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城里的房子跟我们农村就是不一样,别看它小,里面什么都有,打扫起来还不费劲。”大舅妈邱莲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无比感慨。
“装修得也好看。”旁边有人应和。
李桂花牙齿里发出很小的“哧”声,然后假装不经意的说:“这房子的装修跟我们敏华的差不多,每次去她那都没好好转转看,其实也没多大的房子,可我在里面老找不着方向。”看大家没反应,她似乎也感觉自己过了,于是又加了一句:“唉,年纪大了,什么都记不住。”
敏华的弟弟刚好坐在苏舒身边,她随口问:“在哪上班?”
“姐夫家的公司。”他腼腆地回答。
“他呀,前段时间才刚刚升了主管。”李桂花迫不及待补充,“平时在大家面前闷不吭声,怎么去管理那帮手下呀?”
“我们办公室就两个人,哪里用我去管什么?”表弟倔倔地辩解。
大家一听,忍不住笑起来。李桂花的牛皮吹破了,脸上挂不住,还要找台阶给自己下:“管一个也是管,等把这一个管好了,以后就有大把人归你管了。”
整个婚宴上,马依依的母亲始终绷着一张脸,她怪苏家拖太久,害她女儿快生了才摆喜酒。林梅红才不管那么多,为了娶这个媳妇,苏家都倾家荡产了,如果真要计较,两家干脆别做亲家得了!
苏家阴霾了一段时间,最近终于放晴了。说到底,林梅红就是家里的太阳,她灿烂了,其他人就跟着灿烂。在苏土生的帮助下,林梅红把家里闲置多年的缝纫机找出来,仔细擦洗了一遍,然后抬到楼下,干起了裁缝的行当,平时帮别人改改裤脚,钉钉纽扣,赚取一点手工费。每天的收入不多,林梅红却乐此不疲。
“老妈,你到这个年纪还学人家创业呀?”苏舒有点哭笑不得。
“这有什么不妥吗?我是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不丢人!”
这根本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父母年纪大了,苏舒当然希望他们能在家中颐养天年。可苏土生夫妇都是忙惯的人,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劳碌命!像苏土生,他宁愿每天出去跟城管周旋,也不愿意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他们需要精神寄托,需要做点实事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苏舒实在不忍心以所谓的孝心为借口,去剥夺父母生活的乐趣,只好听之任之。
说来有趣,苏舒私底下竟帮母亲揽过活。那天,办公室里几位师奶一人买了一条裤子回来,其中两个嫌裤脚过长,正商量着下班后去哪里找人修改一下。苏舒听了,故意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家楼下有人帮忙改这个,听说手工很不错呢。”
那两位师奶立即凑过来,感恩戴德地把裤子交给苏舒。
事后,苏舒觉得自己太卑鄙了,怎么可以打着做好事的幌子去帮母亲招揽生意呢?可时间一长,她也管不了那么多,这年头,谁跟钱过意不去啊?何况这是各取所需,没什么好自责的。
鑫鑫刚放暑假,就被苏心送到外婆家,林梅红自然是欢喜。苏鹏的孩子还没出生,苏土生每天早出晚归,林梅红一个人在楼下守着一台缝纫机,常常闷得慌,现在有小外孙作伴,乐趣多了不少。在同龄的孩子当中,鑫鑫算是乖巧的,不过他毕竟是个孩子,喜欢玩,喜欢闹,时不时拿着苏舒给他买了水枪跟楼下大的孩子“开战”,跑得满头大汗的鑫鑫常常被其他小朋友的水枪射得全身湿透。林梅红担心一冷一热下来很容易生病,严厉禁止鑫鑫这样做。不说还好,鑫鑫担心淋湿以后被骂,竟然站在太阳底下把衣服晒干了再回去,结果当天晚上就病倒了,一直低烧。苏土生给他熬了几剂中药喝下去,情况才渐渐好转。三天后,鑫鑫又可以下床去跟其他孩子玩了。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的精神状态似乎恢复不过来,有时候玩了一会儿就坐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喘气,食欲也很不好。林梅红担心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让苏舒带他到医院去做个全身检查。
医院里真是人山人海,大家好像看病不用钱似的,死命往医院里头扎。苏舒牵着鑫鑫去排队挂号,妈呀,这到底是什么队伍,又不是舞龙,竟然在大厅里拐了七八个弯。站了一会,鑫鑫扯着苏舒的衣角喊累,苏舒只好把他抱起来。鑫鑫营养不良,七八岁的孩子,看起来只有五六岁而已,身体不沉,可是抱久了还是会觉得手酸。二十分钟过去了,整条队伍几乎没有挪动的迹象,前后左右早已是骂娘声一大片,前台的两个小护士却好像这一切跟她们完全无关似的,一边说笑一边工作。
“妈的,怎么废话这么多?手脚能不能利索一点,老子都站一个早上了。”一个小伙子粗声骂道。其中一个护士用她的美丽的大眼睛往这边扫了一下,那意思分明就是说:“你不想等了是吧?姐还不想干了呢。”一扭身上厕所去了。大家纷纷对小伙子怒目而视。你说你都等了一个早上了,怎么就不能多等这么一会儿呢?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这帮姑奶奶呢?你说你心里有气就好,干嘛要发泄出来呢?本来挺仗义的一个小伙子,突然变得无地自容了。
就在苏舒的双手快没知觉的时候,终于拿上号,回头看看鑫鑫,他趴在肩膀上睡得正香呢。从医院里出来,苏舒在门口遇到敏华。
“你怎么会在这里?”敏华的表情显得有点慌乱。
“哦,鑫鑫身体不舒服,我带他来医院检查。”苏舒刚想问“你怎么也在这”,敏华已经摆摆手说:“车来了,我先走啦,再联系。”然后钻进一辆小轿车里扬长而去,苏舒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回到家,喂鑫鑫吃过药,苏舒开始跟母亲汇报情况。
“做过全身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大概是他身体太弱,恢复得有点慢。妈,要不要通知二姐一声?”
“跟她说有什么用?孩子送过来已经半个月了,她打过一通电话来过问吗?”林梅红叹气。苏舒想想觉得有道理。
“哎,妈,你猜我今天在医院遇到谁了?”
“谁?”
“敏华呀,不过奇怪的是她好像有点慌,没说两句就走了,我还想问她哪里不舒服了呢。”
“她应该是去看妇科。”林梅红不经意答道。
“妇科?你怎么知道?”苏舒诧异。
“虽然你二舅妈一直瞒着这件事,不过,我们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敏华自从生了第一胎之后,肚子一直没动静,听说看了不少医生,似乎没多大作用,她婆家那边可巴望着她生个男丁来继香火。你没看这一年来敏华回娘家的次数多了吗?两口子肯定没少闹别扭,唉,有钱人家的媳妇不好当啊。”
苏舒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年头,买卖婚姻的事情都有,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
上次见过家长,何吴霖的母亲似乎还算满意。隔天何吴霖笑嘻嘻地跟苏舒说:“我妈说了,长相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喜欢。”
苏舒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何吴霖的胸口,假装生气说:“你是不是拐着弯骂我长得不好啊?”
“我哪有?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最好看的!”何吴霖依然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苏舒倒希望他说这句话时是认真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时候她也想小小地虚荣一下。“算啦,我也知道自己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不过,还是要很俗地问一句,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
“这个嘛,我得好好想想,会不会是当时迷眼了呢?”何吴霖故意作思考状。
“何吴霖!”苏舒的胳膊肘又给他一下。
何吴霖立即捂住胸口蹲到地上,苏舒不理他,说:“行了,行了,别再装了。”何吴霖蹲在原地没声响。
苏舒的心一下子提起来,问:“何吴霖,怎么啦?”
地上还是没动静。
“哎,我伤着你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这时何吴霖突然站起来,抱着苏舒大笑起来:“哈哈,骗到你了吧?”
苏舒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嘻嘻的男人,几秒钟才回过神来,骂了句“无聊”,转身就走。
“苏舒,你生气啦?”何吴霖从后面追上来。
“谁有空跟你生气?不想说就算了嘛,干嘛玩这种幼稚游戏?依我看,你是说不出来,再不就是脑袋被门夹了。”苏舒故意停下来将何吴霖上下打量一遍,用充满遗憾的口吻说,“挺帅的一个小伙子嘛,怎么就栽在我手里了呢?啧啧,可惜了!”
何吴霖哭笑不得:“你心里很得意吧?”
“我是想不明白!以前看漫画版《流星花园》也老弄不明白,像道明寺那样帅的人怎么就看上杉菜了呢。”
“嘿嘿,在这方面你还真得好好请教我,其实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种感觉,没有为什么。就像夏娃是亚当身上的一块肋骨一样,每个人都有一块适合自己的肋骨。而你就是我的那块肋骨啦。”
苏舒被何吴霖形容得挺感动的,张开双手说:“来,赏你一个拥抱!”
何吴霖立即迎上去,直呼:“谢主隆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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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更新时间201177 22:10:44 字数:4511
苏兰高中同学聚会,为了这次聚会,她悉心准备了很久,细致到那天梳什么发型,戴什么首饰都想好了。
出发之前,苏兰在镜子前摆弄了很久,梁斌靠在床头上看书,忍不住发表意见:“你都折腾半天了,同学聚会而已,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苏兰白了丈夫一眼:“你懂什么?现在的同学聚会实际上是显摆会,大家都睁大眼睛看谁过得好呢。怎么说我也是班长,不能穿得太寒碜。奇怪,这个耳环怎么穿不进去,你帮我看看。”苏兰歪着头向梁斌挪过来。
“你多久没戴这东西了?估计耳洞愈合了吧。”梁斌一边弄一边说。
“不会吧?你用力试试……哎,痛!”苏兰捂着耳朵叫。
“穿进去了,不过耳垂红了一大片,怎么办?另外一边还要不要?”
苏兰顿了顿,狠心说:“要!”
“真不明白你,死要面子活受罪!”
趁梁斌在耳边拨弄的时候,苏兰问:“你知道我们班主任当年给我的评语是什么吗?他说:若干年后,你肯定是我们班最出色的一个!”
梁斌笑她天真:“说不定他在每位同学的评语上都这样写着。”苏兰感觉受到侮辱,不知道是为班主任还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不许你诋毁我们班主任的职业道德,人家阅人无数,不会看走眼的。”
梁斌不说话,帮苏兰弄好后继续翻书。
“这条裙子看上去会不会太老气啊?”苏兰在镜子前转了几下,自言自语。“不行,还是换一条吧。”说着打开衣柜,把另一条白花裙子翻出来,换上。
“你觉得这条好看还是刚刚那条好看?”苏兰转身问梁斌。
“有什么区别?都差不多。”梁斌连头都没抬。
“差多了,这条花了我300多块,还是打了3折以后买的。一分钱一分货,你摸摸这料子……”
“你都知道还问我。”梁斌一脸不耐烦。
苏兰不高兴:“你就只知道看那几本破书,什么时候注意过我?”
梁斌把书合上,真诚地说:“我是真不懂,什么衣服在我眼里都是一块布,看了也给不了你建议,是吧?”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有多长时间没有陪我去逛街了?婚前婚后真是两个样,以前死皮赖脸要跟着去,现在八抬大轿也请不动你。也对,都老夫老妻了,恐怕穿龙袍也入不了你双眼吧。”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那好,我不为难你,不用说我昨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就说是穿裤子还是裙子?”
梁斌想了一下,突然耍赖:“干嘛要问这种无聊问题?”
“哼,是无聊还是答不出?”苏兰的目光咄咄逼人。
“那还用说,肯定是裙子。”
苏兰叹气,指了指外面:“你看吧,天地良心,没冤枉你半句。”
阳台的晾衣架上,苏兰的牛仔裤赫然入目。
聚会回来,苏兰像个泄气的皮球,一进门就把包包甩到床上,然后一屁股坐下去。
“怎么啦?出去之前还像只骄傲的公鸡,一副不把别人比下去决不甘休的样子,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成了斗败的公鸡?”梁斌笑嘻嘻地问。
“滚,你别说话,我现在一听到你的声音就烦。”苏兰说完往后倒。
“真是莫名其妙,我又没招你惹你,干嘛烦我?”
“谁说你没招我?”苏兰一骨碌爬起来,“都是因为你!如果结婚之前你没有招惹我,说不定现在就住洋房,开跑车了,哪里用住在这个鬼地方,进出还要挤公交!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受什么刺激啦?”
“我哪有受刺激?只是现在才突然清醒过来,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苏兰激动地辩解。
“好,好,你清醒,众人皆睡你独醒,行了吧?至少要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吧?”
苏兰开始一五一十描述她参加聚会的经历:“我们班李小丽,就是长得有点肉肉的那个,哎呀,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她以前一上课就睡觉,功课也不怎样,你猜她现在怎样了?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榜上大款了!听说家里宽敞得可以当跑马地,进出还有专车接送。更可气的是,她今天竟然把有钱老公带过来,故意在我们面前秀恩爱。她把自己当什么啦?真以为自己是李孝利啊,把老公使唤得团团转。这都什么世道?人家相貌平平嫁了有钱老公依然对她千依百顺,凭什么我貌美如花嫁给你这个穷书生,还每天对我大呼小叫?”
梁斌真是好气又好笑:“如果你因为这个生气,估计迟早把你气死。这有什么呢?人家说不定都是在演戏,回家关上门,老公对她家庭暴力也说不准。你看电视上的明星,在镜头前多恩爱,可一转身就撕破脸,闹得满城风雨。”
“你这是酸葡萄心理!”苏兰不客气反驳,“你不知道,我那帮同学几乎都是开着自己的车去的,最差的都有一辆二手北京现代,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潇洒地甩着手里的车钥匙。唉,可惜了我那笔打的费,本来想着不要太失礼,一咬牙就招了辆出租车。不知道司机是不是故意带我兜远路,竟然要100多块,想在想想还觉得心疼。早知道就搭公交过去,反正已经够丢人,也没什么丢不起了。”
“算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