉子一拍大腿,看了眼保柱。犹豫了片刻便咬牙站起来,抓住他的肩膀,厉声道。“保柱,你他娘给我把娃带出去。”
说着,没等保柱回话,汉子提起一桶水浇在自己身上,怒吼的冲向了火焰中。
“大表哥!!”保柱的声音的变了,他刚想跟汉子冲出,但想着汉子的声音,不由停下脚步。他低身抱起义云,拨开玻璃外的杂物,踹碎窗户跳了下去。
掉下去的时候他将义云死死搂在自己身上,而后摔在地上。
虽然只是二楼,但落差仍能让人残废。
一瘸一拐的将义云抱到安全的地方,他拍了拍义云的脑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最后只能吼了一嗓子。
“好好呆着。”
而后,他径直跑到一家送水的地方。提起一桶水,粗暴的撕开包装,将那水浇在自己身上。
看着被火焰吞噬的公寓,李保柱怒吼着。一瘸一拐着,冲进了火场。
“干你娘的大表哥,老子也不是孬种!去你娘的卖肾!”
火焰将他身形舔舐,随即消失不见。
义云什么也没说。他站起来,拍了拍卡卡。
一人一球身形转瞬间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中。
背着已经昏迷的女人,怀里抱着婴儿。浑身焦黑的汉子抿着嘴在火场中乱转着。
四周全被火焰包裹,根本逃不出去。
汉子咧了咧嘴,他此刻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女人跟孩子救出去。
如无头苍蝇般乱跑着,,烟雾和炎热在飞速剥夺他的体力,终于,他一屁股倒在一个角落处。
但他仍旧笑着。
没有后悔。
他娘的李保柱,老子是英雄了,虽然没做成,但也比罪犯强啊!
可惜没等他想完,一道身影夹杂着怒吼破开了火焰,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他的身边。正是李保柱。
“你他娘…”汉子刚想破口大骂,但慢慢平静了下来。他再次笑了笑。
但李保柱可没客气,抓住汉子的衣领就是一顿臭骂。
“干你娘的大表哥,老子才不稀罕你那破肾,要丢脸咱们回去一块儿丢!”
汉子勃然大怒。“去你娘的,你要老子还不想给呢,给我滚蛋!”
火焰中,一声去你娘的,一声干你娘的,伴随着木头断裂的声音劈啪作响。
终于,二人被烟雾所呛倒,趴在地上。
“保柱啊…”
“啊?”
“俺娘可就是你姨,你可不能干…”
“那俺娘…”
“干你娘的,让老子把话说完!”
“去你娘的,俺才不听!”
穹顶的木质天花板终于承受不住火焰的侵蚀,轰隆一声砸向他们。
然而,并没有砸下。
那破烂燃烧的穹顶被冒出绿色的元气洗刷成齑粉,四周的火焰被这元气一滞,全都无声无息的熄灭。
只剩下。
两个中气十足的骂声。
以及笑声。
义云的身体慢慢变大,他随手抓起一身衣服穿上,冷厉的看着某个方向。
某辆开往机场的出租车。
李铁正心里憧憬着出国后的美妙生活,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叫李铁,是一个包工头,出自李家村。
他跟李保柱是正正经经的兄弟。
可惜,他不知道。在机场等待的,绝不是飞机,而是一名笑语嫣然的女警官。
后备箱中,那被装满现金的巷子不翼而飞,密闭的空间里,残留着一丝飘散的绿芒。
“这么多钱啊。”汉子看着手中一叠叠厚厚的人民币,笑的合不拢嘴。
“这是见义勇为的奖金。”身穿不合身警服的义云对着二人轻笑。
此时他早已恢复二十岁的身体,二人当然没有认出他。
“哪能这么多,要不你拿回一叠?”汉子用蹩脚的普通话道。
义云笑着答。“这是你们应得。”
是的,除了你们,还有其余四十一位辛苦的工人。
“哎,铁柱,这得多少钱啊,能买多少电视机?”
“去你娘的,叫老子大表哥。”
“去你娘的,都说了俺娘就是你姨…”
“干你娘老子又没说干!”
“干你娘的你这老东西…”
二人的身影越走越远,义云看着他们,笑了。
“感觉怎么样?”穿着便服的叶轻眉在他身后,驻着下巴好奇问道。
“不爱吃斋念经,专爱杀人放火。”
“钱塘江前潮信来。”
义云摇头晃脑,迎向叶轻眉,春光明媚。
“如今方知,我是我。”
此诗为一酒肉和尚坐化所作,一生杀尽恶人,惩恶扬善。
有乡民建庙于其坐化处,数千年来,此地无一妖魔作祟。
他名鲁智深。
而他名义云。
人间的魑魅魍魉。
我妖怪事务员。
来了。
第一七九章 果然冬天就应该安静的喝茶
这是一个梦。梦中没有颜色,没有声音,黑白色的世界基调,面部僵硬的人群,荒凉的沙漠,成群盘旋在天空的乌鸦,枯树枯藤枯荣。
义云迷茫的看着这个世界,无措的看着这个世界。
他惶恐,他不安,因为世界也在看他。乌鸦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人们看着他,一草一木都在注视着他。
他以及他周围的颜色,是鲜艳的。就如同黑夜中一颗最亮的繁星,如同平静湖泊投下的一颗石子。
渺小的繁星照出了光明,轻掷的石子荡出了涟漪。
他的鲜艳瞬间蔓延到了整个世界。
草木复苏,沙地被绿草覆盖,乌鸦被蔚蓝的天空驱散。
即便有些许人眼中放出了光明,但那只是很小一部分。于是,僵硬的人们依旧冷视着他。
因为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因为他将色彩带到了这里。因为这不可饶恕。
人群中,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着他,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那枣仁般的漆黑瞳孔中,透露出了生命的气息。
小女孩脸上表情包含许多感情,仇恨,憎恶,羡慕,贪婪,以及嘴角扯出的那一抹冷厉。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
“我一定会得到你。”小女孩张着樱桃小嘴,并没有发出声音。
但义云就是听见了。
‘你’字刚落,整个世界再次堕为黑白。没有任何蔓延,没有任何征兆。
刚刚的一瞬鲜艳,被小女孩强硬抹去。
这是她的世界。
她不允许她的世界出现鲜艳。
因为那代表了美好,代表了希望。
僵硬的人们再次僵硬。
乌鸦再次盘旋在天空之上。
绿地消失。
义云消失。
然而。
希望却没有消失。
因为曾经有鲜艳抹去了黑白,虽然已经不再。
但远方的蝶儿挥出了翅膀。
一场飓风在所难免。
小女孩看着这个世界,阴阴一笑。
她亦是消失。
来到了鲜艳的人间。
究竟是鲜艳的蝶儿翅膀更有力,还是漆黑的乌鸦会笑到最后呢?
那波澜壮阔的以后啊…
义云从梦中醒转,他睁开了眼。
他看着天花板。仿佛那上面有世界的真理。
那个梦,让他很是在意。
他觉得那不是梦。
尽管那里面有个很萌的小女孩,但更有很多可怕的东西。
“真的,比噩梦更难受呢。”义云咧咧嘴,他刚想起床,却不料身体竟然动不了。
他一惊,脑中飞快的转过了无数个鬼压床这三个字。
不一会儿,义云就发现了症结——被子太沉,居然压得他起不来。
“说笑的吧,我会碰到这种事?”义云不信邪的咬牙试了几次。最后气喘吁吁的倒在床上,并且悲哀的发现正是如此。
服软的义云无奈的将头钻进被窝,屈辱的从另一头狼狈爬出,在被窝中的道路真是无比漫长,好不容易爬出去的他还没享受到新鲜空气,手臂一个没抓稳,凄惨的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可不轻,义云哎哟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然后又察觉到了不对劲。
啊咧?为嘛我的叫声奶声奶气的?
啊咧?睡衣有那么大么?
啊咧?床有那么高么?
啊咧…
“啊咧??!!”义云惊叫一声。他惨叫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爬到椅子上,攀到桌檐看向镜子。
镜中,是一个穿着非常不合身睡衣的男童。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义云,一双肉呼呼的小手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最后拉开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胯下。
两秒之后,在义云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奶声奶气的惨叫声。
“吵什么啊。大早上烦死人了。”叶轻眉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门埋怨道。
“不是啊,轻眉,你看。我啊,那个啥,那玩意儿缩小了啊,不是不是…”义云正手足无措的摸着自己的身体,然后看向叶轻眉,整个人眼睛瞬间直了。
此时的叶轻眉变得极其成熟,两团肉球比其之前更加喷薄欲出,撑的宽松的睡衣紧绷不已,两只长腿浑圆修长,黄金比例的腰肢尽显诱惑,整个人比其之前的青涩简直是天翻地覆。
眉眼间轻勾的风情,桃唇中紧抿的让人犯罪,叶轻眉竟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十岁来到了女人最成熟的年纪!
二人愣愣的看着对方,良久,叶轻眉眼中冒出了星星,她惊喜道。
“哇,好可爱的孩子,长的跟义云一模一样啊!”
不等义云分说,她一把抱过义云,然后搂住他在胸部擦啊擦…恨不得吃掉那种的擦。
而义云只觉一阵劲风扑面,紧接着便是漆黑,柔软,温暖。
再然后,就是窒息。
幸福的窒息,猥琐的窒息,爽点的窒息…他真的快窒息了…
“蠢女人,你想让未成年人犯罪么,快点放开我啊!”义云在叶轻眉的胸涌攻势面前含糊吼道。
后者不理,接着擦啊擦…
过了好一会儿,义云痛并快乐着在叶轻眉手上喘着粗气。
“哈啊,哈啊,哈啊…”
叶轻眉爱不释手的看着他,好吧,义云被叶轻眉瞄的有点毛骨悚然,连忙用语速每秒百字的速度喷出了他从刚才到现在的经历。
这一大段话说的叶轻眉皱眉不已,她迟疑道。
“这么说,你就是义云咯?”
“喂,这种微妙的失望是怎么回事?对不起我也不想变成小孩子好不好。”义云奶声奶气的喷道。
“啊,稍微有点,不过没什么了,我只是在惊讶新闻里说的居然不是笑话。”叶轻眉笑了笑,道。
“哈?”
“就是那个咯。”她指着门外客厅的电视,道。“早间新闻有个老伯一直在含含糊糊的说着什么,貌似是本市时间错乱所有的人年龄增高或者降低了。”
叶轻眉说着,抱着义云,对的,到现在她还没放下义云,来到了客厅。
义云定睛一看,电视里有个穿着花绿色睡衣的老头漱着口果然是在含糊的说着什么。
“喂,这种东西居然能直播啊…”他抽搐着嘴角吐槽道。“至少给我把嘴边的牙膏沫擦掉好不好…”
“下一条新闻…”老伯眯缝着着屏幕,瞄了老半天,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啊…好倦,果然冬天就应该安静的喝茶啊…”
第一八零章 森罗阴四绝
义云抽搐着脸,心道。
臭老头,下一条新闻到底是什么?很让人在意啊,再给我讲莫名其妙的养生我会打你的哦,会把你的假牙打出来的哦。
“喂,杨老头,把投影的字调大一点好么?我完全看不清啊好么?”老伯挤眼看了半天,不满的喃喃道。
喂!居然抱怨了啊,还直截了当叫出了监督的姓氏啊!
“傻【哔——】”场外,又传来了一记苍老的讥嘲。最后的关键字被放映师神反应消音,看的义云也是醉了。
他顿了半晌,才扶住了额头,无奈道。
“结果监督也变成老人了么?这样电视台完全就是敬老院了啊!不妙啊喂!看来真的很不妙啊,重大问题完全从节目组本身体现出来了啊!”
“啊,挺严重的。”叶轻眉捏着义云肉呼呼的脸蛋道。“据说这个城市所有人都出现了类似情况,现在正陷入恐慌中呢。”
“喂,有件事情我很在意。”义云捂着脸道。“你这个警察也太过分淡定了吧?你的纳税人一个个都恐慌了哦!这样不要紧么?”
被他挡着没捏住脸蛋的叶轻眉很是气恼的拨开义云的手,然后不顾后者剧烈挣扎接着捏了起来,她答道。“有什么不好?想年轻的变得年轻,想成熟的变得更加成熟,安心吧,那群【哔——】闹腾一会儿就不闹了。”
愤怒的打开她的手,义云吼道。
“居然给我自动消音了啊!刚刚你明显想要说脏话吧?那群哔是什么?是监督的哔么一定是啊!你这警察到了上班时间给我乖乖去解救纳税人啊混账!”
“吵死了!工作可是女孩子的天敌啊!”叶轻眉一怔,随即薄怒道。
“你这三十岁的大婶有什么资格自称女孩子?你根本就没有天敌的好么?”义云义无反顾回喷道。
果然大婶二字彻底触及到叶轻眉的逆鳞,只见她冷笑两声,而后攫起——注意是攫不是抓起,就如同老鹰一般把义云像小鸡提溜起来,然后继续按到胸里擦啊擦…
边擦她还边露出了冷笑。
“这么讨厌大婶的话,就给我死在大婶的凶器中吧。”
这场闹剧因为一个飞来物体所结束。义云哎哟一声,他摸着脑袋看着手中的白色物体——尼玛信息袋。
打开一看,空白的显示板上赫然漂浮着一行大字。
“拯救人间,击败森罗阴四绝,地点无间。”
“这是闹哪样?居然还是这种中二的提示,无间是什么?明显是为了押韵才给我故意这么说的吧?区区一个信息袋文艺个毛线啊!”
义云看着里面内容,很是不爽道。
倒是叶轻眉轻哼着莫名的歌曲,穿好警服,然后举起义云挣扎不已。
“那个…别担心,我不会乱跑的…”义云秒懂这个女人的内心活动。母性被激发的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带着他去工作——开什么玩笑,老子可是要拯救世界的男人啊,怎么能被一个女人整天擦啊擦。
啊咧,其实这样也不错啊。
他淫笑片刻,随即用力将这念头甩出脑外。然后灵活的从叶轻眉魔掌下逃脱,一溜小跑跑回自己的房间。
途中还被过于宽大的睡衣绊倒了几次,义云悲愤的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脚,然后艰难的爬到桌子上,打开了收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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