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何爸,何妈和我爸我妈许军都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他们一进来就围着我七嘴八舌的问,而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答的语无伦次,直至办好住院手续的陈远帆回来了,他把事情经过前前后后的讲了一遍。
我低着头准备承受着何爸何妈的责难,何妈看了我一眼拿着手帕哭的伤心欲绝,我妈在一旁安慰着,何爸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坐在一旁等着。
听说,那刀口有一米多长,哪怕不是刺到要害也会流血而亡,医生摘下口罩望着一大屋子训着:“你们这些人怎么做事的,伤口深也就算了,流了那么多血也不及时送来医治,现在人倒没什么缺血缺的厉害让他陷入了昏迷,听了这话,所有人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山喘不过气来,医生语意一转:“不过,他求生的意志很强,再加上年轻底子好也许很快就会醒过来。”
我悄悄的溜了出去坐在手术室等待他醒来的长椅上,抱着膝盖哭的无声无息。
远帆不知也跟了出来坐在我身边搂着我:“别担心,没事的。”
我的泪流的更凶,拼命摇头:“你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我,一切都是因为我。”
那少年脸色苍白眼神情深似海:“许言,我喜欢你,跟年龄无关。”
我站在加护病房外,透过宽大的透明玻璃窗朝里望去,就像是十四的许言站在河这头看着七岁的何琛站在那头一样,中间阻隔的是永远挎不过去的湍急的河流,上一次我见他也是在病房,那时候以为他年纪小,不过是得不到玩具而闹的一顿脾气,总想着时间会冲淡一切,可如今时间把什么都给改变了,唯一没变的是少年那份不为所有人理解执著情事。
:“咳,身后传来一声清咳,回头,赶紧叫人:“何爸。”
何爸和蔼的点点头:“嗯,放心吧,医生说他已经没事了。”
我低着垂目满心愧疚:“何爸,我……。”
我话还没开始说,何爸指了指医院阳台:“我聊一聊如何。”
阳台不大正好容纳下两个人,楼下的风光尽收眼底,草坪上有几个穿着病号服正在玩皮球的孩子。
何爸点了根烟问:“不介意吧。”
我摇头,何爸看着阳台外说:“阿琛刚出生的时候,大家都说你们俩有缘份既然同月同日生,那时,你何妈和你妈还笑说,阿琛要早出生几年就好了,咱们正好结成亲家亲上加亲。”
何爸把烟夹在手中叹了口气:“那个时候谁也不能预料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何琛喜欢你,我们当时都想那小屁孩儿不过是个恋姐情结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去年那场大病从生死徘徊回来我还是这样想,而且我以为你已经断了他的念想。”
何爸又吸了口烟:“他还开始变了,但我知道我的孩子很有分寸也就没多大注意,到了搬新家的时候,他却执意要留在那里不肯走谁劝都没有用,那时以为他是念旧,我想他是想守着你吧。”
:“何爸,我一时不知应该怎么说:“总会过去的。”
何爸将手中的烟头一掐丢在旁边的垃圾筒:“我也是这样想总会过去的,阿琛年纪这么小,等他再长大一点儿动情之时就会明白这个时候有多荒唐,但是现在何爸有一件要请求你,何爸突然严肃至极的望着。
我却怯怯的说:“您说。”
:“你现在开始必须正式缺席他的生命,给他时间让他慢慢的淡忘,何爸这请求很过份,可是不这样做怕是一辈子没完没了。”
退出他的生命,将他生命中好的坏的一卷而去,我与这个叫何琛真应该白首也不相见。
何琛住院,何妈替他清理衣物,妈妈让我去帮忙,何妈笑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但知道何妈对我心里怀着芥蒂,不是我,她儿子不可能三番五次生命垂危。
替何琛清理衣物发现一个蓝色封面的本子很眼熟,一想,好像是我送给何琛什么原因我忘记了,不过被他保存的很好整个封面看上去像新的一样,我一拿起来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上面少女穿着校服笑的阳光灿烂,照片的背面写着日期还有一句话,我喜欢你,所以愿你幸福,那日期正好是一年前,我的眼眶一红赶紧合上本子朝里一塞让它沉封在抽屉的角落里永不可寻。
何妈突然走过来:“以前总不明白阿琛怎么总是喜欢望向窗外,我顺着何妈叹息的目光望去,四方窗正好对着院子开的正盛的梅花,隔着朵朵梅花是我家门口。
:“他一望向窗外就会变得特别安静,小小的身子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的放在桌上,黑漆漆的一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何妈仔仔细细的叠着一件长衣衫,忽尔抬头朝我一笑:“那时候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不过他那样乖那样安静我们就会很安心,有一次无意中看向窗外,那里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小丫头正在跳皮筋,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小皮球,用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
恍惚间,似乎听见自己稚气而快乐的声音,小小的身子在那根橡皮筋跳来跳去,不远处,院子里的那株梅花树谢了又开,少女开心的不知今夕何夕,亦不知有双眼从有记忆开始便这样望过她,望穿秋水,望断天涯。
我替何琛削了个苹果突然来了一句:“你们准备开学了吧。”
:“嗯。”我点头。
:“明年回来么?”他咬了一口苹果问。
我的动作一滞,何爸说,你现在开始必须正式缺席他的生命,给他时间慢慢淡忘。
回头冲他笑了笑:“不回来了,而且我以后毕业了可能会在那儿工作吧。”
:“为什么?”他蹙着眉望着我。
我轻松耸肩:“因为那座城市发展很好啊。”
:“可是你怕冷。”
:“没关系,人总要入乡随俗嘛。”
两个同时沉默,屋外阳光淡淡在墙上洒下金黄色流光,风吹动白色窗帘起起落落如不平的心情一样。
何琛说:“改日带陈远帆一块儿来看吧。”
我回头笑侃:“怎么,想打架啊。”
他扬了扬手上滴液瓶:“我倒是想,我输了他并不丢脸,倘若他要赢了我绝对是胜之不武。”
我接过他吃的苹果核扔在垃圾筐里:“你想趁火打劫我还不允许呢。”
我拎着开水瓶开了门问:“你们两个没打架吧。”
两个正在嘀嘀咕咕的人异口同声的说:“没有,没有。”
我把开水瓶放在桌上,一脸不相信的望着他们:“没打架,就是说我坏话。”
:“何琛正我跟聊着你小时候的囧事。”陈远帆想也不想的把何琛出卖。
:“何琛,我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你说我什么了?”
何琛倒一点儿不怕,笑容可掬说:“我说,在我们在一片就属你最大,人人见了你就得叫你一声姐,可是玩起来比我们还人来疯,然后,许妈拿着许爸的钓鱼条追着你满巷子跑。”
死小孩儿,还真会揭短,我扑上去狠狠的掐他的脸:“要你说,要你说。”
:“啊,他疼的哇哇叫,陈远帆在一旁乐不可支。
他讨饶了我才松手,他委屈的揉揉脸对陈远帆:“看吧,看吧,我和许军就是在他这种淫威的暴力下成长的,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陈远帆说:“嗯,是应该考虑考虑,这也太暴力了。”我斜了他一眼他立即改口:“不过没关系,她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何琛点头突然不笑了拉起我的手对陈远帆说:“帆哥,我把许言当姐现在要把他交给你了,你好好待她,不要欺负她,不要让她哭,不然,我可是要替我姐出头的。”说着,把我的手郑重其事的放到陈远帆的手掌中。
陈远帆严肃认真的答:“放心吧,我会对你姐好的。”
然后冲着我露出一个微笑,那苍白的笑容有一种无畏的释然和疼痛,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一刻必须从生命里抽离一样。
我的视线里映着他的侧脸,他的笑挂在那张俊美苍白削瘦的脸,我们之间那些年的记忆如浮光掠影闪过,本应该是一种欣慰,可是心里的微疼是什么,那字迹有力的话在眼前闪闪烁烁。
:“我喜欢你,所以愿你能幸福。”一笔一画透着惨烈。
我知道你给我多自由世界,让我可以自由来去,我知道让你说出这样一番话需要经历怎样的心境才可以,你哪怕再受伤也会用深潭般的眼注视着我远离,希望我的未来无忧无虑。
陈远帆牵着我的手步出病房,走了好远我回头,看见那脸色苍白的少年倚在窗边,模样英俊,眼深潭如水,如刀片薄的嘴无声无息一张一合,然后溢出一个微笑如院里朵朵开的寒梅。
:“你一定幸福。”
眼角一红,不自觉松开了远帆的手,走在前面的男子蓦的回头,我以为他会追问,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冲我露出一个温润而又了然的微笑。
忽然之间顿悟,被两个人爱上是幸福的,只是真的会有遗憾。
、第二十五章
回到学校我已是最晚的一个了,学校到处都洋溢着热热闹闹的气氛,对门不知是谁粗着嗓子唱着歌吵我的不堪其扰,不过丝毫影响不了我的好心情和蠢蠢欲动的八卦因子。
:“真的,真的,不过留个校不过竟然留朵桃花出来了。〃
:“那个男孩子长的怎么样,高不高,帅不帅。”
:“咱周姐可是年纪不小了,是应该拖出去好好让人相相。”
:“嗯,其她两颗头颅很是赞同的点了一下。
坐在床边的好脾气的周姐一个枕头扔了过来,一脸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三个当我是什么,大街上买白菜呀一元三斤大甩买呀。”
小花凑过去:“姐,你不要这么说,现在白菜都比猪肉还贵了。”
小蜻蜓凉凉的说:“你的意思就是说咱姐连白菜都比不上了。”
这话惹来周姐朝小花飞过去一个眼刀,小花讪讪的缩的到一边,抓起桌上从家里带来的花生朝小蜻蜓扔了过去,小蜻蜓一边发着短信一边灵巧一一闪过,顺手也拿起桌上的瓜子、杏仁扔了过去,一时间满屋子干货乱飞。
我闪到自己的床上,避免殃及池鱼,周姐忍无可忍站起身插着腰叫了一声:“你们统统给我住手。”
两朵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花立刻排成排站好,周姐手指他们说:“你们今天把宿舍的卫生扫一遍,然后对着坐在床上幸灾乐祸咧着嘴笑的我说:“许言,你跟我出来。”
我立刻笑不出来,那两个人立刻朝我落井下石。
:“言言,我还是忘不了他。”周姐搅着杯子里的奶茶低首垂目说:“虽然说,不要错过月亮而哭泣,也许那也会错过群星的美丽;
可是言言我眼里心里只有月亮怎么办?”周姐抬头一脸无助的望着我。
我看着窗外人潮汹涌,有对小情侣正你来我往的亲亲我我,男的不知对女的说了一句什么话,惹的女子笑面如花抬起手作势要打他,男的闭眼心甘情愿的准备受着,女子手落到半空中很轻很轻的拍在他的肩上,男子装模作样的很痛弯下腰叫,女子笑着又捶了他几下。
:“那只能等时间给一个结局喽,爱情毕竟和别人无关喜怒哀乐都是自己的。”我似有感悟的说。
不过,我蹙眉想了想:“鸟必自焚才能成凤凰,蝶必破茧才能成蝶都是时间而已。”
周姐笑:“看起来你这次回去收获不小。”
我喝了口奶茶:“还好,还好,不过是个让人不太伤心结局而已。”
回去的时候路过一片葱郁的树林,我忽然问:“周姐,你说的他吗?”
我和周姐同时回头,树后,一个很书卷气的男孩子长的很精神,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看我在看他也没有躲避的意思,而是目光坦然朝我笑笑,看上去就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孩子和周姐真的很配,只是好可惜在错时间遇见了对的人,不知是周姐的不幸还是那个男孩子的不幸,不过注定是场辛苦的战争。
:“周姐,你们是怎么遇上的?”我的八卦因子又冒出头来,冒着不怕砍头的危险又问了一句。
:“也没怎么,这次周姐没有再守口如瓶:“你走了之后那天宿舍里热水器坏了,我去食堂打开水遇上的。”
:“那后来,后来呢?”
周姐冲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谁知这次留校的人这么多,我去的时候都没有水了,你说不喝还好你总不能不洗漱吧,正急的团团转他就把水递过来了。”
:“呀,英雄救美呀,好浪漫呀,我惊呼。
周姐朝我头上打了一下:“什么英雄救美,再跟我胡说我罚你扫一个月的宿舍。”
我发现周姐真的很有做老板的天赋,天生压榨员工万恶老板。
吃了饭偷了空给陈远帆发了条短信:“你在干嘛。”
很快短信来了:“正在教几个低年纪女生做试验。”
心里立即醋意横飞:“心花怒放啊。”
那边又来了条和一张认错的脸:“绝对没有,我还害怕回家跪搓衣板呢。”
我看着抿着嘴笑,周姐在下面感慨:“瞧瞧我们宿舍春天到了百花齐放啊。”
我抬头,对面的小蜻蜓和小花也抱着手机笑的春光灿烂,我朝周姐笑的别有深意:“要是你愿意也可以呀。”
周姐抬着瞪了我一眼问:“你的围巾织好了没。”
听了这话,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些小心虚一脸讨好的望着周姐:“还有点,还有点。”
:“是吗?周姐一脸不信将手一伸:“给我看看。”
我垂死挣扎:“周姐。”
她大义凛然一字一字说的铿锵有力:“给我看看。”
唉,伸着头一刀缩着头也是一刀,不如就慷慨就义算了,我心一横,从包里拿出碰也没碰过的围巾巴掌大。
周姐一看气翻身坐起来头顶开始生烟:“你叫有一点儿,你才织了一点儿。”
我心虚气短呵呵笑:“是,是,不是太忙。”
:“忙什么,周姐瞪着我:“是谁回去的时候豪情万丈信誓旦旦的说一个寒假绝对搞定,她双手环胸:“怎么,许言,你打算是明年还是等你嫁过去再送你就那位。”
我立刻红着脸低头不服气嘟嚷:“今年织不起来大不了明年再送。”
小蜻蜓一边发着短信一边说:“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
正被抓着痛脚懊恼的我一个枕头扔了过去:“小蜻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你家那位是才子吧,不然你怎么会变成一个才女句句烁金。”
小蜻蜓笑的一脸得意:“过奖,过奖。”气的我直咬牙。
突然有个陌生的短信问:“你那里下雨了吗?”本来不想回的毕竟素不相识,这个世界上的人啊,从楼上扔一块板砖下来砸中的九个也许是个十恶不赦的骗子。
不过,三四月天气寒透肌肤,最让人难以忍受就是场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