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我得告诉你很少有人会觉得你的世界要比他们的更好。瘟疫,巫妖王,被毁灭而后重建的达拉然,兽人有自己的家园——你这是在知难而上,我的朋友。”
“但是这么做是正确的,”萨尔说道。“如果它没能得到修正,那我的时间线——真正的那一个——将会被毁灭!而这已经注定了!”
“我知道这一点,你也知道这一点。其他几名肯瑞托的成员知道这一点。青铜龙军团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是你现在谈的可是颠覆整个世界。”他指着那个代表艾泽拉斯的浮空圆球。
萨尔站起身来走向地球仪,望着柳絮般的迷你白云在表面飘过。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它,但并没有试图去触摸它。
“这……是真的,对吧?”他说道。特瑞萨感到好奇,她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看着缓慢转动的圆球,眼睛睁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克拉苏斯道。“即使你用拳头把它打碎,你也没法抹去这个世界,如果你是在问这个的话。”
“不……但那样就能解决问题了,不是么?”萨尔挖苦道。
“有可能,”克拉苏斯同意道,嘴唇微微一颤,露出一丝笑意。
“但是……我们在它上面么?还是我们的代表?”萨尔问道。
“在,就在这里,”克拉苏斯道。“我们的……灵魂精华——用一个更好的术语来说——能够被搜寻到。”
“然后你能够找到阿尔萨斯,或是瓦里安?”
“不够具体。我知道我们在哪里是因为……好吧……我知道我们在这里,”克拉苏斯说道。“我能感应到阿尔萨斯在这个世界中,但是——”他黑亮的双眼大睁。“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死人会留下……特征痕迹么?”
“会的,”克拉苏斯说道。“你想让我寻找布莱克摩尔。”
兽人点点头。克拉苏斯一边眉毛扬起,然后抬起一只手。他轻轻伸开手指,将手放在白云上方六英寸的地方,艾泽拉斯的象征在他的手下转动着。他皱起眉头,绕着圆球缓慢地走动,手上放在球体上方上下摆动。最终,他放下自己的手,转向萨尔。
“你的预感很正确,”克拉苏斯道。“艾德拉斯·布莱克摩尔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上。”
“这代表什么?”特瑞萨用很小的声音问道。
“嗯,有可能代表这几种情况其中的任意一种,”克拉苏斯说道。“他可能找到了一种隐藏自己特征的方法。也有可能他的灵魂被盗走了。这种事情确实时有发生。有可能他的实体不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知道有一些通道通往其他可能存在的世界。”
克拉苏斯说话的同时看着萨尔,皱起了眉头。兽人看上去非常不安,很明显看得出来他在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萨尔,怎么了?”
萨尔没有回答他。他转而面向特瑞萨,一只大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特瑞……你说过布莱克摩尔单打独斗,击败了奥格瑞姆·毁灭之锤?”
她点点头。“是的,没错。”
“他有……拿走毁灭之锤么?或是奥格瑞姆的铠甲?”
“战锤毁在战斗中了,至少大家都这么说,”特瑞萨说道。“而铠甲对他来说太大了。”
萨尔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看上去轻松了许多。“当然是了。他根本不可能穿得上它。”
特瑞萨点点头。“正因此,他只是拿走了几块具有象征性的护甲。他将他们用作部件,装在一套为他量身定做的新护甲上。”
兽人的手从特瑞萨的肩膀上落了下来,他怔怔望着对方。
“萨尔?”她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
萨尔慢慢转过头看着旋转的迷你艾泽拉斯。许久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最终,他用沉重的口吻说道,“我知道布莱克摩尔是怎么回事了。”
特瑞萨和克拉苏斯交换眼神,等待着萨尔继续。
“他不在这里,是因为他已经不在这条时间线上了。他已经逃离,不再受其约束。他不再需要遵循它的法则。而且他有一个目的。一样驱使他前进的东西。”
他转过身面向他们。“而那目的就是杀了我。”
第十一章
这合情合理,”克拉苏斯沉思道。“你能够在时间线之间穿梭。不过你千万要小心行事。很容易就会被困于幻象中。”
“我确实能够在时间线间穿梭,”萨尔同意道。“但是我并没有完全脱离我的时间线。我知道这一点,因为我已经参观过那里许多次。布莱克摩尔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时间线,而那是因为有人帮助他。他的背后一定有无限龙军团的帮助;这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正因为此,古树们才如此烦恼,现在他们的知识也有了瑕疵。”
克拉苏斯擦着自己的太阳穴。萨尔专注地看着对方,现在他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希望这位红龙法师能够给他提供一个解决方案。
“要是他杀了你会怎么样呢,萨尔?”特瑞萨向两人问道。
“最有可能的猜测?灾难,”克拉苏斯直白地说。“我根本没法相信,在真正的时间线中,萨尔会死在来自于一个完全不同的时间线的布莱克摩尔手中。萨尔是关乎他时间线未来的重要一环。消灭他将会意味着太多东西将不复存在。不仅仅我们的时间线会崩坏,我相信所有的时间线都在劫难逃。”
“那从另一种方面来看呢?”特瑞萨询问道。
“把这条时间线看作,坦诚地说,某种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可以说就是一个幻象——这样会有恢复平衡的可能性。”克拉苏斯抬起一只手。“我不是青铜龙;我劝你能够记住这一点。我只会根据我所知的微薄知识来逻辑分析。”
“我得离开这里,”萨尔咆哮道。他的手掌一捏一松。“我必须找到诺兹多姆并终止这一切。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找。”
他朝后一坐,把头埋在手中。他完完全全不知所措。他辜负了巨龙军团和伊瑟拉,辜负了阿格拉和大地之环,更辜负了他的世界。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肩头轻轻捏了捏,他用自己的手盖住了它。他也辜负了特瑞萨;哦,不幸的特瑞萨,她甚至本不该活着的。
他回想起了鳞片的闪光,那引诱他去碰碰运气,去尝试另一条时间线的闪光。至少,他已经找到了一个答案;他知道了是谁在追捕他。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由此而受到的打击有多么严重。
“伊瑟拉的世界观……和大多数人的不同,”克拉苏斯低声道。“但是它又比那些醒着的人所理解的蕴涵更深邃的真理。如果你帮不上她,萨尔,我认为她是不会如此对你委以重任的。”
过于灰心的萨尔已经无力辩解。没有任何东西是真实的。引诱他在时间线间穿梭的闪光鳞片,一名不该存在的刺客,某些深奥的龙族秘密——他试图在脑海中记录这一切,却感到一阵眩晕。他肩头特瑞萨的手不是真的,但又是真的。何为梦?何为真?何为——
然后突然,兼具微风般的轻柔和爆炸般的力量,萨尔明白了。
他又一次看到了黑鸟麦迪文跟他说话:这个地方充满幻象。只有一个方法能让你找到你真正寻求的东西——只有一个方法能让你找到你自己。
还有克拉苏斯的话:不过你千万要小心行事。很容易就会被困于幻象中。……把这条时间线看作,坦诚地说,某种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可以说就是一个幻象。……
时间线并非充满幻象。这条时间线不是一个幻觉。
时间本身才是幻象。
史学家和先知们对过去和未来做过许多研究。众多古籍书写着古老的战争,战略,历史事件,以及他们是如何改变了这个世界。同时还有各种各样的预言,对于接下来五百年——或者只是接下来五分钟——的希望,惊叹和推测。
但唯一正确的现实却是现在。
学者们会对他内心所纠结的那些事情激烈辩论,但是在他的心中,这一切突然就变得如此简单,如此显而易见。一直都只有一刻。
这一刻。
过去的每一刻都是回忆。它已经远去。未来的每一刻都是希望,或是恐惧。它尚未到来。
只有现在,这一刻,而且即便是它也在转瞬间变成过去,而未来时刻变为这一刻。
如此美妙,如此平静祥和,萨尔感到自己放下了许多东西,他甚至不能完全理解的东西。如同包袱掉在地上,它们从他的肩头滑落。对过往行为的痴迷。对未来行为的担忧。
但还有计划的需要,后悔的需要——智慧指出,即便在这一刻,这些东西也是必要的。理解过去是为了在这一刻做到尽善尽美。预测未来则有可能塑造下一个这一刻。
但一旦他最终领会,这一切都已变得简单太多——如鸿毛般轻巧,迷人以及无害。
没错,他被困于时间当中。被困在这条看似永无止尽的回顾过去——或者,最近来说,瞥见可能的未来——的道路上。
但是他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真正的活在这一刻来踏出这个轮回。然后诺兹多姆——
萨尔眨了眨眼,为他幡然领悟的广博知识而震撼不已。现在他理解了为什么他如此深陷于这些如此私人的时间线中,但他却在每一个里面都看到了诺兹多姆的身影。萨尔被困在一个单一的时刻——他自己过去的重要一刻。强大的永恒之龙被困在所有的时刻中。
但是随着他适才的释然,萨尔知道现在的他能够找到这位伟大的巨兽。
克拉苏斯正在朝他微笑。萨尔知道在真正的时间线中红龙已经死了,但那不是真相;那不是真实。这才是。特瑞萨也是,真实的,鲜活的。他几乎能够感到她肺部的一呼一吸,听到每一声美妙的心跳,似乎那就是唯一存在的心跳之声。
确实是的。
“你已经明白了,”克拉苏斯道,他的唇角露出一道浅浅的笑容。
“我已经明白了,”萨尔道。他转向特瑞萨,望着她的眼睛笑了。“我很高兴此刻与你同在。”
并非为一直在一起而高兴。为的是此刻。
他闭上双眼。
(译者注:大妈在描写诺兹多姆的时候,会把他对话的内容中带有s的都写成sss来表现他声音的沉重,比如see就写成了sssee为了尽量不影响阅读,我在所有有这种情况的地方都换成了“~”。)
当他睁开双眼时,他知道他正在一处完全超脱于时间的地方。他漂浮着,甚至挣脱了重力的束缚,照亮周身黑暗的,是那来自于真正意义上无数个传送门的柔光。透过每一道门,萨尔都能瞥见金色鳞片的身影。
如此惊人而让人不安的景象,但是萨尔心中却是一片平和,只因被一切环绕的他正在虚无之中漂移。他的心智平静而包容,承载着某些它本无法承载多过一刻的东西——但是他知道,他所需要的只是这么一刻。仅仅只是这么一刻。
然后,他感到自己身体被轻轻一推,落入了柔软沙地的怀抱中,他意识到他又一次来到了时光之穴。他睁开双眼,望着永恒之龙。
如此叹为观止,他看到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个体。在每块鳞片上,那些引领着他体验一场这么奇妙的旅程的闪光物件上,萨尔看到了许多瞬间。
他的瞬间。
萨尔一生的所有伟大事迹都在永恒之龙的鳞片上播放着。那里,他披上了奥格瑞姆·毁灭之锤的铠甲。这里,他与凯恩·血蹄并肩作战,保卫那伟大的牛头人村落。在那边,他第一次召唤元素;在那边,他站在格罗姆·地狱咆哮身旁。无数的瞬间,打造了一名英雄,一个传奇的瞬间。真正改变了他的世界的那些瞬间。
“你看~到了么?”
声音是低沉的隆隆声,要比萨尔听过的任何龙族的声音还要深。那声音随着他的血液而跃动,在他的灵魂之中吟唱。
“我——看到了,”他低语道。
“你……看~到了什么?”
“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萨尔说道,他的视线跳跃于一个又一个鳞片。这么多,他几乎无法承受。但那时刻能够掌控它,它做到了。
“改变了历~史进程的那些成~就,”诺兹多姆同意道。“我掌控所有的它们。所有的伟大成~就,属于所有存活过的生~命。但并非仅限于此。”
萨尔迷醉于欢快而美丽的景象之中,心中渴望着能被它们淹没。怀着对他渴望的怜悯之情,他最终还是轻巧地扎根于沙地之中,现在的萨尔看着现在的诺兹多姆。
他转头凝视巨龙的脸部。巨龙闪亮的双眼有着阳光的颜色,目光中透出的智慧几乎古老的不可思议,却又年轻得古怪。强大,超越萨尔的理解力。美妙。
“除过那些整个世界目~睹的伟大时刻之外,生命中还有太多,”诺兹多姆继续道。“你必须自行领~会。”
而萨尔做到了。发现特瑞萨第一封热情洋溢的笔记,当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时向他挥舞的手。战争之后营地中的静夜,围绕着火堆举杯庆贺,欢声笑语讲着故事。变身为幽灵狼奔跑,与元素携手合作。
“我手中这只强有力的手掌,”他喃喃道,回忆起阿格拉棕黄的手指握住他的场景。
“通过这些,我们乐于接受,我们能够学习。我们由此而感知。荣耀,战争,伟大的时~刻,我们将之赋予这个世界。但是如果没有接受,我们无法给予。我们不能与别人共享我们内在没有的东西。这种静谧,呼~吸之间的停息,才真正造就了我们。赐予我们完成所有旅程的力~量。”
阿格拉。
那些时刻闪烁着,消失了,萨尔正在看的只不过是——或者说最起码是——时间看守者那美丽的金色鳞片。他还意识到,他和诺兹多姆并非时光之穴中的唯一生命。周身围着几只沉默但是欢快的青铜龙军团成员,他们早已来到这里,安静地坐在他们身边。
诺兹多姆看着他们所有人,包括他的儿子安纳克罗斯,然后重新看向萨尔。“我欠你一债,并且我认为我无法偿还,”诺兹多姆道。“你把我带了回来。我曾~无处不在,同时却又无处可寻。我已经遗忘了第一~课。我,永恒之龙。”他发出一声隆隆的声响,部分是自嘲的愉悦,部分是恼火。“有人会想,被时之沙粒环绕的我,能够更好记住那些微小的事物。”
你手中这只强有力的手掌。
“我知道你来此的原因,”诺兹多姆继续道。萨尔猛然觉得羞涩。“或者说,你来此的全部原因,其中一些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