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小步沈默良久,“我没有印象了。”
“被带来夜杀的孩子并非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建立夜杀之初我需要注入打量新鲜血液,对孩子的选择是重中之重,我曾经提议全部从孤儿选起,却被大家驳回,那样耗费人力财力不说,效率远远没有直接运用特殊渠道得到孩子来得简单明了。”老人幽幽念叨,追溯从前。
“特殊渠道?你是说拐卖儿童?!”勒小步蹙眉。
“……”老人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商孽道,“你确定要带着所有问题到棺材里?你的命我救不了,可我希望你提供的线索能在关键时刻救得我和小步,如果我们因你死在这里,你想今后的夜杀还能否继续一家独大?别忘了seven一直在虎视眈眈,没有了夜杀的制肘,seven的残忍行径将永无止境,这是你的预期吗?”
沉吟半晌,老人缓缓说道,“不错,当年那批孩子确实是被拐卖而来,再由我出资买下。当时因为训练不合格而刷下来的孩子被我们请来高级心理师和药物作用抹去了记忆,再叫来人贩偷偷送到警局门口或者遣送回家,不幸去世的孩子我们也想尽各种办法让警方发现他们的尸首,辗转交给家长,我自知对孩子已有亏欠,所以善后之事做到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
“原来那些失败的孩子,到最后反而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这么说……我也有父母?”勒小步简直不敢相信,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来历,更不敢想,曾经猜测过是一回事。
可当她真正从人口中说出,确实另一种感受,那是种无处申诉的委屈感,心底难过之余也参杂这点点窃喜。
这样的话,她是否也可以回到她父母身边?
是否也可以像她在外看到的孩童那般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是否可以自此脱离这个组织?
也许……真的可以。
勒小步心中如是遐想的迷梦却被老人一句话打碎。
“我从没想过夜杀的正式成员会有回家的打算,早在多年前我便不再保留你父母的任何信息了。
“这样……”勒小步缓缓低垂下头,依然维持着笑容,哪怕这笑容看起来如此不自然。“没关系,反正都这么多年了,突然多出个爸爸妈妈来管我,我可真不习惯……”
勒小步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成了淡淡的呢喃,仿佛说给自己听似的。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退缩到自己的小角落想象各种自以为美好的理由来慰藉伤口。
一时间谁也不好说什么,商孽一把将勒小步抱在怀中,双臂紧紧地环着她瘦小的身子固执地不让她挣脱,“我不准你走,等你真找到了父母,你怎么还会要我?就算你不计前嫌,你父母又怎么放心把你交给我这样的人,到时候我再和那个警察比就更没胜算了!”
“噗……”勒小步眨巴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破涕而笑,“你这人怎么总想着这种事,你没听爷爷说么,父母什么的都根本找不到的。”
商孽瞪着眼嘴巴撅着,一改往常的妖媚众生,甚是可爱,“我不管,就算找到又能怎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他们早就把我们忘了,说不定也早就有了新的孩子,哪怕他们没有忘记我们,你想他们真的会毫不介怀我们之前干过的事吗?我们是贼啊!!!”
勒小步听得一怔,商孽的最后一句话在她脑中反复回环。
是啊,她是贼,还是这个城市最最有名的窃贼,她好不容易能在心中萌生出一点找回父母的期许,可这个社会早已将他们这种人排斥在外了……
还怎么找,还有什么颜面去找……她,是贼啊。
莫名的委屈感撞击着胸腔中早已脆弱不堪的那一点,心口的钝痛直向上冲,惹得喉咙一阵哽咽涩然。
“我明白。”勒小步道。
暗自作一个深呼吸,勉强收拾了一下糟糕的心情,勒小步抓起商孽的衣服泄愤似的狠狠擦了擦尚且没有涌出眼眶的泪水,离开他的怀抱。
勒小步从商孽腰间抽出枪,单手瞄准老人的眉心,三人的脸色都平静如常,仿佛再自然不过,而老人精明多的目光中毫无畏惧之意。
“我没办法救你,但我可以让你死得不那样痛苦。”勒小步道。
“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吗?”老人安详地问。
“是。”勒小步坦言。
“很好。”老人心中明白,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却是他第一次允许她双手沾满鲜血,也是勒小步最大的良善。
勒小步抬起拇指剥下枪上的保险,勾动扳机的食指微微蜷缩。
“等等。”出声阻拦的是商孽。
“?”勒小步转头看他,满眼的疑问。
商孽眯着长目,嘴角轻扬,“谁告诉你他会死了?”
“唉?”勒小步懵了。
“老头,我们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不如你赌一把如何?”商孽扬眉,“若你宝刀未老,兴许能逃过这一劫。”
随即商孽俯□,附手于老人耳边耳语几句。
老人的面部依旧无甚变化,只是平静地点头当是应下。
商孽说完,站起身拉起勒小步转身超洞口外走去,头也不回地与老人道了声别,“老头子,祝你好运了。”
老人在他身后道,“这办法你早就想到了是不是,之所以晚说,不过是来套我的话。”
商孽依旧没有回头,不答反问,“兵不厌诈,这是谁教给我的?”
老人但笑不语。
什么都不知道的勒小步心里这个好奇啊,抓着商孽就问,“到底是什么办法啊???好奇死我了,告诉我呗!”
商孽低头望着勒小步,微微一笑,阔步走着,“等你下次再见老头子时不就知道了,若他死了,我的主意就算能开出朵花来也没什么意义。”
“有道理。”勒小步点头称是。
走了不多时,又回到了密道岔口地方,勒小步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又抬头寻问商孽,“可是我还有个问题,既然你要诈爷爷说实话,为什么不一次问个干净,比如他为什么被困在这里,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无人区,拐卖儿童的幕后黑手与他是什么关系等等……”
“你很想知道原因么?”商孽停下脚步,侧头问着,独特的银灰色面具不知何时又戴在他的头上。
“……”勒小步看出有异,寂静的甬道里传来勒小步走向商孽清灵的脚步声,抬手慢慢揭开他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后的商孽依然美得无懈可击,只是苍白的唇角上染了血丝。
勒小步大惊!忙问道:“怎么会突然这样?!难道……”
她瞬间想到了原因,是那个枪伤!!那该死的毒素又发作了!!!
“我恐怕,这一次要拖累你了……”言罢,商孽眼前一晕,身子晃了晃便向前倒去。
勒小步张开双臂将他接住,紧张道:“商孽!商孽!!”
可眼前的人,已满头虚汗,早已失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大楼这俩个礼拜会很勤奋,一周一万字的更新频率,于是,偶存稿不够了,开始苦逼地码字中……
、chapter 33
顾不得太多,勒小步就地让商孽躺平,掀开他的衣服袒露出弧度优美的锁骨。
果不其然,那锁骨下刚刚愈合的十字伤痕周围泛起黑如陈墨的色块。
勒小步掏出匕首,照着原来刚刚长好的十字疤上再一次划开,黑血又一次沿着伤口流了出来,而商孽却没有像上次那般清醒过来。
想来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使得商孽情况愈见堪忧,难为他刚刚还如此镇定自若的和爷爷对答入流,不见半丝异样。
勒小步一手半抱着商孽的窄腰,另一只手抓住他环过自己肩膀的半只手臂,将他的重量全部转嫁到勒小步身上,艰难地前行着。
另一边的密道并不低矮,这打消了勒小步想要拖着商孽爬行的主意。
与刚才密道不同的是,这个道口刚走进去不久,便从道口深处传来一股难闻的腥臭,像是许久没有洗澡的动物身上的臭味,又似有屎尿的味道,以及混杂其中浓稠作恶的血腥之味。
勒小步眉头紧蹙,极力忍耐着这股恶心的味道,随即拉回自己的面具,又帮商孽带好他的,独特的面具在呼吸口处留有空气净化功能,就是催泪瓦斯也能经过这过滤变成氧气。
腥臭的味道顿时轻减许多,又往前走了约莫几百米的样子向下走了不知道多少级楼梯,幽暗的烛火一路相伴。
终于,勒小步停下脚步,眼前所见顿时验证了她的猜想。
就着昏暗的烛火,前面隐约能看到一锈迹斑驳的圆拱形栏门,手臂般粗细的栏杆虽已生锈,如今也非常人可以轻易摧毁。
从这铁门样式以及锈迹程度上来看,应当是与这宅子一同建筑的,向来是原先主人用来做囚室只用。
只是如今……
勒小步看着从门后隐隐靠近来的几点红光,竟是动物紧盯着她的眼睛!
三两条饿得几近脱型的狼狗,竖起因为常年没有清洗而脏污不堪的背毛,带着呜鸣的低吼淌着口水向勒小步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奈何有铁门阻拦,饿极了的狼狗把尖长的嘴努力挤到栏杆缝隙,似乎是寻着血腥之味而来,纷纷对着勒小步狂吠不止,狰狞的眼中泛着嗜杀的血光,凶残之相尽显!
勒小步站在那里仔细看了看铁门,这两扇可开合的铁门中间缠着同样锈迹斑斑的粗铁链条,端口由外牵着一个老式古锁,透过锁面的锈迹依稀能看到繁复唯美的古典花纹。
对着冲她咆哮的恶犬置若罔闻,勒小步拿起那块锁,翻到锁孔处端详须臾。
随即将商孽扶到相对干净的一处墙边靠坐着,从他的腰间摸出手枪,动作迅速地在枪口出扭上消音器,双手托枪瞄准,“嗖嗖”几声子弹划穿空气的低靡声音响起。
不多时,密道终于归于安静,刚刚还冲她张口咆哮的恶犬全部中枪倒地。
收起枪,勒小步反手掏出口袋中一套撬锁包,黑色的皮包摊开吼如化妆包一样插放着数十把顶端形态各异的钢锥。
说钢锥并不十分贴切,因为它不像坠子那般尖利,顶端或被铸成锯齿状钢片,或细如铁丝任其弯曲,或干脆呈L型T型顶端……
勒小步从中选出几把拿在手中,将其余的收好放回口袋,开始撬锁工序。
只见勒小步熟练地将几个钢锥插|进锁孔,没见怎么拧动便听医生清脆的“咔嚓”声,铜锁打开,应声掉落在地。
随即几乎是用背的姿势,费力地将商孽背了进去。
只因她发觉这铁门之后的房间竟然还有一道路口。
一路下来勒小步不时在地上发现落着脱落的狗毛,想来这个道口应是引导那些狼狗跑到这里的口道。
而刚刚被她打死的那几只不过是没有与同伴一道跑出的吧。
果然,没走多久,勒小步见出口的地方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些许狗吠声,仿佛在与什么搏斗着,思及至此,勒小步出口方向走去……
厅堂这边,林屠析,兔儿,萧免三人分别将后背交给彼此,呈三角之势三面相背,已是汗流浃背。
没有手枪,他们只能拼着自己引疯狗扑来,再用双手扭断他们的脖子。
受伤简直是在所难免,除了林屠析以外,萧免和兔儿身上已是添了大大小小的咬痕,其中以萧免的伤势最为严重,若不在14消失之内注射狂犬疫苗的话,前景堪忧。
早已疯了的恶犬即使见到同伴一个个被杀也视若无睹,反倒是萧免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刺激着它们灵敏的嗅觉,仿佛毒药般鞭笞着它们的神经,产生变态的欢快愉悦。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
林屠析额头上的汗顺着面部坚毅的轮廓向下流,划过眼角,打着个弧度到脸颊,再到下颌。
他拼尽全力地保护自己的部下,却于事无补,鹰隼般的眼中透着浓重的怒意,视线轻转,却在一旁的洞口角落看到一个熟悉的较小身影!!
勒小步?!看她费劲扶着商孽的样子,想来是情况不妙,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眼看着围着林屠析他们外围的狗嗅到来自密道口勒小步一行身上的血腥味,两三只狗掉头便向勒小步方向跑去。
“林头儿你去哪?!!”这种关键时刻,兔儿冲跑开的林屠析大喊。
林屠析完全不假思索便向勒小步方向奔去,赶在疯狗袭向勒小步他们时顺势解决,然后之身背对着勒小步堵在道口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回去!”林屠析气喘吁吁地对身后之人低喝。
勒小步从没见过林屠析如此狼狈,黑色的T恤浸透了汗水一般紧贴着他的脊背,手臂被刚刚阻挠的疯狗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被勾勒得分明,那线条随着他的喘息而一上一下浮动。
这样的林屠析,让勒小步心疼。
“叫兔儿他们到这里来,我知道这里有条密道通向外面,大家先逃出去再……”没等勒小步说完,边听一声娇笑自她身后响起,勒小步顿觉不妙随即转头看去。
“呵呵,密道,是这条吗?”正事SEVEN处的那女人!!
只见女人话音刚刚落,勒小步身后便有几根钢栏从道顶出下落,“当”的一声插|进地面的凹槽中,生生阻住了来路!!
唯一的生机被这样切断,勒小步气得双眼通红,大大的眸子里透着氤氲的水气,“你做什么要这样绝?!”
女子勾起朱唇笑了,“好笑,我好心提醒过你们,到最后不听劝的反而埋怨起我来。”正说着,女人美眸往勒小步身后轻撇,笑意便不复,“他怎么了?”
勒小步回身间她说的是尚在昏迷中的商孽,心中更是恼火,“不用你假好心!他怎么你还不清楚?”
女人没理会勒小步的讥讽,苍白了脸,眼中呈现少有的惊慌,“他流血了?”
勒小步没好气地回嘴,“废话!不是血难到还是水煮鱼汤底啊!!”
“你们……”女人话还没说完便被林屠析一声低吼打断。
“小心!!”一直警惕着周遭情况的林屠析眼见越来越多的恶犬被这边的血腥气息吸引而来,林屠析就是再厉害,赤手空拳的面对十数条同时扑来的疯狗也是相当棘手的。
无暇考虑太多,林屠析反手张开双手堵住那不打的密道口,形成人形栅栏,将洞口堵得死死的,后背瞬时被疯狗挣咬得鲜血淋淋!!!
“林屠析!!!”勒小步见此当即抽出枪朝着恶狗开枪!
砰砰几声枪响过后,恶狗数量锐减,其他活着的狗也因忌惮那枪声而怕得压下二度缩着尾巴吗俨然是失去了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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