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自体验过创业的艰辛之后,她更加不愿去增加那个人的负担。
甚至,她要更加努力,来帮那人减轻负担。
她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民间担保机构,也即俗称的高利贷者。这一次,她还是赌输了。
就连那人第二次、第三次寄过来的钱,都赔进去了,还不够。
又一次,她被迫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援助之手。
他是很好的朋友,愿意倾听一个任性的女孩在遭受巨大打击之后的胡言乱语,愿意陪她去自己不喜欢呆的充满酒精充满烟味的地方,在吵杂的环境中试图安静掉她的心。
渐渐地,距离产生了裂缝。那边的男人,渐渐地减少了联系的时间和次数,她也一样。开始是觉得没脸去面对他,然后,开始借着距离的缓冲,来逃避掉心中的失落感。
这时,另一个人的日夜陪伴,越来越重要,等到两年前的那个要她继续等待的电话来了,她开始改变了立场。她不想等了,她已经等腻了。但她说不出口,说“我不想等”,她只记得,自己当时是很坚定地说了“我等你”。
谎言。无奈的谎言。
她没有继续等待。她投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一个可以日夜陪伴着她、等了她无数个日夜的人的怀抱。
她不想等,她甚至不想让那人等她。
但,她说不出口。她也不敢告诉那个已经等了她好久的人,说:“那个人还在等我。”
不过,等了她很久的人,见了她的投怀送抱,就很自然地认为,她不想等了那人了。
既然不等了,那就跟那人无关了。
等待,无奈的等待。
隐瞒,无奈的隐瞒。
谎言,无奈的谎言。
最终酿成今日的苦果。
她怎么开口呢?
她不知道。
、抉择
同一时刻,白瑞风开着车子,带着梁晓月,往这边赶来,如果中间没有出现停顿,大概也就十来分钟路程了。很顺利,从塞车地点出来之后,一直都是绿灯,所以,可以一直走。
白瑞风的手抖了起来。
这一阵堵车,接着一阵绿灯,到底是什么兆头呢?
他不迷信。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胡思乱想,而最容易走的,就是“命运”、“宿命”之类的路线。
身边的小女人看出了他的异样,轻轻把手伸了过来,搭在他的手上,给了他一点力量。
红灯!
他猛地刹车。
他额头上冷汗直冒。
小女人更加关心地把整个人都靠了上来。
但他没有舒心的感觉,他越想越害怕。
他甚至不敢去看那近在咫尺的俏脸。
就在这时候,电话来了。
绿灯!
他愣住了。先过去?还是先听电话?
“先过去!”耳边传来了命令。
他一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靠边听电话吧!”命令又来了。
他听话地照着执行。
电话里传来了问询:“到哪了?”
他呆了下,下意识地望向右边。
小女人点了点头。
他赶紧回答:“到风采路了。再有十分钟就到。我带……带了点东西给你!”他原本要讲“我带了另一位朋友过来”,但被小女人瞪了一眼,赶紧改口。
对端传来了类似的停顿语句:“我这有……有东西给你!”
他听了哈哈大笑:“这么巧啊!”
对端也传来了有点勉强的笑声:“是啊!这么巧啊!”
电话挂断了。耳边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我在这里下去。”
“晓月!你……”
“不用着急,我下去走走,我们电话联系。”说完,小女人自己拉开车门出了去。
他呆呆看着。那车门被小女人推回来,重新合上时的短促而低沉的“扑”声,听在他的耳中,却有了绵长而尖利的回响。
“她走了!门关上了!”
眼睁睁看着她慢慢走远,他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
“我喜欢她!我真的喜欢她!”这是他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
物以稀为贵。只有得不到的时候,东西才是最珍贵的。
如果说原来那小女人对他而言像空气的话,那么,现在她就像呼吸一样了。
其实,空气和呼吸差不多是一样的东西,只是,潜意识里,后者显然更受关注。
呼吸!
呼吸!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叹了口气,驱动车子,疾驰而去。
星空小屋。
曾广华站了起来,柔声说:“我有点事情,我先离开了。”
他觉察出妻子的异样表现。
在耐心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不见她主动说出口,心里便有了初步的打算。
再见到她打那电话时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心中难以下定决心,便主动替她做出选择了:“我先回避一下。等你觉得可以了,你再告诉我。”
温柔。很温柔。
该死的温柔!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温柔,才让眼前的小女人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他,并转投他的怀抱。
卢翠芬嘴唇嗫嚅几下,但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虽然很想坦白,把隐瞒了好久的一切全都说出来,但最后话到嘴边,还是又收了回去。
如何面对?
怎么想,也是尴尬。甚至,别扭,难受!
难道,要对理论上的现任男友,介绍另一个男人,说“这是我现在的丈夫”?
不能说。哪怕,在跟了现在的丈夫之后,虽然保持着形式上的联系,她实际已经断绝了跟那个理论男友的亲密关系。因为,旧情人就是旧情人,何况是一直认为自己还是现任情人的“旧情人”?
丈夫的退让,给了她缓冲的时间和空间。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又苦又涩。
苦酒已成,不喝行吗?
她不想喝,但那要命的味道已经布满整个世界,窒息着她的呼吸。
同样在品尝这苦酒滋味的,是另一个男人。
只因一时的隐瞒,未能及时清除爱情世界里的粉尘,现在,只要来哪怕一丁点火星,就能引发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现在隐患已经备发现了,来得及补救吗?
方法有二:一是打开门,引入新鲜空气,渐渐把粉尘清出去,二是,把墙壁凿开。
前者是改良式的做法,后者是革命式的做法。
但,在爱情的领域里,他就是懒虫,就是懦夫,他只会一忍再忍,他只会一等再等,他有胆量闹革命吗?
不能。
那么,改良呢?
似乎很艰难。因为,其中的一扇门已经关上了。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另一扇门上。
但,这扇门比上一扇门好开吗?
似乎不会。因为这扇门,他太久没去打理,以至于,门上的锁都很可能已经生锈了。
想着想着,已经登上楼梯。
人不是很多,行走也很悠闲。跟四年前一样,跟六年前一样。
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努力使自己融入这个小世界里。
这样做,他或许可以释放掉一些紧张的情绪,使自己的言语柔和起来,润滑起来,使那把锁变得更加容易打开。
他稍稍转身,对着墙壁上的镜子,简单地检查一下自己的仪容。
很好。还是那么帅。
虽然有了明显的困倦,虽然有了明显的疲惫,但掩饰不去他英挺的本色。
他笑了笑,想放松一下嘴角的肌肉。
他传达出去的善意,受到了回应。
另一个男人,也对着镜子笑了笑。看样子,也是想放松一下嘴角的肌肉。
那个男人在他上面的某级台阶上。
只是,看样子是正在离开。
而他是要进去。
一来一去。
“呵呵!”他觉得有点有趣,便对着对方点了点头。
对方呆了呆,也点了点头。
擦身而过。
看了那男人一眼,他也抬脚继续走路。
直接来到那个熟悉的位置。
那人已经等候多时。
时隔两年没见,她变了一些。她变胖了,头发也剪短了。
她变成熟了,有了丝丝明显的母性的味道。
母性?他突然呆住。
他下意识地向着对方的某个部位看了过去。
他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敷衍(1)
对面,敏感的小女人也是脸色剧变。
沉默。
双方都猜到了什么,但是,说不出口。
呆了呆,还是男人先说话。
“有点闷,不如出去走走?”
女人点了点头,马上又说:“不,还是先坐一会,喝点东西。你跑了那么远的路,也累了吧。喝点什么?还是以前……”
男人点了点头。
一瓶菊花茶。
在男人到来之前,女人就一直在喝菊花茶。
这是很久以前,他们每次到这里第一件要品尝的东西。
一瞬间,当两人同时举起杯子的时候,时间就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茶入口,香香的,甜甜的,虽然只是很清淡的味道,但,香是香,甜是甜,绝对不会怪,绝对不会苦。就像以前那简单而又平淡的爱情那样。
男人放下杯子,又朝女人望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女人眼帘低垂,不敢迎接他的视线。
男人想了想,站起来。
女人吓了一跳,急忙一缩身子。
男人绕过桌子,来到她的这一侧,挨着她坐了下去。
女人身子一颤,想要往里边躲一躲,已经被一只手环抱在腰上,无法动弹。
男人坐下来之后,不声不响地游走了一会,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结论。
女人身子激烈颤抖,但是不敢反抗。
片刻之间,从男人那边看来,立场似乎调转过来了。
他很快放开,又绕了回去,坐下,嘻嘻一笑:“一会没见,你胖了!”
女人很勉强地笑着回应:“嗯!”
男人叹了口气,一口气把剩下的茶喝完,放下杯子,挨靠在沙发的靠背上。
沉默,又是沉默。
良久,女人幽幽说道:“出去走走吧!”
于是结账,下楼。
女人抢下走在前面。
男人离开一段距离。
下了去,慢慢走着。男人反抢了上来,到自己的车子那边,开门,进去,发动引擎。
女人下来后四下张望,但没见什么异常情况,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于是上车,坐到男人旁边。
车子上了大路之后,疾驰而去。
这一次,男人完全把握主动,他直接把女人带到了一家宾馆的房间里。
在这个地方,他可以为自己制造各种优势。包括环境的,包括心理的。
女人没有反抗,而是默默听从他的安排。
屋里,两人挨靠在床边。
男人把她抱起来,缓缓放倒,压在她的身上。
时隔几年,他们第一次这么亲密。
女人的身体激烈颤抖,但是,没有反抗,哪怕是一丝丝的反抗。
男人呢,一边给她制造着巨大的压力,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女人显然很慌张,但,就是想办法抑制着,起码,她不肯说话。
叹了口气,说:“我先洗个澡。”
女人身子完全僵硬。即使男人已经放她自由,她也不敢睁开眼睛。
直至听到卫生间那边传来的哗哗的水响声,才在眼角挤出几滴无声的泪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又得再一次背叛了。
要背叛吗?
如果不,那么,现在直接开门走人就行了。
门离她很近。
她爬了起来,慢慢蹑到那门边。
她小声地观察着卫生间那边的动静,见没什么了,才拉开插销,开了门,出了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
她呆了呆。一放手,那门“兹耶”着往墙边靠去。
她急忙伸手过去,再次拉住。
人站在门边,没拿定主意去留。
、敷衍(2)
突然,对面的门开了,出来一对男女,见到她的样子,多看了两眼。
她脸一红,叹了口气,又进了去,再次把门关上。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男人出来了。
两人对望。
男人笑了笑,说:“轮到你了!”
女人一呆,嗯了声,刚要进去,听到男人说:“先拿鞋子。”
于是转身,木然地跟着男人再次往里边走去。
男人没管她,而是直接往床铺上一躺。实际上,他刚才连衣服都没脱,只是开了莲蓬头,任那水哗哗落下,自己则跑到洗手盆上,捧了几把水,擦下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女人拿了鞋子,便往那边走去。
很快,再次响起哗哗的水声。
男人睁开眼睛,望着白白的天花板。
其实,他没有那种兴致。他只是想验证某些猜测,或者说,想让女人先开口承认某件事情。现在形势对他有利。如果那件事情属实的话,他就可以轻易解脱了。
其实,他可以先开口。原本他还想自己先开口,但他没有。
女人的举动太异常,太明显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其实,男人的举动也不是很正常,但女人就是没看出来,或者,看出来了但不想说穿。
下一步该怎么走?
坦白吗?
不!
男人咬了咬嘴唇。
如果是女人先背叛的话,那么,受害者是他,他有权利进行报复。
他大概背负了太久的愧疚感,好容易翻身成了债主,便自动忽略了自己的某些过失,而把自己摆到审问者和复仇者的角色。
他要折磨一下这个女人。
要折磨吗?
他叹了口气,握了握拳头:“让她先开口就好了。”
这一次,女人也没洗多久。
她出来了。
头发没湿,甚至连衣服,也跟原来一样。
只有脸蛋上带点水分,把衣领附近的布料沾湿了一片。
女人出来之后,低着头,慢慢走上来。
男人没动。
女人站了会,小声说道:“我那个来了……所以……所以……”
男人一听,哈哈大笑。
女人脸色剧烈变动。
男人叹了口,说:“那就走吧。”
女人呆住,旋即换上惊喜的神色。
于是,又一前一后地走路。
出到外面,上了车,女人像没事人一样轻轻哼唱,直至男人说了另一句话。
“以后有的是机会。”他笑嘻嘻地说。
女人脸色瞬时青黑下来,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
男人不再说话,而是直接开车,原路返回。
一路上,女人几次欲言又止。男人则笑眯眯地看着故事。
事情对他完全有利。他的心情已经转换过来。从女人说了那句百分百的谎言之后。
虽然好久没在一起了,但,以前他们是常在一起的,那个日期,简单推算一下,就能找出来了。特别是,女人拿那个日期来当理由的时机很不恰当,不恰当到可以直接不当理由。
男人一旦证实了那个猜测之后,心情立即舒畅起来,心里想:“也让你痛苦几天吧!”
到了某个路口,女人突然说话:“就这里吧!我有点事情!”
男人没有挽留,放开之后,掉头就走。
开出一段距离,停下车,直接拨打那个电话。
很快接通。
“喂!小月?我……”
对端插话过来,直接打断:“我现在在回去的大巴上。不用你送了。”
然后直接挂断。
男人无力地垂下拿着手机的手。
一瞬之间,他又一次从天堂回到了地狱。
、追踪(1)
男人简单一回想,便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这下后悔莫及。
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叹了口气,拨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