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漫热带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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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漫热带雨林-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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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你个头!肠梗阻还吃什么东西?到营部开刀去。”
“那让我数数,看这瓶酵母片还有多少颗?”尚骁岗说着就把瓶盖打开了。
“快放下!拿过来。”小兰一把抓住尚骁岗的手,抢过药瓶盖起来,摇了摇瓶子说道,“我说满满一瓶,怎么就只剩半瓶了?原来是你在偷吃我的酵母片!”
“不是我!不是我!其它人也吃了。”
“哈哈!被逮住现形了吧?下次摆点老鼠药在药架上,他们就不敢来乱抓药吃了。”朱丹萍对小兰说。
“谁敢呀!这些个男知青都是些讨厌鬼,常来偷我的药吃。钙片被他们偷吃完了,就来偷酵母片,还成天嚷着要吃‘大山楂丸’。他们会把中药丸拿来当饭吃,现在只要有中药丸我都要藏在柜子里锁起,一摆出来就不见了。”小兰说着,打开药架下面的小柜子,准备把半瓶酵母片也锁起来。
“先别忙着锁!”尚骁岗又伸头去看柜子,“我大老远专门跑来也不容易,那就给颗大山楂丸吧,肚子饿了。”
“肚子饿就喝凉水去,怎么会跑来吃酵母片?”朱丹萍对尚骁岗说。
“喝凉水这个经验早就试过了,不管用。对了!小兰同志,刚才看见酵母片我就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我就是因为喝了山沟里的凉水拉肚子才来找你的。已经好几天了,你看需要吃点什么药。”
“怎么个拉法?”
“也不是太严重,但就是不会好。”
“那我就给你打针黄连素。”小兰说着就去拿针筒。
“别打针!吃片药就行了。”
“一会说消化不好,肠梗阻,一会又说是拉肚子,能吃的药片都被你们偷吃光了,现在就只有针水,你还医不医?”
“骁岗同志!你就打一针吧,我正在学习打针技术,正好需要多多观察。”朱丹萍在一旁劝说尚骁岗。
“好吧!既然我的痛苦对革命同志有帮助,那就挨这一针吧。”
看着小兰细心地用镊子在找针头,尚骁岗紧张地对她说,“找颗细的,打轻点呀。”
“会的。坐好了!我这就给你消毒。”
小兰刚把酒精棉球放在他的臀部,“妈呀——”尚骁岗大叫一声跳起来。
“别装蒜!再这样我就狠狠教训你。”小兰警告他。
“唉——反正要挨一针。”尚骁岗又坐下来。
“小兰!怎样打针才不会痛?”朱丹萍问道。
“用酒精棉球把他揉得舒舒服服,再找个美女跟他聊天。你跟他聊就行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那还不如让阿拉来打吧?”朱丹萍抓住时机对小兰说道,“阿拉已经学会啦。”
“也行!免得他一天到晚跑医务室。”小兰把针筒递给朱丹萍。
“不行!不行!”尚骁岗叫起来,“只见你捏过锄头把,哪见你握过针筒?”
“侬放心好了,阿拉会很温柔的。”
朱丹萍说着,接过小兰手中的针筒,将针尖向上,用手指弹了弹针管,推针水挤出气泡。蹲下来刚要打,发现尚骁岗紧张得又将裤子提了上去,就命令道,“裤子拉低点。”
尚骁岗赶快往下拉裤子。
“可以啦,别拉这么低呀!”
“让你打低点,免得打到我的坐骨神经。”尚骁岗不放心地问朱丹萍,“你不会打到我的坐骨神经吧?”
“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小兰呀,她让我打哪儿我就打哪儿。”朱丹萍轻松地对他说道。
小兰把小油灯端过来,在尚骁岗臀部指点了一下,“打这个部位,看见了吗?等我换个棉球来,我擦哪儿你就打哪儿。知道了吗?”
“知道了。”
听着她们的对话,尚骁岗在一旁早就紧张得嘴巴都歪了,但到了这个份儿,又不能起身跑掉,免得被女孩子们看不起。
冰冷的酒精一擦在臀部,吓得他叫起来,“好痛!好痛!”
“我还没打呢,怎么会痛?”
朱丹萍怕尚骁岗反悔,赶快把针扎下去。没料到针头没有扎进皮肤,一时间把她急得浑身直冒毛毛汗,连忙开脱地说道,“咦——怎么会扎不进去呢?皮太厚了吧?再来一下。”说着抬起针筒,果断一使劲,针扎进去了。
“妈呀——”尚骁岗又叫起来。
“不痛!对吧?就跟花蚊子咬一口似的。”朱丹萍用酒精棉球帮他轻揉臀部。
“痛死啦!快换小兰来打。”
看到尚骁岗越来越紧张,朱丹萍赶快加速,用劲把剩余针水推入肌肉,然后用酒精棉球压住针眼轻轻一拔。结果出乎意料,针头没拔动。
“咦——怎么又拔不出来了?快把油灯端来。”朱丹萍对小兰叫道。
听说针拔不出来,把尚骁岗吓得冷汗直流,大声叫道,“我要晕针了!小兰,快给我喝支葡萄糖。”
“尽想好事。放松点!让我来处理。”小兰伸手捏住针头试了试,猛地一下把针头拔出来。
“啊——”尚骁岗痛得惨叫起来。
怎么回事?她俩把针头拿到煤油灯下一看,针尖都被扎弯了,小钩上还挂着血丝。
“哎呀!”这样的结果把在一旁观看李银珍吓得叫起来,“看你们打针,我的病都被吓好了。”说着跳下床,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去。




65 当炊事员

早晨出工时,龙小鹰看见李银珍扛着锄头又出现在队伍中,连忙对她说道,“李银珍同志,去写个病假条来,今天你就不用上山了。”
“不要紧!我感觉好多了。”
“那是因为现在天气凉爽,太阳一出来你又会被晒蔫。”
“但是我们班的那个山头……”
“你就别管了。如果你爬到山上又晕过去,我再花时间背你下来,还连累到我的定额都难完成。快回屋去休息。”
在大家的劝说下,李银珍同意留下来了。看着战友们说说笑笑向山头爬去,她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野外苦战回来后大家都在坚持,这个时候脱离集体反而让人心里感到不安。
上班的人一走,连队马上就安静下来,李银珍转身回到屋内,翻出信笺纸开始写请假条。刚写了个开头,就听见屋外传来劈柴的声音,听咳嗽声,应该是后勤班的杨班长在劈柴。她想起了在野外度过的那些个艰难时光,许多人都煮不熟饭,轮到她煮饭时,为什么按照龙小鹰教的办法去做,仍然煮出夹生饭?小鹰说他请教过杨班长,这里面肯定有一个步骤没有做对,想到这些,放下手中的笔,要去找杨班长问个究竟。
看见李银珍走过来,杨班长停下斧头问道,“李银珍!今天没有去上班?”
“有点不舒服,班长让我休息。杨班长,有个事要请教你,不会打扰你吧?”
“哪会打扰,干活时有个人聊天会轻松许多。”
“在野外时,我煮不好饭,想向你请教煮饭的知识。”
“学习煮饭,是不是想当炊事员啊?”
“想当。但不是谁都能当的吧?”
“当然不是谁都能当,我们要挑选的。”杨班长开始数落起来,“说实在的,煮饭最辛苦了。有人以为我们很清闲,整天呆在连队不用晒太阳,但他们不知道,凌晨五点就要爬起来做早饭,打饭时多给点、少给点,又容易和同志们发生磨擦,稍微认真一点,就会得罪不少知青。唉——一日三顿,整天都要劈柴,还要和人吵架。指导员说了,我的责任是抓好全班的工作,不是当炊事员,要我物色一个人来和小黑子煮饭。好的人呢,连队不给,如果找到个好吃懒做品德又不好的知青,还不把大家的米都给偷完了。再说当炊事员吃饭不定量,放开吃,如果选到个饭量大的呢,就像你们班的王辰盛,哎——那也不行。你来了正好,我想起来了,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李银珍不解地问道,“饭吃得少吗?”
“不光是这一点,光凭你是个女同志就有很大的优势。”
“女同志?不就是吃得少一点,这算个什么选择条件啊?”
“我是说不仅仅是饭吃得少这一点。哎呀!不是因为你吃得少,是因为你劳动态度端正,思想品德又好。”
“真的!我能当炊事员?”
“能当。”
“但是,你不是说人员要精挑细选的吗?连队有这么多优秀人材,哪能就选上我了呢?”
“你有所不知,自古以来都是女主内,男主外,女人家天生就有做饭的本领,性情温柔不会和人吵架,就是吵起架来男同志也要让着三分,由你配合小黑子再合适不过。就这么定了,中午我就去跟指导员推荐,明天就上任。”
“那就说定了。”李银珍高兴地说道,“杨班长,我最喜欢煮饭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的汇报,让指导员同意我当炊事员,行吗?”
“行!我现在病了,没人替换还得坚持,你来了就好。”
到了中午,杨班长找到严国定,说物色到李银珍,品行端正、根正苗红,来到后勤班不仅可以化解炊事员与知青之间的矛盾,还以可在知青中树立起一个板样,打破女同志不能起早床的封建思想,这可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事。
严国定也正想在女知青中树立个典型人物,一听这话,马上就同意了杨班长的要求。事不宜迟,他让杨班长把龙小鹰叫来,当面跟他商量调人的事。自己班上的人被连队看上,也算是件好事,龙小鹰就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饭后,李银珍来到伙房上任。
首先要学会劈柴。生产班送来的烧柴有些是粗大的树干,要用铁楔子加大铁锤才能破开,看到李银珍劈树干有困难,小黑子就把重活承担了。
劈好柴就由小黑子来做示范,他告诉李银珍,添上柴把锅中的水烧滚,把淘好的米倒入锅中煮起,几分钟后拿起大锅铲抄底搅拌一下,捞起几颗米粒用手一捏,开花三瓣只有少许米心就行了。再用“捞筛”把米捞出锅,放入筲箕沥去水分,把铁锅刷洗干净,倒上清水就可以蒸饭了。
一道道工序示范完,饭蒸熟后,小黑子让李银珍上灶台把蒸饭的甑子从锅里抬出来。
李银珍爬上灶台一看,马上傻了眼,饭甑子的直径都快要有她半人高了,弯下腰来两手刚好能抓到它的“耳朵”。百十个人吃饭的大甑子有千斤重,任凭她怎样使劲就是抬不起来。这让她犯难了,心里嘀咕着,现在即便以英雄人物做为板样,也是无能为力了,想必就是这件独特的力气活,才使那些个身材娇柔的女性远离煮饭这个特殊岗位。
发现李银珍抬不起饭甑子,小黑子连忙安慰道,“别着急!慢慢来。我刚当炊事员那会,也是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抱起甑子。后来熟能生巧,学会了用巧劲,现在就容易了。”
既然李银珍抬不起装有米饭的甑子,轮到她起早床时小黑子就得来帮她抬甑子。
今天又轮到李银珍起早床了,手提马灯来到伙房,把马灯往梁柱上一挂,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添柴烧水,淘米煮饭,把头天晚上就刷洗干净的空甑子抬到锅里蒸上米饭,然后就忙着去切菜。切好菜,饭香味也飘出来了,现在需要把甑子抬下来炒菜了,但是小黑子怎么还不来呀?她着急了,跑到门外看看,四周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以往这个时候小黑子已经站在身边等着帮她搬甑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锅里的水咕嘟翻滚,就要烧干了。又跑去看看钟,再耽搁下去就不能做到按时开饭。
看着锅里冒热汽的饭甑子头皮就发麻,怎样才能把这个该死的东西从锅里抱出来呢?她想了很多办法。可以在甑子两旁的木耳朵上拴上铁线,再用一根木棍把它撬起移到灶台上,不过没有支点。如果能在锅上方安个吊葫芦更好,轻轻一拉铁链就行了,但那是在上海的施工工地才有的东西,这儿不会有……想来想去,还是要靠力气。
小黑子说过熟能生巧,好了!她决定要开始锻炼了。
爬上灶台,在大铁锅边分开双腿,偏头避开锅盖缝中冒出的滚烫蒸汽,弯腰抓住甑子的木耳朵将其揽在怀中。一用劲,果真动了一点。
这下她有信心了,嘿!地一使劲就将甑子从锅中拔起了一点,没料到锅里的水吸住了甄底,拔不出水面。一松劲,甑子又滑了回去,差点没被溅起的水花烫到。
她不甘心失败,总结经验再来一次。这次尽量蹲低一点,将甑子慢慢倾斜,让甑底一边先露出水面,然后紧闭双眼用劲一提,哗!的一声甑子出水面了,但力气不够,再高一点就提不起来。糟糕!现在是提不起,放不下,沉重的甑子让她腰杆受不了,这样的姿势维持不了多久。
不知道将这个重物从半空中突然放手会产生多大的灾难?李银珍恐慌起来,两腿开始发抖,稍一挪动,一只脚差点滑到滚开的锅里。
危难时刻她想起了一班的战士们,那是一个团结友爱的集体,一人有难,其它人马上就会跑来帮助。此刻他多么希望龙班长就在身边,他要提起这个甑子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救星果真来了!门口黑影一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她身后跨上灶台,伸手轻轻一提,顺势就将甑子稳妥地放在灶台上。
“班长!还好你及时……”
李银珍充满感激地转头一看。“咦——是木班长?”她惊讶地问道,“木班长,怎么你会跑过来?”
“我来帮你。”
“怎么就这么及时?”
“我都看见了。”
“谢天谢地!再晚来一步我就要遭殃了。”
“你瞧!还有这一关也要注意,就是将甑子从灶台般下来后,要倾斜着滚到卖饭处。不要硬抬,会伤到腰。”木波示范着,把甑子滚到窗口。
“要是让你来带我就好了,那个小黑子粗心大意,也不来帮我,差点就出事了。”
“不用担心,小黑子年青贪睡,以后我让他就别来了。轮到你起早床时我就来教你,一直到你锻练出来为止。”
“那太感谢你了。”
在与知青的接触中,憨厚老实的木波暗暗恋上这个能吃苦,懂礼貌,又尊敬老同志的上海姑娘,常在暗地里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和李银珍同住一栋草房,每当李银珍早起煮饭时,木波都能听到她起床的声音。今天李银珍起床后他就没有睡着,躺了一会心里还在想着她,索性爬起床去看她,没想让他找到了一个接近心上人的机会。
打这以后,每逢轮到李银珍起早床,木波都会来帮助她,一直陪着李银珍把饭煮熟,把饭甑子抬到卖饭的窗口他才离开。
木波的无私奉献深深打动了李银珍,为了对他表示感谢,她也常去帮木波钉钮扣、补衣服。一来二去,在她和木波之间,好像建立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友谊,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她还不能肯定,但是每当她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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