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沉雁杳天涯路- 第8部分

为了避免被男人发现，女人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急忙蹑手蹑脚地走回小院。此时尽管她内心在滴血，然而脸上却没有一丝的难过。

哪怕是天涯海角，妈妈也要带你逃出去！——女人摸着隆起的肚子，坚定的眼神眺望蔚蓝的天空。

他一页页地翻着这本写得密密麻麻的日记，看到这里时，连自己也渐渐佩服起日记中所描述的这个女人。正等翻下一页，突然，从日记里掉下一张白纸，纸上写着硕大的字体：吾儿。

吾儿？他带着疑问从地上捡起来看了看。

这是……？

原来，这并不是一张纸，是一张男孩的照片。

他仔细地端详着照片里的男孩，虽然感到似曾相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接着他又翻了翻日记，突然发现日记里其中有一页，白字黑字、记载得清清楚楚。

他立刻大吃一惊，如晴天霹雳、魂飞魄散一般，震惊与意外这简简单单的两个词似乎已经不能形容他复杂的内心。在心脏停顿了几秒后，日记从他发抖的双手中滑落在地。

是他？！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他的照片和名字会在这本日记里？！心里重复念着‘不可能’、‘不可能’，跪在地上又捡起那本日记，用发抖的双手翻到最后一页，瞪大双眼、屏住呼吸不放过任何一个字地看着，又经过一番仔细地回想，才彻彻底底明白了整个故事。

“怎么会这样！？”他顿时嚎啕大哭并不断咆哮着，发疯似的又抓起那张标题为‘吾儿’的照片，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难道我多年来的仇恨就要这样宣布放弃？！可是照片里的他笑得那么快乐、那么善良、我又如何忍心下手去伤害？！心脏如同受火刑般痛苦地煎熬着……

天啊！谁可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他坐在地上哭了很久……直到流不出一滴眼泪为止。

站起身静静地走到窗边，看着缓缓从蓝天飞过的飞机。一丝凉爽的微风吹来，吹动了那白色的落地窗帘、也似乎吹凉了他那本是温暖、善良的心。

“不……无论是谁，也无法抹去我心里的仇恨。”他自言自语着，侧过头看着放在桌上的照片，“既然，在你我之间非要做出一个选择……那我只有把你推下地狱，你千万不要恨我……”


身不由己


我这人天生比较懒……好吧、不是比较懒，是非常懒。

尤其是在这个坐着不动也会汗流浃背的炎热夏季，更是什么事也不想做。一有空就窝在寝室里，开着空调，对着电脑游戏发呆。

用在漫画里的形象就整个一超级宅男，身上散发着霉菌、表情猥琐。

明天就是学校的开学日了，将会有一大批的新生入校报道、开着无聊的班会，严叶的妹妹严泉也是其中之一。也意味着明天终于能见到害我朝思暮想的柳湘，一想到这，纯良的我脸上顿时产生两团红晕。

“呐、崇飞~”粱奇带着一脸坏笑在我身边坐下，“明天柳湘就来学校了。”

“嗯……”我冲电脑荧光屏点点头。

“那如果柳湘成为了你女友的话，你愿意为她做什么？”

“…………”我转头看看粱奇，他翘着腿，‘有的放矢’的表情让我不由地反复推敲他的言语中是否有陷阱。

“为了这个女人，连天上的星星也愿意摘下来给她吗？”他似乎看出我的犹豫，故意将话题递到我嘴边。

“当然了！”我立马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因为对于柳湘，我相信自己能为她做到一切。

“那你准备用什么方式去摘下星星来圆你这个谎呢？”

“！”

从后面床位上子晴和严叶的方向，飘来了‘噗嗤’的笑声。面对粱奇半眯眼的神情……啊！我又栽了！

不过不能认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幼稚啊？”我双手环抱胸前，穷争辩，“换做柳湘也不会非要我去摘星星，摘其他的东西代替星星也可以嘛。”

“比如？”粱奇身体向我倾斜，高挑眉毛的问。

“嗯……”我转转眼球想了想，“山楂？”

子晴和严叶的笑声越来越大。

“为什么是山楂？”粱奇强忍笑容，但嘴角开始渐渐抽搐。

“可爱的、酸酸的、甜甜的。”我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向他解释，可是忽然想不起山楂还有什么特点，脑子一懵脱口而出道，“……还有核……”

我的话音刚落，他们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似乎被我的言语攻击得体无完肤一般。

“这……这孩子需要做开颅手术……”严叶一边大笑，一边拍打床铺地说。

“崇飞呀……”粱奇有气无力地拍拍我的脑袋，“我们实在无法理解你的语言生活。”

“………”

一大片凉爽的风混合着花与青草的香气，拂动我们每人的发丝、散到寝室的每一处角落，挂在窗框上的扫晴娘随风自由摇摆，似乎也在开心的笑着一般……

第二天严泉早早的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到学校来报到、整理寝室、缴纳费用。严叶为了照顾她，向经理请了一天休假没来工作。

上班时间如坐针毡的我，拿着铅笔靠自己丰富的想象不断幻想：柳湘现在正做什么？开班会吗？今天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真想立即飞奔去看看许久不见的柳湘……

……和严泉。

“崇飞呀~”一个女同事拿着画稿，突然打断我的‘思路’说，“这个地方该怎么画啊？”

我接过她递来的画稿，耐心地跟她讲解和比划动作。而她却俯下身，假借‘认真’的名义，故意将脸凑过来对着我猛抛媚眼。

“崇飞！居然拿这么难的画卡交给我。”另一个男同事走到身后，拍拍我的肩膀。

面前的‘媚眼’使越来越感到难为情的我，心里默默地呼喊‘终于有救了’，趁机转移目光对他说：“没办法啊，这些镜头都是很难的。”

“不管！你要给我找一点简单的画卡！”

“……”

他眼睛里突然放着强烈的‘电压’顿时让我无话可说……

自打我改变形象后，制作室里除了依旧对马莲死心塌地的男同事们，和声音像鸭子、体貌像棕熊似的经理以外，其余不管男与女，几乎都会上前找我搭话，聊着一些有的没的。但越是这样，在一旁的马莲传来的视线就越是强烈，让我感到天旋地转。

真希望时间能走得快一些，不要这么龟速……

好容易挨到午休时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的长度。等到花儿都快谢了的我，像阳光返照似的，趁现在学生们的班会还没结束，拉住正在埋头认真工作的子晴和粱奇，跑向教学楼。

“喂……崇飞……”子晴向周围望望，“你走错了吧？这里是大三的教学楼耶……”

“啊？！”

我伸长脖子，透过教室上的玻璃窗往里看去。果然，负责三年1班的李老师正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叽里呱啦说个没完，台下座无虚席的学生们都摆出一副极不耐烦的神情。

“没走错、没走错！”粱奇带着坏笑拍拍子晴的肩，“柳湘不就在这楼里吗？在他心中，比起柳湘，泉泉当然不值一提~”

“哦~~~”子晴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微笑地点点头。

“我去，你俩哪儿那么多废话？我只是不记得一年级的教室在哪里了！”说完，我摆出‘不削一顾’的表情，潇洒地往一年级教学楼方向走去。

“看吧，这不是知道一年级在哪个方位吗？还穷争辩什么？”粱奇高挑眉毛地说。

嘴·贱！

穿过那百花盛开的花坛，刚踏入一年级的教学楼时，恰好看见严叶那孤单的身影站在长廊上。正准备朝他挥挥手时，突然在左手边的那排教室门相继打开，在一阵喧闹声下，刚入校的新生们全都从门里走出接踵而来。

严泉那白色、矮小的身影走到严叶旁边，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子晴突然逆着人流，大步跑其面前，一把抱住严泉。

“晴哥哥！晴哥哥！好久不见了！”严泉在子晴怀里欢快的叫着。

严泉是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我、子晴和粱奇都喜欢亲切的叫她泉泉，再给个甜甜的拥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宠溺。严叶就更不用说了，自从认识他以来，他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她，把她当做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一般呵护。

“啊拉~泉泉！真是好·久不见~~你还好吗？有好好吃饭吗？”子晴笑得非常灿烂，一连串关心地问着。

“嗯嗯！我很好、很好！”严泉渐渐离开子晴的怀抱，双手捧住他的脸仔细端详着，疼惜地说，“晴哥哥，你瘦了……”

严泉是个体贴、又非常活泼的女孩子。和子晴的性格异常相似，更像是子晴的妹妹一般。这两个人在一起时鬼点子特别多，家里常常被他俩搞得乌烟瘴气。严叶几度想把他俩分开使得家里能变得安静些，但又屡次受挫失败，所以严叶管他俩叫‘齐天大圣’。

严叶每次对她说教时，她都会嘟着嘴、掰着手指不服气的顶撞：“虽说人与群分，可是这句话从没在你身上有所体现！飞哥哥、晴哥哥、粱哥哥的优点你一样也没有！就只会说教而已。”

每次说得严叶哑口无言，只有站在原地默默无语两眼泪。

严泉并没有认出我是谁，她放开子晴后转身又朝着我身后的粱奇扑去。

“粱哥哥~！”

“泉泉，怎么把头发剪得那么短了？”粱奇抚摸着她的头顶。

“嘿嘿~因为夏天太热了嘛~”她摸摸垂在耳后的黑发，“这样好打理一点。”

这时，一个男孩向我们慢慢走来。

这个男孩乌亮的发丝、高高的个子、面容清秀俊美。是我见到的人当中，唯一能和粱奇的容貌相媲美。

白衣似雪、整洁的打扮中富有时尚的气息，气质华贵、高雅并不流于俗套，让人一看便不舍得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身边的女孩子们，都带着一副副痴迷的神情仰慕着他。估计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相信他会很快地成为学校新一届的校草。

粱奇瞟瞟正站在原地发愣的我，握住严泉的肩膀，俯下身轻轻在她耳边问，“还记得他是谁吗？”

严泉小心地向我靠近，歪着头、睁着明亮如同海底的双眼上下认真地打量我。

我无视着严泉，仍专注地看着这位魅力无限的‘粱奇二号’。

‘粱奇二号’与我近距离时，突然和我的目光交织。那双黑色的眼睛，看起来似乎深不可测。他对我点点头并很有礼貌地微微一笑、手臂与我的肩膀轻轻碰撞地走过。

我像着了魔一样，正准备向他的背影再度望去时，在人群中却看到了一个倩影。我用力眨眨眼，瞬间心跳开始加速、热血开始沸腾……

柳湘？！那丝丝顺滑的长卷发、那正如《孔雀东南飞》里的一句：‘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的倩影！没错，就是她！

我终于见到她了！终于熬过这么长的等待见到她了！此时此刻，我欢喜若狂！

“飞哥哥！对不起！！我没认出你！”

严泉一把抱住正要跨步追寻柳湘倩影的我。

“……”

“飞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

“飞哥哥、你的变化也太大了！”

“……”

“飞哥哥……你怎么像要哭了？”

严泉的拥抱，使柳湘的倩影随着人流，在长廊拐角处眼睁睁地消失。有苦说不出的感觉使我快速跳动的心脏停顿了，沸腾滚烫的血液冰冻了。我忍住哭相转移视线，看着严泉天真又可爱的脸庞……

“我·激·动！”

“哈哈！飞哥哥，我也一样啊！”严泉更是死死抱住我。

柳湘……如果你能听见我的‘画外音’，就快回来吧…………


心花怒放


“干杯~！”

为了庆祝严泉也加入我们，在后街的一家火锅店里，除了悲催的我，大家围坐着一起愉快的碰杯。

呜呜……柳湘……我默默地在心里哭喊着。

“不行，你不能喝酒。”严叶顺势夺过严泉手里的啤酒杯。

“一杯有什么关系嘛~~嗝！严叶这人真小气！嗝！”已经灌下11瓶啤酒的子晴打着酒嗝，现在露出虎牙、满脸绯红的他显得更是可爱。

号称‘千杯不醉’的粱奇面带微笑，视线更是一直没有离开子晴。

酒精的作祟让我感到头晕脑胀，像软泥似的‘瘫痪’在椅子上。想着那盼望已久、却又消失在眼前的倩影，欲哭无泪……

“好巧！在这里碰上你们~！”一股清泉般的声音传入耳朵里，使我为之一震。

子晴和粱奇闻声抬起头看到站在我身后的人影，惊讶的表情慢慢浮现在脸上，严叶也朝我疯狂眨眼地暗示着。

瞧着他们仨的举动，我缓缓转头看去……

妈呀！柳湘！

看来人还真是经不起念叨！我全身跟过电似的，立刻甩甩发昏的头，调整自己那不雅的坐姿，装得跟二五八万一样。

“快快，坐下来一起喝一杯吧！”严叶站起身来，笑容极为诡异。还没等柳湘开口，故意把我身旁空着的椅子抽出来示意让她坐下。

“嗯~”柳湘想了想，点头说，“好吧！”

柳湘大方地在我身边坐下，身上那股紫罗兰的香味，让我发胀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偷偷瞄着近距离的柳湘，心跳加速得使自己面部肌肉开始微微抽搐。粱奇赶紧从桌下拿出一个干净的啤酒杯放在她面前，将晶莹的啤酒随着泡沫满满的倒进杯子里。看着此情此景的子晴，拿着啤酒杯挡自己的脸，肩膀颤动，独自偷偷乐着。

“你好！柳老师！”严泉礼貌地向柳湘打着招呼。

“你叫……严泉？是吧？”柳湘看看坐在她身边的严叶，恍然大悟的说，“啊……原来你是严叶的妹妹啊？”

“欸？你认识柳老师？”严叶问严泉。

“对啊！柳老师是我班的英语老师！”严泉笑得非常开心，对严叶说，“今天刚来这所学校我还蛮紧张的，想不到老师居然长得这么漂亮！让我放心好多……嘿嘿，你羡慕吧？”

“当然羡慕了~是吧崇飞？”粱奇接过话题，向我抛抛眼神，故意问着我。

子晴还在偷偷乐着。

“……嗯嗯。”我小声并害羞的回答。心里暗暗咒骂梁奇！

“柳老师是我的英语老师时，你还在中考呢！”严叶也不甘示弱的对严泉说。

“欸？”严泉很诧异，望望柳湘。

“嗯。对！”柳湘点点头，“以前严叶、崇飞、子晴和粱奇也是我的学生。看来，这算是一种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