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放弃爵位我本以为你是无心朝政,谁知竟是不甘为人臣。”苏哲负手于身后冷冷地道,透出君王俯晲天下的威仪。
“没错。现在我回来了。虽然被你擒住,不过没关系,除了时间,唐落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现在整个京都只怕都已在我们的掌控中了。”唐枫嘴角噙笑,看着我的眼神愈加冷漠不屑。
“是吗?你又怎么知道我听信了你们给的错误消息呢?”苏哲也不改淡定,从容反问,只是我着我的手有些颤抖。
“你!”故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男人的战争,你不该掺和进来,更不该把落儿拖进来!”苏哲冷然地看着故罗。
完全想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我只是呆滞地看着他的面容。
耳边传来了睡梦中熟悉的声音:落落……
“唐枫,你背我吧,我走不动了。”
“叫哥就背。”
“哼,我自己走。”
“唐枫,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小孩子家家的,天天想什么啊……”
“有没有啊?”
“没。”
“我就知道。神经大条的家伙。”
“……”
“给你看看,未来的大嫂啊。漂亮不?”
“恩……挺好看的。”
“你很爱她?”
“恩。”
“我要结婚了。”
“哦。恭喜啊。”
“小丫头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恩。我还小。”
无数的画面划过我的脑海,都是关于眼前这个傲然不羁的男人。头痛的快要死掉了,目光却还是无法从眼前这个男子的脸上移开。
因为我的关系,他已经失去了反击的机会,故罗也被团团围住。
苏哲冷笑一声,抽出一把弓箭对准了他。
“不要!”我的声音尖利的划过寂静的漓宫。我慢慢地挪到唐枫身边,抱住他的腿,紧紧地。剧痛已经使我无法思考,眼前也已经漆黑一片,四周没有声音,只有我一声一声的抽泣。
“枫,”我轻喃道,似乎积压了千年的感情得到了释放,痛已经使我麻木了,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终于找到你了,带我走吧……”
“落儿……”
是谁在说话?声音这么无助悲伤……头痛的想不起来,只有眼泪对这一声声呼唤作出回应。我好累,枫,带我走吧。
过了好久,都没有声音。我只感觉到左臂上的血一直在流啊流,身体也冷得失去了知觉,我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啊……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试图扒开我紧紧抱着枫的手。我死命地抓住不放,好像即将溺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那人显然很无奈,但就是怎么也移不开这只看上起细弱的手。纤细白皙的手死命地抱住眼前的人,左手上的伤口不断流出的血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我带你走……先放开手好吗?”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犹豫着,“我带你走……我带你走……”耳边不断有人轻轻说着,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我渐渐松开了手。
感到身子一轻,被抱了起来,我的又紧紧抓住他的衣襟。
只是耳边那一声“落儿”一直刺激着我的鼓膜,是谁呢,把这两个字喊得如此温柔,如此心痛,如此无助,撕心裂肺,荡气回肠。眼角无力地划过一串眼泪,对不起……对不起……心里重复念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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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外(苏哲)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会坐上那个位置,但没想到会那么快。父皇临死前说:“皇儿,坐上那个位置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可是你姓苏,这是你的命啊,为了整个苏鲁国的百姓,你可明白?”
我只是握着父皇的手哭,从此我就要一个人了吗?
我刚登基不久,需要政治联姻来巩固地位。某一天,唐相在朝堂上推荐自己的女儿为妃,我心里冷笑一声,允了。
派人暗地里彻查过她,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从小长于深闺之中,倒于一般官宦小姐无异。但过了一阵又查到她与一个书生相恋,险些私奔,虽唐相作了些手脚,不过世上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被我的探子查了出来。
她进宫后默无声息,我也不去理她,只是派一个小丫头去监视着。不过不甚限制她的行动,对于她我仍有一丝同情。
她虽不张扬,但终是遭人眼红,这个后宫有时也让我很头疼。我冷眼旁观着,并不插手。她倒是比想象中聪明许多,掩了平时的风姿,一味装疯卖傻,恶俗不堪。我想她倒是个有趣的女子,而且还很聪明。她如此,而且我也从不去她宫里,果然针对她的势力渐渐平息了下来。
就这么安静的过了一阵子,我想她可能会一直这么下去,只要她乖乖呆着,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她。可是却传来她落水的消息,是故意的?我不愿细想,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只是听说很严重,怕是活不成了。我沉思片刻,拿过纸笔,随手写下一个“漓”,算是给她一个名分。
谁知她竟然活了下来,不过却失去了记忆。又一次远远见她在湖边站着,眼睛里空无一物,只是安静地看着水面,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恍若新生。我想她是真的失忆了。
我知道她爱去湖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注意到了这个。那天晚上,批完折子便去湖边走走,碰上她倒并不意外。本不想和她有交集,但她随口念出的句子却着实打动了我,绕天涯……如此深沉的句子从她口里说了出来。她,不快乐?她竟看出了我有心事,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只除了早逝的母后。心里不由得软了下来。
她琴技过人这是早就知道的,但她为了掩人耳目倒一次也没听过。不觉被琴声吸引走到漓宫门口,她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眼里有浓的化不开的忧伤,震得我竟移不开脚步。看到她忽然伏下去的身影,下意识地就冲了过去。
项链的事我明知是丽妃搞的鬼却不去帮她,反而故意冷落她。我清楚她的身份,我想我们可以到此为止了。直到那个同样惊为天人的女子出现,我竟利用她吸引唐落的注意,我知道我是陷进去了,这个女子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移不去也拔不走。
紫衣告诉我她偷偷地和故罗联系,我听了之后一阵心寒,她竟偷了我的军事布局图。而我竟不忍心拆穿她,反而离她更近,我告诉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监视她,但这样的理由却说服不了自己。
那天无意中竟发现了一张修改过的军事图,我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心忽的疼了起来,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这份罪她竟一个人默默背着。
看到我的障眼之计,她急了,竟然命令我把军队调回来。沉思片刻,我把计划说了出来。我知道这是在赌,但我相信我会赢。
看到黑衣人的那一瞬我便知道他是谁,幼时我们曾是好朋友,谁知他多年的游学目的竟然是与我为敌。我不忍拆穿他,我众他寡且早已有所准备,纵使他武艺精奇也不可能伤到我,我不想他死。谁知她竟在我眼前生生替我挨了一刀,看着她苍白的脸,理智已经远离了我。谁伤了她就该死,我毫不犹豫地将箭对准儿时的伙伴。
她凄厉的声音震痛了我的耳膜,那里面包含太多我来不及听清。看着她抱住唐枫的脚,她竟开口让他带她走,是我听错了吗?整个漓宫静寂如死一般,只有她一声声地抽泣声。忽然发现我什么也不能给她,她呆在我身边只能一辈子呆在着高墙之中,我怎么可以自私地把她留在身边?那份孤独应该只让我一人独受啊。只是,她爱过我吗?我竟无法确定,也不敢去想。轻轻挥退了士兵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我能做的只有放她离开。看着她缩在唐枫的怀里,心已经痛得麻木了,她将我一人留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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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紫衣)
那天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失手在丽妃面前打翻了一个杯子,所以被派到洗衣局去,刚巧就碰到了她。我正被嬷嬷训斥,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说:“你叫什么?”
我和嬷嬷都回过了头。她一袭白衣,美得好像天人一般,站在阳光里,看着我。见我不说话也不继续开口,只是看着我。
“娘娘问你话呢!”嬷嬷马上反应过来,推了我一把。
“我叫紫衣。”我小声地回答道,说着低下了头。
“你可愿跟着我?”她继续说。
我一惊之下抬起头,她仍是看着我。
“愿意……”我竟像受了蛊惑般答应了。后来我常常想,老天还是眷顾我的,让我遇到那样一个女子。
跟了她之后发现她竟有意丑化自己,把自己弄得恶俗不堪,脾气也刁蛮暴躁。我心里暗暗奇怪,好像那天见到的她只是幻觉。但我并不怕她,因为她从没为难过我,甚至从没刻意伤害过任何人。但是我仍看不透,为什么她如此姿色却甘愿在后宫之中孤独终老。
一天,小贵子偷偷来找我,从此我定时向陛下汇报娘娘的行动。我知道陛下怀疑
娘娘是丞相派来的,但娘娘确实什么也没做。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也很轻松。但娘娘竟然落水了,看着她两天都没醒,我暗暗替她难过。太医匆匆来了一趟说娘娘可能不行了就离开了,后来便再也请不动。我日夜守着,想着娘娘对我的恩情,我想就算真的没办法了,也不能让她孤孤单单地离开。
老天保佑,娘娘竟然醒了过来,不过她却失忆了。我总觉得失忆后的娘娘才是真的娘娘,淡然美丽。没有了故意的掩饰,娘娘果然吸引到了皇上,我暗暗替她高兴。
那天娘娘遣开了我独自出去,我偷偷跟在后面,娘娘竟然来到了轻烟阁。她从不拜访任何嫔妃,联想到皇上让我多多注意阁主和娘娘的行动,我心里一暗,默无声息地跟在娘娘身后。她自然地走着,没有一点躲闪,我暗自祈祷是我想多了。忽然她定在了那里,脸色煞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一幕也完整地落在了我眼里,眼眶顿时就红了,我想我终于明白了娘娘失忆前的伪装。
她抓紧了胸前的衣襟,缓缓离开,并没有打搅那两人。她走的很小心很小心,我无声地捂住了嘴巴,怨恨地看向亭中的两人,更是心痛的看着她消失的声影,悄悄追了上去。
在漓宫门口,娘娘终于晃晃悠悠地倒下了,我扑过去已是泣不成声。叫来小青子把娘娘小心地抱到床上,我冷静了下来。擦干脸上的泪,表情冷漠地再次走进轻烟阁,刚好迎面碰上了皇上。我没有行礼,只是冷声说道:“娘娘晕倒在宫门口了。您方便去看看吗?”
“什么?”他反应十分剧烈,眉头深深蹙了起来,也不在意我的异常,大步向漓宫走去。我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一回头看到故罗正盯着我若有所思。
几天后故罗来到了漓宫,娘娘叫我退下。但我端上一盘茶躲在门外偷听,不料却被故罗发现了,飞来的剪刀扎得我痛的几近晕厥。不能传太医,我都清楚地知道,娘娘却慌了神。故罗说她可以包扎,我不想再让娘娘踏进那个地方,但娘娘只稍一犹豫便跟在了故罗后面。经过那个亭子,看到娘娘不自觉紧闭的双眼,心里一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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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
一道银色闪电划破天际,黑夜似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轰隆隆———”窗外又是一阵响雷劈过,随即大雨就这么落了下来。
“什么鬼天气?又下雨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小二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摇了摇头,抓起抹布在桌上轻掸两下。这是城郊的一家客栈,虽小,却十分雅致。整个客栈分为两层,都是用竹子砌成,雨水顺着竹檐落下,整个客栈像是罩上了一圈水帘。
客栈里生意很清淡,掌柜撑着手打着瞌睡。二楼雅间,靠窗坐着一个黑衣男子,乌黑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英浓的眉毛微蹙,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一个沉睡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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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离宫两天了,自己的伤稍稍处理下已无大碍,可是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少女,唐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她,父亲的计划全盘尽输,转眼往日风光的唐相已沦为阶下囚。他是恨她的,但那一日她抱着他的脚求他带她离开,他居然照做了。他唐枫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况且他的记忆里,唐落只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但那双紧紧抱住的手竟让他失了常。游学之前的那些记忆、那个小女孩,已经完全不能与眼前的人重合起来。眼前的人,沉静,忧伤,似乎比以前更瘦弱,是长大了呢。
虽然苏哲默许了他们的离开,但他刺中她的左手伤得太重。宫外的大夫自然不比太医,还记得那个大夫深深叹口气道:“伤到了经脉,这左手恐怕……”思及此,唐枫更是不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睡梦中,她一直皱着眉头,睫毛偶尔微微颤动,似是睡的很不安稳。你还要睡多久呢?
正凝神想着,唐枫忽警觉地转过头。来人一身湖绿色的纱裙,身姿曼妙,端着几碟小菜轻轻搁在桌上。“吃饭吧。”声音温柔似水,眉目如画,嘴角轻扬。但转身看到唐枫正看着床上的女子,面目骤然一冷。
“你还要为她耽搁多久?”故罗冷声道,一只碗重重放在桌上,发出钝钝的响声。
唐枫静默地坐到桌边,不吭声。
“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你可要想清楚。更何况她是唐家的罪人!”见唐枫不做声,故罗不禁提高了声音,负气地背过身去。
唐枫回头再次望向床上的人,神色间似有深思,缓慢道:“明天就上路。她,就留在这里吧。”说着便低头吃饭,再不出声。
故罗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这次他不得不把自己留在身边了吧。虽唐家落难,但却是成全了她。看着旁边的这个男人,心不禁柔软下来。总有一天,她会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亲手抚平他紧蹙的眉头。这个念头从六年前见到他就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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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十二岁。面对父母的离开,除了哭干眼泪剩下的只有绝望。并不是不想活下去,但是看到那些和自己一般大孤苦无依的女孩子,为了生存只好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过着生不如死行尸走肉的生活,我还是选择站在了这里。看着身下滚滚的江水,嘴角绽出一朵微笑,“爹,娘,你们等等女儿,我马上就能和你们见面了。”轻轻闭上双眼,纵身一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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