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目瞪口呆,他们长得实在太像了,特别是今天,纪英隼竟然那么配合,“你……你……”出门时,只能听到老太婆这几个口齿不清的‘你’。
对了,还有我脖子上的‘干将’和他脖子上的‘莫邪’,你们看到了没?
纪英隼把我带到他以前的房间,瑶怕是被许嫂拖住了吧。
我静静地坐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不想再说一句,脸真疼。他很快出去拿了冰袋来帮我敷脸,我把手伸过去的时候,他绕开了,不让我亲自动手。
闭着眼,任凭他拿着冰袋在我的脸上滑动,再拿湿毛巾来擦水渍。
“你哭了。”他磁性的嗓音。
说什么呢,那是水渍。可是是真的么?他才帮我擦干,脸上又是一片湿。我累了,为什么人生当中要出现男人,要出现所谓的爱情,这可真是自寻烦恼的东西,如果可以选择,我可不可以未曾来过这个世界?
“你还记得么?你刚来纪家的时候。你不叫我哥哥——你叫我将将,一直叫,一直叫,将将我饿了,将将陪我玩……”他在苦笑,“我才会烦你,才会忽略你,就算你变成男孩,我便认为你是男孩。”
将将,好熟悉的称呼,“我……不知道。”我未曾睁眼,却还是听得他无奈的苦笑和叹息。
“他应该对你很好。”
他——应该是我以前那个家的哥哥,他——是施剑。我的将将。
老妈他们真是混乱,而我们于他们有过之而不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哥,我会和他一起去法国,是不是?”我闭着眼问他,“我不会法语呢,要是去日本多好,我还会点日语,或者说秘鲁、巴西,拉丁语我也会不少呢。不过听说法国有很多薰衣草,不知道置身于大片的薰衣草花海中我会不会幸福得昏过去,呵呵。”
他笑,现在,他完完全全是我的大哥,大哥对将要出阁的小妹说:“你会幸福的。”他的动作温柔得要命,冰块滑过之处丝丝冰凉,疼痛渐渐减轻。
睁眼的时候,却发现他不再冰山了,“哥,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他那种柔柔的微笑最是迷人的,“你要多笑,不然以后小猪会变成小冰山的。”
因为笑不起来,所以可能我说的有点严肃了,他竟然笑出声。末了,他也严肃起来:“抓住了,就不要放手了。”
他们都让我抓住他,不要放开他。真的要这样做,义无反顾的,不管发生什么?
“嗯。”我用力地点头,“谢谢。”
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虽然从你的眼里,我看到了那丝闪动,可也是你已做的决定,不是么?谢谢你纪英隼,嫂嫂和小猪一定也要幸福啊。
“怎么样?好些了么?”他进来的时候竟然很是轻快,这么快就搞定了?“那个老太婆打的?”
我点头。
“疼不?”
再点头。
纪英隼自动回避出去了,他站着俯瞰我,想来摸我的脸,却又怕弄疼我,手举在那里不动。我抬手去抓过他的手,把脸轻轻碰上去,“那——你帮我轻轻揉揉就不疼多了。”
“小妖精,我们坐下好好谈谈怎么样?”看来他终于放弃了,我点头,表示我愿意听故事,那句‘我不会’是对纪英隼他们的挑衅么?
他坐下,搂过我的腰,顺势又一起躺下,我们面对面看着彼此,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或者说,两个——一个是老纪那一辈的,另一个是我们这辈的。
我听说了那个从前叫过爸爸的那么个人——老纪的哥哥——纪云,还有一个我曾经叫胖姨的那么个女佣,还有胖姨的丈夫——干彦。
故事是穿插的,我有好多疑问,刚要张嘴,他便伸手,“嘘”,不让我打断他。
我还是怕他讲到那块,讲到我们的身世,只是看着他那副事不关己悠然自得的神情,我便稍稍放下心来,也许事情真的有转机了。
当我听到还有一个女孩时,我知道我的心终于全都放下了。
一出狸猫换太子,我原来什么都不是,我是胖姨和干彦的孩子。施剑说,我们的名字是一个道士取的,虽然干将和莫邪是夫妻,但是因为曾经住在莫干山上脚下,莫干山上有著名的剑池,道士说得模糊:有些东西是上天注定的。名义上的兄妹于是取了夫妻名。
就这么短短几句,这几天所有的阴霾都不见了,命运真是捉弄人的东西。
而老纪他们的故事就复杂多了,他们的恩恩怨怨却大部分都是两老造成的,纪云自然是喜欢老妈的,老妈却在怀孕的当口出走,直到抱回施剑。其实在那之前她就给纪云戴了绿帽子,和老纪偷偷来往,老纪一直未娶,领着双胞胎之一的纪英隼安安定定地做他的老师。
一次意外,纪云发现我不是他的女儿,老妈以为我是她和纪扬的孩子,撕破脸皮便和纪云离了婚。那时候施剑已经十多岁了,纪云却不肯放。叫了十多年爹的儿子竟然也不是亲的,但毕竟施剑还是愿意跟他,还是愿意叫他爸爸。
而老妈一直在那儿过得很自私,施剑确实没理由跟她回来。他却告诉我,那时候的我却是宁可跟着冷漠的妈妈,也不要他这个将将。
我问他:“现在要还来不来得及?”
他说:“小妖精。”
“还要下去么?”发型肯定乱了,礼服也有渍了,关键是我的脸根本不能见人了。
“不用。”他顺势把我搂进怀里,闻着他淡淡的薄荷香,脸上的肿痛就那样被我抛到脑后。偷笑么,当一切放下,还有什么理由不可以开心。
“那——呜——,疼~”
“好,不碰你。”
听着他的心跳,彼此相拥,全世界只余我们。洁白的床单,洁白的婚纱,洁白的西服,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幸福。
“笃笃笃。”有人很礼貌地敲门,“施剑,时间差不多了啊。”好像是郭凤。
睁开眼,他柔着目光看着我,暖暖地笑着,“我先出去下,你在这躺着,外面的事就不要瞎操心了。”说着在我额头温柔地一记。
我柔顺得答应:“嗯。”看着他起身,出门。
盘起的发已散了,仰躺着,抬手遮着眼看透过窗帘洒进来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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