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地说值得，但是现在，她无法知道答案。
一切，一切的一切，都着落在男人身上。
如果男人能忍耐，能坚持，能等待，一切都会很美好。
但如果他一走了之，就会是一场悲剧了。
为什么她要选择这样的走法？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其实她完全可以威逼男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完全可以威逼男人指天发誓不许这样那样，但她没有。她以宽容的心态，再一次容纳男人的不坦诚。
当然，她有简单地问过，当然，其实也只是简单地问过。
男人跟那个女人已经是过去式了。
至少她是那样期待的。
男人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但不愿展开解释。
是不用解释？还是无法解释？
她其实有想过以高压手段来获取答案，但她主动放弃了。
或许她很自信。又或者，她太害怕知道真相了。
太累了，何必想呢？男人就在身边，这就够了。
男人没想太远。因为他知道女人已经跑不了了。
都见过爸妈，都喊过爸妈了，甚至，有可能都做了别人爸妈了。
那个时候，他刻意没有做任何措施，而女人也默许了他的行为。
女人以她独特的方式，宣布了她的降服，只是，碍于面子，她还设置了一些“考验”内容，很简单的考验内容。男人不认为自己过不了。
但，他还是得有个交代。对这小女人，对父母，还有对另外一个小女人。
但，他觉得不急。至少要给自己一点缓冲时间。
小心理顺各种利益关系之后，再去处理。
前面有了太多的变故，他必须松口气，放松一些神经。
现在已经持续开了一个多小时，他有点点想转换一下心情。
想了想，他小声问道：“小月，我放点音乐？”
小女人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他便选了一张CD，放出声来。
是很古老的港台音乐。
在他们出生之前就出现了的歌曲。
曲风缓慢抒情。
车子在拐弯。女人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往他这边挨靠得更紧了。
他呆了呆，把右手伸了出去。
抱了腰，然后手掌慢慢上弯。
小女人浑身一颤，但没有阻拦。
他也没有乱动，只是轻轻地感受着那种柔软的触觉。
拐出弯道，进入直道。女人被往右边抛离了一点。
“呀！”胸口上传来的奇怪感觉，让她惊叫出声。
男人急忙收手。
、回去的路上（2）
小女人呆了呆，把身子往外挪了挪，脑袋也靠到车窗那边。
男人叹了口气。一踩油门，车子猛然加速。
气氛有点点尴尬。
男人把音乐停了，全速开车。
女人几次想重新靠过来，男人都用了提速拐弯的方式来暗示他的不满。
女人呆呆看着，突然笑了出来。
这男人，其实还很孩子气。
摇了摇嘴唇，小声说道：“三次……回去之后，我给你三次！”
男人愣住，脚下也缓了下来：“什么三次？”
女人红着脸，小声嘟囔：“就是……哎！笨死了！这都不懂！”
男人旋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
可爱！实在太可爱了！
这小女人，把他当小孩子，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果。只是这糖果，换成了她自己。
“今晚就不止三次了吧？”他调侃道。
“你！”女人着恼，伸手去掐他腰间的肥肉。
男人笑呵呵地接受着她的惩罚。
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才一会的功夫，她就撕毁了自己制定的协议了。
男人笑了一会，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因为他想起了跟另外一个小女人之间的协议。
起初他只要人家等他两年，但后来，他又要人家多等他两年。是他亲手撕毁的协议。
即使背后可能还有很复杂的原因，但，毕竟是他先毁约的。
小女人借着黯淡的光线，见到他的异样，心里也不禁紧张起来。
咬了咬牙，小声说：“十次……不……一百……嗯，还是你说了算！”她几次让步，几次改变数字，但男人的脸色没有变好，反而越变越差，有几次甚至差点失神撞到东西。
男人不是在装，他确实有心事。
女人看出来了。
她狠心咬牙，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考验你了！我不为难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男人叹了口气，把车子开到紧急停车带内，停了下来。
转过身，向女人抱了过去。
女人呆住。
听得男人柔声说道：“不。你应该考验我，惩罚我。但前提是……嗯！我们结婚吧！”
女人呼吸顿住。这是她一直最想听到的话。
她应该很高兴啊！她应该很欢喜啊！她应该立即说：“我愿意！我非常愿意！”
但她没有。
她摇了摇头。她的心态又切换回冰冷模式。
如何冰冷，为什么要冰冷，她并不知道，但她不愿结婚了。
男人呆住。良久，叹了口气，发动车子，继续赶路。
刚才他很想把想到的事情讲出来，说自己对不起一个女人，所以要尽量让另一个女人满意。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事情复杂，事情太复杂了。
至少现在的状态，女人还能安心呆在他身边，如果让她知道了真相，天知道她又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女人也是欲言又止。其实她很想说：“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
但她没有说，她还是没有说。
四年前如此，三年前如此，两年前如此，一年前如此，几天前如此，现在还如此。
中间又尝试过说出来，但效果似乎并不好，出了很多变故。
她也怕了。她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只要他在身边就好了。
别的，不管了。
男人说要结婚，其实，很可能只是想补偿她，满足她。但，那样委屈他，行吗？
一念之间，事情又再回到胶着状态。比以前有所突破的，也就是做了某件事情而已。
男人不再说话，女人也不再说话。
其实只要说出来就好了。
但就是不愿说，就是不会说。
于是，又再猜疑，又再等待。
、直接对话
一路无话。
男人继续开了一阵，又把车子停下来。
他小声对女人说：“下来。我要到后面休息一下。”
女人嗯了一声，小心开了门，小心出了去。
这高速路上的临时停车带，一般不能随便停车。这一路上来，男人停过几次，但每次都要小心观察情况，才停一会，很快就走。这弄到要下车，换位置休息，还是第一次。
困。他确实困。
身体困，心更困。
这反复折腾，他实在太累了。刚才还觉得事情已经有了完美的结局，但马上发现，后面还有很多手尾。
是，他愿意跟女人结婚了，女人也愿意跟他一辈子，但她突然不想结婚了。原本她最渴望的事情，她却不想了。这是什么道理？
想不透，猜不着。
问吗？
大家都这么熟了，“这点小事都想不通？”
多丢面子啊！
于是，他不问了。
他选择了慢慢思考。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来思考。他可以全盘考虑，深思熟虑之后，再来处理事情。
现在，这个小女人的事情已经不是太迫切了。重要，但不迫切。
重要而又迫切的，是另一个小女人的事情。
显然，那个小女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已经“背叛”了他，而且，这边的小女人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
甚至，那边的丈夫，和这边的未婚妻，很可能都碰过头，交流过了。
一想到这，男人不由一阵头疼。
这时候，他已经进到后座，躺了下来。女人就定定地站在外面，望着天空发呆。
两人各想各的，各以各的方式来让自己安静思考。
其实，彼此都认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应该有新的开始了。
女人凭着她的直觉，隐约猜到，男人在愁着如何解决前女友的事情。他隐藏了四年多的事情，其实，也就是那么一件事情。但，他宁愿憋在心里那么久，都不愿说出来。而被自己逼得没法子了，好容易说了个大概，后面又把自己撇开了。
她有点后悔。如果那时候跟着去，会不会现在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呢？
苦笑。
因为她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她与另一个女人“仇人见面，大打出手”，事情更糟糕。
咦？另一个女人？
对了，还有另一个男人啊！
咬了咬牙，走远一点，直接拨通电话。
现在已经很晚了。但，那边的男人，也应该没有睡。
她运动了一下脸部的肌肉，然后面带笑容，等对端那边的嘟响声停止了，轻声说道：“曾大……”
那“哥”字没出口，马上顿住。
因为对端传来的是一把女声：“他睡着了。我等你好久了。我是卢翠芬，是他妻子。也是你现在的男朋友以前的女朋友。我们简单聊聊吧。”
小女人脑袋嗡嗡作响。
她在知道实情后最想回避的场面，还是发生了，虽然有着足够安全的距离，但那声音穿透时空所带来的影响，还是很震撼的。
深深吸了口气，她嗯了一声，但人再也没有力气站稳，只好蹲了下去，最后甚至坐了下去。那边的女人显然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她思路清晰，先把这叫梁晓月的小女人稳住。
她说：“我很爱我现在的丈夫，我也很爱我现在的生活。我不愿失去现在的一切。”
梁晓月心中一喜，“嗯”声的回答，音量也有点大了。
卢翠芬轻轻地松了口气。看来对方比她想象中的好说话。
她接着说：“我跟阿风已经没什么了。我也希望你们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嗯！嗯！”梁晓月又是大声地回应。
卢翠芬听了呵呵笑道：“看样子，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地谈了？”
梁晓月急忙回答：“是！我现在已经很开心了。”
卢翠芬心中一喜，道：“我也是。”
这个开局不错，大家都蛮欢喜的。
梁晓月想了想，说：“还是你先说，我来听。”
卢翠芬回答：“好！”
于是，便从六年前开始讲起，从他们第一次走在一起，到昨天最后一次碰头，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她的语气始终控制得很平稳，到了开心的地方，语调稍稍高一些，说到伤心的地方，语调就稍稍低一些。
故事很长很长，虽然她也做了一些详略得当的处理，但还是有点长。
长到男人都睡醒一觉，偷偷下车来看过几次。
梁晓月呢，则听得出神。事情出乎她意料的地方很多很多，虽然昨天曾广华已经大概讲过一遍，但，还是有很多她不知道也根本没想过的地方。
经过这当事人的这么一直接说明，原本很多迷惑不解的地方，便豁然开朗了。
于是，她便能知道那男人为什么一直隐瞒，一直拖延，一直敷衍了。
开始是钱的问题，后来还是钱的问题。
开始是他要拼命赚钱，后来，是卢翠芬要拼命赚钱。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
卢翠芬还要说什么，梁晓月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我跟他说一会，等下打给你。”
卢翠芬呆了呆，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梁晓月其实已经知道白瑞风下来看了几次。她甚至有意把一些话大声说出来，让对方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她已经知道了哪些事情。
她回到车上的时候，男人已经在驾驶室里等着了。见她关上门，马上发动车子。
她呆了呆。因为，男人以实际行动，表达了他不想多说的态度。
叹了口气，她给那边发了个短信：“困，我们找了地方休息。明天再说。”
对方回应：“好。”便挂了电话。
白瑞风听到这话，叹了口气，说：“我们回去再说吧。”
梁晓月点了点头。现在已经达成共识，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太僵。而且，即使要讲，也不是三两句就能讲完的。特别是，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白瑞风见她同意了，也暗自松了口气。刚才她们之间的那段通话，直接解决了他最大的难题。他现在不用再去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要简单交代结果就好了。
很好，很满意。
一高兴，便又把音乐放了出来。
于是一路音乐，一路飞奔。
、回到家中
这一次，中间没有任何停滞，直接回到梁晓月所住的小区的楼下。
时间是早上9点，不算晚。周日是休息时间，而且，很多年轻人在周六晚都玩疯了，现在还在补眠，所以，外面人不多。
进了屋之后，白瑞风直接往梁晓月床铺上躺去。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一层亲密关系，他也就不再避嫌了。梁晓月则翻出一身换洗的衣服，先洗下澡。
白瑞风躺在软软的被褥上，嗅着淡淡的香味，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松弛下来。迷迷糊糊地，就进入梦乡。
梦，美梦。
梦里开始只有那个小女人，渐渐地又多了一只小鬼。
小女人有了小鬼之后，便把注意力转到小鬼那了。
最后把他惹恼了，一脚把小鬼踹到太平洋外的某国，任他自生自灭。小鬼哇哇哀嚎，他却哈哈大笑，笑到后来，小女人也恼了，一脚把他踹进太平洋里。太平洋水很深，他快要淹死了，于是大喊救命。
小女人飞到他头顶，冷声问道：“你还敢不敢不听话？”
他一边挣扎一边哀求：“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小女人大大大笑，玉手一抬，他便腾云驾雾地飞上半空，他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于是往下一看，不看还好，一看魂魄都散了，赶紧四脚并用，向小女人那边爬去，奇怪的是，他居然能在空气里游泳了，于是，就能爬到小女人脚边，死死抱住。
“好老婆！饶命啊！以后您就是上帝，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连声哀嚎。
“哦？是吗？”小女人半信半疑。
“是！绝对是！不是就变小狗！”
他怕小女人把她扔下去，便还要继续往上爬，于是从脚下一直爬，跑到腰，爬到胸，再爬，就上不去了，因为他遇到障碍物了。伟大而高耸的障碍物，甚至，他都快被那伟大之物给压死了。
他拼命挣扎，拼命挣扎，但就是摆脱不了，实在没办法，他只好放开手，让自己变成自由落体，往那太平洋掉落下去。
“啊！”他连声惨叫。
“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啊？”他猛地睁开眼睛。
对上的是小女人满是肆虐的大眼睛。
小女人上身衣物凌乱，像被人撕扯过一样，胸前特别明显，露出的大片肌肤里，甚至有了或红或青或大或小的抓痕和吻痕。
他老脸一红，赶忙解释：“睡迷糊了！”
啪啦一声爬起来，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正要往床上一放。想了想，赶紧拍了几下，往边上走，来到那个小桌子前，一放，把被套取下，再把棉被拿回床上。
弄好了，对小女人点头哈腰：“我洗！我马上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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