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般都是她主动先问的。他要问了,得到的回答都是:“你有病啊!你那只眼睛瞧见我有问题?”
所以,他没问。
两位客人呢,出于礼貌,也不好意思问。
虽然,算是多年闺蜜,但毕竟多年没见,总有点生疏,何况,还在为儿女谋划婚事的过程中,不愿节外生枝。
最后,还是梁妈妈憋不住,直接拉了老梁到一旁,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
接着,老梁也傻眼了。
他也去找了点水来擦脸,过一会,干脆开了门,出去透几口新鲜空气再回来。
刘阿姨忍不住了,便问:“你们怎么啦?”
老梁望着梁妈妈,见她没吭声,自己也不敢吭声。
刘明明叹了口气,说:“妈,我看梁阿姨家里出了事情,不方便告诉我们,我们还是先走吧!”
刘阿姨呆了呆,也点了点头。
傻子都知道,别人真不想告诉你,你何必自讨没趣?
梁妈妈急了,一把拉住:“不是啦!我……你先别走!我……哎!你让我想想,看怎么告诉你!”
刘明明乐了。
刚才一直谈笑风生的梁阿姨,居然没词了,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有趣,非常有趣。
呵呵,他也不愿走了。
因为,肯定有戏看!
大戏拉开帷幕,演员也各就各位。
那位导演兼女主角呢,还在男主角的怀里,甜甜蜜蜜地畅想未来。
她完全没有看戏或者演戏的觉悟。
那么,这部戏又会怎么收场?
、大家一起来演戏
梁家。刘家母子面面相觑。
看着跪倒在面前的梁家夫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事情已经原原本本说出来了。
原本梁妈妈为了多一位优秀的女婿候选,便刻意隐瞒了白瑞风的事情,等知道刘明明现在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直接把某位让自己出过大丑的白姓男子的女婿候选权给取消了,不自觉便有了把女儿交托给刘明明的念头。
刘阿姨呢,这次回来固然有探亲访友的原由,实际更多是要让儿子回国发展,顺便找个血脉纯正的本国媳妇。现在国内形势大好,比起萎靡不振的国外环境而言,发展空间更大,特别是对刘明明这种高级海归,优惠政策更多。
刘明明在国外只顾着念书,一直没交女朋友,虽然刘阿姨老催他,但他也有很好的借口:“还记得以前咱们小区里的那个小月月不?小时候啊,我们一起玩过过家家游戏,她就当我新娘。那时候啊,我可喜欢她啦。嗯,等我念完书,再回去见她。”
刘阿姨听他讲得言不由衷,但不责怪他,而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再等两年,直接回国找儿媳妇。加上对男孩子而言,二十六七岁,还没定性,也不用太着急,于是等到前几天才正式回国。按照惯例,先得找一帮老友联络感情,无意中便有了带儿子过来相亲的念头了。
隔了太久没联系,她也不知道这梁家的情况,所有信息都是由梁妈妈自己讲出来的。梁妈妈以前老在别人面前夸白瑞风,但连续四年被放鸽子,没有一次见他来拜山头,多少也不是很爽他,加上说出来又是一匹布那么长,就干脆忽略不提了。
虽然不知道女儿那边什么情况,但既然等了四年也没着落,那估计也没戏了。于是,便很便利地另开炉灶,打造一份新的感情来。这梁妈妈想得很美,因为刘明明也是条件太好了,她一见到差点都流口水了,要是自己年轻三十年,二话不说把老梁甩了,直接上门倒贴。
但兴奋起来,也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要找对象要嫁人的,是她女儿,而不是她,她是她,她女儿是她女儿,她并不能替代她女儿来找对象来嫁人。
于是,最终还是出了这么一单事情。
初初碍于颜面,不愿说出来。但刘阿姨摆明车马,很快就走,不跟你磨蹭。梁妈妈实在没办法,跟老梁私下嘀咕了老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说,只能用最赖皮的方法,说:“我给你下跪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刘阿姨听她含糊其辞地说“女儿已经有男朋友”了,心里便来气:“如果是这样,你干嘛还把我们诓来丢脸啊?”
刘明明呢,也是满脸地不高兴。虽然他跟来这里“相亲”,也没抱太大希望,但也不是专程来当傻子的。也许里边确实另有隐情,但这么搞法,总会有口气吧。
梁爸爸叹了口气,直接下跪。
梁妈妈呆了呆,也跟着跪了。
梁爸爸原本就比较老实,事情不好解释,我就先给你跪了,真给你跪了,你怎么也要听完吧?梁妈妈原本还要死撑的,但见了老梁的样子,心中一酸,也跪了。
事情原本是由自己惹出来了,这样来向老友请罪,也不算丢脸。
这么一跪,刘家母子就算怨气再大,也不能不立即收敛,而反过来哀求:“你们起来吧!不起来的话,我也给你跪下去了!”
梁爸爸这次抢先说话:“我女儿和女婿中间出了点问题。女儿要让女婿办成干弟弟,来帮她相亲。怎么说呢,很复杂。一下子很难说清楚。嗯,总之,不能刺激我女儿就是了。”
刘家母子愣住:“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当我们白痴啊?”
梁妈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可怜的女儿啊!寻死觅活地为了那小子……”
她混迹江湖多年,嘴巴厉害,添油加醋,再歪曲一些事实,轻松地卸掉主要的责任,再把某位白姓男子摆上审判台,最后强调“我女儿好可怜,真的好可怜”,总算糊弄过去了。
梁爸爸几次欲言又止。
但这时候,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刘家母子一听,顿时傻眼了:“我这是在地球上吗?我没有穿越到火星吧?”
等那夫妻讲完了,也没反应过来。
好久好久,还是刘明明醒目,赶紧跑上去:“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快起来。我们一起演戏就是了!一起演戏就是了!”
刘阿姨想说什么,被儿子打了几个眼色之后,也闭嘴了。
梁家夫妻跪了那么一会,也就不再折腾自己,顺势站了起来。方才一跪,固然有紧急救场的方面,更重要的,还是求来了对方的体谅和配合,按女儿的要求来演一场戏。
梁妈妈心情最复杂。
这里边,最尴尬的还是她。虽然她很爱面子,但也知道,如果不演戏,那一向倔强的女儿说不准真要做什么傻事去,而原本自己很中意的女婿候补,转眼被剥夺了候选资格,还得来“陪太子读书”,而为了圆谎,自己还不得□□着脸皮来糊弄多年好友。
“最该死的还是那姓白的小子!”
刘明明那边呢,想法也是很一致的。做男人做到这样,差点要把那么可爱的小月月给逼疯了,不把他狠狠地折磨一番,怎么讲得过去?
于是,一拍即合。
梁妈妈和刘明明便积极地研讨着如何折磨某位白姓男子的招数了。
而同一时间,那白姓男子也丝毫没有当个大衰哥的觉悟,而是快快乐乐地玩着农家乐,在自家新开的田地里辛勤耕耘。当然,一边耕耘,一边想着怎么提高土地的质量。
于是,两边都在努力着,从不同的角度,来推动着一场闹剧的编导进程。
两小时后,白姓男子和梁姓女子慢悠悠地往片场赶来,而片场里的各位工作人员已各就各位。好戏正式开场。
、掩耳盗铃?
傍晚五点半,梁家。
东西准备好了。
是一顿涮火锅,配了猪牛羊三种肉,都先做成片状,等人齐了,用筷子夹起一叠,扔进锅里,涮一涮,沾点调味料就能吃了。
因为刘家母子不吃辣,所以做成了鸳鸯锅的样子。
人都到齐了。
但没人吭声。
气氛有点尴尬。
最受关注的,其实不是梁晓月,而是白瑞风。
虽然梁晓月已经用了很多手段来掩饰身上的媚态,但屋里的人都不是瞎子,事先又知道了她现在的状况,傻子都猜得出来,她刚刚做过什么好事。
但某女大概是真得因为恋爱而变傻了,明明摆出一副掩耳盗铃的标准姿势,还以为别人都当她隐形的。当然,大家心照不宣,为了不让她难受,尽量都不往她那瞧。
于是,某白姓男子,便成了众矢之的了。
梁爸爸还好,他一向脾气随和,不轻易得罪人,现在觉得女儿很幸福,也就很高兴了。其余三人,即梁妈妈和刘家母子,则各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家伙煎皮拆骨,人间蒸发。
白姓男子呢,却丝毫没有被害者的觉悟,相反,一副“这是我家”的样子,不时悉悉索索地吸两口汤,然后惬意地吧嗒两声。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家伙是故意的。
挑衅?还是?
梁妈妈哼了一声,首先行动。
她笑眯眯地夹了一大片东西,往刘明明碗里一塞,小声吩咐:“明明,慢慢吃,趁热吃,很好吃。”刘明明很配合地点头称谢,蘸了点蒜蓉,扔进嘴里,吧嗒吧嗒嚼了起来。
白姓男子呢,依然我行我素地喝汤,索索地制造响声。
某女呢,微微着恼,悄悄伸手去掐他,听他哎呀一声,夸张地叫喊出来,生怕没人看见一样。某女俏脸通红,但不敢乱动。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继续掩耳盗铃。
某男呢,也没做得太过火。呀了一声,然后假装是被滚烫的汤汁烫着了一样,拿了桌面上的纸巾,在裤管上死命擦拭。
说得也奇怪,在大家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还真弄了点汤汁到裤管上了。此时他穿着浅灰色的裤子,弄湿的痕迹很容易就被瞧了出来。于是,即使大家知道他在演戏,也不得不在理论上承认他刚才的叫喊声的“合理性”。
某女张嘴要说,但声音太哑,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梁妈妈坐在她旁边,见了,很是心疼,心道:“你这千刀杀的小贼子,播种也就算了,还要深耕细作,想把我女儿折腾死了,好找第二块土地?”
她看肥皂剧看多了,便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和强大的推理能力,来分析女儿所遇到的情况。虽然女儿不肯明说,但能把女儿弄成这样子,这小贼子在那方面的经验一定不差。
“我家女儿守了那么多年的活寡,而你这小子却能积累那么丰富的经验,不是长期偷吃野菜去了,还有什么?”
这边一臆想,那边立即心疼起来,便说:“小月啊,今晚起,你就先回家住吧。妈给你做多点好吃东西,给你补补身子。你还年轻,不能老折磨自己,啊!”
说到“折磨”二字,狠狠瞪向某男。
梁晓月俏脸通红,狠狠瞪向老妈:“您在乱说什么啊!哪里是折磨,是享受好不好!”
但嘴巴沙哑,说不出话来。便又把一股怨气往某男那边发泄过去。
于是掐肉神功再次使出,而某男又“很不小心”地再次被汤汁烫着。
这一次,大家都明明白白地看着他被汤汁烫着,但又同时明明白白地看着那掐肉神功使出来。这一男一女,相互之间的动作居然如此合拍,可见,不再是什么简单的姐弟关系了。
刘明明叹了口气。真戏那边,没上阵就败了。假戏这边,开了场,就演不下去了。
刘妈妈原本还要争取一下的。但亲眼见了人家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能做到这样子的,肯定是老夫老妻了,哪里像梁妈妈说的那样“清清白白”。
八成是这梁妈妈不喜欢人家什么地方,想要棒打鸳鸯,才故意唆使自己母子来搞事的。而这梁晓月,也摆明是喜欢这小子喜欢到骨头里了,大概因为被这梁妈□□急了,才不得不以死相逼,来迫使老妈子让步,而她自己也让了一步,把恋人降级为“干弟弟”。
但这女孩子也太善良了,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自己母子,只好想出了这样“掩耳盗铃”高明的“蹩脚戏”来提醒自己母子,好让自己母子深明大义,自动撤退。这样,大家都能顺利下台,完满结局。
一想到这,看向那女孩子的目光不由柔和了许多,再次望向自己儿子时,感叹道:“可惜了,要是这女孩子当了我儿媳妇,那该多好呢?”
回头又狠狠瞪了那罪恶元凶一眼,低头下去,吧嗒吧嗒吃东西。
梁妈妈接到闺蜜那怨毒的眼神,浑身一颤,刚要喊冤,但想起女儿先前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又见到她方才和那小子恩恩爱爱的样子,心中一软,也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沉默了好一阵,大家都只顾吃东西,而不再说话。
气氛相当冷场。
打破僵局的,竟然是不起眼的梁爸爸,他放下碗筷,对女儿说:“晓月,跟我来一下,隔壁的陈叔叔想买一个药品,你过来看看是不是以前你跟我说过的那种。如果是,就帮你陈叔叔一个忙。”拉起梁晓月,就往卧室那边走去了。
谎言,傻子都能看出来的谎言。但没人揭穿。
刘明明呆了呆,也放下碗筷,对白瑞风说:“阿风,我们出去走走?正好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请教你一下。”
谎言,也是谎言,傻子都能看出来的谎言。但没人揭穿。
剩下梁妈妈和刘阿姨两个人。
刘阿姨叹道:“怎么样,我们也出去走走?”
梁妈妈呆了呆,放下碗筷,点了点头。
屋里最后只剩下梁家父女。
、解决方案(1)
六个人,分成三组,各自配对讨论。
主要话题其实很一致,就是白姓男子和梁姓女子两人之间的婚恋关系。虽然各自的观察角度和思考角度很不一致,但都认为:这两人之间有问题,一定要想办法解决。
屋里。
梁爸爸对女儿说:“乖女儿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我看,你对他那么好,他对你也不错啊,何必弄到要演这么一出戏呢?”
梁晓月俏脸通红,有羞愧的,也有怨恨的。当然,羞愧更多。
她指了指嗓子,示意自己没办法说话。
梁爸爸叹了口气,说:“原本我不想干涉你的事情,但,你这次做得确实太过火了。你知道吗?我和你妈妈,刚才为了你,给刘阿姨和明明跪下来磕头认错了!”
梁晓月大惊,嘶哑着嗓子喊出来:“爸爸!你们……跪下了?”
虽然喉咙很痛,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梁爸爸瞪了她一眼:“你嗓子这么哑,来之前就……了吧?”
这个话题很敏感,即使是父女之间,也很尴尬。
梁晓月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梁爸爸叹道:“是那小子故意让你说不了话吧?”
梁晓月又点了点头。
梁爸爸说:“你不要说话。我来说说我的看法。”
梁晓月再次点头。
梁爸爸讲:“我和你妈妈都盼望你有个好归宿。那姓白的孩子,还不错。你妈只是恼他耽误你那么多时间,实际上对他还是蛮喜欢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