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极颇有些意外,问道:“借多少?”
“一万万!”
李延极哦了一声,点头道:“好,借吧。你去和许师兄说一声就是!”
孟寒通退下后,关天养就远远地盯着辜不诚笑了,道:“真是出人意料,这位辜总管不是傲气得很么?也会低头找人借钱呀!”
李延极道:“他们也是吃了准备不足的亏。多少年来,符箓宗是修行界公认的第一豪富,我们重极门紧随其后的。结果大家都被虚名蒙住了眼睛呀,今天才算是真正看清了哪些门派才是真正的豪门,哪些不过是徒有其表……”言至于此,深深地叹了口气。
关天养却不假思索地就反驳道:“这也未必。门派强大与否得看人才,晶玉再多又有何用?就好比我,拿了这许多晶玉,难不成就……”说到这里才意识到坐在自己身边的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人是重极门宗主,又是前辈高人,脸色顿时大红,尴尬地道:“李前辈,我,其实我不是要反驳你的话,只是表述我自己的一点意见!”
李延极并没有在意关天养当面反驳于他,反而笑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才固然重要,但若没有晶玉,拿什么来培养人才?好些中小门派都不乏天资聪颖之辈,就是受制于晶玉供应不足,无法给予全面系统的培养,也只得看着他们一天天凋零下去。若不是这场拍卖会,我们还看不到这许多问题!”
关天养这才知道李延极看问题远比自己深刻,就道:“原来是这样……”
拍卖师问过两次价后,长生宗这才站起来报出了两万万三千二百万的价格。
符箓宗立即予以还击,又叫了两万万三千三百万的价。
极乐宗也不甘示弱,喊出了两万万三千四百万的高价。
辜不诚似乎越发的恼怒焦躁,见长生、极乐二宗这般紧追不放,也不待门下弟子叫价,直接站起身来,把价抬到了两万万四千万上去,还说:“照这般下去,何时才是个头?我等也别学那些小家子气,还是一言决胜败吧!”
令人意外的是,长生宗辜不诚的这番话后,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齐站起身来,环手一揖,竟然提前离场,走人了。
关天养见此情状,惊得啊了一声,看着消失在大殿门口的身影,满心纳闷地道:“他们怎么走了?”
李延极却是极为赞赏地感慨了起来,道:“这才是聪明人的作为,拿得下就拿,拿不下果断走人。也不知道这几人谁,以前从未见过,竟然洒脱出此,倒教我等汗颜了!”言下极是佩服。
关天养也深为赞同李延极所言,暗道:“都是魔道一脉,怎地差别就这么大呢?”看了一眼依旧不死不活的青莲宗,再看阴森冷厉的薛举,心下就说不出的腻味。
长生宗走后,极乐宗加了一百万晶玉,将价报了上去。符箓宗毫不犹豫地予以了回击,将价抬到了两万万四千五百万晶玉。然后就见极乐宗叫价之人也是一声长叹,没有再应价。辜不诚见状,知道极乐宗也放弃了,心下顿时好不得意,哈哈地笑了起来。极乐宗领头那人站起身来,冲辜不诚拱手一揖,道:“恭喜符箓宗拍得龙鳞。哈哈……”一声长笑之后,也领着人走了。
辜不诚假意客气地道:“言之过早,言之过早了!诸位走好,不送了!”那神情,分明也认定龙鳞是他符箓宗的囊中之物了。
长生、极乐二宗一去,白莲宗也跟着走了,青红二宗却是一直没有动静,显是想看看龙鳞到底是不是落入符箓宗之手。
【二百五十六、龙鳞的拍卖(五)】
时至于此,除了一直未曾出过价的玄武宫,符箓宗也只剩下了蜀山派这一个对手,也就难怪辜不诚认为龙鳞已经非他们莫属了。
拍卖师叫到第二遍:“两万万四千二百万,还有没有人要!”时,蜀山派领队的人站了起来,道:“慢!”
拍卖师问道:“阁下有何事?”
辜不诚也站了起来,笑道:“程夫子,现在就剩下你、我和一次价都没出过的老申三家,咱们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那神情,俨然已经以龙鳞的主人自居了。
被称为程夫子的人名有涯,是蜀山派的一名长老,成名多年,如今鲜在外走动,是以年轻一辈的都不识得。
程有涯笑道:“老辜呀,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些?我蜀山派姑且不论了,人家玄武宫老申可是连价都没有出过一次,嘿嘿……”
辜不诚成竹在胸,朗声大笑道:“咱们三家不论是谁得了,我都一样高兴!”
程有涯不禁微微哼了一声,高测莫测地笑道:“是么?老申,都到这时候,你还不想发话么?”
玄武宫此行的领队申思宁站起身来,作了个团揖,笑道:“这个么……还没到发话的时候!”
程有涯瞟了一眼毫无所动的大慈悲寺,点头笑道:“看来你是不到最后关头绝不出手了?好,好嘛,我就再来接老辜一招!”扭头对辜不诚道:“老辜呀,你符箓宗对龙鳞志在必得,我们都看到了。但我蜀山派也想搞到手,毕竟你们都有仙器在手了,我们却连个像样的镇派家伙什都没有,寒碜呀。所以呢,也别怪我这个老朋友故意跟你唱对台戏了!”
辜不诚意兴豪发,说不出的振奋,笑道:“程夫子,你这样说可是看不起我呀。既是拍卖,那就是拿钱说话,不管谁得了,都不碍乎交情,不是么?”
程有涯哈哈大笑了起来,拍手道:“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从身旁的弟子手里接过一叠厚厚的钱据和凭证,满脸苦涩地掂了一掂,叹道:“我蜀山派没符箓宗那么豪富,拿不出那许多的现款来。还好门下人办事得力,又凑了六千万送过来,加起也也才一万万六千万,我全压上了。另外,我蜀山派有一处闲置的洞府,附带着两条晶玉矿脉,来之前我请幽灵宫的专职评估师估了下价,大约值两万万到两万万五千万之间,姑且就作价两万万吧,算下来正好是三万万六千万。辜道兄,我们也不必再虚耗时辰,玩那勾心斗角的把戏了。我这次带来的家底现在全都压上,你若能出更高的价,我也东施效颦,学学人家长生宗和极乐宗,立马甩手就走人,绝不再纠缠下去了!”言罢,满脸的悲壮,浑无半分的高兴。
辜不诚的脸色灰了,灰中带青。
即使加上从重极门借的那一万万现款,凑起来也才三万万三千万左右,远不够跟蜀山派拼的。若是再借,便只有向神霄派开口。能不能借到尚未可知,就算借到了,能不能竞拍得下来辜不诚也是毫无把握。毕竟还有个玄武宫在旁虎视眈眈。最可恨的是张天师的旨意,只授权了他最多支用三万万晶玉竞拍。辜不诚深知,一旦拍到龙鳞的价格超出天师的限额,符箓宗上下非但不会认账,他还会受到门规的严厉惩处。到时不管他费了多少心机为符箓宗拍回了龙鳞,也是无功有罪。
想到这些,辜不诚满心的油煎火熬,已然方寸大乱。先是看了看满脸冷厉的程有涯,又扭头望了望台上正在审核着蜀山派送呈钱据凭证的拍卖师,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加价,还是放弃。
加价吧,门规森严,不容侵犯。
放弃吧,可龙鳞的诱惑委实太大了些,就这么放弃了,何年何月才能再遇到?
拍卖师花了顿饭功夫才验完蜀山派送呈的钱据和凭证,当场宣布报价有效,总值三万万六千万晶玉,便问还有没有再加价的。那高声叫喊有如利箭般扎进辜不诚的心里,令他痛苦得脸都扭曲变了形,真是恨不得当场打出一道火符,将拍卖师焚成灰烬才痛快。符箓宗的弟子也都慌了,张皇地叫道:“师父,怎么办?我们还要加吗?”
辜不诚实在拿不下决定。
说到豪富,符箓宗远胜蜀山派,也不是玄武宫和重极门能比的,陷入眼下的尴尬局面,就是吃亏在准备不足。
临行之前的几次会议上,符箓宗旗下各观观主、洞主、长老就是怕辜不诚这位大总管太能花钱——满修行界谁不知道辜不诚的豪奢是出了名的——就怂恿张天师将竞拍的上限定在了三万万晶玉。事实上当时符箓宗所能调用的现款也就两万万五千万左右,辜不诚带走了两万万三千万,余下的留作日常开销用度。出发之时,张天师还亲口许诺:拍卖会开始之前,定命人将剩下的七千万款项送到千阳山供他使用。
身为符箓宗内政外务的大总管,辜不诚是最清楚自家家底的人。深知门下众人向来奢靡惯了,钱款使用大手大脚,全没有个数,库存的两万万五千万已经是所能支用的极限了,张天师承诺的再行调度七千万款项来怕只是泡影,指望不上的。
果然,在拍卖会都过去了一半时,龙虎山那边派来的人才姗姗来迟,禀知辜不诚说因时间仓促,钱款暂时调度不过来,要他相机行事。张天师的旨意还是不变,竞拍价格不能超过三万万晶玉!
辜不诚知道所谓的相机行事就是‘借’。也正是有了这个授权,他才临时作出决定,向重极门先行支借一万万晶玉。尽管这样做有损符箓宗‘天下第一豪门’的脸面,但只要能拍得龙鳞,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再者据他判断,龙鳞最多也就能拍到三万万晶玉左右,再高也没有门派能够承受得起。就算是再行支借一万万晶玉,以符箓宗的家底,回去之后只消将闲置的洞府产业卖掉一两处,便就能周转过来了,断不至于陷入窘境。
也正是衡量清了所有的利弊,辜不诚才那般笃定地叫价,当着天下群豪之面,视龙鳞有若自家之物。却没想到眼看着龙鳞已进了自家的腰包,蜀山派来了一个绝地反击,竟给出了三万万六千万晶玉的超高价格。辜不诚非但意外,更多的却是惊骇。
这个价格分明只比他眼下所能运用的钱款多出三千万。蜀山派为何能压到如此恰到好处?是不是早已知悉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不,不像!
若是那般,蜀山派只消把价叫到三万万一千万左右,他便无可奈何了,又何必多花上五千万呢?
强忍着心下刀扎般的疼痛,辜不诚只得暗暗感慨天意弄人。原来符箓宗视为囊中之物的龙鳞,到头来却被财势并不雄厚的蜀山派拍了去,这可真是应了那句俗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符箓宗就是那只愚蠢自大的螳螂,蜀山派就是笑到最后的黄雀。
黄雀?
不是还有个玄武宫么?他们可还没有叫过价呢!
辜不诚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三万万六千万晶玉第三遍,还有没有要报价的,若是没有,龙鳞就将归蜀山派所有了!”
就在辜不诚将目光投向玄武宫所在的席位时,就见申思宁站了起来。
玄武宫终于要出手了!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玄武宫的老谋深算无人能及?只要是他们相中的东西,几千年来还没有人夺得去。辜不诚暗叹一声,心道:“玄武宫到底还是忍不住了,以他们的谋划,想必准备得远比蜀山派充足。若不是受天师旨意掣肘,只与蜀山派相争我倒还有一丝胜算。玄武宫既然有意于龙鳞,怕是我费再多的力气也枉然呀!”不由得深恨同门的短视和天师的昏馈,若非如此,以符箓宗的天下无双的财力,又何至于连一片龙鳞也拍不到手?再又为玄武宫的谋算和野心所惊骇,一旦真被他们得到了这片龙鳞,怕是要不了多久又会强化出一件仙器来吧?上回灵泉山出世的那柄圣剑听说是圣品九阶的,龙鳞原来用来炼制防具最佳,用来强化亦可极大地增加成功的机率,以玄武宫的手段,只要龙鳞到手,几乎可以肯定第三件仙器必成无疑。一时间百念杂陈,心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惨然一笑,无力地摆了摆手,对众弟子道:“算了,算了,我们是争不过玄武宫的,放弃吧……”
没想到的是,申思宁手举了起来,但没有叫价,而是对程有涯一揖,笑道:“老程,恭喜蜀山派最终胜出,拍得龙鳞!回头强化出了仙器,可别忘了来个喜信儿!”说完,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辜不诚。那复杂的眼神也不知要传递给辜不诚怎样的信息。
拍卖师也以为申思宁是要叫价,没想到竟然是说这样的话,颇有些意外,愣了一愣之后,才记起三次提醒已经过了,拿起金槌,在锣上一敲,高声道:“成交。蜀山派以总价值三万万六千万晶玉拍得龙鳞。恭喜蜀山派!”
【二百五十七、劫后的余生】
辜不诚这才反应过来玄武宫并没有竞拍的打算,长身而起,心下震怒交加,差一点就张口叫慢了。但见申思宁对着自己笑得阴恻,心下一动,顿时如遭雷击,恍然悟了过来:玄武宫并非没有竞拍龙鳞的打算,而是一直在盯着他符箓宗。若是龙鳞最终由蜀山派拍得,玄武宫就不再掺合,乐得装清高;但若是符箓宗优势明显,玄武宫必然参与进来,不管最终叫价多高,都会死拼到底。毕竟符箓宗已经有了一件仙器,而蜀山派是一件都没有。若让符箓宗得了龙鳞,再强化出了仙器,整个修行界的势力格局必然被改写,玄武宫就无法一家独大了……
“好深的谋算呀!”辜不诚猛地一咬牙,真恨不得将申思宁一口吞了下去。看了一眼欢喜欲狂的蜀山派众门下,心下冷冷地笑道:“就算拍到了龙鳞也未必能够强化出仙器,一旦失败,嘿嘿,你蜀山派三万万六千万晶玉可就打水漂了……”如此一想,心下的嫉恨、震怒和不甘也就消散了不少,站起身来,强颜笑道:“程夫子,你蜀山派当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则手必然鼎定乾坤呀。恭喜,恭喜!”
程有涯倒还自矜,依旧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笑道:“天下谁人不知符箓宗才是第一豪门?若不是辜道兄承让,我蜀山派又哪能拍得龙鳞呢?”
这一番恭维顿时让辜不诚脸上好看了些,笑道:“哪里,哪里。他日蜀山派强化出了仙器,咱们可少不了厚颜来峨眉山讨杯喜酒喝了!”
程有涯笑道:“承辜道兄吉言,若真有那一天,在下必定亲自登门请张天师和辜道兄。就怕那时辜道兄已经证得至道,飞升而去了哟!”
辜不诚受了这番恭维,心下越发觉得好受了些,连说客气。
关天养见拍卖师一槌定音,蜀山派最终拍得了龙鳞,当即长长地舒了口气,也不免喜形于色,暗道:“总算顺利完成了!”扭头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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