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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小步看着被抓红的手臂，咬牙切齿道：“一开始我就说过，我没有你爱得那么深，我不会为了一份情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先爱的人注定先输，这本来就是段不平等的感情，我参不透，你也别输不起！”勒小步绝情的言语却像是反效果一样，一字一句如铁锤般一下下击中自己的心脏，却不得不忍痛放手。
“……”林屠析不再言语，他向来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倘若刚才那番言论仍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话，也便无话可说了。
林屠析攥紧拳头，指骨发白，不由暗自恼恨自己的笨拙，因为太笨，他只会傻等，因为太笨，他连珍爱的人都留不住。
看着他这样，勒小步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暗忖他又在自责了吧，不禁道，“小析你没必自己跟自己较劲，既然能等我五年，不死心的话，你还可以继续等，直到连我的样子都不记得为止，兴许我还会回来呢。”
林屠析挫败地抬头，无神地眼睛望向勒小步，“你会回来吗？”
“……”勒小步不由一顿，声音哽在喉头。
见勒小步这样，林屠析不禁自嘲一笑：“你这次一走，我就是等到死，也不可能再见到你回来的那一天，不是吗？”
“你可以一直笨下去。”
“但我不傻……”他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才会变得笨拙，只有面对她的时候，那个英明果敢的警察才会变成一个像是初尝情滋味的大男孩。
可这些，她又懂多少？
身上的枪伤早就因刚才的争执而崩裂渗血，灰蓝色的制服染上点点斑驳，由皮肤到内脏的疼痛和心脏的空茫之痛相比，究竟孰轻孰重？
低垂下头，眼角的余光看着娇小的身影愈渐愈远，也许这一生，她能所留给他的，唯有夜幕中的背影。
这五年，谁不是没变化？你也该早些做出选择了……
秦焰的话语犹然在耳，选择啊……
他林屠析的选择，早在漫长的等待中明了了不是吗？
出租车中，司机透过后视镜好奇打量着这位身着警装血迹斑斑的怪异乘客，战战兢兢地问道：“先生请问去拿？”
“南苑11街区。”林屠析利落地查看制服中装备是否齐全，淡然道出地址，眸中透着破除迷惑的锋芒。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接近尾声了，大楼不是个爱留坑的人，文再冷也会坚持码到完结，因为每讲一个故事大楼都想要表达出一点东西来，体会到也好，体会不到权当旁观一场闹剧。大楼写文也许不会给自己带来名利，但作为写手，大楼起码要对一直看着这篇文的读者负责。偶只想说，看到这里，有乃们的陪伴真好。
、chapter 49
华丽的别墅厅堂宛若宫殿，seven独自坐在空落落的沙发上，仰头看着宏顶巨大的水晶吊灯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对于MASTERPIECE被被盗这件事仿佛并不显得如何哀伤，仿佛那面镜子不曾属于他一般。
厅堂的空旷更显他一人的孤单与寂寥，而seven对此并无所觉，因为他知道，他要等的人，要追寻的那个人，会出现的。
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其实一点都不大，但在这过大的厅堂中，这声音却能让坐在屋子里的人听得十分清楚，连回音都能清晰可闻。
似是知道来着是谁一般，seven连看都没看，只盯着水晶吊灯，唇角轻勾。
漫不经心的声音从seven的薄唇中滑出：“我知道你会来的，简。”
来着正是夜杀的中心者，简，迟暮的面容，身姿挺拔依旧，气质沉静内敛。
简一步步走到seven这里，就着沙发坐到他身边，并没看他，“你知道小步会来偷那面镜子，也知道我放心不下那两个孩子而偷偷跟着他们到你这里。”
并非疑问的语气，而是断定一般的陈述。
seven毫不否认地“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简一声长叹，言语声在偌大的大厅回环：“从小到大，你总是让我刮目小看，给所有的布局都留下各种可能的后路。五年前无人区的那场设计，你就打算好了，谁死了都不要紧，
你只要小步活着，让她对你存恨，而后再来找你复仇。所以当年你故意将他们两人以那种方式绑起来，你算到了商孽最后一定会想到那种捆绑的漏洞为勒小步挡枪。而后让小步察
觉那个A单，让她送上门来，这样才能引我来找你。seven，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
seven：“不为我这个徒弟感到自豪吗？我现在这样，不也是你悉心教导出的成果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站在血泊里，浑身的杀气让我着迷，你教我杀人，告诉我杀戮是学会成
长的最佳捷径，告诉一旦成为强大的人就会发现，这世界上没什么人是不能杀的，死亡往往可以解决很多事情。”
简面色黯然，“seven，是我错了，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会从新教你，你会发现没有杀戮的世界其实很美。”
“走？”seven转过头看着他，狭长的眼中透着哀伤，“你知道我对你怀揣着怎样的感情吗？别跟我装傻说不知道，你没那么笨。跟你走，还做回师徒吗？别做梦了，你我都知道，
回不去的。”
简猛的两手抓住seven的肩膀，沉声道：“你看着我，好好看着我这张脸！seven，我已经老了，你小的时候我正值中年，当年在你脑中留下的残像经过这久年已经不一样了，看看
我这个样子，过去和现在的我已经判若两人，你爱的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冷血杀手，而不是如今坐在你面前的糟老头！”
老者激动的话语因着面前男子滑下眼角的一线晶莹而戛然而止，心底不仅苦笑，从他小时候就是这样，他就见不得他哭。
当年的简也曾近暗自懊恼过，明明冷血冷情的他，竟然经不得一个几岁孩子的眼泪，平日里哪怕是尚在襁褓的婴儿只要妨碍到他，他都可以毫不留情一杀了之。
唯独这个孩子，他不忍心。
也许是这孩子惨痛的童年经历与他的过去产生了共鸣，家族的牺牲品，利益权衡的工具，谁都不是生来就强大的，弱小的时候活该任人欺凌。
也许，他就是单纯的不想见他哭，没有什么理由……
怔愣见，被seven扑进怀里，声音哽咽：“我就是雏鸟情结又怎样，我只知道第一个把我带出黑暗的人是你，第一个愿意对我好的人也是你，不管变成什么样，你还是你，这感情已
经交出去了，我收不回来！我不傻，我知道你对我是怎样感情，你有你的顾忌，可在我看来，你所顾忌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简只感觉心乱如麻，嘴张了又张，半句话也说不出。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害了这孩子，从小教导他冷漠的对待别人，生生砍断了他的翅膀，无形中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视线下，让他除了自己再不信任任何人。
简已经没有教训他的资格了，如果当初他告诉他这世界还是存有温情的，只要努力寻找，总会抓住。
那样的话，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当然，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接受我，我跟你走。”seven喃喃低语。
一时，偌大的客厅，寂静无声，但两人又分明听到了彼此鼓动的心跳声，急促，坚定。
××
K市中心，已近迟暮的天色，市中心街道正值下班高峰，一时间车水马龙，深显景致繁华。
在这繁华下，十数辆警车闪烁着红蓝相间的警示灯，一路风驰电掣，从高空向下看去，仿若一串差异于四处的游龙，像是盯准了某个目标一般急速追行。
商孽驾驶着摩托，仗着车身细窄的优势，以及精湛的车技，一路穿梭与车流缝隙之间，将后方的警车甩出一段距离，使其无论如何也追逐不上。
外加都市人流量太多，警方纵然是想开枪，也怕伤及无辜，不得不认命追逐。
眼看追出了市中心的范围，到了一片烂尾楼附近，警方见商孽的摩托车丢弃一边，人已没了踪影。
秦焰下车查看摩托车附近的脚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沉思片刻便指向左边20米的高层处，“去那里追。”
这片地方原是公寓住宅用的居民区，之后规划局计划在此处修建地铁，有意将这片地段发展成一条商业街，便承诺给居民一笔相对不错的迁居费，令其搬走。
钱数一旦到位，自然没人抽风当钉子户，当地管理人员也许正在筹备资金，也许在拟定最完善的方案，总之是拆了一半就再未动工，一时间这片地域便没了人迹。
商孽一路用巨大的黑色扁平箱子装着那面传说中的镜子，将其背在肩上，体能向来优越的他几下爬到了烂尾楼楼顶。
从这个位置看去，嫣红的残阳下，繁华的都市楼宇仿佛被映衬成一种带有象征意义的剪影，天空的面积占据了绝对的画面，相较之下，那剪影也不过沦为画布底端的装饰。
从嫣红到天际夜晚暗蓝的过渡，仿若华美的轻纱正在变幻着叫做“傍晚”的色泽，这画面看得叫人不由连心境也变得辽阔起来，心底一阵舒坦。
真是赏心悦目，美极了。
商孽站在毫无防护的楼顶边沿，仰头欣赏美景半晌，面具下，优美的唇形划起意味深长地弧度。
警员们跑到秦焰所指出的那楼下，仰头正见一个身影绝世孤立般的站在顶楼边缘，只要一个重心不稳便可摔个粉身碎骨，看得人心慌。
一警员指着顶楼的方向惊呼：“他在那里！”
萧免仰头看到这般场景不禁心头一紧，生怕他就这么掉下来，很想冲他喊一嗓子“小心”，但自己实在没什么身份要求一个窃贼注意人身安全的……囧
秦焰拿出对讲机开始向总部汇报，申请直升机，以防对方选空路脱身，随后首先指挥一部分警员上楼。
警方对直升机之类的大型设备往往不轻易出动，一是由于在市中心，当地政府不希望三天两头一出点事就直升机追捕，以免惊扰市民，造成无谓的恐慌。
毕竟，对待窃贼和对待恐怖分子的态度那是有一个质上的不同。
商孽左等右等也等不来勒小步，担心她是否出了意外，亦或是林屠析五年中早已是变了一个人，让她再难控制？
正暗自焦急的时候，远方的天空中出现一架直升机的影子，一点点飞向自己这边背光而来，又像是从残阳中迎来一般。
眼看秦焰他们已经渐渐爬上楼顶，商孽身后隐约能听到数台直升机的引擎声，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与时间抗衡，就看勒小步与警方谁能先一步赶到！
商孽闭目听着两方动静，近了，更近了……
顶楼大门被踹开的同时，一条缆梯也甩到了他的面前！
伴随着勒小步的大喊：“快上来！”
秦焰陀枪低吼：“把手举起来！！”
之后赶到的警员一一端枪对准商孽，见商孽没有束手就擒的意思，纷纷拉开保险眼看就要开枪。
只听“嗖嗖”一声，有的警员只感觉脸边一热，随即传来刺痛感，回过神来才发现竟是直升机上的人不知何时朝他们开枪示威。
警员见此不得不分分后退半蹲隐蔽。
直升机轰鸣的巨大引擎声掩盖了装有消音器的微小枪声，高速转动的旋翼带起强大的气流，刮得众人不禁眯起眼来。
勒小步无意杀人，刚刚不过是为了分散一下警方的注意，为商孽争取些时间。
眼见商孽身手矫健地几步攀上跃进驾驶舱，勒小步默契地扭身在狭小的空间中折回，将驾驶直升机这种差事交给商孽。
商孽道：“再晚点来的话，你就要到监狱里去见我了。”
勒小步打开黑箱确认货物，“他变聪明了。”
不用问商孽也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笑道：“他一直都很聪明，只是当年情窦初开，一时迷糊，你以为你那点伎俩能迷惑他一辈子吗？”
再聪明的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时，都会不由犯傻。
这种感觉，想来勒小步也不会懂的，商孽也不指望她能明白。
勒小步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总之，我成功甩了他，这一单之后，我们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快祝贺我今后幸福的单身生活！”
商孽抬眼看了看后视镜，不禁一笑：“成功甩了？我看未必吧。”
勒小步正为商孽这句话而纳闷，仔细一观察四周动静才发现，后方一架直升机正在渐渐赶上他们！
片刻功夫，那辆直升机便与他们并驾齐驱，短短数米的距离，两边的旋翼再近分毫便可打在一起！
付驾驶的位置坐着的正是林屠析！
勒小步登时一惊！
这人追来的也太快了吧！！
他怎么会知道商孽的计划是选择从空路逃脱？
似是知道勒小步在诧异什么，商孽道：“我之前说过，林屠析这人很聪明，这么久的追查，让他对我们的行动路线能分析出一二来，一点都不奇怪。”
事实上，林屠析打车到11街区的时候路过市中心，刚好与秦焰他们追捕的同事擦身而过，之后用手机与秦焰通话的时候的了解了夜杀的新动向，很快通过以往的夜杀行动习惯分析出几条可能的路线，并料定他们最终会以空路的方式脱身。
当即林屠析要求司机师傅半路改变方向去总局，他相信秦焰过不了多久必定有申请调直升机，他从那里开始追更见效率。
透过玻璃，勒小步近在眼前，林屠析当即摘了累赘的机舱通话系统，打开机门。
旁边驾驶直升机的警员被林屠析动作吓到，大喊：“林督察你做什么，快回来！这是在3000米高空，危险！”
林屠析没再言语，孤注一掷，照着勒小步所在的机舱跳了过去！
勒小步眼见林屠析这么凌空一跃，一颗心跟着剧烈一颤，“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样的距离，林屠析根本无法做到精确抓住舱门，手碰着玻璃后便摔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屠析一只手勾住了起落架，勉强阻住了下落的趋势，摇摇欲坠。
勒小步心口随着林屠析的安危惊得一痛！一张小脸吓得顿时失了血色。
虚惊之后，勒小步不禁破口大骂：“我靠！他连个降落伞都不背就跳过来吗？！特技演员吗？用得着这么卖命嘛？！被旋翼卷进去粉身碎骨怎么办？！！他以为自己是长了翅膀还是超级赛亚人开挂？！妈蛋的老娘心脏病差点给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