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像有什么驱使一样?我不由自主的向那扇暗门走去,我知道擅自进入太子私密的空间是不对的,但就是克制不住一探究竟的欲望,我一步一步的走进去,伴随着心剧烈的跳动着,我手上还抱着太子的文件夹,紧紧的,像抱着一面盾牌一样,阻挡着不可知的危险。
我进到暗室里,愣了几秒种,然后环顾四周,有二面墙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都是一些耳熟能详的书名,并无神秘可言,书架前有一张写字台,一盏古色古香的台灯放在书桌一角,边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痕迹,和书桌的颜色不一致,看痕迹的形状,可以肯定这里曾摆过一个照片架,摆得日子显然还很长,以至于有如此深的印记。
书桌靠椅子的一面有一排抽屉,并且都上着锁,我还不至于非要撬锁查探,因此也未予理会,然后我又转身看书桌的对面,是一台大液晶电视机放在电视机柜上,电视机柜的隔层还摆放着一些电器设备,有录像机、DVD机、摄像机等等。
我突然注意到电视机柜上,就在电视机后面,有一个小纸盒,因为露出了一个角,所以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还是能够看见的。
我下意识的走过去,屏住呼吸,像要揭开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郑重而又激动。
我将小纸盒移了出来,靠近我,端详起它的外形,它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置物盒,只不过仿佛被人触摸、移动、打开的次数多了,显得很陈旧的样子,它的花纹图案很好看,黄色的底子上缀满了五彩小碎花,锁扣在侧边,是一个精巧的蝴蝶结形状,这样的锁只是一种装饰,轻轻一压一掀,小纸盒就应声而起了。
里面其实也乏善可陈,都是一些票根单据、证书证件,不过引起我注意的倒是这些证件,上面的抬头全是世界各地的极限运动的会员证,而且所有票据、证件全都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子的英文名Paul,另一个是我从未听说过的名字Mory。
突然,一些片段闪进我的脑海。
“我们这些贵族的孩子可以说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圈子很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要不是那件事……”
“哥哥并不坏,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会的,自从她走后,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就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牵动一丝一毫的。”
这些话是我嫁进皇室后,季晨、赵雅、太子分别说过的,当时听见倒没有多想,顶多有点儿疑惑,事后也渐渐淡忘,如今进了太子的密室,又看见这些物件摆设,都好像隐隐约约呈现出一种异常怀旧的感觉,头脑里总有太子满含深情的摆弄这些东西的影子,因此那些话不失时机的又窜进我的心里。
Mory是谁?难道是太子口中念念不忘的那个“她”,她又去了哪里?好像太子与她不是善终的,季晨与赵雅闪闪烁烁的说辞似乎也暗示这一点。那么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太子变得如此易怒、冷酷、不近人情。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思绪纠缠在一起,我看着眼前这堆静静摆放着的单据和寂静的密室里所有的陈设,竟然有种酸涩的感觉在我口中,书架上的书也许是他们都爱读的;桌上的痕迹也许曾经摆放的是她的照片;录像机里也许曾经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他们恩爱的场景,也许这个密室中一切都是有关太子与她的记忆,也许她曾经深深的伤害了太子,他便有理由用伤害我来发泄,于是,我就成了那个可怜的替罪羊。
我是怎样走出的密室?我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将太子的文件夹交予等候在殿门口的太子随从时,我都脸色惨白、恍恍惚惚的,这名随从还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才走。
晚上太子终于回来过夜了,也一反常态的对我倍加温柔,可是我的心不知为何却很冰冷?刻意迎合他的举动也非常生硬,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不过他以为是我的病情又有反复,于是第二天一早走的时候,甚至交代我要多休息,交代钱尚宫要多加照顾,然而他还是走了,片刻的温柔也仅用一两句叮嘱、敷衍就了结了,我的心已死,原来他的心也早就死了。
我在前往皇后寝宫向她请安的途中,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这个“Mory”,猜想她的样子;猜想她的性格;猜想她的一举一动,她一定是迷人的、优雅的、很有手段的,一如季晨那样的美女,喜欢所有的人围绕在身旁的那种骄傲感。
我进了皇后寝宫的正殿里,皇后已经坐在主位上喝茶了,今天赵雅没有来,听说今天她开学了,第一天总是要到学校露一面的,堂堂南颂国的公主也不能免俗的,太子更加没有来,他都快半个多月没有来,也是公事繁忙的原因,皇后并没有深究。
我端正的坐在位子上,边上有皇后的侍从在给我端茶,我随和的点头道谢。
皇后看着我,笑道:“快一年了,你还是保持着来时的谦虚勤俭,倒很不容易,要知道在皇宫里,被人服侍惯了,就会生出很多骄奢的习惯来的。”
我听皇后说话,突然心中一动,顺势回道:“儿臣谨记身为太子妃该有的品德操守,是要成为整个南颂国的表率的,所以不敢放松懈怠的,不过……”我故意放慢语速,显出为难的样子来。
果然皇后听我有为难之意,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解之事?”
我低下头,低声说道:“确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感到很烦恼、很着急。”
皇后追问道:“是什么事情?”
我回答道:“我已经入宫快一年了,可是……可是还没有怀孕,太子是皇上的独子,如果我不能生下皇嗣,岂不是成了南颂国的罪人?”
皇后听我说完,不怒反笑道:“原来是这个烦恼,是不是让你担心了很久?其实,你不用多虑,现在不是从前封建时期了,什么无后为大的论调早就没有了,虽然皇室还允许纳妾,可也不是强迫性质的了,这需要当事人都同意才行的,反正太子至今没有和我提起过,你倒担心起来了,再说,你们也只有新婚一年不到,你和太子身体又都健康良好,生孩子也是讲究水到渠成的,急不来,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真的没有孩子,或者只有女儿,那么赵雅今后成婚了,她的儿子也能成为顺位继承人的。”(南颂国皇室关于继承的规矩就是,传男不传女,如果皇子无男嗣,公主的孩子能够破例成为顺位继承人)
我一副还未释怀的模样,说道:“儿臣知道,但是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辜负太子的,我知道太子是顾及我才一直未向母后提出纳妾的,所以……所以儿臣想为太子开这个口,这也是身为太子妃该尽的义务……”我顿了顿,然后不露痕迹的慢慢接着说道:“不知,太子可有其他心仪之人?或者曾经喜欢的人,只要还未成婚,都可以提提看的。”说完,我保持礼数的仔细盯着皇后看。
只见皇后正要喝茶的手轻轻一抖,茶水有些溅到了她的手上,她索性不喝了,将茶杯往边上的桌子一放,眼睛却仍然看着桌子,没有转过来看我,她用手指在桌上无目的的画着圆圈,保养很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好一会儿,才斟字酌句的说道:“太子是否有心仪之人?我倒不是很清楚……他从高一起就去英国读寄宿制学校,而他虽然身为一介皇太子,但是为人素来保守端正,只专心学业,所以我想那时他应该不会有时间关注其他女孩的,至于回国后,他便任职政府部门,平时工作繁重,好像也没听他说起这方面的事情,想必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吧。”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但是从皇后如此明显的掩饰中,却清清楚楚的表示她实际上什么都清楚。她知道太子的事我倒不奇怪,皇室众人一点儿差错都不能出,皇帝皇后掌握太子公主的动向那是必须的,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向我隐瞒?难道是怕我听后有所误会,或者怕我因为妒忌而介意?不过,既然皇后有意隐瞒,我也不便戳穿她,所以只能作罢。
我后来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一些其他琐碎的话题,因为我的两个目的都没有达到,一个是请求太子纳妾;一个是问问关于Mory的事情,所以后来再说些别的,我也意兴阑珊,皇后以为我有些累了,于是就让我回去了。
我一边坐在回宫的车子里,一边觉得更加烦乱,我本来不是那种非要刨根问底的人,没想到到了南颂国,进了皇宫,也如古代妃嫔一样捕风捉影,可是皇后越隐瞒越让我觉得事有蹊跷,竟然让我欲罢不能。
想到这里,我便遣了司机不回宫,而是转向赵雅的寝宫“兰必居”而去,也许,我骨子里就是受不了那种人人都明白唯我不知的感觉。
进入赵雅寝宫,扑面而来浓郁的兰花香,兰花香味本来幽淡,这里如此浓烈肯定种了不少,看来赵雅是喜欢兰花的,果然如我所料,一路走进来,远远近近、里里外外都是兰花,在花园里一片一片的随处可见,也有精心培植于室内花盆里的名贵品种,真是数不胜数,走进房间里,更是连器具用品都刻着形态不一的兰花图案。
我就坐在一张镂空雕刻了兰花的红木椅子里等赵雅,她此时还没有从学校回来,返校日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也会有很多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必然要将这段时间的话都说尽的。
回想从前在加州,读书时也是这般,和好朋友Eva见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仿佛整个世界都能浓缩在我们的神侃中,那样亲密无间的友情现在在哪里呢?和赵雅日渐亲密,可总是有点儿看不透这个小丫头,和她说话,也总是感觉有一半儿摸不着猜不透的东西被她开玩笑而掩盖,倒还不如那次迷路、半夜于密林深处与姚书林的一番聊天来的舒畅。
想到姚书林,我的心中就轻快了起来,如果不是在皇宫里、如果不是身为太子妃,我肯定能和他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他那种坦坦荡荡、大方正直、率性爽朗的品性,正是我所钦佩的。
“想什么这么开心?脸上都开花了。”赵雅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她又是一惊一咋的样子。
我回过神来,也笑着答道:“又想起上次迷路的事情了,还真是想一次糗一次。”
赵雅仿佛抓住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促狭的又说道:“那么你是糗在我哥面前出丑呢?还是糗我哥将你连夜背回来?”
我听她说的越来越露骨,竟然有点儿局促、慌张起来,我急忙掩饰道:“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却总是嘲笑我,我也第一次到你宫里来,你再这样为难我,难道要我以后就算从你宫门过都要绕道而行吗?”
她看我着急,更加笑的得意,不过到底没有再继续揶揄我,她笑了一会儿,终于停下来,正色说道:“好了,好了,我不开你玩笑了,我还正要问你呢,你从来都不过来的,怎么今天想着登门拜访了?”
我见她终于露出正形,于是也恢复常态,回道:“皇宫那么大,我又不喜欢在陌生的地方到处瞎逛,所以一直没有来找你,今天第一次来也算正式拜访吧!不过我也真的有一件事情要问你。”
她坐在我的身边,好奇的问道:“什么事情?让你特意跑过来问我。”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还在考虑该如何启口?如果像刚才和皇后那样兜圈子,狡猾如她肯定也不会老实告诉我,所以我打定主意,干脆直来直去还更好点儿。
于是我开口说道:“其实那天你来看我,在花园里和太子的话我大半都听到了……”我看了看赵雅,想看出她是否生气了?
然而,她好像并不稀奇,脸上不露痕迹的看着我,笑道:“你当时不是替我和我哥解围了吗?现在又提起,为什么呢?”
原来她已经知道我偷听的事实,她还真是深藏不露啊,我不置可否的笑笑,答道:“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们嘴里提到的‘她’是谁?”
她仍然保持着笑容,探究的看着我,有好一会儿,她才转头避开我的视线,突然顾左右而言他:“你爱我哥吗?”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明知故问的问题,问的有点儿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回答道:“不爱!”话已出口,突然惊觉在赵雅面前这样露骨的说不爱她哥哥,可能会引起她的不快。于是,我慌忙想要解释一下:“哦……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可是又觉得越描越黑的感觉,我何时成为这种吞吞吐吐、虚伪刻意之人?我心里不免对自己都有点儿厌烦的感觉,我定了定心神,吐出一口长气,老实说道:“其实,我真的不爱。”终于说出心中的感觉,可是我的心底为何有一点儿难过的感觉呢?
赵雅沉默了一会儿,又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你连假意奉承都做不到,还真是真性情啊,怪不得有人对你动了真心。”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不知她哪来的如此感慨?更不知道她口中之人到底是谁?
赵雅没有等我回复,缓缓的、幽幽的再次开口,这一次终于面对我刚刚的疑问,只是……“你何必要知道她是谁?如果你爱他,知道了岂不是徒增烦恼,如果你不爱他,那么这个人是谁?和我哥有什么关系?这些问题对你也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我被她一番话给问住了,是啊,其实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今天一天……不……是这一整段时间都怎么了?竟然为着这些莫须有的问题搅的寝食难安,是皇室生活太过压抑?还是我的内心已不复从前那般静如止水?如果我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份平静,那么令我烦扰的又是什么呢?“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纹身
赵雅也没有给我答案,不过她的话倒是彻底点醒我了。我是应该抛开这些无谓的想法,因为它们也只是白白扰乱我的心罢了,起码我现在是这样肯定的。
我要好好的、平静的过我的日子,和太子保持既不疏远也不亲近的距离,我甚至还可以学一些东西,画画、书法、烹饪、甚至编织,反正太子妃可以学的东西我都可以尝试。
我下定决心,一回宫就和钱尚宫说了我的想法,钱尚宫也很支持,不过她因为觉得这些虽不是必须,但也应该是太子妃该会的东西而支持我,反正没有人反对就行了,我和她商量下来,决定先学烹饪,毕竟在美国很少吃到中国菜(南颂国皇室主要以中式菜肴为主),而我又爱吃,因此学习这个再自然不过了。
我要把每天的时间都塞的满满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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