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询问,好像连国台的记者也去了。这几个领导对着记者的摄像机理直气壮地说这条路修得货真价实,没有半点水分,之所以会出现路面坑洼的现象,那都是镇上的人在上面走得太多了导致的,要是镇上的人不经常在上面走,绝对和新的一样。这件事的下文不得而知,但听说上面视察的领导随后去酒店吃了顿饭,也就没再提了。
马路边有许多铺子,有卖鸡鸭肉的,有小商店,有小诊所,有卖山寨手机顺便还可以充话费的,其中铺子最多的是修车铺,不过都是修自行车和电动车,镇子里很少有四个轮子的车。要是有人开个“笨驰”、“爆马”之类的车进镇,是绝对找不到地方修的。因为那些修车匠顶多也就会上个油补补胎,他们对这种高级车子“束手无策”。但别看这些修车匠没什么手艺,但他们自有生财之道,生意照样红火。镇子里很多人都是骑电动车上下班的,这些修车匠就是看中了一点,半夜三更跑到妈路上撒玻璃撒钉子,而且他们很聪明,不在自己门口撒,而是撒到远一点的地方,这样那些被扎了胎的人就不会怀疑他们。阿他好几次晚上回去就碰到了这些修车匠干这种事,但这些修车匠都威胁他说他要是敢说出去,就喊张二娃打他。阿他被张二娃打怕了,所以“守口如瓶”,半点不敢透露出去。每当阿他经过这些修车铺,看到那些修车匠堆起笑脸给那些拉长着脸的被扎了胎的人补胎时,他都会假装无意地吐口痰,同时心里骂道:“狗日的黑心子,屁眼儿芯都是黑的!死了下地狱!”
马路边有几块地被围墙圈了起来,听说是被哪个开发商买下来了,将来要修住宅小区的。但这几块地圈了好几年了,仍是不见动工的迹象。后来才知道,开发商是在“圈地养钱”。这几年房价涨得厉害,一块地皮也贵得很,这些开放商把地皮倒卖出去,从中赚取差价,少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上亿。虽然最近国家明令说这种行为要罚款,而且还是以天算,但是这些开放商有的是“对策”,最好使的招就是找到那几个领导去酒店吃吃饭,顺便找几个美女大学生来陪陪酒,这罚款自然也就免了去。
圈地的围墙上刷了白灰,上面写了个“拆”字,于是有些喜欢涂鸦的人突发奇想,开始为这个“拆”字组起词来。有在“拆”字前面写个“不”的,也有在“拆”字后面些写“你妈”、“大爷”的,千奇百怪,无奇不有,这在镇子里可是一条独特的风景线,同时也充分展现了广大劳动人民的文化水平。其实镇子里的人对拆迁并不反感,但自从几年前那件事后,大家对这事就深恶痛绝起来,以至于现在的拆迁进度一直没法开展。当初镇政府说要镇子里的人搬迁,响应城市规划的大局,镇子里的人都是十分乐意的,但当那个搬迁条款出来后,大家都不干了,对那个搬迁款的多少不满意。两方对此都不肯让步,先是吵,到后来就开始动手了。
第三章 郝备菊的“血案”
更新时间20111012 17:29:18 字数:3084
虽然镇子里的人不配合搬迁,但镇政府是有“手段”的,直接派了一队强拆队过来。随同的还有几十个警察,“呼啦呼啦”拉着警报,浩浩荡荡地就来了。那气势十分的唬人。那几个领导的本意是想“杀一儆百”,于是就拿郝备菊一家开刀。郝备菊男人死得早,留下了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平时就靠倒卖点小菜维持生活,对于拆迁这事她和镇子里其他人的立场一样,坚决不搬。强拆队看她一个寡妇好欺负,强行将她拉了出来,然后就叫挖掘机去推她的房子,结果出事了。她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年老体弱跑不动,被推倒的墙活活砸死了。镇子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亲戚关系,听了郝备菊这事儿,全都“毛了”,怒火冲冠,跟强拆队的大打出手,打得不可开交。那些个警察看双方“火并”得厉害,谁都不敢上前,个个在旁边看热闹。这事后来闹大了,那几个领导也知道事情严重,于是赔了郝备菊百多万,又和电视台打了招呼,这才平息了。郝备菊原本还哭爹喊娘的,但听说有一百多万拿,顿时就眉开眼笑,转悲为喜了。镇子里的人听了这情况,都嫉妒郝备菊,心里暗暗想:“怎么我就没这么好的运气?我家里怎么没个八十多岁的老娘?好事全便宜这骚娘们了!”
后来只要见到拆迁队的来人,镇子里的人都集结起来跟他们对峙,拆迁队的没有办法,再来也怕又发生郝备菊那门子的事,所以每次都是无功而返。镇上面的几个领导也怕再搞出什么祸事,再后来便不派人来拆了,只这么耗着,毕竟这事要是搞大了,于他们是没有好处的。这一耗就是好几年,两边都在等对方松动,但迟迟都没有动静,镇子上的人也就成了“钉子户”了。张老汉那婆娘时常还说风凉话,言下之意当初就不该跟拆迁队对着干,不然大家早分到房拿到搬迁款了。大家知道她是关系户,虽然她说了难听的话,但也不敢跟她翻脸。谁都知道她靠关系已经在城里拿到了房子,而且房子的面积还多报了的。她有一次当着亲戚朋友的面吹嘘,说自己在城里已有了一套百多平米的房子,将来要用来给张大傻娶个城里的婆娘。城里的婆娘脸蛋漂亮,身材好,露得又多,不像镇子里那些黄花闺女,跟土包子似的,看了就倒胃口。
镇子里的人大都没什么“关系”,自然没什么后门可走,再来最近几年楼市紧俏,普通地段也要六七千一平米,这是他们万万买不起的。而一旦他们的房子得不到落实,就严重耽误了镇子里年轻人的婚姻问题。这年头女人是名贵的物种,其中最好的自然是被诸如当官的、煤老板一类的有钱有势的人养着,虽然普通人偶尔走“狗屎运”也能找到个把不错的,但都是些“残次品”,大多数人见到的都是一般“货色”。但即便是这些“一般”货色,那要求也是相当高的。现在的女人不像以前的女人,对男人的要求比较高,人品好不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的有房子和车子,不然一切免谈。这可急煞了镇子里的老一辈,焦急得不得了,隔三差五便给年轻人安排相亲,好像生怕过了“发*情期”一样,但人家开口第一句都是问:“你有车有房吗?”顿时相亲的男人们就像阳*痿一样泄了气。
当然也有开始不提车不提房的,男方还欣喜世上真有“伟大的爱情”,于是急急就去办了证,但没过多久就又回去办了一次证。原因是女方说男方没本事,挣不了钱,买不了车,买不了房。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出在房车的问题上,而且这种思想像病毒一样,疯狂地传播着。镇子里的年轻人找不到城里的婆娘,便想退而求其次“就此取材”,但镇子的黄花闺女们也将城里婆娘的思想学了去,装模作样地谈起房车的问题来。这样导致的结果是镇子的年轻男人们到现在大部分都还是单身,虽然仍在不停相亲,但同时也在不停失败,有些人连去当和尚的心都有了。
正因为如此,镇子里的人对搬迁的事有所松动,因为要再这么耗下去,吃亏还是镇里的人,对那几个领导却没有丝毫影响。他们照样开豪车住豪宅,吃喝玩乐,生活性福,而镇子里的人就担心下一代了。于是镇里派出代表去谈判,表示愿意让步,但那几个领导“乘火打劫”,提出了更苛刻的条件,大言不惭地说:“你们要接受便接受,不接受就算了,反正我又不受半点影响,我照样拿国家的工资,照样升官发财。”镇子里的人听了十分气愤,恨透了这些贪官污吏,但举报无门,只好作罢,继续做起了“钉子户”。
虽然这些年国家在大力发展保障房建设,但镇子上得人都知道,自己即便符合申请条件,那也绝对申请不到的。这其中的猫腻谁都明白,那些房子还不是都被那些当官的、老板伙和像张老汉、吴老汉这样的关系户得了去,国家为此制定的那些法规简直和放屁差不多,结果是有钱的更有钱,穷的更穷。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保障房就像是国家放养的一条条大鱼,被这一张张关系网全都网了去,一般人连“鱼鳞片”都得不到。镇子里的人会这么想也不是对国家不信任,他们对上头的政策还是很支持的,但这些年实行下来,穷人和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这和当初共同富裕的目标想去甚远,他们也不是傻子,兔子被急了还咬人呢。都说国人是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说起来该人人富足才对,但真是的情况却是绝大部分人给少数人当“苦力”,得不到相应的“工资”不说,就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这也没办法,谁叫国人数量太多了呢,所谓“物以稀为贵”,人多了便不是人了,人也就不值钱了。某丑国总是拿国人的人权说事,但上头几个人根本就鸟它,国人也不响应它,因为对所谓人权,大家根本就没有概念。随便你怎么说,大家全当放屁。
阿他不懂人权是个什么东西,要是能吃还好,要是不能吃,他觉得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去多点干活,毕竟讨论也得先谈论肚皮不是。阿他也不想去深究什么人权,更不想去发表什么言论,一方面是他的话没人听,另一方面即便有人听了,立刻会有官家的“笔杆子”冒出来吹牛皮,而且还吹得有板有眼的。这些“专假”、“叫兽”歪理一大堆,阿他自知说不过他们,所以平常恨不得把嘴巴缝起来,生怕吐出一个“不”字出来。毛主席曾经说过:“凡是要推翻一个政权,总要先造舆论,总要先做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不论革命、反革命,都是如此。”这足见舆论的强大,也足见上头对这句话充分领悟,于是但凡听到有人说“不”字的,“专假”、“叫*兽”们立刻就要冒出来,从舆论上,从意识形态方面将之彻底压死。
人权的事不好说,还说说“相亲”。如今说起“相亲”二字,镇子里的年轻男人们就像处女一样敏感,他们自己相亲不成,便喜欢看别人相亲,于是那些相亲节目火了。每到晚上节目开始的时间,年轻男人们就像一群喜欢看动画片的小孩儿,准时地守在电视前收看,随即开始讨论。阿他一直不太喜欢这种相亲节目,总觉得是在“挑猪肉”,那个被选的人就是块摆在板上的猪肉,被人说这里好那里好,被人指指点点。他觉得这种事原本是该出现在“菜市场”的,搬上电视去不太合适。而且年轻男人们聚在一起讨论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无非就是说谁脸蛋漂亮,谁身材好,谁胸大,谁屁股翘。他们中讨论得最活跃的当数陆仁佳、萧炳易、夋重兵三人。有一回萧炳易看上了一个相亲节目中的一个女嘉宾,于是就想去参加那个节目,但没想到几天后网上开始疯传那个女嘉宾不堪入目的裸*照。陆仁佳和夋重兵知道后就嘲笑他没有眼光,萧炳易觉得脸上无光,就好像那女嘉宾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似的,骂道:“这娘们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暗地里是个骚比!咳,呸!”
后来年轻男人们都有了一个共同的思想,这些相亲节目就是娱乐节目,当不得真,若是当了真,那是要被人说成傻子的。而那些女嘉宾或者男嘉宾就是“商品”,卖得出去就卖,卖不出去就一直放在那儿。阿他觉得他们就像在看喜剧片一样,哈哈笑个没完,心中十分鄙夷,暗道:“一群光棍儿!自己耍不到婆娘,也看不得别人耍婆娘,呸!将来老子耍的婆娘一定比你们的漂亮一万倍!”只是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心里茫然了片刻,也不知道茫然什么,七秒一过,便又毫无烦恼了。
第四章 菜市场
更新时间20111013 17:13:23 字数:3008
虽然镇子被人戏称为“光棍镇”,实在不好听,但除此之外,镇子还是有许多值得称道的地方的。在镇政府的门口就挂满了各种奖牌,多得几乎挤满了一面墙壁,什么文明镇、卫生镇、道德模范镇……各种名目都有,这足见镇子也不是一无是处的。每当挂起一面奖牌,领导们都要大搞特搞,要剪彩不说,还要叫来群众拍手、放鞭炮,叫电视台记者来采访、摄像,做完这些还要和群众一一握手表示亲民与受拥戴。而这些画面自然就要成为第二天新闻报纸的头条,用大字体醒目地写道:“我镇在圈圈叉叉领导带领下再获一枚奖牌,可喜可贺”。
姑且不论这些奖牌是怎么来的,其中水分有多大,但在人们思想里,只要得了奖就是好的,而得的奖越多,自然就是越好。领导们深刻理解了这一点,所以差不多就要到市上“上访”,报告镇子里的“成绩”,顺便送点不成敬意的“薄礼”。这关系到他们升官发财,他们当然要积极一点。当然,几个领导也不是“光说不做”,还是办了些“实事”的。就像前不久国家号召基层文化建设,几个领导就积极响应了,拨了几十万在镇里建了个图书馆,搬了好些书进去,装饰得“漂漂亮亮”。但这图书馆平时却从不开放,只在听说有国台记者下来走基层时,几个领导才安排开门,赶忙叫张老汉和吴老汉这些个文盲进去假装看书。
又譬如上面有领导要下来视察,这种事通常都要提前一个月通知的,这一个月时间里就像十年的“特殊时期”,一切不和谐的因素都要消灭掉,决不能出任何篓子。就连领导要见那些人,要说什么话,被见的那些人要怎么回答,群众什么时候拍手,摄像机从哪个角度拍,这些都有明确指示的。这足见几个领导不仅可以当领导,还有当导演当编剧的潜质。而上面的领导也只是走到镇口看一眼便回去了,却从不进镇子细瞧。镇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些个领导也就是做个样子,例行公事罢了。但镇子里的人还是很乐意领导来是视察的,因为每当有领导来视察,镇子里比过年还要热闹。
说起热闹,镇子里最热闹地方非菜市场、茶馆、饭馆这三个地方莫属,尤其是菜市场。这个菜市场虽然是国家免费建的,但几个领导说了这却不是免费用的,每个卖菜的每个月都要交包月费,不然不许卖。而菜市场摊位有限,那些有钱的早早就交了包月费,平时趾高气昂,看不起那些摆地摊的。而那些摆地摊的通常都是些老头儿老太太,他们的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