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清爽了,纱帐后面的人也露出了清爽的真面目。宝儿一手扶着纱帐四周的金色围边一边犹犹豫豫的抬头,上官习枰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两个人的目光纠结在一处。
砰砰砰砰,宝儿清晰的感觉到心跳加速的声音。
还好的是男人的目光里更多的是愤怒、阴沉和探究,并没有染上过多的如想象中的情欲。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做些什么。咳咳,宝儿清了清干燥的喉咙,避开上官习枰的眼睛,垂首道:
“我们可不可以谈一谈。”
男人的目光中染上一丝不耐和玩味,没有接宝儿的话,反而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宝儿近前。
男人一步步逼近,宝儿有些不知所措,向后退了半步又停了下来,万花殿、万花宫、万花城、万花坞全是这个男人的地盘,她能退到哪里去?
男人的目光中渲染上一层意味不明的颜色,走近宝儿身边,两个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上官习枰似乎很享受宝儿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和她肌肤上微微泛出的粉红色,恶意的将气息留在宝儿的耳畔,嘴角微微扬起,俯下身子。
宝儿站在原地,目光别向一边,耳边传来咔嚓一声声响,光裸的脚腕上传来一阵凉意,上官习枰站起身,退后一步,与宝儿隔开半个身子的距离,手中多了一条银光闪烁的纤细的链条,一端在他的手上,一端死死的扣在宝儿脚踝上。
紧紧环扣在宝儿脚踝上的锁链冰冰凉凉,宝儿动了动,没有保护的细腻皮肤在银色链子摩擦下细细碎碎麻痛,痛楚不大但是很揪心。
上官习枰斜睨了宝儿一眼,手中的链子缓缓展开,将链子的另一端锁在寝宫正中夜明珠照耀下最光明的一处梁柱上,细细的链条似一条银色的蜿蜒的蛇,一端依附在万花殿寝宫内的梁柱上,一端死死咬住宝儿一只雪白的脚踝。
宝儿一对秀眉微蹙,对这样具有侮辱性质的拘束方式很反感。抬起头盯着上官习枰重新恢复淡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质问道:
“这是在做什么?”
男人的脸色冷了下来。
“我记得在我离开万花宫之前,曾经郑重的警告过你,我允你权势允你自由,但是如果你要想逃离万花坞,我便用一根锁链将你锁在这里,让你再也别想离开这里半步。”
宝儿圆睁双目,上官习枰说话语气太霸道,怪罪的内容太离谱。
“你没有说不允许我离开万花宫,我出宫散散心而已,什么时候离开过万花坞?”
“你人没跑,心却早已经跑的远了。”
宝儿气结,冷笑道: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上官习枰摇了摇头,“是你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哦?”宝儿语音拉的长长的,冷笑一声,连辩解的话都省了。
“金丝雀想要飞出困着她的牢笼,你早就有心要离开万花城,这可是你在万花城西城城门处对呼和雅伦亲口说过的话?”
“那是一时权宜之计,你不知道当时郁源已经对呼和雅伦下了一味药,只要我有机会接近呼和雅伦的身边,让他接触到我随身携带的药引,他现在怎么可能轻易脱身逃得出万花城?”
宝儿不屑的眼神瞪了上官习枰一眼,潜台词是就是因为你破坏了我们的计划,现在还要来指责我的不是。
“那呼和雅伦浸yin用毒之道数年之久,怎么会轻易被你们一个蠢女人和一个孩子算计到?你自以为聪明,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两个现在怕是已经被呼和雅伦劫持到山地人部落了。”
宝儿吃惊的抬头对上上官习枰一双肃穆认真的眸子,看他的样子不似随口乱说,莫不是真的是自己想的太简单,大意了?
宝儿心中狐疑,口中却不肯服软。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当然怎么说都行。”
上官习枰听宝儿狡辩,脸上染上一层怒色,斥道:
“你是想学郁源一般,非要我将你也一同判处罚跪祠堂面壁思过才甘心?”
“郁源犯了什么错?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要罚他,带他出去闯了祸,都是我的主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把他放了,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上官习枰观宝儿脸上紧张的神色,脸上怒色慢慢退去了些,缓缓的道:
“他犯了错,他自去领罚,你现在自身难保,还妄谈什么替他受罚,我看你还是想清楚,先把你自己做过的事解释明白更紧要些。”
宝儿跺了跺脚,脚腕上细细的银链在玉石地面上划过,发出清越的声响。
“上官习枰,话我只说一次,你记住,今**锁得住我的人,永远也锁不住我的心。”
卷一 风雨剑指峰 126
126
万花坞四季如春,万花宫宫殿群整体布设法阵加持,每一座宫室的温度皆冷暖适宜,此时万花殿寝宫内更是比平时还要温暖几分。
上官习枰与宝儿两个人相隔一步远,宝儿一句话说完,四周空气中的温度迅速下降,平日本就给宝儿压迫感十足的上官习枰此时一张脸更是冷得向外不断渗着寒气。
两个人目光在空中交接,对视了一会,男人嘴角微翘,露出宝儿从未见过的神色,出于女人的直觉,这种表情很危险。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上前行了一步,宝儿顺势退了半步,后背抵到轻纱幔帐上,流苏划过宝儿后背,柔柔软软,苏苏麻麻。
男人居高临下,近距离接触,压迫感更加让人窒息,与斗志无关,完全是情势所迫,宝儿低下头,避开男人灼热的目光。
一只手指轻佻的挑起宝儿的下颌,逼迫宝儿不得不扬起细嫩的小脸,男人嘴角溢出一声轻轻的呲笑:
“怎么了,要躲到哪里去?你刚才顶嘴的勇气哪里去了,要不要把你的话再宣布一次?”
这种情形,男人占着绝对的优势,别说足踝上还有一根链子拴着,以两个人的修为差距,就是什么都没有,宝儿也逃不出上官习枰的手心。
省些力气还可以做些别的事。宝儿别过头,不看男人挑衅的眼神。
宝儿非暴力不合作的冷漠的态度让男人心头火气更胜,从上方吐出的气息虽然依然灼热,出口的话冷得却没有一点温度。
“我也只说一次,今日对你只是小试薄罚,我既然今日留得住你的人,他日更是有无数种方法让你自己乖乖的在我面前双手奉上你的心。”
男人话音未落,一只手臂已经环住宝儿身子,宝儿身体被一股猛力甩得凌空飞了起来,双足离地横着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的摔在旁边异常宽大的凤床上。
凤床上绫罗绸缎铺垫的甚是厚实,宝儿身上虽然没摔着,被摔了个措手不及,一番惊吓免不了。宝儿普一落在床上双手一撑,欲从床上跳起来,身子刚刚起到一半,整个人上方便被一股霸道的男性气息包围。
上官习枰半坐在床边,轻松的压制住欲跳起来发飙的宝儿,一侧手臂拄着锦被将宝儿纤细的身子环在臂弯里,身体微微俯下,与收势不及的宝儿俯仰相闻。
宝儿被压制得动弹不得,迫不得已暴起到一半的身体又倒了回去,仰面躺在一团锦被中,绣着鲜红团花图案的锦被将宝儿团团包裹在中间,映得宝儿一张俏脸粉艳如花。
刺拉拉衣帛破裂的刺耳的声响,浑圆的香肩,雪白的藕臂,瞬间暴漏在空气中,凉意从身体肌肤窜至心底,宝儿打了个冷战,双手环在胸前,怒视身体上方这个粗暴的男人。
上官习枰上下打量身下女子曼妙的身体,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脱了衣服倒是比穿着衣服的时候更有看头,嘴角刚刚露出一个微笑的糊涂,便被宝儿怒视他的灼热的视线燃烧到,微微扬头,对上宝儿愤怒的眼睛。
活力、暴怒、倔强、反抗,这女子的目光野性十足,像是一头被惹毛了的暴怒的小兽,龇牙露齿,一旦被她抓到机会,便会毫不犹豫的上来咬上一口。
上官习枰阅女无数,大多数女子在他身下要么曲意奉承,要么婉转娇啼,要么怯怯懦懦,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明亮的眼睛,这样蓬勃倔强势不屈服的勃勃生气。
紧紧的盯着宝儿一双明亮的眼睛,男人没有被激怒,嘴角的笑容反而在脸上慢慢晕开,在保持对下方这只张牙舞爪的小兽绝对压制的前提下,不紧不慢的脱下身上的衣饰,露出里面结实紧致的肌肤。
下方小兽的目光随着男人的动作闪闪烁烁,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锦被,紧紧握在一起。
男人灼热的手掌在宝儿裸露在外面的冰冷的身体上慢慢上下逡巡,宝儿细嫩的肌肤随着男人手指拂过的地方泛起一层薄薄的粉红色,越发诱人。
尽管身体一直在轻轻的颤抖,双手无意识得恨不得将掌心中的锦被揉烂,小兽的目光始终执拗坚定的直视男人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
在男人不在满足于这种浅层次的**,俯身下来的那一刻,小兽眸中寒光一闪,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匕首火之炎携带着一团怒焰扎向男人光裸的软肋,上官习枰眉头微挑,在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躬身让开匕首,一只手随即搭上宝儿的手腕,喀吧一声脆响,错开宝儿手腕的骨骼。
钻心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短暂的一瞬间淹没宝儿的识海,一层水雾不受克制的浮上宝儿晶亮的眸子。
叮当当,火之炎被甩落在凤床边玉质栏柱上,哗啦啦,上官习枰的手掌在宝儿身体上下游走一圈,包括钗环首饰、空间戒指在内的所有宝儿身上多余的零碎全部被抛在凤床下玉石地面上。
痛,太痛,宝儿在上官习枰分神处理她身上那些零碎的时候,摸索着接上手腕上被错开的骨头,男人目光灼灼落在宝儿雪白细嫩的手腕上一圈浅淡的粉红色印迹上,开口道:
“你若是再想打其它的主意,我不介意让你尝尝真正痛苦的滋味。”
小兽雪白的贝齿咬在鲜红的唇瓣上,一条鲜红的血线顺着唇角滑下来,让原本已经十分生动的颜色上平添了一分野性血腥的气味。
这种味道,着实迷人。
肌肤与肌肤的私摩,汗水与泪水的纠缠。一室*光明艳。
………………………………
万花城的居民街传巷闻,北洲王的万花宫终于又入住了一位新的女主人。
万花宫万花殿的侍卫宫女们近水楼台,比外面的人知道的内幕更多一些,比如新的女主人脖颈上挂着王亲自为她戴上的珍宝解毒珠,比如新女主人的脚踝上锁着一串纤细的银色链子,链子的另一端系在万花殿正中央最粗的那一根圆柱上。
自从那一夜缠绵后,上官习枰再也没有踏入过万花殿一次,被银链锁在万花殿的宝儿当然也就再也没见过这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
以红红等四婢为首的万花宫宫女,普遍具有极高的职业素质,整日面对满脸怒色的宝儿,低眉敛目,恭顺卑从,对诸如宝儿脚踝上系着的银色链子该装作看不见的,绝不会多看一眼,不该说的话,绝不会多问一句。只管把宝儿日日生活起居服侍的妥妥帖帖。
一日,两日,宝儿没有可以针对的对象,胸中的怒气渐渐平息,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在万花宫大厨精致可口的饭菜的调养下,宝儿肤色红润,原本纤细的身子慢慢变得丰腴些。
只是新夫人脸上的冷漠,从来没有一丝一毫融化的迹象。
清晨,万花殿外青草茵茵,啾啾鸟鸣。宝儿立在万花殿内窗前呆呆的望着殿外葱翠的花园,挪了挪脚步,脚踝上的银链与玉石地面摩擦发出哗哗清脆的声响。
忽而有丝竹之声从花园的另一边传来,硬生生闯进宝儿的耳朵。宝儿立在窗前静静倾听,这些日子以来被锁在这深宫内浮躁的心性在悠扬的乐声中竟奇迹般的慢慢平复下来。
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直到窗外丝竹之声渐渐停歇,宝儿方才转身离开窗前。
第二日,宝儿早早守候在窗前,没有让她失望,丝竹之声准时从窗外飘进来,这一日演奏的旋律虽然和昨日略有不同,但旋律悠扬,宝儿纷乱的心性再一次在乐声中慢慢平复。
第三日、第四日那乐声每日都如约而至。
第五日,宝儿守候在窗前,等了很久,乐声却没有如往日般准时飘进万花殿中。
红红等四个婢子每日都守候在宝儿身边,看宝儿脸上的神情由企盼的喜色转为落寞,猜到女主人神情失落的原因,红红走到宝儿身边,施礼轻声道:
“夫人,宫中这几日来了位新乐师,演奏的技艺颇得几位妃子的称赞,这几日连续被各宫请去演奏,今日请到这位乐师的妃子因身体不适,便推到下一日,如果夫人喜欢新乐师的演奏,奴婢这就吩咐将他传唤到万花殿来,为夫人奏上一曲。”
宝儿眉头微蹙,略沉思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沉默了若干日的新夫人终于和她们有了交流,红红脸上不免露出喜色,急忙转身吩咐手下的宫女去宫廷礼乐司延请各位乐师速来万花殿候命,为新夫人演奏新曲。
红红等宫女在身后忙碌,排摆桌案,布设场地准备迎接宫廷乐师们的到来,宝儿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转身依旧立在窗前,目光仿若穿过重重宫室红瓦粉垣,直达远方。
在宝儿望向窗外的目光越来越淡漠的时候,万花宫宫门口一阵繁杂的脚步声从外面传进来,走在前面的宫人手中捧着几案条架等物,步履匆匆,一件件在万花殿大殿正中央摆放规矩。
在宫人们身后,跟着十几个手中捧着各式各样不同乐器的宫廷乐师,一个个低眉敛目,鱼贯进入万花殿中,远远的规规矩矩排成两列,等候新夫人的传召。
这群乐师年纪有长有幼,那些年长的大都垂目低首,自进得大殿绝不抬头多看一眼,有些年幼的资历经历皆浅薄的多,有那些好奇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大殿正中圆柱上拴着的银链上,循着闪着亮闪闪银色光线的链条望过去,目光捕捉到凭窗而立的宝儿身上,脸上皆露出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近些日子的传言居然确有其事,王的万花殿真的锁着一只浑身长刺的凤凰。
卷一 风雨剑指峰 127
127
哗哗哗,银色链子在玉石地面上擦过,红红等四个婢子随侍在宝儿身边,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宝儿的位置从窗前移至层层雪白的纱帐后,端坐在软榻上,隔着纱帐看到另一边的宫廷乐师们早已准听妥当,微微颌首道:
“开始吧。”
新夫人的声音虽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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