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凄厉和恐惧。关天养翘首而望,却因林子太密,什么也看不到,也拿不准该不该冲进去救人。四丫见状,道:“哥哥,救人要紧呀!”对关天养表现出来的迟疑很是不悦,翻身跳下马背,一头钻了进去。
关天养知道再犹豫林中的人可能就会送命,道:“小白快跟上!”拔剑在手,也跟了进去。
黑气味道极腥,纵四人嘴里含着【祛秽丹】,也时不时地想作呕。越往前走,咕咕的鸣叫声就越响亮,呼救声反而弱了下去。四丫体形娇小,苏少白身手敏捷,几下就不见了人影,关天养和陈朔顺着他们的脚印追了进去。没多刻,就听见四丫一声惊呼,苏少白刷刷地挥舞起了长剑。关天养心知情况紧急,加快了脚步。越往里走,随处都可见蛤蟆、青蛙、蛇等等妖兽的尸体,显是有人遭到围攻,经历了一番惨烈的战斗。跃过一道丈许宽的小溪,就见苏少白矫健的身影上下腾挪,长剑舞的是越来越疾。关天养叫道:“四丫,四丫……”四丫应道:“哥哥快来!”关天养撇开草丛,首先看到的是三具尸体,接着才看到四丫正抱着一个人喂药,数丈之外,围着好些正伺机扑上来的妖兽。
关天养冲到四丫身旁,问:“怎么样?”
四丫哽咽道:“不,不知道……”听她的声调就知道那人肯定快不行了。
关天养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妖兽,若不是苏少白乃茗剑门弟子,他们的命也给搭进去了。可只靠着苏少白一人也不是回事,林广丛密,天才知道还有多少妖兽潜伏着呢?陈朔见苏少白陷入妖兽的重围,点着了一只【慑妖香】扔了过去,关天养也挥着短剑一气乱砍乱杀,协助苏少白突出了重围。
【慑妖香】的气味极浓郁,妖兽们纷纷退避。关天养见四丫怀里那人已经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知道他是活不成了,就拉起四丫道:“别管了,走!”慌乱中绊在一只加盖的大木桶上,跌了一个跟斗。木桶翻倒,哗的一声,倾出了白花花的白螺。
“白螺?!”陈朔赶紧去扶桶,可到底是慢了一步,满桶的白螺全翻在了地上。
白螺很是脆弱,一旦离了白螺湖的水,片刻间就会死亡。关天养见陈朔去捡,就骂道:“捡个屁,快走!”拉上四丫就朝外冲。陈朔很不心甘,见退下的妖兽又围了上来,只得放弃。
出了树林,见妖兽并没有跟着追上来,陈朔就问怎么办。关天养就道:“先上马再说!”刚说要走,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好似烟花般在树林中爆开,霎时将弥漫的黑气驱得干干净净,关天养四人顿感神志一清,说不出的舒服清爽。
须臾,一名道装青年凌空飞来,见关天养四人惊愕地望着他,眉头微皱,道:“你们几个不要命了么?”
神仙?
关天养最先回过神来,也不管青年是谁,纳头拜下,高声道:“仙师在上,请受弟子大礼!”他那个激动呀,简直难以形容。打小就梦想成为修行者,可活了十四岁,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修行者,差点没欢喜得当场昏了过去。苏少白、陈朔和四丫也相继醒悟过来,纷纷跪了下去。
青年连正眼都懒得看他们,道:“明知白螺湖妖兽为患你们还敢来,当真是活腻了!”
关天养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趴在地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陈朔到底是他们之中反应最快的一个,吃吃地道:“仙师容禀,我等,我等,那个,并不知道白螺湖有妖兽……”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道装青年道:“现在的贱民是越来越不知死活了,为了几个臭钱,竟然什么都顾不得。好好的一片洞天福地,就这样被糟蹋了!”仿佛在自言自语,话语中透露出十分的痛惜和愤怒。
‘贱民’二字恍似钢针般扎在关天养的心底,痛得他猛地一抽搐,整个人警醒了过来,暗怒道:“他为什么要说我们是贱民?是了,他是在骂那些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人,不是骂我们……”
陈朔紧张地道:“仙师,这,这,不关我们的事……”
“哼,怎么,还不滚?”
关天养心头的怒火陡地大盛,抬起头来道:“白螺湖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要……”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半边脸全然麻木了。
道装青年居高临下俯视着,看他们恍似看着一群蝼蚁,说不出的鄙夷的厌弃。这神情,越发的刺激了关天养,他竟然恨不能当场跳起来,将道装青年从空中给打得趴下来,那才叫痛快呢。
道装青年没料到关天养竟然如此强毅,颇有几分意外,而关天养那狼一般的眼神竟令他心下莫名其妙地生出几分惧意。按说他已经有将近两百年的修为,断不至于跟一个普通人一般见识,可他这一刻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冷哼一声,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以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跪下!”大喝声中,关天养哪里还能站得住?好似有万斤巨力压住了腿弯,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刚才那一巴掌只是提醒你,在我面前你永远没有站着说话的资格!”
关天养在喘息,脸膛涨得越来越红。
“怎么,很不服气?我本可一掌将你杀了,灵魂贬入九幽,万劫不得超生。但你不过蝼蚁一样卑贱,我何必又脏了自己的手?若再不识趣,还敢前来骚扰,哼,那就怪不得我了!”说完袍袖一拂,平地卷起一阵狂风,将关天养四人连带马匹远远地送了出去。好在他修为精深,下手也算有分寸,关天养等人这才没摔出个好歹来。即便如此,四人也被狂风吹刮到了二十里之外,老半晌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愣愣地坐了一个时辰之后,见天色已经正午,陈朔才干咳一声,道:“那个,大家也都饿了,要不先弄点东西吃吧!”四丫说好,就开始张罗。
关天养揉了揉依旧酸痛的双腿,见大家神情都怪怪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机械性地点了点头道:“嗯,先吃饭!”
饭弄好后,大家又都没有胃口吃,围坐在一起,怔怔地看着锅碗,好似都被那阵风吹得没了魂似的。
关天养是小队的头,见大家都不说话,便道:“那个,说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苏少白道:“你说怎么办?”
关天养看着陈朔。
陈朔吞吞吐吐地道:“这个,嗯,情况有点特殊,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对,从长计议!”
关天养忍不住怒从中起,骂道:“计议个屁。若是放弃咱们现在就打道回府,若不放弃就赶紧商量个章程出来!”
苏陈二人还未开口,四丫却怏怏地道:“哥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那个仙师,嗯,太,太那什么了?”
他们打小拿修行者当神一样崇拜,却不料平生见到的第一个修行者竟然这般傲慢冷酷,全然不拿他们当人看不说,还极尽侮辱之能事,极大地冲击了他们坚守多年的信仰,心下虽都是说不出的难受,却又不愿去触碰。四丫此言一出,关天养只觉心头那座光辉璀灿的塔轰然间就塌了下来,震得他既惊恐又痛苦。陈朔和苏少白的脸色也是苍白,神情苦涩。
“哥哥、二狗子、小白,我看这次的任务咱们是完不成了,要不还是回去吧!”
关天养咬着嘴唇,心下极是不甘,暗道:“你不让老子去,老子还偏去了!谁让你家小关爷是属驴的呢?”想了想道:“要不这样,我和小白偷偷地溜去湖边捞白螺。那几个人能够办到,我们自然也能。万一遇着妖兽,我们腿脚麻利,跑得也快些。如何?”
四丫当即摇头否决道:“不好!”
陈朔也道:“万一,万一被仙师,被那修行者发现了怎么办?”
关天养冷笑一声,傲然道:“要杀要剐,随他便就是!”心下想的却是:“你本事大又怎么着,老子就不怕你,就不怕你!”
四丫还是说不行。关天养脾气上来了,怒道:“就这么定了!小白,咱们走!”
四丫见拦他不住,就说要一起去。关天养不耐烦了,对陈朔道:“二狗子,拉着她!”翻身上马,朝着白螺湖方向疾驰而去。
四丫又气又苦,想追却被陈朔拽得死死的,便骂陈朔胆小怕事、忘恩负义……陈朔只当没有听到,由得四丫骂去。
关天养一气奔出好几里路后,苏少白这才追了上来,道:“你太冲动了!”
关天养知道自己确实是冲动了些,嘴上却不承认,道:“要是你也害怕只管回去,我绝不拦着!”苏少白这才不说话了。
越是靠近湖边,杂草越深,二人不得不下马步行。白螺都生长在浅水区,多年不曾捕捞,白晃晃的到处都是。关天养取出木桶和网兜捕捞,苏少白持剑警戒,以防妖兽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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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茶盏功夫便捞满了一桶,少说也有六七十斤,赶紧放回了乾坤袋里。关天养见四下里波平浪静,没甚异样,又把苏少白随身带的桶里装满了,再储足了备用的水,这才抹了一把大汗,道:“行了,回吧!”涉水回到岸上,牵过马匹,正欲上马,就见湖里陡然射出一道金光,直冲霄汉,连高悬的日头都为之黯然失色。两人吃惊非小,俱呼道:“怎么回事?”金光一闪而没,湖面一切依旧,好似他们刚才不过是眼花了一般。
愣了许久,关天养又是揉眼又是拍脸,问苏少白道:“你看见了?”苏少白一样觉得不可思议,反问道:“你也看到了?”。可等了半晌,湖面平静如常,再不见金光出现,苏少白这才对丧魂失魄的关天养道:“别管了,走!”翻身跃上了马背。
关天养的心好似被什么给拽住了,莫名其妙地紧张得浑身发抖。又好似有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魂魄,神志全不由主,哪里迈得动半步?
苏少白见关天养神情极是诡异,叫道:“天养?”关天养没答,苏少白又叫。这时,湖面金光再现,比之于刚才更为强烈。天地间尽是一片金光,再看不到其他的颜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光渐渐淡了去,但依稀可见金色的光柱凝而不散,直通天际,壮观已极。关天养长长地啊了一声,仿佛终于明白是什么令自己激动得难以自己,是什么勾住了自己魂魄似的,双眼渐渐变得血红,腿膝一软,朝着金光当场跪了下去。
苏少白眼神较关天养犹为犀利,见金光渐渐淡下来后,白螺湖四周升起各色光芒,朝着金色光柱飞去。越是接近金色光柱,异种色彩就越淡,他这才辨清楚那竟是一个个的人。
昂嗷……一声巨吼响起,大地震颤,湖水陡地涌起数丈高的巨浪,天地为之一黯。强健的骏马没由来的一哆嗦,当场瘫软在地,再也爬不起来。顷刻间,一股仿佛来自幽冥地狱,又仿佛源于远古洪荒的可怕气势潮涌袭来,压得苏少白张口喷出一蓬血雨,当场昏迷了过去。关天养猛地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见苏少白竟然倒地,大叫道:“小白,你怎么了?”扶起来见口角兀自吐着血沫,吓得失声惊呼,竟没了主意。
昂嗷……巨吼声再起,巨大的声浪排山倒海倒压了过来,所过之处,树摧木折,沙石飞扬,好似末日来临。关天养死死地抱着苏少白趴在地上,只感觉脑袋都要被巨吼声震得裂开了,眼睛、鼻子、耳朵里都渗出了殷殷的鲜血,说不出的痛苦。
轰然间,金光炸散,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湖里冉冉升起:那竟是一条鹿角、驼头、鬼眼、蛇身、鱼鳞、鹰爪,浑身漆黑如墨的洪荒恶龙。
龙分数种,掌管水域者称为水龙;代步座驾者应龙,;卫护天庭者为神龙或者天龙等等。与天龙同出一脉,洪荒时代为患三界的异兽,其身漆黑如墨,声若狮吼虎啸者为恶龙。恶龙神通广大,力量非凡,曾乃三界大患,几乎尽被诛绝,却不料白螺湖底竟然还潜藏着一条,消息若是传将出去,怕是会引起整个中土世界的空前动荡。
伺机抢夺法宝的修行者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遭遇到恶龙,都差点没给吓死。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孽畜久困湖底,法力衰微,大家伙并肩子干掉它再说!”祭出法宝,攻了上去。见有人出了手,众人也顾不得那许多,纷纷祭起看家法宝,朝追着那一抹淡淡金光而去的恶龙招呼。
饶是修行者人多势众,各色法宝光芒汇在一起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恶龙也不屑一顾,奋尽全力朝着那一抹淡淡的金光追赶。也不知那是一件怎样的异宝,竟然值得它连命也顾不得了。
第一个向恶龙发起攻击的修行者所用法宝乃是一件飞梭,名曰‘雷光梭’,其快若闪电,专破防御,威力颇大。见恶龙并不防御,他胆子一壮,御使着雷光梭朝着恶龙的下颔攻去,其余人等也各寻着恶龙的要害下手。
恶龙鳞甲号称天地间至坚至硬之物,非上古神器和大神通不可破。可这条恶龙被封印在湖底上万年,受阴寒之气折磨,法力不及全盛之时万一,骤遇数十件法宝攻击,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不至于受伤,倒也是痛苦难当。
众修行者见恶龙果然不堪一击,精神大振,下手越发的狠厉起来。恶龙本不想与这些蝼蚁般的修行者一般见识,在它的眼里,只有那件笼罩在金光里的物什。若不是它,自己又岂会被压在这湖底上万年?是以非得将它摧毁而后快。可修行者偏不知进退,全都围了上来,一副不将它当场剿杀就势不甘心的架式,不免激得恶龙怒火大盛,数十余丈长的身子翻腾起来,厉吼一声,将围剿上来的数十件法宝震得当场粉碎。
这些法宝俱是修行者用本命元神祭炼过的,骤然毁损,一个个无不被重创,修行较浅者当场身死,较深者也是呕血连连,元气大伤,连御空飞行都极是吃力,哪里还谈什么剿杀恶龙?为了保命,一个比一个逃得都快,转眼不见了踪影。
关天养有幸目睹了这一幕,心下是说不出的震撼,一时间竟忘了受伤昏迷的苏少白,只是呆呆地望着空中,成了恍如没有生命的雕像。
没有了修行者的掣肘,恶龙奋起神威,朝着逃遁的金光追得更急。看这情形,要不了多少时候,那金光必须被它收伏了。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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