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精于土遁之术!”话声才落,泥沙飞溅,钻山老怪已从关天养身后破土而出,挥铲直朝头顶劈落。
关天养深知先前是靠着侥幸才取了阴石老怪的性命,若是硬碰硬的斗上一场,他未必就胜得这般轻松。钻山老怪修为虽略不及阴石老怪,但也不可小觑,且此人反应迅捷,远胜阴石,又会土遁,极难对付。本以为用相思将其诱住,便能一举击杀,不想还是没能得手,也就不敢再存取巧之心。以【逐日】拉开了距离,再回身扑将上来,与钻山老怪斗作一处。
十几招下来,钻山老怪固然眼馋关天养手里的圣器相思之极,但却更为剑气的犀利所震骇。护身法宝根本就没法子抵挡,若不是仗着钻地之术的神妙,不消五回合,怕就已经丧命于关天养的剑下了。好不容易以佯攻杜若母女拉开了与关天养的距离,这才冲关天养起手道:“不知阁下是玄武宫哪位高人,还请以名号见赐。我钻山怪今日算是认栽了!”
海外散修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主?能主动让他们认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在钻山怪看来,玄武宫的势力庞大至极,根本不是自家能惹得起的,且有了他们的掺合,圣器也就没有了指望,又何必再冒死缠斗下去?还不如及早退走更为明智。
关天养可不想就这么放走了钻山怪,心下暗道:“你个驴日的,砸断了小爷丈母娘的腿就想这么开溜了?哼,主意打得真不错!”但面上却是堆起笑意,呵呵笑道:“在下并非玄武门下,贱号也不敢有辱老仙清听。老仙要走,请便就是!”
钻山老怪说不清是惊异还是气怒,实在想不明白,天下哪门哪派的剑气还能如此犀利。见关天养不肯相告,嘿嘿一笑,说道:“既是如此,那得罪之处还请海涵。告辞!”将头往地上一栽,只见泥沙飞溅,顷时便没了踪影。
关天养阴阴一笑,回身扶住云素,问道:“前辈伤的怎样了,可服过药了么?”
杜若正在为母亲料理着伤处,只说:“还好只是外伤,没什么大碍的。”云素也笑道,“好孩子,若不是你,今天可就麻烦了!”
关天养笑了一笑说:“今天的事说来也是我料算不周,若早些交待会引来小天劫,就不至于这般麻烦了。”恰在此时,月仙子也行功完毕,睁开了眼来,缓缓吐了口浊气,说道:“关兄弟不必过谦,今日若非你提前片刻完成屠龙刃的强化,后果可是,可是不堪设想呀。你不但救了我等性命,还救了我离宫满门呀!”
关天养忙摆手笑道:“月前辈可不要这么说,我当不起。”又说,“云前辈和月前辈先进院去休养吧,我先去周围转转,片刻就回来!阿若,你和各位姐姐照顾好两位前辈。”也不待杜若应声,纵身跃起,如鹏鸟般飞掠而去。
杜若本要叫他别去的,可话还没有出口,关天养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得跺着脚怨道:“这人也是的,跑这么快干什么?”云素笑了笑,看了月仙子一眼,两人会意地交换了个眼神,就各自在女儿和弟子的扶持下进院去了。
约过了一个时辰,关天养手里拎着被劈成了两片的宝铲回来了。杜若见他满头满脸的泥,衣衫也破了好几个洞,不解地问道:“你掉地洞里了么,哪里弄的这一身泥?”
关天养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我确确实实掉地洞去了。”说着,狠狠地啐了一口,将铲子往地上一插,骂道:“驴日……咳,那个……云前辈和月前辈情况怎样?”
杜若怔怔地看着插在地上的铲子,惊问道:“你,你去追钻山老怪了?”关天养见她紧张得脸色都白了,嘿嘿一笑,“至于怕成这样么?区区钻山老怪,小爷还没放在眼里呢!”杜若冷笑道:“你好大的能耐呀,敢情你认第二,这天下没人敢认第一了?”关天养见她生气了,忙笑道:“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最有自知之明。若是打不过钻山老怪,绝不会去冒险。”杜若怒色稍霁,问道:“那你把他怎样了,杀了么?”关天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盯着铲子,阴冷地答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天下也没这么容易的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神态语气有异,忙将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又呵呵地笑了起来,“放心吧,我有分寸!”
值守在别院周围的弟子也陆续回来向月仙子禀报,说另两人业已逃走,问要不要派人去追。月仙子摇头说:“不必了,将来有的是机会算账!”又问关天养屠龙刃的淬炼情况。关天养说:“最重要的环节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做就只是注灵。不过肯定不能在这里做了,必须得换个地方!”
月仙子略一思忖,就道:“要不这样吧,山中还有一处隐密洞府,虽说已经久无人居,但一应陈设还是俱全的。只要对场地没有特别的要求,那里还是不错的!”
关天养就道:“事不宜迟,赶紧走不妙。毕竟圣器的诱惑可是不小,再有修行者闻讯赶来抢夺,就凭我们这些人,怕是难以应付!”
月仙子担忧的也正是此处,将十二名弟子召集了起来,将她们尽数派出哨探情况,他们四人则乘坐关天养的飞舟,直奔山中洞府而去。
果然,众人刚一离开,便有十数名修行者赶到了别院。一个个的扑了场空,哪能甘心?发起火了,你一掌,我一指,顷时便将偌大的别院夷成了平地。他们也都深知离宫乃是南海的霸主,虽在极乐宗手下吃了亏,但瘦死的骆驼到底比马大,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还是赶紧走人要紧。
没过两天功夫,离仙子得知了这边的情况,又加派了人手过来护卫,务必要保证屠龙刃顺利强化完成。
九天之后,关天养终于顺利完成了屠龙刃的强化。除了品阶比预料中高了一阶外,其余的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圣器四阶的屠龙刃较一阶的威力强上一倍也不止,有了它在手,屠杀恶蛟的把握也就大增。
月仙子难抑胸中的激动,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通体流淌着有如鲜血般光芒的屠龙刃,感叹道:“成了,总算成了……”说着,竟流下了泪来。
关天养似了也能体会月仙子的心情,说道:“此番虽有波折,好在晚辈幸不辱命。若能克杀恶蛟,还南海以太平,那就功莫大焉了!”
杜若不料关天养还能说出这样文绉绉的话语来,不禁侧目以视。
月仙子拭了泪水,笑道:“看我,激动得忘情了。”说着,站起身来,竟蹲身朝关天养一拜。
关天养见状,猛地跳了开去,说道:“月前辈,你这是何意?”
云素也变了脸色,说道:“月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天养他一个晚辈,如何承受得起!”
月仙子坚持着一拜到底,起身后方才说道:“若非关兄弟相助,敝宫怕是要就此迁出南海了。总之这份大恩大德敝宫记下了!”
关天养哂然一笑,“别,别!我就是个做生意的,拿钱办事,理所应当的。月前辈若是要谢,还是谢大慈悲寺去吧。若不是白龙大师亲自送来了黑龙金和凤凰木二物,纵晚辈是神仙,也是束手无策呀!”
【四百三十四、婚事】
月仙子道:“大慈悲寺与敝宫素无交情,若非看你情面,又岂会不远万里送来东西?关兄弟以生意人自居,不愿居功,敝宫又岂能不怀感恩之心?”
关天养也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了,瞟了一眼杜若,见她得意地瞧着自己,就笑道:“前辈也不必如此。若要谢,那便谢阿若就是。”
杜若当场就急了,说道:“谢我做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呢!”
关天养呵呵地笑道:“我若不是看你的面上,也未必就会这么尽心。”
杜若哼了一声,将脸别过去道:“别往我脸上贴金,事情是谁做的,月姨看得很清楚呢!”又拉住月仙子的手臂,颇为不乐地说道:“月姨,你又何必跟他这等不知好歹的人多说?他既说是看我的面,那你们也不必领他的情就是!”
月仙子笑道:“领你的情岂不与领他的情一样么?”
杜若脸一红,甩开月仙子的手臂,嗔道:“月姨你说什么呢?我是我,他是他……”
月仙子轻轻地抚了抚杜若如云的秀发,又笑对关天养道:“关兄弟,既然你们情深意笃,也该寻个时候去小蓬莱提亲了。你说呢?”
关天养面皮顿时火烫了起来,不论他怎么强作镇定,也按捺不住心下的慌乱,吃吃地说道:“这个,嗯,这个……我,月前辈说得有理,有理……”
杜若顿时大窘,当场扑进云素怀里,说道:“娘,你听月姨都说的是什么?”云素只是笑,不语。
经过这些年的打磨,关天养也有了副玲珑心肝,一见云素这般,便知端的,只是心下慌乱得很,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月仙子越发的笑得欢了,在云素身边坐下,道:“素素,看着了么,关兄弟到底还是孩子,对于成家一事还有些惧怯呢!”
云素这才道:“月姐姐,你也别打趣了。这事他们自己会作主的,不劳我们操心!”
关天养强行驱散了心中的慌乱,轻咳了一声,说道:“月前辈的话在理。按之前我与阿若的约定,原本打算在明年就去东海蓬莱岛拜访,当着杜大先生和云前辈之面提出亲事的。但眼下情况变了,须得再计较一番。再者聘礼也得好生准备一番,不能过于马虎。短则三年,多则五年,晚辈定会赶往蓬莱岛,向二位长辈提亲!”
杜若从母亲怀中挣脱出来,红着脸嚷道:“不准说,不准说。也不准你去!”
云素将杜若拉回怀里,对关天养道:“有这份心就是了。你只要保证一辈子待阿若好,那就是最好的聘礼,别的倒是不必了!”
关天养道:“晚辈自然会一辈子待阿若好,绝不辜负于她。但聘礼还是得准备的,不然杜大先生和云前辈,还有小蓬莱的颜面往哪里搁?这事万不能马虎!”
杜若又道:“知道就好。那你就把所有的家当都拿来?嗯,最好能弄件仙器来当聘礼,你有么?”
“这个……”关天养苦笑道,“要仙器怕是还得等上些时候!”旋又想到十年前对杨纵的承诺,不免暗叹了起来,“当初想着仙器的强化也不是难事,现在才晓得路漫漫而修远,别说是二十年了,怕是一百年也未必能行。到时候了不得只有求万宝炉出手相助了!”
杜若听了他这话,哟呵一声,笑道:“你口气还真不小。只要你能拿得出一件仙器来,不论是两百年还是三百年,我都等你。如何?”
关天养摇头道:“这又是何必?也不消两三百年,在你一百岁时,我自会送你一件仙器。这总行了吧?”他的语气虽谈,但透着十足的信心,顿时震慑得云素母女和月仙子三人呆在了当场。
杜若先是一愣,旋又满心的欢喜,也不管关天养能不能办得到,只是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杜若年岁与关天养相约,再过七十八年便是一百岁。众所周知,一件仙器的炼成可不是靠时日就能成功的,那须得莫大的机缘。这就好比一个普通人从炼气服饮开始修行,一直到飞升成仙,耗时数百上千年,靠的不单单是努力,更多的是机缘。自封神大战以来,修行界出现的仙器远少于飞升成仙的人,屈双手之指都能数得过来。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强化成功,南海离宫又何至于被一头恶蛟给折腾得苦不堪言,又岂会在极乐宗的袭击之下损失惨重?
月仙子和云素俱是稳重之人,俱不敢相信关天养这话是真的。可她们也深知关天养从不打诳语,既说再过七八十年就能强化出仙器,那便绝对能够办到的。念及于此,月仙子是又惊骇又莫名的欢喜,暗说:“难不成本宫的第一件仙器就要着落在此子身上么?”
对于云素来说,有仙器固然好,没有也不算什么,她想的只是关天养和杜若能像她与杜友逢一般,一辈子相亲相爱,那便足够了。
屠龙刃强化完成,剩下的事也与关天养不相干了。当日他便提出辞行。月仙子说请他稍留两日,待酬金送来后再启程北归也不迟。关天养想到三个多月都耗了过去,也不差这两天,就应了下来。
两天后,月仙子带着五千万晶玉的钱据又来了一趟。关天养也没去管她们在短短的两天里从哪筹来这许多钱,毕竟这事与他无关,老实不客气地收下了。又向云素告过别后,就与杜若一道,乘飞舟北归。
飞舟进入淮阳行省地界后,临空俯瞰,官道之上的人群如潮流般滚滚南下,极是壮观。这一幕关天养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洛阳周围遭到魔物攻击,豫州行省百姓携家带口,望西逃难的情形如在眼前,心下不由得一紧,失声道:“难道淮阳行省也失守了么?”
杜若略有些茫然地道:“你是说……魔物向淮阳行省发起了进攻?”
关天养点头道:“极有可能。走,咱们去看看!”
寻了个僻静处降下飞舟,两人便望着官道而去。尚隔着里许,叫骂声、哭喊声、马嘶声、驴鸣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浑如洪水般滚滚而来,似要将一切都淹没,教人不由心生惊惧。
钻出了树林,就见泥泞的官道上尽是携家带口,背着大包小包的行人。一个人神色凄惶,说不出的悲苦。
杜若循声朝哭喊处望去,见是一身着甲胄的士兵正挥鞭抽打着一名中年汉子,一旁的马车上还坐着一身着青色袍服的官老爷,正满面怒容的喝斥道:“打,给我往死里死……”马车旁跪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和年青妇女,带着两个尚在冲龄的孩子叩头求饶,孩子受了惊吓,一个颈地哇哇大哭。她素来心肠慈悲,哪里看得下去?怒哼一声,就喊道:“住手!”冲了过去。
马车旁的护卫见有女子冲了上来,都拔出腰刀,上来拦截。杜若倒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喝问道:“凭什么打人?”
那官员一见杜若的容貌,顿时呆了。杜若见他不答,又问道:“说话呀,凭什么打人?!”官员回过神来,强作威严地喝问道:“你是何人?胆敢过问官家之事?”杜若怒道:“天下人管天下事,我自然问得!”官员用那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杜若,舔了舔舌头,突地跳下马车上,高声道:“这女子必是劫道的强贼,速速与我拿下,本官要细细地审问!”护卫们如何不知老爷的心思,一个个的浑如吃错药般兴奋地吆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