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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不理流水脸色如何,按照方才的承诺,不紧不慢一步步向前走。
卷一 风雨剑指峰 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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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面暗自跺脚的流水不清楚,宝儿此番行事,并不完全是任意胡来。
宝儿和郁源今日出门前做过一些准备功课,比如他们随身携带的一些小零碎。
郁源先时一通猛烈的咳嗽固然是受了宝儿的刺激,那些自他口中喷出的类似胆汁一般涩苦的飞沫其实另有玄机。
只要呼和雅伦让宝儿近身,宝儿就有办法,哪怕他是一头野猪也能毒倒。
宝儿一步一步向前走,与呼和雅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脚踏进四名修者布设的灵气勘测屏障。
波……似一波*浪潮在海面起伏汹涌,一股庞大的灵气充溢宝儿四周的空间,宝儿眨了眨眼睛,四周环境完全变了模样,刚刚还站在身边不远处的四名修者不见了踪影,竹影萧萧,绿浪曼舞。
宝儿心中一惊,不是被呼和雅伦先算计了,这样也能被他带离了万花城不成?
宝儿目露疑惑望着呼和雅伦,呼和雅伦的眼中也出现了同样的狐疑,抓住郁源的手紧了紧。
“蠢女人。”
一声低沉的呵斥自宝儿背后传来,宝儿没来得及回头查看,身子一轻,腾空而起,被人从背后甩了出去,砰的的一声摔在地上,宝儿痛苦的揉着摔痛的臀部,这才明白,什么竹林绿影,统统都是幻象。
她现在身在一个人布下的灵气“域”中。
前面不远处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身影,即使是背对着,宝儿依然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森森寒气,配合身在对方的域中,被重重灵气桎梏,宝儿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
虽然两个人并不算十分熟悉,但宝儿还是认了出来,这个身着白衣的背影不是上官习枰还是哪个?
说心里话,宝儿倒是宁愿面对嚣张的呼和雅伦和不愿意面对随时随地都给她压迫感十足的上官习枰。
在离开万花宫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宝儿刻意忽略这个让她屡次倍感反抗无力的男人早晚有一天会回到万花坞的事实,不料越是逃避,这一天来的就越快。
上官习枰将宝儿扔到身后,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冰寒与呼和雅伦对视,在上官习枰绝对控制下的域中,限于被动的呼和雅伦面对上官习枰依然毫不示弱,目光中射出的灼热的温度直扑周围阴寒的气息。
两个人对视了良久,空气中有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上官习枰率先开口道:
“看在雅竹的面子上,我今日放过你这一次,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来万花坞撒野,不要怪我出手不留情面。”
呼和雅伦肩头耸动,一声声闷闷的低笑转而变成仰天狂笑,甩手把郁源扔到一边,挺直身子和上官习枰对视,张狂的道:
“上官习枰,收起你虚伪的嘴脸,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看在我姐姐面子的鬼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想必你早就知道,山地族族长的位置早晚是我来坐,”呼和雅伦张开双臂,仰头再次长笑,“就是你这万花城,这北洲大陆,早晚有一天也必定踩在我的脚下,有朝一日,万花宫里的人都要尊我一声王。”
呼和雅伦的目光又转到上官习枰身后的宝儿身上,眉梢一挑,俊逸的脸上多了一分邪气。
“夫人,你等着我,我还会回来。”
长笑声还在四周回荡,呼和雅伦的身体渐渐变的浅淡直到最后消失,上官习枰注视着呼和雅伦身体消失的地方,皱紧了眉头。
固然是他有心放呼和雅伦这一次,但在他的域中,呼和雅伦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份修为不得不让他重新评估山地族人新族长的强悍实力。呼和雅伦最后一句明显挑衅的言语也让他心里十分不爽快。
呼和雅伦在宝儿眼里为人行事就是个超级没谱的人,他无论说什么宝儿都不会认真往心里去。宝儿目光躲躲闪闪,绕过上官习枰落在被呼和雅伦甩在一边的郁源身上,这孩子身上无伤,脸色早已恢复正常,宝儿长舒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上官习枰回头,正撞见宝儿一脸神色轻松的模样,心头郁气集结,语气寒森森的对宝儿道:
“夫人,你不在万花宫里老老实实打理宫务,等我回来,怎么和源儿一同出现在这里,你脸上这幅伪装又是怎么回事?堂堂北洲万花宫的女主人连出个门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么?”
上官习枰一番气话语气颇重,宝儿本来心里有鬼,在上官习枰积压的气势面前更是矮了一分,诺诺的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上官习枰看宝儿这身装扮,再瞪了几眼宝儿躲躲闪闪的眼神,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望着上官习枰的背影,宝儿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四周的青竹林海幻象早已消失不见,不远处,流水神色紧绷,带着四名手下走到宝儿跟前,躬身施礼。
“夫人,属下现在送您和大王子回宫。”
宝儿不想点头,也不敢摇头,和郁源一起被押送回万花宫。
………………………………
勤政殿内灯火通明,上官习枰一路风尘仆仆从即被冰山采摘雪莲后赶回万花坞,刚进入万花城便看到流水在西城城门口发出的示警,招募手下的烟花,没有耽搁又立刻赶到西城城门,正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万花坞的新夫人双双要被人劫走的一幕。
谁碰到这样的事能有好心情?
上官习枰坐在虎皮椅子上,手扶着书案,沉着脸色听站在下面的流水汇报万花坞这段时间的政务,手指哒哒在书案上敲着无规律的节拍,在空旷的勤政殿中听起来尤其让人烦躁。
流水尽可能简短的汇报完毕,勤政殿内气氛太过压抑,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产生尽早离开这座大殿方为上策的念头。
该来的躲也躲不过去,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上座的上官习枰开口缓缓道:
“我离开这段时间,政务积压的并不多。”
“是,主上英明,北洲在主上治理下,这么多年风调雨顺……”
上官习枰挥了挥手,流水今天的表现前言不搭后语,大失平日水准,他在担心逃避什么?
“这段时日,除了这些政务,万花城内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状况发生?”
流水在王手下理事多年,上官习枰这样提起话题,他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被波及,字斟句酌的开口道:
“回主上,还有几件事正要回禀,只是这几件都牵扯到新夫人,还有……”
上官习枰对流水一反常态的吞吞吐吐早就很不耐烦,脸上带着几分严肃。
“讲。”
“这几件事情缘起于新夫人出走万花宫,牵扯到大王子上官郁源、老妇人和呼和雅伦,书案上最左侧的书简记录这几日手下们汇总上来的探报。”
上官习枰两道浓眉纠结在一处,心中暗道这个女人折腾的本事不小,他离开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不但跑出宫招惹到呼和雅伦,还搭上了从小到大一向谨言慎行,从没有惹过什么祸事的大儿子上官郁源,还有他那个隐居多年的娘,传授他一身所学,当年一手毒术横扫北洲大陆的毒夫人杜秋霜。
他忽然有些后悔,看来对这个女人,他真的是太放纵了。
哒哒哒,手指在桌案上敲打的频率忽快忽慢,流水在下面心跳的频率也跟着忽快忽慢,半晌,上官习枰放下手中的书简,抬起头来。
“传上官郁源来见我。”
上官郁源是上官习枰和呼和雅竹的唯一亲生儿子,自从母亲不在了以后,性情沉稳内敛的上官郁源更加寡言少语,近些年上官习枰因为母亲身体状况日日恶化,上官习枰便将上官郁源和几个小儿子送到老妇人杜秋霜处,给老妇人作伴。
随着时间流逝,隐居多年性情倔强的杜秋霜少了年轻时的锐气和倔强,这一次并没有拒绝儿子的提议,收留了几个亲孙子,把他们留在身边,亲自教导他们修行。
杜秋霜原是对上官郁源的亲娘呼和雅竹的出身和行事做派颇有微词,这一次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同意留下上官郁源在身边陪伴,平日对待几个亲孙的态度却明显不同。
几年相处,上官郁源对这个亲奶奶身上的真本事即钦佩又羡慕,只不过他也感觉到奶奶对他态度的冷漠,虽然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平日里和杜秋霜相处总是有些隔阂,在平日请安的时候,几个弟弟在他身后大声呼唤奶奶的时候,也唯有他恭恭敬敬的唤声老夫人。
这次竹林遇险,上官郁源被毒蛇咬伤,暗处早有护卫看到,碍于平日老夫人严令教导亲孙不能娇惯,男儿就要有男儿的担当,遇到困难一律自行解决。再加上老夫人在制毒解毒方面是王的师父,那是祖宗级的人物,区区蛇毒当然不会对上官郁源身体造成伤害。
护卫们在暗处暗中守护,没有在第一时间现身,上官郁源的几个弟弟年纪还小,不知道其中的因果,看到为首的大哥毒伤倒地,关心情切,当即放声大哭,这一哭,没有引来杜秋霜,反而引来的正御使斩龙鞭在竹林上面乱转的宝儿。
这才发生了之后的一系列状况。
勤政殿上,上官习枰看着下面垂手侍立的儿子上官郁源脸色阴沉,流水识趣的退出勤政殿,把沉闷空旷的空间留给一对多日不见的父子。
“源儿,你可知道在竹林中救了你的女人她是什么身份?”
上官郁源垂首站在殿下,脸上原本木然的表情在听到父王的这句问话后掠过一丝阴霾,垂首没有抬头,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的一字字道:
“我知道,从看到她脖颈上带着的母亲曾经也带过的一模一样的解毒珠时,我就猜到她是谁了。”
上官习枰没想到平日里一直对他恭顺的儿子能说出这番话,脸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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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离开万花宫和你奶奶修行这些时日,本事没看到你学了多少,四处惹是生非,忤逆父王的胆子倒是见长。”
“父王,儿子在何处惹事生非,哪一句话忤逆了父王,还请父王明示?”
“身为大王子,你不顾身份易容改装在街市上招惹山地野蛮人呼和雅伦,在父王面前不论长幼尊卑张口顶撞,出口胡言乱语,你还要问我你哪里错了?”
“父王,我娘亲也是山地族人,虽然为了跟随你被逐出族籍,但她的心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山地族人那片土地,你若是说山地人是野蛮人,是不是也是在说我娘亲也是野蛮人?那么作为野蛮人的儿子,我无论说什么,只要开口就是不分长幼尊卑,说话就是胡言乱语,对不对?”
“好,很好。郁源,我从来不知道,你倒很会混淆是非。”
“父王,你何曾关心过我娘亲呼和雅竹和我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我教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今天听你这些话?你母亲亲对万花坞的付出你又了解多少?你这样说你认为你能代表她心中所想?你母亲若还在,她真的愿意听你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我不用代表我娘,今天能说出我心里想说的话,对得起我自己的心我很知足。”
“上官郁源,你现在给我滚出去,跪到祠堂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再来认错。”
郁源淡淡的看了父亲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大步向勤政殿殿门口走去。上官习枰在他身后对侍立在殿门口的流水命令道:
“送大王子去祠堂面壁思过,一日想不明白他就跪一日,一个月不肯认错他就跪一个月,成了废人我就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谁也不许为他求情。”
盛怒之下的上官习枰字字掷地有声,流水张了张嘴,吞回即将出口的要为大王子求情的话,默默的陪在大王子身后向祠堂方向走去。
上官习枰坐在虎皮座椅上,回想起刚才他与郁源父子之间一句一句的对话,心口怒气难平,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能把一个老实本分的大王子给拐带成今日这个样子,这口气让他如何忍得下,这些日子以来他与那个女人之间的总账,是该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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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不知道勤政殿发生的这一幕,此时她正十分享受的躺在一只超级宽敞豪华型的浴桶中沐浴。
被押送回万花宫,复又见到红红、青青、阿紫、蓝蓝四个婢子,宝儿在四个婢子惊讶的目光中卸掉了脸上的面具,清洗干净脸上的残妆。
红红等四个婢子见到宝儿恢复了本来面目,这才认出是新夫人出宫回来了,脸上纷纷露出喜色,服侍宝儿舒舒服服沐浴更衣。
万花宫中这只大浴桶虽然和临波湖那个大浴池无法比,但是舒舒服服的洗净一身的风尘足够了。
沐浴后,宝儿清清爽爽的起身,早就守候在一旁的红红上前为宝儿穿戴一身飘逸出尘的轻纱雪裙,乌发披肩,纤细的胴体在雪白的轻纱中若隐若现,少女细嫩的肌肤泛着水润的光泽,在宫室点亮的夜明珠微微柔和光线映照下更显粉嫩。
宝儿在落地镜前面转了身,这身打扮,不会yin*人向某个方面想象?
万花殿内最大的寝宫内,身穿宫装的宫女列成两排鱼贯而入,金丝银线镶边,鲜红宝石吊坠,层层轻纱幔帐在宫女素手的轻掀慢合中,荡起如烟似幻的波浪。
宝儿在众宫女的簇拥中越过宫女掀起的层层雪白的幔帐,轻移莲步缓缓前行。一步一停,尽可能缓慢的往前蹭,以这种龟速走路,宝儿真不是有心的,她明明是故意的。
不管宝儿如何磨蹭,前方一层幔帐后面隐约可以看到宽大奢华的凤床的轮廓,红红等婢子将宝儿一个人留下,悄无声息的全部退出寝宫,偌大的寝宫内,在夜明珠淡淡的光影下,前方幔帐后面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男人修长挺拔,负手而立的背影,宝儿很想装作看不见,但这样做明显不具有实际操作的意义。
宝儿粉面微红,寝宫内太静,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比平时粗重了一分,继续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隔在两个人中间的这层层幔帐,宝儿怎么看怎么是一件制造暧昧的种子,索性抬手亲自将纱帐撩起,扣在两侧。
朦朦胧胧的纱帐被宝儿挽成两个半月形的纱帘,看起来清爽的多了。
纱帐清爽了,纱帐后面的人也露出了清爽的真面目。宝儿一手扶着纱帐四周的金色围边一边犹犹豫豫的抬头,上官习枰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两个人的目光纠结在一处。
砰砰砰砰,宝儿清晰的感觉到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