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就知道你这傻丫会拒绝，都疯了。”他苦涩的笑笑，扬手拍了拍方向盘，又重启了车。
我不敢吭声，虽然我觉得该要说什么的。
寂静，窒息。
小小的车身里就是这种气息，压得我胸口发疼。
今天这事儿，就一伯伯的，就感觉，特别的多，特别多的事儿。
看着道路边的树一棵棵经过我，然后抛诸脑后。要是全部的事儿，都能这样的话，该多好。我想。
“丫头，到了。”唐唯的声音在耳边恍惚传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这里，竟然是欧阳泽的家门外。
张了张嘴，我没说欧阳泽的家在哪儿，他怎么知道？想说，却没问。其实也不需要我问，因为刚想着，唐唯说：“欧阳泽的事儿，不管应该知道的，不用知道的，我都要清清楚楚的。丫头会不会觉得我可怕？”
想也没想就摇头。
看着他眼里，慢慢的浮现一丝笑。
揉揉我的发。“那就好。这些，都是学长的错。”他说。
一句话说得我莫名其妙，什么都是他的错？他何错之有？怔怔的睁大眼睛看着他，唐唯倾身把车门打开了。“下去吧，下次见。”
点头，又摇头。我是想去，可是心里却有些奇怪，刚才他说那句话的意思。说那句话时，那个自讽的眼神。
“怎么？这会儿就开始舍不得学长了？”他的嘴角边勾起，眼眸微眯，这个表情，跟他的音调一点儿也不搭。
他的右手就撑在我旁侧，微侧着身，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我看着他这个姿势，伸手，拥抱了他。“唐唯，我们不要一样。”我说，自讽的眼神是什么，不再探究了，探究这么多做什么呢？
该说的，还有别的。和他，不是别的不要一样，是等，不要都这么等着。等，多无力的事情，那么茫然那么茫然的事，他等我幸福，等我能过得好；我等欧阳泽回身，等欧阳泽牵住我的手。我们都在等，都在等着。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唐唯的声音有些暗然，我感觉肩上被他紧掐着，颤抖，他微一用力，拥抱不再。
怔怔的看着他，看着唐唯回过身，坐正。嘴边是苦涩的笑，苦涩的微笑。睫毛颤颤的，盈盈的，那上面有些微湿。
那个样子。“唐唯，我爱欧阳泽。你不要再等了，我有负担，会有负担，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你。”脱口而出。一个字一个字的，脆得像是根钉子往铜铁上敲似的。
一边说着，心，也跟着纠疼。因为抓不住欧阳泽的心，看不明他的心，厌倦够了那所谓的等。所以，对唐唯，我就能这么残忍，我知道自己很残忍。可是，不这么残忍，在时光里慢慢磨着，会是另一种折磨。
“丫头，你可真狠。”唐唯的手紧握住了方向盘，那手背上，青筋隐隐的。他无痛无笑的看向我，半响后说。“可真够狠。”
我拼命点头，是，我是狠，狠的能生生拔起插在你心头的刺，我这根刺，就算，想着拔出来你可能血流不止。
所以，这么狠的人。“这么狠的人，你还等着做什么，唐唯，都要退回自己的生活圈。”
我说着，冷冷的音调，我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冰冷的时候。脸上不带一点儿表情的，就只剩木纳的面孔。
“呵呵……姜凡，我等不等不关你的事。”突然间他笑了笑，嘴角嘲讽的弧度。
“好，好，不关我的事儿，唐唯，既然不关我的事，就不要再让我觉得关我的事。”点头，一下一下的。钻出车子。
“还有……”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前迈的脚停住。
“还有，收起那些不安，什么负担，对不起的，通通收起，你不需要，姜凡，我更不需要。”
第127章爱过后【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
我想，这辈子，怕也会一直记得，有那么个人，那么个男人，颤着声，在我对他残忍的时候，自己再次残忍的，说着那些话。
泪，盈了满眶。
我听到车门嘭的一声，被关上的声音。
头也不回，我往前方那扇门的方向走。伸手，输入那一串密码，门，应声开启，吱呀的一声。头抵着墙，右手，扣着门边，缓缓，扣上，不快一拍，也不慢一拍。
这扇门，该隔挡住的，就该会隔挡住的。我想着。
一边往里走，我听到车启的声音，车声，渐行渐远。再回头看时，那辆银色的车子，转弯，不见。
“对不起，学长，唐唯。”我说，泪珠也跟着滴落下来。
擦了擦泪，还没回身，就听见一阵声响。
“……哎，是凡凡小姐，来了怎么就不进屋呢。咦，你这……”陈姨走过来，看我的样子，蹙起眉头。
笑了笑，吸了吸鼻子，摇头，我说陈姨没事儿，眼里头进沙子了。
说着，又用手揉了揉眼。
陈姨没再说什么，边拉着我往里走，边念叨着。
她说少爷去公司现在还没回。我说无碍。
她说今儿个少爷都没吃东西，也不知道后来补了点没。我说陈姨他又不是三岁孩子，知道的。
陈姨摇首，说那可不一定。说着也自顾自的笑开。
陈姨就那么碎碎念着，我也只是偶尔应上一句。其实这样也蛮好的。蛮好的。起码，有人在我旁边这么不停的说话，就觉得有生气了不少。
直到陈姨低首思索了一会儿，我看着她，良久，我静等着。然后陈姨说：凡凡小姐，那个Diana小姐的事儿，您别介意。
嘴角扯了扯，还是放了下来。
转个身，我看着外面，一时间，房间里都安静下来。
介意？介意什么呢？我该怎么介意。
头，慢慢点了点，我不介意的，不介意。边点着头，边开口：没事儿的，陈姨。
陈姨许是松了口气，一把拉住我的手，脸上浮现着安心的笑颜。那么纯粹的笑脸，让我想到了，跟那蜡烛发出的烛光般的，温暖的，柔和的。
“啊，我都忘了，要去买菜的。”陈姨突然惊呼了声。
我笑开，眼都眯了起来。
陈姨帮我把挡在眼前的一缕碎刘海浮开：“陈姨先去买菜，凡凡小姐先看会儿电视怎么样？”
我点头，说陈姨你先去吧，没事儿的。
目送着陈姨出了门，见她回头看了看头，挥手，她才带笑的关上了门。
挥着的手没放下，轻拉了缕额前的发丝。这头短发，什么时候也长得能遮眼了？怎么都没发现呢。
头发长了，也没事儿。
我自语了句。其实今天事儿挺多，这句没事儿，说得也挺多的。
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
我一遍遍的说着，像小时候，棒着课本拼命的往脑袋里塞着语文课本上那些文章一样。就觉得，读多一遍，再读多一遍，脑海里肯定就会被那些文字塞满的，就会真像嘴里不断重复的话一样，就只是单纯的只有那些一样。
第128章爱过后【距离有多远？（1）】
我疯子一样的重复那三个字儿，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不厌其烦的。直到自己咯咯笑了，如果人家知道，还不以为我颠了，真是，莫名其妙呢。想着，停止了嘴边的念叨。
走到沙发边坐下，有些无聊，便斜躺着。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点儿？又或者是来得太晚了点儿。
拿着手机，一个号码一个号码的翻着，嘴里边念叨着。
1；2；3；4；5……
转了一圈，回归原点，第一个号。嘴边的数字，却只停在23上。把手机搁到眉间，23？23。原来，我手机里那些联络着的没联络过的，也才23个号。是不是太少了点儿？可是，就这么些个人，我接触的，留过号码的，就这么些个人了。
闭上眼，现在倒不困了。也幸好。
想着，就听到一阵高根鞋极有节奏的声音。不匆不缓的。
坐直了身子，回首。
Diana。
嘴角勾起笑，又是Diana，我和她，还真是……都说越是不想见的人越容易见到。还真是的。她看到我，明显也一愣，在我说声前先说了声：“姜凡。又见面了。”
我点头，是呀，又见面了。今儿个，都见着两次了。
可是，我没有听到门铃声，陈姨没锁门？不可能吧。
蹙起眉，我看向门口的方向。耳边响起她一阵笑：“我知道密码的，都没换呀。”
没换？我看向Diana，她柔柔的笑着。
这个人……
静静的看着她，许是觉得有些无趣，Diana开始熟门熟路的往楼上走。熟门熟路，就是那种感觉。起身，在她后面，三个台阶的距离。
她在前面安静了会儿，回头看了我一眼后，说姜凡，既然我们都是这样，倒不如应了你那性格怎么样？
应了我那性格？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我问了句什么意思。
她又笑。直接点儿的，就是试探泽的心呀，看泽的心目中，谁更重要一点儿。
我听着，双手紧握成拳，忍着想要挥过去的冲动。这个人，是闲得慌还是怎的？可是没挥过去，只是，因为心里边儿，还真想知道。
Diana那个浅红色的身影停了下来，已停在欧阳泽的书房门前。
怎么样？我的提议。她眨眼，依然笑着。
看着她，心里有一个地方，一点点的开始瓦解。
我没出声。在她看了，那就是默认。她开始笑，笑得一颤颤的。
“很容易的，姜凡，待会儿，你别出声，就呆那儿……”她说着，指了指书房旁的那间房。“就在那儿，如果，泽拒绝我，我走。没拒绝，你走。当然，得走得无声息的。”
这个试探的方法还真不怎么能见光。见光死的。
绕过她，我伸手，推开书房门。走到那张大大的转椅上，坐下，把身体深深窝进里边儿，眼里浮现出欧阳泽工作，我就窝在这里边儿吃着徐福记的一幕。
想着，抬起眼，看着面前双手环胸的Diana，白了她一眼。
第129章爱过后【距离有多远？（2）】
“其实……刚才我是在想，Diana，欧阳泽以前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女朋友，我心疼他以前竟然会喜欢上你。”我说。
“你……”她一脸气极的瞪着我。如今，改换我笑得一颤颤的。
边笑着，转椅转了个圈儿，眼角撇见欧阳泽那书桌上，厚厚的那本书。停止笑，起身。那厚厚的小说书，还在他这儿。拿起，手指翻了翻。
“姜凡，我去泡杯茶，你喝什么？”她在我后面沉声开口。
回头看了她一眼。菊花，谢谢。我说，又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高根鞋的声音响起，越来越远。看了看她离开的方向，和她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相处方式。
手指死死的掐着书页那一角，直到感觉拇指的指甲穿过书页，抵在了食指上。看了看书已经被我戳穿的那一角，蹙起了眉，我使了劲儿么？
重新拿着书在转椅上坐下，眼，盯着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心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个角落。直到眼睛一双纤白的手，递过一杯徐徐冒着热气的茶，才回神。
接过，抬头朝她笑了笑。谢谢。边说着，边小喝了口。
没有放糖的，有些苦涩。
舌尖上的苦涩点点浸了个满口。
“泽应该快到家了。”她看着我，手里端着茶杯，笑着，也没喝口茶，只是盯着我。
恍个神，睁眼看着Diana，有些模糊，倦到椅子里，甩甩头。“哦。”嘴里应了声。就觉得，头，越来越重。
又开始了？最近越来越频繁。
“姜凡……姜凡……”感觉肩被谁摇了摇。
嗯了一声，闭着眼，能听到她讲话，却睁不开眼。好累，眼好累。
Diana叹了口气，我手中的书被她拿开，然后我听到她说：“怎么就这么能睡？刚才明明都好好儿的。”
想笑，却扬不起嘴角。
身上被盖了点什么，Diana的高根鞋声响起，传出关门声。而我，再不无法坚持，陷入黑暗里。
再睁眼时听到了外面欧阳泽和Diana的说话声。
“泽，对不起，让你等我那么久。”Diana低低的嗓音传来，带着颤。
我侧耳聆听，却没听到欧阳泽说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泽，原谅我好么？是，我让你等了我那么久那么久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可是泽，每天，我都有在想你，想你过得好不好，想着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看见你那个温暖的笑。那时我想着，如果回来的时候，你若爱上了别人，我当祝福，可是现在……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泽……”
低低的抽泣声散开，我能想到Diana那张梨花带雨的样子。
还是寂静。
转了个身，头，抵着那扇门，把我和他们隔开的那扇门。
这样的情景，我该是冲出去，狠狠扇给Diana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她的。可是，腿那么软，软到提不起来。
你在演给我看么Diana，如果是演给我看，你成功了。原来不管多漂亮的女人，在爱面前，都能那么卑鄙。可是，卑鄙么？没有感情，怎么可能演得那么真。不用看你的脸，那个声音，就足够了。
第130章爱过后【距离有多远？（3）】
欧阳泽还是没出声，看不到他的脸，也猜不到他的表情。
“呵呵……“Diana低低的笑声传开，无奈的，苦涩的。这样的笑声，是放弃了么？“泽，你可不可以再牵一次我的手，就当是我乞求；好么？就算放手，也让我再认真看看你的眼。仅此一次了。好么？”她说。
乞求？卑微的字儿，我没想过，Diana能如此。在她心里，她和欧阳泽的距离有多远？而我，又离欧阳泽多远？
紧紧捂着胸口，这里，真疼了，疼了。
我听到Diana走了两步。
DA－DA
两步，慢慢的，缓缓的。
我听到欧阳泽的一声低叹。
他叫了声“娜。”
那声满是无奈的叹息。
我笔直的立起。
牵手了么？也会那么十指相扣。
她的手和他的手，牵起的时候，她手指的那十扇小窗，该是怎样的漂亮？她纤白的手指，和他修长的手指，会缠绕吧，缠绕在一起，因为那是她的乞求。谁能拒绝？怎么会拒绝？
她和他的眼，相遇那一刻，又会是怎样？
欧阳泽的眼，那么美那么美，醉了多少次，那黑瞳，醉了我多少次？
都说遥遥相望的，不在一起的时候，也能遥遥相望。
遥遥相望更美的，我知道。唯美。她望着他，虽然那么近，却也等于遥遥相望的吧？
慢慢转身，我的手，握住门手，用力，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一眼，一眼便好。
门把随着我的用力转了转，没有一点儿声响。门朝自己这个方向拉了拉，门缝渐渐张开，眼，看着地上的地板，那上面，有着浅浅的白色玫瑰花纹。又是玫瑰啊。一点点移着，想看，可是害怕。只能选择一点点看着。那些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