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此聪明的她已经隐然感觉到,这个女孩子说的好像是真的。
捂着脸站在一旁的凤七长叹口气,向着叶轻候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你不要向我点头,我要你亲口回答我。”
叶轻候猛然间暴走了,歇斯底里地向凤七狂吼。
“这是真的,我与潆儿自幼长大,她是我的未婚妻,而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凤七咬碎钢牙,从牙缝儿里吐出这句话,只是,说出这番话后,他的心里骤然间一疼,疼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戳了进去,将整个儿的心,撕裂开来。
“你、你,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叶轻候天旋地转,几乎在这一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叶姑娘,你别这样,别激动,有话我们慢慢说……”
凤七心下不忍,伸出手去想扶住摇摇欲坠的叶轻候。
“走开,不要你管我,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下贱……”
叶轻候歇斯底里地一声尖嘶,秀发猛然间披散开来,凄美中多了一份心肺撕裂的惨然。
她的心,在一瞬间碎成了千百块,鲜血淋漓。整个人也像是虚虚荡荡,踩在空地里。
一个踉跄,她几乎要摔倒在地。
凤七大吃一惊,赶紧伸出手去,想要扶住她,却换来了一个比刚才更加响亮的嘴巴。
叶轻候踉踉跄跄地奔了出去,素手一挥,不顾惊世骇俗,青云剑祭起,化做一道蓝光迎风而去,去势其急,无人能追得上。
“叶姑娘,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凤七心中大急,顾不得挨了那一嘴巴,向外便奔了出去。他知道叶轻候的内伤才好了不到三成,此番祭剑而去,如果遇到什么危难的事情可怎么办?
“凤七,如果你敢追她,咱们两人恩断义绝,从此路人,不数一目!”
凌清潆的尖嘶也在后方响起,令凤七的脚步一个迟疑。
只是这一犹豫之间,那道蓝色的剑光便已经消失在远方的山峦之中,再不得见了。
“唉……”
凤七在心底长叹一声,缓缓回转身来,走向凌清潆,可是心中波翻浪涌,久久不能平静。
这叫什么事儿啊?
该撞见的不该撞见的,一古脑的都挤到一块儿来了,简直让凤七头大如斗。
不过,想一想,以叶轻候笑傲天下的实力,虽然内伤还未完全好利落,如果不是碰上特别棘手的人物,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想到这里,凤七才略略地放下心来。
“潆儿,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凤七轻轻摇头,转身向凌清潆说道。
“真不好意思,我不该来呀,破坏你的好事了。”
凌清潆扶着门框着站在那里,冷笑着说道。
“潆儿,你别误会,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
凤七的头已经开始大了。
这个凌大小姐温柔起来像是一汪水,要把你化在里面,可是一旦发起雌威来,那可是惊天动地,雷音山上还从来没人敢惹这位大小姐生气的人呢。
“哈哈,‘我们’,真亲昵啊,什么时候你与她成了‘我们’了?见人家长得漂亮就心猿意马了?就色心大起了?继而就勾搭成奸了?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凌清潆怒极反笑。
“唉!”
凤七又叹了一声,这个时候就算是长了一百万张嘴也说不清。
“大嫂,我也是男人,我可是好东西,不像这个脚踩两只船的家伙。”
灵松悠然自得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憨厚”的表情说道。
“滚你的,你是谁?敢来插我们的话?”
凌清潆现在都快气炸肺了,朝思暮想的爱郎将别的女人拥入了怀抱,她一想当时的那个场面就觉得心里像油煎一样的难受。
灵松很不幸,自不量力地冲出来做出气筒。
“我是灵松,是咱凤老大新收的小弟。大嫂好,俺来拜见大嫂。”
灵松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套近乎。
却不料一只秀气的小拳头已经出现在眼前,一拳就将他打飞了出去。
随后,凌清潆不管三七二十七,扯过来灵松来就是一通乱打,直打得灵松哭爹喊娘,却不敢躲,更不敢还手——谁叫她是凤七的爱人呢?
“哎呀妈呀,大哥救命啊,大嫂要打死我了……”
灵松抱着头在地上一通鬼叫。
只是,望向凤七的眼神里却依稀能看到一丝狡黠的笑意。仿佛是在说,“哥们我算是够意思了,将大嫂的矛头引开,给了你一个缓冲的余地,俺可是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了,你奏感激俺吧……”
凤七看到灵松的眼神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跟着添乱。”
不过,心下倒是油然一阵温暖。
也是的,如果没有灵松在这里帮他吸引凌清潆的注意力,恐怕现在抱着头在地上鬼叫的就是他了。况且,即使挨了揍也不见得这个事情就能圆满收场。凌大小姐的脾气岂是那样好相与的?
想到这里,凤七倒也来得快,及时跟进,非但没有制止凌清潆施暴,反而在后面帮腔。
“该,打死这个多嘴的小子。这家伙,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潆儿,我来帮你揍他。”
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将灵松踢了一个满地葫芦。
“我靠,凤七,你小子真不是人啊,哥们我替你圆场子,你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把我给卖了。好小子,你等着……”
灵松气得在心里大骂,只不过,好人做到底,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可凌清潆此刻却停手了,冷冷地站在一边,不说话,只是盯着凤七,眼睛里情绪很复杂,看得凤七心里直发毛。
“行了,别演戏了。你,起来吧。我打够了。”
凌清潆向地上的灵松寒声说道。
“谢主龙恩……”
灵松俏皮地长施一礼,这才施施然站了起来。说到底,凌清潆也不可能下重手,毕竟,人家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真把气撒到人家身上?
“那个女人是谁?”
凌清潆看也不看灵松一眼,就那样一直盯着凤七。
如果眼神能做炼剑炉,恐怕凤七根本不用找段大师炼剑,在雷音山上就已经凭着凌清潆喷着怒火的眼睛把剑炼成了。
“大嫂,我来告诉你,她是叶轻候……”
灵松又不识趣地上来插话了。
“没问你……什么?她是谁?”
凌清潆刚想发威,可是听到灵松的下半截话,身子突然间一震,不敢相信地问道。
“大嫂,千真万确啊,她是明月斋的传人,叶轻候。”
灵松赶紧详加解释。
“啊?她,她不是个男人么?”
凌清潆头有些晕,她实在不敢想像一个大男人怎么忽然间变成女人了。莫非,是男扮女装跟凤七搞到了一起?如果是那样,凤七岂不是……
想到这里,凌清潆气得连嘴唇都青了,白着一张小脸,小手颤抖着指向凤七,“凤七啊凤七,真想到,你除了对女人有兴趣之外,对男人也有兴趣……”
“扑嗵……”
凤七与灵松齐齐跌倒。
靠他丫的,这妮子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吧?
“不是啊,大嫂,她真是个女的,只不过,向来心高气傲,认为世间男子没人能配得上她,所以,行走江湖才女扮男装而已。大哥事先也不知道啊。如果大哥要是事先知道,肯定不会与她发生任何关系的……”
灵松赶紧“解释”,却是越抹越黑。
“什么叫‘不会发生任何关系’,我靠呀,这他妈是帮我吗?简直就是添乱!你他妈这么一解释,潆儿的误会岂不是更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跟叶轻候怎么着了呢……”
凤七险些昏死过去,现在他只想掐住灵松的脖子将他的嘴撕成一百片啊一百片。
“凤七,你好啊,真好啊,都跟人家发生‘关系’了?你这个负心郎,你这个王八蛋,我杀了你……”
凌清潆怒极大哭,终于暴走了。
“我不是啊,潆儿你别听这混蛋瞎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才认识了不到三天啊……”
凤七抱头鼠窜。
“才三天你们就勾搭成奸了?你这见异思迁的王八蛋,我非得杀了你不可……”
凌清潆愤怒地狂追不止,一双金莲在凤七的背后踩成两个风火轮。
“你听我解释,我们,我,这个……”
还解释个屁呀?正在气头上的凌清潆只想追上他一通狂捶,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客栈二楼登时就是鸡飞狗跳,惨叫连天,不知道的以为要出命案,都要报官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紫虚元君
“是我自找的,自找的……”
浑浑噩噩之中,叶轻候驾剑而去,不辨东西。
在一处苍莽葱翠的大山上按落剑光,抚着一株参天古树,叶轻候哭了个哀哀欲绝。
她本以自己即将得到一片天空,却不料掉落进了一处深渊。
那深渊是如此的黑暗狰狞,让她的一颗芳心无依无落,空茫一片,却又鲜血淋漓,痛苦万分。
初绽的美丽还未尽情地展露便已经如早夭的鲜花零落成泥,她心里痛得无以名状,像是油煎一样。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叶轻候疯狂地捶击着身旁的那株古树,直打得自己的一双素手鲜血淋漓。
她不敢相像,原本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爱情,忽然间就那样因为另一个女孩子的到来而灰飞烟灭了。
这就是命吗?
难道上天注定要让她叶轻候孤苦一生吗?
叶轻候不信命,可是,她必须接受一个血淋淋的现实,那就是,一缕芳心暗留香的那个人,却已经有了终身不渝的未婚妻。更让她羞愧而无地自容的是,自己竟然还向人表明心迹,却惹来如此羞辱。
失恋,其实就是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的一种折磨。
现在,叶轻候正处于被拒的羞愧与失情的打击之中,这让她有种疼彻心肺的痛。
多情总被无情恼,心如雨打似浮萍。
初初绽放的情怀,被一场突然而至的狂风暴雨袭打了了一个七零八落。
她却不知道自己以后将何去何从。
人生恨不如初见,她好恨,为什么第一个遇到凤七的不是自己而且那个凌清潆?!
也许,得不到的永远就是最好的,不知不觉中,疯狂的追忆那可怜的相处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却让她在不住的咀嚼中已经日渐陷深,无法自拔了。
越是美丽骄傲的女子,一旦她真的动了情,便如同朽木遇火,草原逢春,没救了。
越是不想去想,越是想得痛彻心肺。
叶轻候倚在大树之上,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她却没看到,几缕异样的剑华消失在远处,随后,有一股轻罗彩烟弥漫过来,漫盖住了她所身处的空间,而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伤心欲绝。
“可怜的孩子,你究竟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呢?”
一个温柔慈爱的语声响起,听起来,像是去世多年的慈母爱抚的声音。
叶轻候朦朦胧胧中抬起满是泪水的迷茫星眸,于是,她看见了,她真的看见了,自己的母亲,一袭如水白衣,正站在远处,向自己的轻轻地招手。
她好美丽,脸上闪现着圣洁的光辉,身处在一片五彩烟霞之中,看起来像是神仙一样。
“娘,孩儿心里好苦……”
心头一酸,叶轻候禁不住再次大哭失声,在缕缕如霞彩烟中向着远处的“母亲”走去。
“好孩子,别哭了,有什么心事跟娘说说吧,娘疼你。”
声音亲和而充满质感,别有一番母性的慈爱与温柔。
“娘……”
叶轻候哭着一步步走过去,走向那个烟霞中心虚芜飘渺的“母亲”。
“来吧,好孩子……”
那个人影微笑慈爱地望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叶轻候,轻轻地伸出了手,即将抚上叶轻候如云的秀发。
迷朦中,叶轻候已经一步步踏入了那片五彩烟霞之中,即将被那人拥入自己的怀抱。
“青云剑,空灵天下!”
忽然间,一声娇喝响起,随后,一道蓝色剑华冲天而去,荡散驱逐了缕缕彩烟,千万道剑光劈空而下,向眼前的那个人影狂斩而去。
“哈哈哈哈,好丫头,真是不错,竟然能识破我五彩烟罗幛,不愧是明月斋的传人。紫元剑,紫气东来!”
一声娇笑响起,随后,紫色霞光平地涌起,不差半分半毫地拦住了叶轻候的万千剑华。
剑华徐徐敛去,彩烟兀自缭绕,叶轻候手持青云剑在空中剧烈地喘息,高耸入云的饱满胸脯起伏难平。
如果在平时,自己这突然一击必定能够得手。
可是与黑风老妖一战后尚未完全复原,只及上平时的三成道力,刚才这全力一击,非但没有伤及敌人,反而再度引发旧伤,她现在只不过是咬牙压伏而已。
她好恨,如果此刻道力全复,天下间谁能可趁她叶轻候之危?
“何方妖人,竟敢对我施放这**障术?”
叶轻候道力轻轻运转一个周天,方才感觉好过些,只是,心头同样凛然。
要知道,就算是自己只剩下三成道力,可是放眼天下,能接得下自己这三成道力突然一击的人委实不多,眼前的这人,究竟是谁?好可怕的实力。
“叶轻候原来真的是个女人,还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啧啧,刚才哭起来可是我见犹怜呢。”
紫光散去,现出一个中年美妇的身形来。
虽然徐娘半老,却是风姿绰约,从那精致的眉眼中就可以看出,她当年的美艳芳华。
她手拂着一柄紫光隐然的长剑。
“既然知道我是叶轻候,那就速速逃命吧。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
叶轻候色厉内荏地说道,其实心下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妙了。
“唉,你也不必再掩饰什么了。
现在你身负内伤,连一半的实力都无法发挥出来,还凶什么?
要不然,刚才你在痛哭之时已经发觉我们的到来,为什么不祭剑逃走?想凭着突然一击杀了我或是擒下我做人质,却没想到,被我躲开了。
你确实很聪明,竟然敢险中求生,只不过,就算你恢复了十成的道力,呵呵,又岂能奈何我阎浮仙宫紫虚元君?想打败我,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紫虚元君终于报上号来,可是叶轻候依旧听了个稀里糊涂。不过,她终于记起来了,那天她救下凤七的时候,正是凤七被阎浮仙宫的人逼得走投无路之时。
当时那两个阎浮仙宫的小角色就如此厉害,现在这个什么敢自报家门的紫虚元君,恐怕实力绝对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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