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一个不知是热心过度,还是白痴过度的女孩,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他渐渐听到在小巷尽头,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又开始朝自己方向逼近,立即感到一阵不妙,对她恐慌地低声吼并命令着:“快逃!你不要管我。快点!”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人留这。”她明亮的眼睛顿时充满坚定,丢掉手里的洋伞,任凭雨水打湿她柔软的秀发和柔弱的肩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将他从垃圾袋上拉起,也任凭他身上的血迹和污秽弄脏她昂贵的服饰,用力撑住他的肩和腰,往前面一点一点的努力走着。
他被她这一串举动感到震惊与意外。他依赖在她散发着淡淡香水味的身上,看着和她坚定无比的眼神,心里暗自笑骂道:呵,不懂世事的傻千金。不过,有利用的价值……
“哈啊~”被隔壁子晴与粱奇发出的‘桃色声音’折腾一宿的我,重重打着哈欠。
“你还有心思打哈欠啊?快点!”走在前面的严叶瞧着我一副懒样,又调转回头拉住我的手大步朝着制作室方向飞奔,“都怨你起来得这么晚,你要知道这个月你三次迟到机会已经扣完,如果这次被经理逮到就扣工资了!”
“……”
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似乎对正在从教学楼里偷偷摸摸抄近路的我和严叶嘲笑一般。
教学楼旁是一条宽阔的花坛,原本通过这个花坛就能到制作室前的小河边,但这个花坛的弊端就在于目标过大,花坛前后两条路不光随时都有人出现、让我们避之不及的可能,而且站在楼上对整个花坛也一览无遗。
我和严叶跟打游击战似的,决定穿过教学楼的长廊绕到河边。又考虑到一楼视野宽阔也不怎么保险的情况下,索性直接爬上二楼。可就在刚上了楼梯准备穿过教学楼的长廊时,严叶迅速停止飞奔的脚步,面带苦相、压低分贝转身冲站在身后的我直摆手。
“快快快!回、回回……!!”
我往长廊方向一瞥,看到一黑色背影,虽然黑影背对着我们,似乎已经快走到长廊的尽头,可这体型、像鸭子似的走路姿势,整个学校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
“妈呀!经理?!经理怎么会在这!?”我倒吸一口凉气,缩着脖子紧张的叫着。
千躲万躲居然还是没能躲过他!
严叶赶紧捂住我的嘴:“嘘!一楼!一楼!快快快!”
不过幸好经理还不知在自己左右摇摆的身后,我俩像老鼠一样乘机偷溜……
在尽量保持不发出声音的前提下,我跟在严叶身后,使出浑身力气在一楼长廊上快速跑着,好不容易才到了制作室前的小河边。
虽然过了桥以后,但离制作室的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尽管像鸭子似的经理走得很慢,可是我们在避开他的路途中折腾的时间也不算短,说不定还没到大门就会被他逮个正着。严叶突然抓住正在着急的我,顺着制作室与河边之间的一条小路里跑去……
“……这是?”
我诧异的问严叶,又看看眼前的窗户。此窗有一人多高,从外踮着脚往里看正是制作室的一楼走廊。难道是要从这里翻进去吗?但是四面墙壁光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支撑。在窗边的墙上只有一个看似能利用、实际却不能利用的————白色排水管。
但是,事实永远很残酷……
“对,踩在这上面直接翻进去。”严叶指着排水管,冲我点点头。
“可、可是……”一向缺乏体育锻炼的我,用眼睛测量了一下高度,双腿不自觉的发软,声音颤抖的说,“我翻不进去啊……”
“翻不进去也得翻!再过一会儿经理就来了!”严叶一边推着我,一边安慰地说,“没事,有我在这。”
被经理逮到不光面临被扣工资的危险,还会遭受没完没了的责骂、忍受法西斯的表情。一想到这……算了!豁出去了!好歹我也是个男人,这点都翻不过去还有什么资格追柳湘?
我硬着头皮双手抓住窗子底框,双腿跳起时手臂一用力,身体就这样支撑起来了。
“很好、就这样。”严叶站在下面鼓励着我,“腿,抬起一条腿来,迈过去。”
由于体重的压制,我感觉支撑在凹凸不平底框的手掌传来一阵刺痛。别说抬起一条腿,连手臂上也使不上一丝力气。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笨啊!”严叶开始抱怨,突然将我的腿抬起。
“哎!哎!别动别动!”望着下面的高度,我紧张地叫着。想着万一没有把握好平衡,弄得脸朝下的话……晕。
“没事的。抓住,别松手就行了。”严叶还是不由分说地推着我的腿。
“这位同学!你在干嘛!?”一个震撼、超级富有底气的声音又把走廊天花板上的钢筋震动出颤音。
“妈呀!!”我的坚持被吓得立刻瓦解掉,手一滑,正好后仰摔在严叶的身上。
“哎哟!!”
我俩在地上摔得四脚朝天。
“小严?你在这里干什么?!”通过突然伸出个脑袋俯视着我们,法西斯的表情顿时显在脸上,“这个同学是谁?为什么要翻窗户?!”
经理没有认出变化后的我,想想也是,这种变化连我本人也感到惊讶。
我踉踉跄跄地从严叶身上站起,一边摸着摔痛的肘关节,一边对他说:“我是小寒……”
“小寒?”经理不可思议的眼光上下打量我许久后,“也就是说你俩迟到了是吧?”
“是……”严叶摸着头,小声地答着。
“那行了,你俩不用翻窗户了。为了让你们更能清楚自己的行为,到我办公室来谈。”
我和严叶无奈地对视之后,不约而同地叹口气……这还真是撞枪口上了……
祸不单行
“说起来一个是原画师,一个是场景设计。”他冲站在面前‘低头认罪的’我和严叶指指点点,“居然因为迟到去翻窗户,丢人啊……”
“……”
“我不知道该说你俩没长大、还是精力旺盛?!……小寒你笑什么!我提起你俩哭都来不及!还有什么值得你笑的?”他边说边提高分贝和音调。
“……”我笑还不是因为你那公鸭子似的声音。
一个晴朗的早晨,本应是享受美味的早餐,然后慢条斯理做着工作。可是,制作室里不断爆发着从经理办公室传来的怒吼和拍打桌子的声音,全体员工跟着悲催的我和严叶被他发出的声响吓得一惊一乍。
晴朗的早晨……结束了。
“哈……站得我腰酸背疼腿抽筋……我看如果不是到了中饭时间,他指不定还接着说。”我坐在后街某家饭馆的椅子上,揉揉酸痛的肩膀向粱奇和子晴抱怨着。
看来子晴昨晚是饿坏了,再加上买的炸鸡也被我和严叶吃光,他狼吞虎咽席卷着桌上的菜品。只有粱奇为了顾及个人形象还在慢条斯理的假装矜持。
“欸,你俩翻窗户怎么会被逮到呢?”粱奇问着我和严叶,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还不都是因为他。”严叶指着我,“磨磨唧唧、别别扭扭怎么翻不进去。”
“哈哈,要崇‘挥’(飞)‘欢’(翻)‘霜’(窗)子?那我情愿相‘戏’(信)母‘估’(猪)能上树!”子晴恢复往日的爽朗,看样子似乎没把昨天‘叛徒’的事情放在心上。此时他嘴里包着许多东西,一边说着谁也没听懂的话,一边张牙舞爪地向我碗里夹菜,“嗯!崇‘挥’(飞),别‘换’(犯)楞了,‘科’(吃)点这个!”
“对了,泉泉这次高考成绩怎么样?”粱奇问。
“嗯,考得好像还不错。不过她怕寂寞,非要进这所大学。”严叶摇头无奈地说。
“那!‘晃’(放)完‘虎嘎’(暑假)小‘款款’(泉泉)不‘够’(就)来我们‘回浩估呼’(学校读书)了吗?”
“我说你能不能斯文一点?快,喝点。”粱奇端起茶杯轻轻移到子晴嘴边。
“咳……”子晴连带茶水将食物一起咽下,喘了口气。
“嗯。可惜了那么好的分数。”严叶竟然奇迹般地听懂了子晴如同外星人般的话语,但脸上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
“什么嘛!有个这么听话又黏你的妹妹,你应该感到高兴啊。”子晴用胳膊肘碰碰他,“以后像我们一样留校,既为你省下一大笔简讯费,又能随时在你身边,不是挺好吗?”
子晴说完后,脸色有些不对劲,他渐渐埋下头,用手捂着胸口,清秀的眉目微微紧蹙。
“怎么了?”我问。
“啊哈哈,没关系。可能是昨天饿了一天啦!刚才吃得又挺快的,现在有些不太舒服。”子晴强颜欢笑地说,可是他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额头上的汗珠如豆大般滴下。
“你看看,我早就说过吃饭不能这样狼吞虎咽。”粱奇着急地轻轻拍打着子晴的后背。
“嗯、好多了。”过了许久,子晴表情才渐渐缓和。
“哎呀~?是你们呀~?”魅惑的声音从背后袭来。
我去,马莲?!身体不自禁颤抖了一下,感觉自己得了轻微的‘马莲恐惧症’。
马莲还是一如既往的紫色,一如既往的艳丽。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一直追求她的男同事,而她似乎像个女王一样微笑并不可高攀样地走在前面。
“哦。你们也来吃饭啊?”粱奇皮笑肉不笑地冲他们一行人问着。
“对呀~”看到心仪的粱奇和子晴都在,马莲的脸上透着灿烂并向我们这边慢慢靠近,继续用魅惑的声音,使我汗毛竖起,“粱奇、子晴~我可以加入你们吗?哟~原来严叶也在?”
严叶没有回答她。
正当她在粱奇身边坐下时,跟在其身后的其中一位男同事问道:“马莲,你不是说中午和我们一起去吃的吗?”
“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呀?讨厌~没完没了了还~?哎呀!走啦!”马莲冲他们摆摆手。
“嗯?”在那群人离开,她转头之际,终于把目光降到我的身上,“四眼仔?!”
她惊讶的叫着,紧接着我的下巴被一只柔软的手掌强有力地抬起来,我的视野顿时出现了她面部的特写。她长长的指甲轻轻陷入下颚里,并控制着我的头左右摆动仔细观察着,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嗯~~真看不出来你原来是那只癞蛤蟆呢~~”她高挑眉毛地微笑着,语言里充满挑衅。
突然‘啪’的一声,迅速打掉她捏着我下巴的手。
“啊!”马莲轻轻叫着,但似乎并没有生气,仍然不失温柔、娇气的问站起来的子晴,“干嘛打我啊~?”
“如果崇飞算癞蛤蟆的话,那么现在在场的所有男人都是癞蛤蟆,包括刚才那群人……”严叶指指门外,低沉的声音充满冷静和责备,“像你这样的仙女,何必和癞蛤蟆吃中饭?又何跟给我们这四只癞蛤蟆打招呼?换句话说,你这不是给自己添堵找不自在呢么?”
我感叹严叶出众口才的同时,马莲气急败坏地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马莲,午休的时间快过了,想必他们还没有走远,我看你还是和他们快点去吃饭吧。如果你是男生,我就让你们留下来喝几杯。”粱奇面带微笑地说,不过我想除了她,在座的人都知道这是粱奇发火的前兆。
“算了……不吃了,我走了。”马莲瞟瞟我,又瞟瞟不苟言笑的严叶,态度高傲的说。
“下午见。”粱奇继续保持皮笑肉不笑的态度。
见马莲的身影拐出了胡同口,子晴一边搔着头,一边坐下叹气道:“哈~~这个女人真讨厌!”
看见子晴呲着虎牙,严叶皱着眉的沉默,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缓和现在的气氛。
“喂,你刚才有点过了啊。”粱奇从烟盒里拿出两支烟分别递给我和子晴,“就算再过分也不能动手,以免日后被她留下话柄。”
子晴没有用语言还击,而是面带不服气的神情,歪着头将粱奇递来的香烟叼在嘴里,又顺手夺过他另只手里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香烟,慢条斯理的深吸着,再将打火机甩到饭桌上。
“也不能怪子晴,那个悍妇本来就令人讨厌。”严叶插嘴维护子晴。
午休时间结束后,我在制作室那群女同事投来的眼光中坐下开始工作。坐下同时,用余光瞟瞟身边眼中带刺的马莲,下意识将椅子往旁边挪挪,尽可能的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但不知为何,她一直盯着我看,这种视线让我感到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我故意将后脑勺冲着她,看着飞机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中。
凭我的第六感:如果栽在她手里,似乎连半根骨头也不会剩下。
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女人的回忆。
“我去接电话。”男人拍拍女人的脸颊,冲她笑笑,起身向屋里走去。
过了许久,也许是阳光的照射,她感到嘴唇有一丝干燥。男人因为还在讲电话,让她无法使唤。于是她静静地从躺椅上起身,静静地走向屋内。
“……我说了,可她就是不肯打掉孩子,我能有什么办法?”男人讲电话的内容隐隐约约传进她的耳内。
他在跟谁讲电话?就凭这句话,女人心中一种不安感油然而生,心里立即充满许多疑问。
“拜托,你以为她家的钱那么好骗?她父母已经把她赶出家门了,现在白吃、白喝、白住我的不说,还经常拿肚里的孩子牵制我,我已经亏大发了。”男人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从他的言语中,江湖习气暴露无遗。
钱?女人头脑开始发懵。没错,她的确出生在书香门第,由于爱他,自己不听父母的劝告、宁愿放弃优越的生活跟随他过这种苦日子。难道他的初衷只是为了自己家里的钱?
不、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对我!
“好啦!大不了到时我给她灌堕胎药呗~只要能从她家里骗出钱来,谁管她死活啊?”男人毫不在乎地说着。
女人听到这,两腿顿时觉得发软。这下她全明白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他从没爱过她、也从没爱过肚子里的孩子!他的一切的一切只是在伪装。
她的心如同撕碎一般的难过、如同被千百根针刺一般的疼痛。她好想大哭一场、好想立刻跑去质问他所说的一切可是真话、她好想回家……
可是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了避免被男人发现,女人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急忙蹑手蹑脚地走回小院。此时尽管她内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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