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御书房里,孤空镜正坐在龙案前披阅奏折,皇后郭可懿为他打开奏折,然后再将他披阅的奏折整齐叠放。
慕容凌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孤空镜和郭氏,有种很温馨的感觉。
忽地,御书房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开,雨帘下站着隐隐带着一丝激动的孤耀石,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侍卫,这些侍卫神态透着嚣张,他们收起雨伞就塞到站在门边的一个小太监手中,小太监打了一个哆嗦退到一旁。
孤耀石大步走入房间,那两个侍卫也跟了进来,这已经是大不敬。任何人都不能带武器和侍卫进入皇帝的御书房,可是今天,孤耀石都做了,他的腰间,是一把三尺长剑。
他进来后,侍卫便关上了殿门。
孤空镜坐在书桌之后,淡淡地看着他们闯入房间,破坏屋内那份温暖和谐的气氛。他从奏折中微微抬首,面带三分微笑“齐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孤耀石轻甩衣摆坐在屋内的太师椅上,然后将一条腿叠在了另一条腿上,唇角扬起,目带冷光“自然是关心皇弟的龙体。”
今日孤耀石称呼孤空镜是皇弟而不是皇上,语气里隐藏着一分嚣张,可见他此刻的狂妄和得意。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外面都是他的兵,而宫里的禁军又是他的人。那个阿墨又通知他已经在孤空镜的御前侍卫的饭菜里下了毒,今晚万无一失。
“多谢耀皇兄关心,朕很好。”孤空镜浅笑。
“真的吗?”孤耀石笑,“可是我听说皇弟的病并不稳定,作为王朝的掌局者是不是该定下继承者?”孤耀石并未称自己为臣,而是我。
孤空镜一挑眉,目光直逼孤耀石,轻笑“此事似乎不必耀皇兄关心。”
“我作为皇上的皇兄当然要关心王朝的未来。”
“那就多谢耀皇兄关心,夜已深,朕要休息了。”孤空镜说罢起身,郭可懿上前搀扶,就在慕容凌也要跟随的时候,孤耀石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沉声道“我听说你将皇位传给了孤星夜!”
孤空镜站住身,单手负在身后,朗朗道“传位于谁,朕还未做出决定。”
“还没?”孤耀石大笑,“哈哈哈,你的身体还支撑得住?那孤星夜整日只知花天酒地,即使他曾经是皇太后的独子那又如何?!龙椅不是任何人都能坐的,要有勇有谋,有足够的野心,要内能安邦,外能定国,孤星夜有什么?他除了能讨女人欢心,他还会做什么?!”孤耀石昂着下巴,不屑地大声说着。
毫不避讳地直视孤空镜,孤耀石的眼神充满挑衅。
见孤耀石和孤空镜的锋利对视,郭可懿心中忐忑不安。目光中,看到了慕容凌沉静的眼神,不知不觉地镇定下来,面对孤耀石冷冷道“齐王,你今夜大胆放肆,还带兵刃入殿,是为何意?”
“哼。”孤耀石轻蔑地瞥向郭可懿,冷声道,“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大胆!”郭可懿怒喝,“今夜你如此目无圣君,你莫不是想称王?!”
“哈哈哈!没错!”孤耀石仰天大笑,紧接着,他双目逼向孤空镜,“我现在就要你遗诏,将皇位传位给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活不了几天了!”
立时,大殿的气氛陷入紧张,就连空气都停止流动。外面雷声不再,四周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我不同意呢!”孤空镜强压怒火,冷然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那份威严的帝王气势将孤耀石怔得一时无言。
仰望着站在黄案之后的孤空镜,孤耀石眼中露出了贪婪和痴迷,这就是他向往的地位,一直渴望的气势,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咔嚓!”忽然间,夏雷乍响,孤耀石贪婪地看着那件明黄的在闪电中闪耀的龙袍,那是他的,只属于他,他忘乎所以地大喊起来“那我就逼宫!”
五个字,在雷声中滚出,伴随着杀气滚滚而来!
孤耀石在被风吹乱的烛火中狂妄地笑着,他挥开双手,大喊道“这个皇宫是我的!这个龙椅也是我的!这个天下更是我的!外面,都是我的禁军,他们都是我的人,你敢不写?来人!请皇上写诏书!”
立时,他身后的侍卫中了上来,眼看着就要靠近孤空镜的身体,郭可懿立时护在孤空镜的身前,可就在这时,孤空镜和慕容凌的唇角,同时浮现出了一抹神秘的笑。
“轰隆隆!”雷就在皇宫上方滚动,宛如在声讨孤耀石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忽然,苍老的声音从大殿一边的房间传来,房门猛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了朝中所有的元老,他们一个接一个从房内走出,让孤耀石大惊失色。
这一切都是孤空镜和慕容凌的安排,在孤空镜发动逼宫之时,将王朝的元老请来作证,并且给孤耀石一个回头的机会。
元老们愤怒不已,怒视着孤耀石。
立刻,孤耀石恍然大悟,他指向孤空镜“你!你设计我!是谁!是谁出卖我?”孤耀石宛如发了疯般在大殿上旋转,揪住他身后的那些侍卫“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忽然,他冷笑起来,缓缓转身,重新面对孤空镜和一干人等,笑容变得狰狞“哼,多了你们几个老头我就会怕吗?外面现在全是我的人!”
“齐王!你竟然逼宫!”老臣们大声怒喝,孤耀石的笑容透出了浓浓的杀气,就连空气里,似乎都带出了血腥的味道,突然,他大喊一声:“来人!”
立刻,殿门被撞开,从外面涌入了许多士兵,他们的衣衫被雨水打湿,头发湿淋淋地贴服在脸上,有如从血河之中爬来的死士。
“齐王!你要做什么?”元老们怒喝起来,殿内的两个侍卫立刻冲向孤空镜,众人疾呼:“护驾!护驾!”
忽然,一抹身影跃出,将两个侍卫打落台阶,瞬间,孤耀石大惊“是你!”
大开的殿门卷入狂风,吹得烛光乱颤。
孤空镜身前,站着虚子墨,他冷冷地看着孤耀石,孤耀石立刻冷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孤空镜,你陷害我!”
“朕几时陷害你?”孤空镜淡笑,目光陡然凛冽,“是你的野心害了你!”
“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的野心!”孤耀石双手一挥,身后的侍卫就冲到了他的身前,孤耀石在士兵的身后阴冷地笑,“孤空镜,如果你不写,就休怪我无情!”
元老们被士兵围在一起,心中恼怒,却无法反抗。
唇角缓缓扬起,孤空镜看向慕容凌“时候差不多了吧?”
慕容凌微笑地点头。他们二人的举止让紧张兴奋的孤耀石陷入恐慌,他此刻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绷,逼宫只许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那就永不能回头。
他立刻紧张地对孤空镜和慕容凌高喊“你们在说什么?!你们什么意思?”
孤耀石紧张的神情让孤空镜和慕容凌都笑了起来,皇后郭可懿渐渐放下了心,脸上浮出鄙夷的笑容。
慕容凌微笑地答道“我们在说东王该到了。”
“孤星夜?”孤耀石扬起了眉,“他来又如何?兵都在我的手上!”
“未必。”慕容凌打断了孤耀石的话,眼中瞬间掠过一缕狡猾,“是时候了。”
她的话音刚落,大殿里的侍卫忽然哀嚎起来:
“哎呀。”
“哎哟。”
他们一个个都捧住了肚子,瘫软到了地上,滚来滚去,脸上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已经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汗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孤耀石大呼起来,身边的侍卫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一步步后退,只有他从齐王府带来的几个贴身侍卫没有倒下。
外面的雨渐渐停止,皇宫里安静下来,只有雨水从房檐上落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慕容凌扬起唇角,那笑容里竟透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邪气“你可以找人下毒,我也可以。禁军既然在皇宫用食,那下毒最佳的地点就是御膳房。”
“你,你!”孤耀石脸色煞白,眼前的形势告诉他,他失败了,这个残酷的打击让他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倒是他身边的侍卫匆匆道“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凭我们兄弟几个,绝对能让王爷安然出宫!”
“哼!慕容凌冷哼,“进宫容易出宫难!”她铿锵的声音不输于殿上任何一个男人的气势。
虚子墨当即跃出,立刻,两个侍卫冲了上来,欲缠住虚子墨。慕容凌一见,便抽出早已准备好的软剑,跃入虚子墨的战圈“子墨,这里有我,你速去追击齐王!”
“好!”虚子墨将两人引给慕容凌,沉声道,“小心!”
“好!”见两个侍卫要缠虚子墨,慕容凌一剑刺入,冷笑道:“你们的对手是我!”
立时,大殿上刀光剑影,元老们纷纷扣住了那些先前围困他们的士兵,皇后高喊“来人!”当即,太监侍女们进入大殿,将这些士兵捆起。
“还有外面的呢?”郭可懿焦急地问,太监和侍女们兴奋地答道“都捆了!”
就在这时,只听两声惨叫,那两个侍卫已经被慕容凌击倒,立刻,元老中的老将军就上前,将那两个侍卫扣住。
慕容凌提剑侧身站在大殿上,她看了一眼孤空镜,孤空镜对着她点点头,立刻,慕容凌离开了大殿,追虚子墨而去。
见慕容凌离开大殿,孤空镜的视线中带出了一道寒光,随即下了台阶。
“皇上!众人惊呼,孤空镜扬起了手“朕去与东王汇合!”说罢,便疾步而去。
元老们在大殿里干着急,因为自身的限制而帮不上忙,皇后郭可懿虽然心中担忧,但她有自己的任务,就是清理这些逆贼。
几十个侍卫护着孤耀石退到了皇宫门口,路上,到处都是毒发的禁军,孤耀石心中万分恼恨,如果他还有一口气在,这个仇他就要报。
宫外,已经有士兵早早守候,为首一匹白马上,正是孤星夜,他衣衫湿透却依然显得高高在上,威严异常。
孤耀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被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酒色之徒孤星夜团团包围,此时此刻,他反倒平静了。
“耀皇兄,你已经无路可退了!孤星夜看着被重重围困的孤耀石,他很心痛,儿时的兄弟,现在却兵刃相见。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是被你捉住,我不服!”孤耀石昂首挺胸,不能被孤星夜看不起!
“是吗?”孤星夜垂下了双眸,他从怀里取出了那个黑白相间的面具,缓缓戴上,立时,孤耀石惊得瞠目结舌。
“那现在呢?”冷冷的话语从那个诡异的面具下传来,孤星夜再次拿下
面具,脸上带着痛心,“耀皇兄,其实我一年前就知道你的目的。”
“那你为何不杀我?”孤耀石大喊,他怀疑过任何人会是影宫的主人,甚至是孤空镜,但是,事实却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真正的影宫宫主,却是这个他一直瞧不起、一直轻视的小皇弟孤星夜。
他从孤星夜的眸中看出了一丝软弱,他大笑起来“你不及孤空镜啊,你不及他!你心软!”
孤星夜渐渐拧紧了双眉“我不是心软,因为我们是兄弟!”
一句话,将孤耀石怔得哑口无言。
猛然间,刮起了一阵狂风,猛烈的风吹开了夜空中厚厚的青云。风,渐渐停下,几缕光芒从云层中落下,那银白的月光,带着月亮特有的温柔,将一缕淡淡的温情传递在了雨后清新的空气中。
孤耀石垂下了头,孤星夜一直不杀他,只因为他们是兄弟。
四周,恢复了寂静。齐王府的侍卫们紧紧围绕着他们的主人孤耀石,轻声问着“主子,下面怎么办?”
是啊,下面怎么办?孤耀石自己似乎也没有了方向。
忽然,就在这时,一匹黑马从宫门内跃然而出,矫健的身姿在月光下滑出一道流光,上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之人。他跃入了孤耀石的保护圈,对孤耀石伸出了手“快走!”那是孤耀石不认识的声音,但他还是飞快地跃上了来人的黑马。
紧接着,那匹马就跃出了重围,马上之人张弓搭箭,就向孤星夜连射三箭,一切发生得极其突然,让众人惊讶不已。
当黑衣人突然出现的时候,孤星夜陷入片刻怔愣,难道是易风?可是,易风又为何救孤耀石?只这片刻的失神,就发现三支箭已经近在眼前,心中立时一惊,三支箭来势汹汹,只怕无法全部闪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身影立时出现在他的身前,剑光划过,便将三支飞箭挑落,陡然转身,落在孤星夜的马前,那张丑陋的脸已经除去,正是虚子墨。
虚子墨此刻的神情有些复杂,但孤星夜更为惊讶“那个人不是你?”
猛然想起还要追人,虚子墨匆匆一抱拳,就上了士兵的马,当即扬鞭而去。孤星夜回神,扬起手命令大家追击齐王。
今晚有太多变故,有太多的突然。虽然云龙的身份虚子墨一直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会在众人的面前承认,如此做只怕影宫即将解散。
顾不得多想,虚子墨紧追前面那匹黑马,已经追入南郊树林。忽然,又有人朝他射来两箭,他立刻弯腰躲过,却没想到在起身之时,又一支箭已经直扑他的右胸,他匆匆侧身,避过要害,那箭就直直扎入他的右肩。一股巨大的拉拽力将他狠狠地拽下了马。
虚子墨砰一声落地,在地上滚了滚,便站起,右肩生生地疼。咬牙,将箭折断,正准备上马,却看见那黑马竟朝自己飞跃而来。虚子墨立刻就地一滚,才躲过了那黑马的撞击。而奇怪的是,那黑马的主人似是要将他置于死地,一路追他不放。
孤耀石开始心急:“你追他做什么,我们可是在逃生。”
“要逃你逃吧。”忽然,黑衣人腾空而起,将那黑马留给了孤耀石,在空中抽出青葱长剑就只劈虚子墨。虚子墨大惊,匆匆抽剑格挡,“当”一声,震得虚子墨虎口发麻,那一刻,虚子墨忽然明白这个人的目的并不是救孤耀石,而是将自己引开。
正如虚子墨所料,黑衣人不停地用攻击将他打入树林,远离官道。而孤耀石见两人打远,眼看着孤星夜已经带人赶来,迅速调转马头逃离。
追赶孤耀石的人马从远处而来,他们飞快地跑过这片南郊树林,可是忽然,孤星夜看见虚子墨骑走的那匹马竟然在树林里吃草,他的心中起了疑,命令部下继续追赶前面的孤耀石,自己则拨转马头进入树林。
南郊树林的另一边就是镜湖,苍白的月光之下,两个身影正在镜湖岸边厮打,剑光闪闪,寒气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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