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沉雁杳天涯路- 第34部分

“打搅了。”我下意识向他点点头地走进屋，屋里的布置依旧豪华、与屋外那禅意的格调截然相反。

“你不是要陪朋友吗？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他用略带赌气似的口吻一边问道、一边关上门后继续擦着头发，在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扔给我，“屋里开了空调，如果热的话就脱掉外套吧。”

他随意地在我身边坐下，双手怀抱胸前。我紧握着手里的饮料咬着下唇，此时有关严叶的事情却怎样也问不出口。瞟瞟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庞，像他这样家世好的公子哥，我实在没有办法将他和严叶的死联想在一起。

“你老看着我干嘛？呵，我的脸长得很好看吗？”他冲我高挑眉毛和嘴角，让我总感觉此时的他和当初见到的他有些不一样了。

“你……”面对他越来越诧异的目光，我攥紧拳头小心翼翼的问，“你这段期间……和严叶见过面吗？”

他转转漆黑的眼珠想了想后，摇头又耸耸肩的说：“没有，放寒假的当天晚上我就回家了，昨天晚上才回到这里的。”

这番回答又使我的大脑瞬间充满问号。如果不是他害死的严叶，那严叶日记的最后一页为什么写的是去找他？而且在那之后没过多久严叶就去世了，这两者到底有什么联系？

————崇宇，说谎吗？

“严叶也没来找过你？”我索性换个问法并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珠，倘若他真的说谎，目光一定会变得有些心虚。

“没有，就连你也没去过我家，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我？”崇宇继续耸耸肩，然后微微蹙眉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目光坚定不渝，似乎没有说谎的样子。

“不，没什么……”我向他苦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这么看来，那就只有严叶在找崇宇的途中、不幸发生意外的这个可能性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严叶的死就和崇宇完全无关。

“……你今天的样子好怪。”崇宇歪着头、深吸一口气的看了看我，“那个叫严叶的，出了什么事吗？”

被他这么问，严叶的样子又顿时占据了我的脑海，使我呼吸急促、鼻子发酸、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因为不管怎么样，严叶毕竟是不在了……

“为什么要哭？”他摸着我头发，但口气里和那双手似乎失去了以前的温柔。

我埋下头、用袖口擦擦眼泪的说：“他……死了。”

他微微瞪着眼、显得有些吃惊，口气里依然透着一丝冷漠的问：“什么时候死的？”

“就在你们放寒假的第二天……”

“那他是死在哪里的？现在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我赶过去的时候，严叶的尸体已经被运走了。但是……但是我看到后街的空地上，有好大的一滩血……”我泣不成声的对他说，“当时整个学校里的人都知道、都看见了。”

想想严叶曾倒在那里流血、痛苦死去的样子时，我的心脏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然而我说到这时，那一直抚摸着我头发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替我擦着脸上的泪滴。

房间里回荡着我那撕心裂肺地哭泣，周围的气氛也开始变得很压抑、很冰冷。

“呵……”

突然，一丝低沉的冷笑像一把无情的刀剑，狠戳我的心脏。我立刻停止哭声，抬起满脸泪水的脸，用充满疑惑的目光紧盯着坐在身边的崇宇。

不知是因为泪水而导致我视线模糊，还是因为此时崇宇那一脸怪异的笑容，使得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正慢慢变得扭曲起来。

“也就是说……”他半眯着眼睛、扭曲的面容慢慢向我靠拢，声音非常低沉，“你的好朋友们现在全死光了。”

————他的眼神……是野兽的气息！

我不禁怔了怔，顿时感到有些不妙，狠狠推了他一把问：“……严叶是你杀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半眯着眼、表情不削一顾地看着我，野兽般的眼神让我头皮直发麻，所以我赶紧站起身，指着他大吼道：“严叶真的是你杀的！对不对？！”

“呵呵。”他歪着头向我冷笑，完全像是另一个人变成崇宇的样子一般。他双手仍怀抱胸前，不慌不忙地说道，“是我杀的，但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你！”这番话让我更加火冒三丈，想着严叶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时，疯狂的感觉忽然从我脑子里窜出并占据了我所有的理智。此时也顾不得自己与他的力量悬殊，索性豁出命地用拳头朝他的脸颊使劲挥去。

谁知他不但挡住了我全力的攻击，继续歪着头用扭曲的表情对我说：“你这样的猫猫拳，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你的那个长得像猫儿一般的朋友……叫什么来着？就连他也打不过我。”

————像猫儿一般？

“子晴？！”我冲他吼道，因为只有子晴有那对可爱的小虎牙。

“对~是叫这个名字。”他点点头，不削一顾地说，“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断气，他死的样子……真可怜呢。”

“？！”我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崇宇顿时让我有些害怕。但这样硬碰硬铁定会吃亏，所以我含着泪、紧紧盯着他并慢慢向后退，退到门口时我使劲掰动门锁，然而门锁居然怎么也打不开。

“呵呵，别白费力气了。”他的笑声更加冰冷，一步步地朝我逼近说道，“我早就把门反锁了，除非连门一起撞开，否则你逃不出去的。”

走到我面前的他话音刚落，突然伸出双手使劲掐着我的脖子，粗暴的蛮力让我顿时感到呼吸有些困难。我死死地挣扎、抓住他的双臂，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扭曲又冷漠的面庞。

“呐，崇飞，很难受吧？”说完，卡住我的咽喉的手指更加大了一丝力度，使我导致完全不能呼吸而难受得要命。眼泪突然顺着我的眼角缓缓流出，滑落到他的双手。

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的我，眼前突然闪出了严叶那温柔的脸庞。就在这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死了吗？

意识有些朦胧的我感觉身体一阵轻飘、像是悬空一般。正当我想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时，突然一阵冰冷的水流毫不留情地泼向我的脸颊，刺骨的寒冷不断侵袭着我的全身。

我缓缓睁开双眼晃了晃刺眼的四周，周围那些洁白瓷砖，像是在崇宇家的浴室里。

原来，我还没有死。

微微转过头时，崇宇那毫无瑕疵的脸庞又在我眼前浮现。他蹲在一旁低头俯视着我，让我心里一惊。

“终于醒了。”此时的崇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而他的口气依旧冰冷到了极点，那野兽般的气息还在眼神里扩散着。

头疼欲裂的感觉让我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紧接着用双臂支撑起感到疲惫的身体。

随着起身时忽然响起了一丝清脆的金属声，我立刻感觉脖子很沉淀、也很冰冷。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根非常粗大的黑色铁链，上面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锁头。铁链的另一头却紧紧地锁在马桶上。

我正想朝崇宇大吼时，又发现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也被脱下，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然而衬衣非常宽大，勉强的遮住下身，可是双腿却裸露的暴露在空气中。湿透了的衬衣紧紧贴着我的皮肤，让我感觉非常不适。

一股羞辱感顿时随着血气涌上心头，我咬着牙抓住脖子上的铁链、瞪着面前的崇宇并狠狠地低吼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放开我！”

“哎呀~？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崇宇蹲在我面前，用像小孩子一般的口吻说道。

“崇宇！你到底怎么了？！”我含着泪，觉得眼前的他非常不可思议，“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只想把你毁了，以前是，现在也是……只不过用的手法不同而已。”他嘴角微微上翘、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眼神凶恶的说，“呐！崇飞，现在再也没有人能来救你了……你也就只有认命，乖乖当我的宠物吧。”


水深火热


我被崇宇用铁链锁在浴室里，然而铁链的长度只能使我走到浴室门口。因为崇宇怕我逃掉，不但在铁链的两头都上了锁，甚至还反锁了浴室门。我除了呆在这里、望着墙上窗户的光线来分辨白天还是黑夜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两腿发颤地走到洗手台的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脖子发呆。明明都已经过去两天了，泛紫的掐痕依然清晰可见……现在被铁链缠绕的脖子越来越重，铁链的冰冷也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想着崇宇掐着我时的样子，我就不禁地浑身颤抖。

————那就是崇宇的本来面目吗？

我叹叹气，继续双手环膝地坐在用白瓷砖铺成的地上。正在这时，浴室的门锁似乎有些动静。只见门被轻轻地移了个缝隙，一只带着野兽气息的眼珠正通过缝隙转动、监视着浴室里内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儿，浴室门才被大大地打开。崇宇慢慢从外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蓝色的狗食碗。

“飞飞，吃饭了。”

崇宇用哄小孩似的温柔语调蹲在我面前，并将装满牛奶的狗食碗放在我面前的地上。因为现在的我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人、只是一只宠物。被铁链锁上、趴在地上舔牛奶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飞飞’两个字，也是个宠物代号而已。

羞耻感顿时在我内心扩散，感到非常恶心的我立刻将头扭转到另一边。

他继续柔声哄着，甚至还像抚摸狗毛一般摸着我的头发说：“飞飞，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气急败坏、血气上涌的我一把拍掉他的手，迅速抓起狗食碗朝他砸去，碗里的牛奶也立即飞溅在我和他的身上。香甜的牛奶顺着脸颊、滑落在我的嘴角。

他顿时使出蛮力狠狠抓住我的右臂，容不得我有一丝反抗。然而他双眼中的野兽气息暴露无遗，嘴角也跟着渐渐上翘的说：“哎呀呀，看来还需要好好教导一番。”

“放开！”我心里一惊，使劲挣扎并朝他大叫。一个响亮的耳光忽然用力地打在我的脸颊，让我感觉痛得直发烫，含着眼泪依旧死死地瞪着他。

他慢慢站起身时，我连忙退到墙角并用双臂紧抱住头部，一阵猛烈的抽打顿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侵袭着我全身。虽然我只穿了一件白衬衣，然而赤裸的双腿依旧是他最爱攻击的部位。

才两天的时间里，我经常为了反抗他，早已是遍体鳞伤。但是出于强烈的自尊心，不管他怎么打，我也会咬紧牙根、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可有时越是这样强硬，他打得就越是厉害。

————严叶、子晴、粱奇……你们快来救救我啊……

我忍着全身的剧痛，闭上含泪的双眼、回想着他们三人的样子。也许现在只有靠着这些回想，才能让我有撑下去的毅力。

崇宇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捡起地上的狗食碗慢慢走出浴室。没过一会儿，果然他又将狗食碗里装满了牛奶，继续放在我面前、嘴角微微上翘的说：“有胆的话，你再摔一次我看看……”

我盯着地上的狗食碗许久，做着无声的反抗。然而那凶狠的目光、毫不留情的鞭打又再一次朝我袭来。突然，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我全身扩散开来。我渐渐低头，看到双腿的鞭痕已经有些见血了。

虽然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可是这种痛楚开始使我的身体变得自暴自弃起来。我压抑着加速的心跳和涌上来的屈辱感，颤抖的双腿和双臂慢慢向地面弯曲、俯下身并伸出舌尖轻轻舔着狗食碗里的牛奶。

————真想一死了之！

见到做出如此丑态的我，他扭曲的表情立刻闪过一丝愉悦。静静地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直到等我将碗里的牛奶舔净、无力地横倒在地上后冷冷地说道：“真是难看呢……”

说完，他突然用一只手把我整个拎起，紧接着又非常粗暴地将我扔进浴缸，铁链与浴缸发出摩擦的声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把解开我只剩一件衬衣的纽扣，冒着丝丝白烟的热水从我头顶淋下来。

“哈…咳咳……”热水顿时顺着我的呼吸从口腔钻进喉咙里，让我不禁的咳嗽起来。然而他丝毫没有减轻淋在我头上的水压，依旧怒瞪着我。看到我一脸痛苦的表情时，冷漠的脸庞才渐渐浮出扭曲的笑意。

害怕的感觉顿时在我心里油然而生，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

“崇宇，崇宇……咳咳……”我强压着难过的呼吸，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为什么要、要这样……？我是一直、一直真心的把你当朋友、当学弟的……咳咳……”

“朋友？学弟？”他的口气冰冷到了极点，在嗓子里发出一丝冷笑说，“哥，你在胡说什么？”

————哥？

当我对他的话感到疑惑时，他突然抓起我脖子上的铁链，将喷头的水流故意冲刷在我的脸上，使我的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咳咳…哈……”我大口的呼吸并用力的咳嗽，“崇宇！你……我不是你哥哥……”

也许是这句话让他彻底发怒，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突然将我的头使劲按在水里，瞬间让我彻底无法呼吸，双臂使劲挣扎并头脑晕眩起来。

紧接着他扯住我的头发把我从水里拉出来后，怒瞪着大口呼吸的我说：“哈！崇飞，你怎么这么愚蠢？！崇飞、崇宇……连这你都看不出来吗？你不姓寒、你姓穆叫穆崇飞！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啊！”

“你说什么？！”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崇宇这番话让我感到意外和震惊，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他使劲扯住我的头发，在我耳边低吼道：“你的母亲根本是个毫无地位的贱女人，而你……也只不过是她生下的孩子而已！凭什么你们娘俩能得到我爸的宠爱，让我的母亲现在终日以泪洗面？而我又哪一点不如你？！”

“如果你想把这些算在我的头上的话，那你就错了……”我也不甘示弱的大吼，毕竟我多年来从没得到过母爱与父爱，“关于父母的一切，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他恶狠狠地说道，“呐！这栋房子很漂亮吧？我想你做梦也没想到，其实这是咱们老爸专门给你买的，还叫我把你接回来。哼……不过我可不想承认你是我的哥哥，所以我就将这屋里原本的日式家居全都杂碎，统统换掉！我要亲手毁了你、让你疯、让你死，让你永远无法踏入家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