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会很痛紧紧的闭着眼睛,只听“啪”的一声像蚊子叮了一下,那小贩叫:“小姑娘,好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带着耳环,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可是又好像一样,只是耳朵上多了个东西怪怪的。
我摸了摸还在发烧的耳朵问:“不会发炎。”
那小贩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会,你每天记得清洗就不会。”
我半信半疑的出了门,继续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路过一间很漂亮的咖啡厅,本来是想在那干净像镜子一落地窗里看一看自己的耳环而已,谁知,竟看到了两个我永远不会想到会坐在一起悠闲喝咖啡的人。
难怪有人说,世上总有一些巧合是你想不到的,你会想到你叫姐姐的人和叫你姐姐的人像一对老朋友一样坐一起喝咖啡吗?
何琛和于梦,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像是极熟的,可是这两个我都熟悉不过的人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他们认识,哪怕只言片语。
那一刻,我不知道应该是离开还是继续站在那儿,或许我应该走进去旁若无人的打声招呼看看他们的反应。
两个人坐的是雅座,所以都没有看见我,可是我这个位置却那样刚刚好看见他们一举一动甚至微笑。
我晃了晃发昏的头,也许是我没有睡觉的缘故在白日做梦呢,想着,朝前走了几步,站定,鬼使神差掏出手机。
:“喂。〃
我看见落地窗里面的人接起电话。
:“于姐,我想问你一件事儿,当初你为什么会应聘我?”
里面的人一愣,忽尔笑了:“丫头,又跟我胡思乱想是吧,当初,你还不知道吗?我应聘你完全是因为你傻。”
:“我想也是。”我嘴角掠过一丝笑又问:“于姐,你认识何琛吗?”
这回脸色有点儿微变,开始四下张望,甚至像何琛打了个手势:“我怎么会不认识呢?他不是你那个何小弟吗?”
:“我是说,在我去你那里工作之前。”
这回,脸色都变了,人站起来,我朝墙边一闪身子遮掩在墙后一字一字说得冷:“姐,我是不是真的很天真,两个我最信任的人合起伙来骗我这么久,我竟然还无所觉察。”
、第六十七章
为什么要逃呢?欺骗的又不是我,可能我只是无法面对一些自己心底已知的现实。
这是个古色古香的城市,眼前山青水秀,淅淅沥沥的雨给座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烟色,一条青石小巷蜿蜒盘旋贯穿小镇各处,偶有行人撑伞走过寂静宁静的街道。
我趴在雕花的窗口,望着街道满目的商品和往来的行人,心里空落落的,在这里没有电视,手机也关了,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明明是宁静而舒心,可是心还是没着没落静不下来。
耳朵有些发氧,凭着过去的经验猜测可能发炎,想那小贩斩钉截铁的话:“不会发炎的,当时只顾镜子里好看的我,忘记他眼里的功利。
这个陌生的城市耳朵发炎了,连买个消毒药水都要在地图上寻找药店,太近没有,太远的怕迷路,对我这个从来没有去过外地城市的女孩子来说,这次的一时冲动算是个壮举。
拿了伞推开门,隔壁的吴婆婆听到响动探出头来,用那吴侬语说:“小姑娘,去哪儿。”
:“去买消毒药水。”我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耳朵。
吴婆婆看着我笑了,满脸褶皱像开了的菊花模样和蔼:“别去买了,我这里有的,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可别随便出去。”
说着,站起了身进了里屋。
我靠在门边轻声道了谢,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谢什么,你这小姑娘我一见就觉得投缘。”
听了这话笑了,我亦是,来到这座江南小镇我是租客亦是旅人,一个人外出孤孤单单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没有落脚的地方,正茫然的寻找,就看见门边倚着的老人,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身黑布衣服,神情专注的坐在门边带着老花镜缝补着什么,那一刻我突然想到离我而去的奶奶,她的面容已在记忆里模糊,只记得她牵着我的手侧着脸偻倚的着背的样子,那一刹那心像是被江南小雨下湿了。
我犹犹豫豫的走过去,老人抬起头温和的望着我,面容慈祥,一口软软的吴侬语:“姑娘儿,打哪儿来呀。”
凭着三分可怜,三分茫然,三分孤单,还有四分的亲切,我就这样住下来了。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本来想喊不必麻烦,吴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找着了,姑娘进来吧。”
屋里干净整洁朴素,和小时候印象中的奶奶的房间差不多,床边放着矮床头柜,对面放着装衣服的大红木柜子,旁边还挂着一面小圆铜镜,窗边有张桌子上面放了些摆放整齐的书,还有一个相框里面一张两人黑白照,一男一女年纪很轻中间隔着微微距离,衣衫整洁正式笑容恬淡。
婆婆看我一直盯着那张照说:“那是我老头儿。”
:“那……。”我回头望着婆婆,一直都看他孤单一个人没有看见吴爹爹呀。
:“走喽,有两年了。”婆婆拿着药酒颤颤巍巍朝我走了过来:“姑娘,坐下。”
我乖乖的坐在她面前凳子上,她拿着药酒替我抹在耳坠上说:“这姑娘耳坠这么厚是有福之人。”
我听了笑了,以前妈妈也经常这样说。
:“有人家了吗?”
我摇头。
:“心里有人了。”
我不作声,婆婆一边替我揉着耳朵一边说:“若是心里有人,那人又好就不要放弃不然后悔喽。”
我有些犹豫又觉得婆婆是个可倾谈的对象说:“那人比我小。”
:“呵,婆婆听了笑起来:“这有什么,你吴爹爹也比我小。”
:“真的。”我好奇的扭头,婆婆拍了一下我的头:“别乱动还没有擦好,若不好好的涂一些你这发炎的地方可是难好。”
我好奇极了:“婆婆跟我说说嘛。”
婆婆被我缠的没有法,就跟我讲她那时候的故事。
我在村里嘛算是个能干的女人,后来有人给我介绍个对象,说是一个教书匠挺好的一个人又挺上进,就是比我小四岁,当时我心里犯嘀咕,我比他大肯定比他老的快,要是有一天他飞黄腾达了不要我了怎么办,有些不愿意,当时的媒婆极会说话的,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说得你吴爹爹的家人还真的相中了我,我们两个只见了一面,我看你吴爹爹长的斯文清秀当时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就这样,没什么曲折的嫁了过去。
:“那,我有些犹豫的,小声音的问:“婆波,当时你们有感情吗?”
婆婆慈祥的一笑:“才见几面,连着结婚不过五指头数的清楚,别说是感情连朋友怕都差一截喽,你吴爹爹啊,她看着相框里的人无限怀念:“当时一口气都不喜欢我,喜欢邻村的一个姑娘长的漂亮有文化,听说要不是因为那姑娘想去北京考学就成了。”
:“那后来呢?他们没见过面。”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还有故事。
:“有的。”婆婆在我身边的凳子上坐下:“姑娘学没有考上回到村里,两人在一个学堂里教书几乎天天见面,村里人都说他们可能有什么,当时我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我想已经结婚了踏实过日子,再说了,当时我们也同住在一起一年半了,虽然平日没多少话,可我能感觉他是个可靠的人,直到有一次出了事他们上山去约会,正好被人撞上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小村那个年代哪容得下这种事啊,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绑到我父母面前。”
:“那婆婆你一定很难过吧?”
婆婆点头:“是啊,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当时心里就像被火烧了一样疼痛难当,可看见那么多人围着他们又于心不忍,就站出来说是我让他去见她的,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然后,不管村里人怎么说,不管我父母怎么说硬是拉着你吴爹爹就回家。”
:“我当时还真冷静。”婆婆把手放在膝盖上说:“一回家,先替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然后就说,等风头过了我就回家跟父母说是我不想跟你过了,但是这事儿不仅毁了你也毁了那姑娘,你让所有人的脸都没有地方搁,当时你吴爹爹也倔说:“我没有和她去约会,我只是去和她说清楚,我不想耽误她。我那时正气头也和他吵:“说清楚哪里不好说,要到深山里说你认谁不误会,自此就有了隔阂,我那时我年纪比他大,目不识丁,再过去也是耽误他,就真得跑回家说这件事,你也知道这在当时是个多大的事情,妈一听就哭骂我傻,爸抡起棍子,你知道多粗吗?吴婆婆拿着靠在门边的拐杖比划了一下:“这么粗,一棍子下去,我也倔不躲不闪的,还以为会被打死,谁知竟一点儿疼也觉不到,眼睛一睁开就看见那棍子落到你吴爹爹的身上,当时所有人都呆了,你吴爹爹忍着痛跪在我父母面前说:“反正不管怎样,要和我过日子。”婆婆说到这里嘴一抿我竟看见少女般的羞涩。
:“你知道吧,婆婆拉着我的手说:“后来我和他算帐来着,问他为什么那姑娘?你知道你吴爹爹怎么反驳我的,他说,谁说我喜欢那姑娘了,当时我第一眼就相中了你,我爸妈不同意说你年纪比我大又不识字以后没法过日子,是我非要的,我相中的是你这个人,跟那些东西有关系吗?再说了,不会写字以后我有的是时间教你。”
:“你知道吧,我现在写得最好的就是你吴爹爹的名字,说着,从桌子拿出一个本,上面一笔一画像小学生的初学的模样,那样稚嫩却又那样认真,吴桥波。”
吴婆婆嘴里念着手慢慢的划过,抬头说:“姑娘啊,有些事情不要想的太复杂,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很多事情都不是理由也没有那么困难,你瞧,我和你吴爹爹也不过了这么些年,头发白了,他先走了,说不准,哪一天我也会走,可是心里踏实知道啊他还在。”
望着吴婆婆慈祥的面容,我久久不能言语,很多事情轮廓突然变得清晰,错过的终也已经错过,若还不能把握眼前的,那么遗憾也会变成一种悔恨,我们的人生还有几十年要走,也会遇上各种各样的人,可是在我能把握住又真正可以把握住的时候不把握,等失去了又得等到下一次轮回,何必呢?
为什么不低头看星星呢,一定要捞那永远捞不着月亮,而那月亮早已不属于我了。
、第六十八章
红|袖|言|情|小|说
江南的雨润物无声,却像想起一些伤感往事的小姑娘,偶尔的无声无息的下着、下着,不知不觉整天整晚都浸在湿润里,睡在床上听着雨声有些想念翻涌而至。
那个雨里的少年,那样倔强的表情,那样受伤的话语。
那个受伤的少年,那样无海的表情,那样坚定的誓言。
那个醉酒的少年,那样无助的表情,那样哀伤的口吻。
这才惊觉,我一直都把他当成一个少年,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孩子,一个我可以倚靠,受伤时可以倾诉的少年。
我与他这大半生都在纠缠,有时候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我们可以像朋友知已一样无所不谈,却总是忽略自己最真实的心情。
但这一刻,我终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因为他在不知不觉中用一种很沉默的方式住进了我的心里,我无力抗拒哪怕我不承认这也是无法改变的无可奈何的事。
其实我可以接受自己心意,这个世上连隐晦的同性之恋也可以接受,为什么我不能接受这个比我小七岁男孩子的心意,他是比我小,可他爱的比我坚定比我绝决,不管是否因为他没有得到这份感情的缘故,可是为什么我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
这并不艰难不是吗?
我拿起手机,拨了号码只想了一下那边就接起来,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说:“何琛,我想问你,你是怎么认识于梦的。”
他说:“我和她家是故交,她那个时候说要到这座城市开公司,我想到你正在为找工作的事发愁。”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工作,别拿是许军告诉你之类的话来搪塞我,我又加了一句。
他在那边的轻轻的笑:“许言,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的同学一个又一个为什么离开,我知道什么时候陈远帆会对你不好害你哭泣,我甚至知道你看电影哭的稀里哗啦的事,我知道的要比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知道的都多。”
:“为什么,难道你在我身边安装了一个电子眼随时随地监视我的行踪。”我再接再励不耻下问。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就一定会费尽心力去了解,你那么聪明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对不对。”
我轻笑了一下的确是猜到了,那每次我只要一不开心就会来的短信,那个自己是“执念”的人,想必也是想对我表达一种心情吧,我说:“那名字可真难听。”
:“呵呵,我也觉得。”他在那边笑:“可是真的很管用不是吗?让我们分开的那段日子里我没有失去你的消息。”
难怪,每一次我遇到难事,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经历一场伤心的事那短信就会如期而至,就像我中了毒的解毒妙方一样。
:“那你医院的话都是假的。”我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要在眼前我早就伸脚踹了。
他依然很淡定:“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我一直都想祝你幸福,假的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把你当姐姐,有时候我就想许言我们是命中注定的,哪怕有一天你嫁给别人,我也是命中注定的爱你。”
或许他的情话不是最动人的,却还依然让我怦然心动的。
我说:“明天会晴,我会四处去逛一逛,后天,我就会回去,何琛,你来接我好不好。”
他沉默了一下,耳边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半晌,声音有些沙哑的答:“好。”
也许他觉得这不是真实的,我的态度太急转直下了,可是就不告诉他,不告诉他我心里已有了他居住的地方,也不告诉他我决定从这一刻开始学着与他相恋,哪怕恋不好。
有些问题想通了,人就会变得很轻松,可是烦恼也随之而来,我和何琛在一起了,我们家知根知底,这事儿双方父母迟早是知道的,也迟早是要面对的,若是瞒着怕又会结外生枝。
到了家,我补了眠,趁着何琛做家务的时候,给家里挂了个电话,本来想先跟爸爸说让他给我拿个主意提个建议,谁知道接电话是妈妈。
:“妈,和妈妈闲话家常半天说到正题人就突然沉默了下来。
妈妈似乎觉察有事问:“怎么了?”
:“如果我和何琛交往你认为怎么样?”我带着一些试探来问。
妈妈反问:“真的,我还以为要再等几年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