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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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余光-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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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刚开门,还没来客人,只有几个上早班的侍应生和负责打理生意的郑音在。
余慕和虽然不是学理财出神的,但一些简单的账目倒也没有什么难度,况且郑音在酒馆干了十几年,已然是最放心的人,所以她很快就结好了前几个月的账。
郑音见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说好,末了又撒娇要求:“音姨,我想吃芝士焗红薯。”
这道点心是郑音的拿手活,只不过这属于私藏货,一般人都不晓得,余慕和也只是时不时闹着要吃一回。
r》郑音沉吟了一下,答应了好。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红薯才焗好。刚出炉,香气四溢的。
余慕和总是不长记性,只看着我外边没有热气,就舀了一勺子往嘴里送,结果被烫,舌尖都恨不得卷起来缩成一团。
郑音笑着说:“吃了这么多次亏也不见你学乖点。”
余慕和觉得郑音的笑容很真诚,但又似乎透着一种陌生感,仿佛郑音眼里的人并不是此刻出现在物体,倒像是由此牵扯出前尘往事。她想起十七八岁的时候,很是希望去了解那些隐秘的事物、神秘的人。可到了后来,命运的曲线和唐奕维纠结在一起之后,突然觉得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故事,而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就越难以快乐,如果连快乐都没了,人生该追寻的又是什么?
焗红薯吃了大半,余慕和收到一份快件。
她没有固定的工作,也不想留家里的地址,所以一切的联系方式除了手机就只有这家酒馆。偶尔也会收到一些同学从国外寄来的礼物,但在那之前,通常都会有电话先通知她。
快件的落款很简单,只有一个英文字母W。
郑音见她神色有变,十分识趣的借故离开。
拆开快件,里边还有一个厚实的信封,她拿出信封,抽出来一看,竟是一张公寓楼的钥匙卡。她正猜度这其中的意思,唐奕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是完全算准了她已经拿到快件的口气,直接问她:“喜欢这个礼物吗?”
她翻转了一下手里的卡片,反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他说:“要不被人发现凑齐这么多现金确实花了点时间。不过家里的人太多,还是在外边有个房子好一些。”
她往窗外的长街扫了一眼,并不见他的车,又问:“你就不怕在公寓楼遇上熟人?”
他笑了一笑,说:“车子可以开到地下停车场,每户的电梯都是单设的,你会遇到的熟人只有我一个。”
她不禁笑起来:“这样的房子也能被你找到?”
他认真说:“从力天世纪两年前泄出了这个房子的模板开始,我就盯上了。为了这房子,可没少和叶至谦套近乎。”
她大胆猜测:“能想出这种房子的人,肯定是自己也藏了娇。”
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她的猜测,只说:“叶大老板有没有藏娇我不关心,我只关心余小姐你今晚能不能抽点时间和我约个会?”
她心里都在笑,嘴上却还不松气,偏说:“你要是能变出烛台、红酒和牛排来,我就勉强考虑一下。”
他仿佛一早就想到
了这个,毫不含糊的回答她:“七点整。早一分钟都不行。”
有了晚上的约会,余慕和便没了吃东西的心思。自从她两年前回国,唯一一次和唐奕维光明正大牵手还是去年冬天,她借着回波士顿参加老师婚礼的机会,唐奕维趁着去西雅图办事的空挡,两人从不同方向飞往温哥华,在惠斯勒滑雪场玩了两日。就单是这一处私会的地方,也是他们想了许久才定下来的,一是觉得圈子里大部分人滑雪都会直接去瑞士,二是大冷天的,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自己全部蒙住,即便真的遇到熟人,也不那么容易被认出来。明明只是简单的游玩,对他们来说却弥足珍贵,连拍的照片都被她放在专门的电脑里留在了波士顿的朋友家中。
范淑莲总说一定要让她大大方方交男朋友,大大方方嫁人,千万不能走了自己的老路,可到头来,她走的这条路,还不及范淑莲那条来的光明。所以偶尔见到范淑莲为她张罗这个相亲,那个见面的时候,她总是不忍心回绝,因为很多时候给别人留个希望要比把事实展示出来要仁慈的多。
余慕和在酒馆坐到六点多才离开。
公寓的地址虽不在市中心,但要过去的路也容易塞车,她开了大半个小时,到公寓附近,扫了一圈周围的车,不见有熟悉的牌照,这才绕进地下停车场。
电梯果然一家一户,她刷了卡,电梯门才叮的一声开启,迅速把她送到相应的楼层,然后又自动弹开门。
到达的是公寓的玄关,对面强上嵌了一面落地的镜子,有顶灯从上面照下来,能清楚的看到她左眉中的那一颗痣。
她走出电梯,在玄关处脱了鞋,着上早已准备好了的白色棉拖,往里屋走了一步。屋里没有再开灯,窗帘虽然都没拉上,但此刻夜幕已经落下了大半,只有少些的微光在游荡。她以为他还没到,便试着唤了一声:“唐奕。”
话未说完,唐奕维突地从玄关另一侧出来,伸手拍了她的后肩,又不等她反应过来,直接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拽,便低头吻了她。
他温热的双唇擦过她的嘴角,移上她的眉眼,连声音都带着一团火:“慕和。”
她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心神一下子被这一声低唤震得无边停靠,手上的包顺势落到了地板上,双手伸去抱他的腰,固执的踮起脚尖,抬起头去寻他的嘴唇。
他将她紧紧环入怀中,压上她的身体,狠狠地回应她那急切的吻。
她一时抵不住他舌齿间的力度,整个人差点后仰下去。
他抱着她前迈一步,她身后光滑的墙面透着凉意,身上却似火般撩人。
r》他将她紧紧卡在那一小小位置,一只手从上衣的下摆往上探。他向上的速度很慢,仿佛是在故意磨人,直到掌心覆住她离心脏最近的部分才终于带点力度。
她忍不住轻叫,不由伸臂去揽他的脖颈。
他身子一僵,薄唇顺势擦过她的颈口。
她穿了一间大领的开衫,露了大片颈下的肌肤,这个时候尤其诱人,他低头,精准地含住她的细喉。他的热气喷在她颤颤巍巍的心口,又突地转到她的耳畔边,低声笑问:“我送了你一份礼物,你是不是也该送我些什么?”
她勾住他脖子的手重新抬起他的脸,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才慢慢地伸手去摸他的眉眼,喃喃唤他:“奕维。”
他顺势吻住她,她任他亲吻抚摸。实在喘不过气了,才侧脸吸了一口,然后又看着他,见他脸上泛着笑,轻声说:“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尽了,房里没有开灯,一片暗色。
快入夏了,但夜里仍有些冷,□在外的皮肤沁凉。余慕和侧卧在床上,依偎在唐奕维臂弯里,浑身瘫软泥,歇了好半天才略缓过来些。
唐奕维亦未眠,感觉到她有异动,低声问道:“怎么了?”
她想起他应允她的事,便撅着嘴问:“怎么不见烛台和红酒?你倒是吃饱了,就让我饿着肚子。”
他不禁莞尔一笑,说:“牛排是煎好了,不过现在肯定已经冷了。”
她不由分说的张口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又说:“总归让我吃点肉才行。”
他并不觉得痛,反而趁机把她拢在怀里,细细声说:“我的体力恢复的很快,你这样招惹我,是要吃亏的。”
她看着他肩上留下的一排齿印,反而笑呵呵说:“留了这么个印记,看你还敢不敢在外边干坏事。”
他低头认真看了她一眼,满脸都弥漫着笑意:“别告诉我你觉得我会和黄嘉萱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她一扬眉:“黄小姐出身清白,清丽可人,能说会道,深得长辈欢心不说,还主动为你化解尴尬,你如果对她动了情,也是能理解的。”
他仿佛也对她的话表示赞同:“你这么一说,她好像还真不错的样子,改天可以约出来。”
她不等他把话说话,抬手使劲拈了一把刚才印上牙印的地方,威胁说:“你要是敢。”
他反问:“我要是敢,你怎么样?”
她的气势落了大半截,最终只幽幽吐了口气:“你要是敢,我又能怎么样呢。”
他却怡然笑起来,说:“慕和,我怎么可
能会爱别的女人。”
她早就知道他的心意,只是这样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无比的安心。
他又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说:“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唐奕源。”
她听他提起正事,又扯到唐奕源,觉得惊讶:“他每天都是吃喝玩乐,会有什么变数?”
他微微一笑,问她:“你什么时候变得看人只看外表了?”
她一怔,一时间又想起很多事来。和她自小一起长大,被唐晓明强制出境两年的唐奕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现在还不好下定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一定是个一天不给她惹点麻烦就铁定睡不着的烦人王。
唐奕维才刚把重新煎好的牛排端到她面前,唐奕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以为他是要去酒馆找她,干脆撂到一边不接。
可唐奕源天生的好耐力,一个接着一个打,她听着铃声烦了,又调到静音。还是唐奕维劝她:“先看看他说什么。”她才极不耐烦的冲着电话那头的唐奕源大声抱怨:“又有什么事 啊!”
唐奕源把声音压得极低,大概是怕被谁听到,他说:“小九,这次你一定要来救我。”



、恋一世的爱(7)

余慕和以为唐奕源说的救他这件事就算不是去绑匪手里把他解救出来,至少也该是他飙车输了什么贵重物件,需要她合力演出戏在唐晓明面前蒙混过去,哪晓得会是去悦景帮他买单,还得假装是偶然过去的,因为他这会儿正在和赵晗玉、储移飞进餐,绝对不能让那两人知道他的信用卡被刷爆了。
她倒也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狂恋的对象,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面子啊!
结果她去到悦景,赵晗玉和储移飞已经走了,就剩下唐奕源一个人坐在大玻璃窗边发怔。
她是很想说两句安慰人的话,可看到他发怔的表情又觉得很搞笑,最后只能强忍着问他:“怎么就剩你一个人了?”
唐奕源十分哀怨的看了她一眼,说:“晗玉突然说想去吹海风。”
她完全没经过大脑的问他:“你怎么没去?”
他狠狠瞥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来的太晚了,我没买单,怎么走啊。”
她扑哧一笑,问他:“你的卡被刷爆了,怎么还敢请人家吃饭?”
提起这个,他就觉得生气,说:“还不都是储移飞这个老奸巨猾的怪物,我和我妈去妍雅会,正好晗玉也在。我就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请她吃饭,结果被储移飞听到了,他居然不要脸的说就今晚请。我压根就没有要请他的意思!我看他就是怕我和晗玉单独见面,会动摇了晗玉对他原本就不怎么样的感情。”
她脑子里全都是储移飞风度翩翩的模样,心想对待情敌,唐奕源果然是有能损一百的机会,绝对不损百分之九九点九。但还是忍住想要纠正他的心态,只关心的问:“那你干吗不问你妈拿卡?”
他十分懊恼:“我忘了啊。等到餐桌上晗玉说起蒋家新出的信用卡怎么怎么好用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那张卡在我回国前一天被我刷爆了,现在还没还上呢。”
她耐心教育他:“以后遇上这事,你应该第一时间找你大姐,她是你的自动提款机。”
他猛摇头:“她不会演戏,一来肯定穿帮。”
她故意埋头:“那你时时这样折腾我,于心何忍啊!”
他不在意的一笑:“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嘛,有我带着你到处玩,多好啊。”
她迅速和他划清界线:“我最近准备写本书,不适宜外事活动,你有什么好玩的、不好玩的事都不必叫我。”
他的失意一下子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急着问她:“写什么书?爱情故事对不对?男主角定了吗?不如就照着我写吧?你要什么素材,我都可以无条件提供给你的。”
r》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这本书的名字叫《大太监》。”
写书的事是余慕和瞎编的,但她和唐奕兴合资开的画廊要开张了,却是真事。
说来这事其实也十分的随缘,前两个月唐奕兴说起自己要开画廊了,她随口问能不能入股,没想到唐奕兴还真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了,买店铺的时候问她要起本钱来。
她当然知道唐奕兴不缺这点钱,但他这样盛情相邀,她也就真的入了股。因为卖的都是张英和他带几个学生的中国画,于是他们连找画源这项事都省了。只是开画廊的事唐家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所以画廊开张,基本只有业内人士一起凑了个热闹。
余慕和又见到那个大清早送她素描画的面孔,但还是张英给她作介绍说:“这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宴小山,前几天才从杭州回来的。”她才想起他在画纸上那个飞扬的签名。
宴小山一耸肩,眯了眼笑道:“原来你就是余小姐。”
余慕和点了点头。
唐奕兴见情势有异,眼巴巴的问:“你们是认识的?”
宴小山扬唇笑,说:“前几天总听你们说起余小姐,今天见了,有种似是故人来的感觉。”
余慕和听他的意思,大约是不想提及前缘,便也只是笑了一笑。
余慕和经常同唐奕兴、张英厮混,来捧场的画家她大多都是认识的,聊些近来的时事,听些新奇的浪漫故事,比寻常那些纸醉金迷的酒池肉林派对要有意思的多。尤其最后又去的Blue吃晚餐,几近全深蓝色的屋内装饰因为各路画家们的相聚更显得有格调,而相对而视的长方形桌又让这样的相聚有了一丝欧洲复古宫廷宴会的味道。
余慕和尤其爱吃这里的龙虾面,加上文艺界的事她不太能插不上话,所以她一心一意忙着填饱自己的肚子,末了打了个不大不小的饱嗝。然后有人从一旁递了纸巾给她。
她抬眼往右方望去,欲要对唐奕兴说谢谢,却赫然发现眼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宴小山,一时怔住。
宴小山眼底笑意浓浓,示意她去看斜对面。
原来唐奕兴这个重色轻妹的家伙和宴小山换了位置,这会儿正半倚在张英胳膊上听别人说着什么趣事。
她不由清浅叹气,然后接过宴小山递来的纸巾,拭了拭嘴角,才重新正视他,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他迎着她的目光而上,反而说:“是我谢谢你。”
她微微蹙眉,等着他的解释。
他嘴角微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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