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母……公……引过来……春天……你!好粗俗!!”菱纱听得一愣,顿时满脸通红。此时羞怒交集,只觉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脸上如同火烧一般,十分难受。
“慢——你听,有动静了!来了来了,烤山猪!”天河仔细倾听林中声音,一阵声响渐渐传来……
“……真、真的吗?”菱纱有些疑惑。
突然,两只怪物伸出头来,脸上斑纹纵横,獠牙外露,面目狰狞,显然不是山猪或其他野兽,而是成精的妖怪。两妖如人一般,以两脚站在地上,足有一人多高,两只巨爪在胸前挥舞,利爪锋利如刀,眼中闪着残忍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呀!是妖怪!!”菱纱惊呼道。
“怎么会这样?春天夏天真的不一样啊!”天河仍是一脸不解,不知在山上屡试不爽的法子怎么会突然失灵。
“早说你笨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被你害死!”菱纱此时甚是愤怒,“可恶!从山上一路下来,我受了多少气,你可不可以别再气我了呀?!”她心中暗骂天河乱喊乱叫,竟惹来这等怪物。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眼看面前妖物目露凶光,显是已将自己二人当成了口中之食,两人背后就是水潭,实已无路可退,只有奋力一拼,方有生望。
菱纱心中胆怯,退到火堆旁边,意欲以火吓走妖怪;而天河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拔出木剑冲着一妖就冲了上去。
天河随即脚步加快,想绕到那妖后面攻击,不料那妖也是如此想法,双方互相环绕,谁也不敢稍有大意。
就这样,一人一妖纠缠许久,天河体力渐渐不支,突然被那妖抓在爪中。那妖用力一提,天河两脚悬空,竟被生生带离了地面。那妖张开大口,向天河颈中咬去……
天河立即把手中那柄木剑赫然插在妖怪胸前,妖怪轰然倒地。天河掰开妖爪,稳稳地站在地上。
原来天河自知体力不支,若是再拼斗下去,只怕必定是少胜多败。于是甘冒此险,让妖怪抓住自己,借以靠近妖怪身体,从而一击制敌。但天河这一着却也的确险到极处,那妖怪皮糙肉厚,天河所持又是一把木剑,倘若刺在别处,那便与给妖怪挠痒痒无异。而天河这一剑正刺在妖怪的心脉上,有如兽之咽喉、蛇之七寸。即使是一柄木剑,也足以要了妖怪的命。
那边菱纱眼见天河无恙,一颗心这才落回胸膛。然而就在刚才一瞬间,自己步伐稍缓,妖怪眼见有机可乘,一爪横扫,菱纱不及躲避,急忙右手短剑刺出,想刺伤妖爪。不料菱纱忘了,自己右手中短剑已被魁召击弯,并无半点威力。只听“呯”的一声,那柄短剑已被妖怪击飞,那妖顺势巨爪划下,在菱纱右腿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登时血流如注。
这时,天河急取身后长弓,把“这是剑”瞬间射出,划出一道蓝色的光影,正穿过那妖后心,那妖哼都没哼一声,立时倒毙。
“呼~~这两只挺厉害的嘛,差一点就打不过。”天河叹口气,看着菱纱。突然发现
菱纱受伤不轻,坐在地上。天河急道,“菱纱,你受伤了?!这么多血,有没有伤到骨头?”
“好晕……别大呼小叫,快扶我到火堆边上……”菱纱呻吟着。
天河扶起菱纱,刚想向火堆走去,忽听得湖面上又传来妖怪的吼叫声,抬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糟了!!”
只见天空中妖吼连连,又有三只同样的怪物袭来。
“……天河,你快跑吧!别管我。往东边跑,快!!”眼看妖邪吼声渐近,菱纱知道自己伤势不轻,难以逃走,着急地对天河道。
“……我不走!你没有不仁,我不可以对你不义!”
“你……你这笨蛋倒学得快……真要你我两条命搁这儿了吗……”菱纱是又气又急,绝望地闭上眼睛。
天河眼看妖怪就要冲上来,急忙搭剑上弓,向一只妖怪射了过去。可是那妖巨爪一挥,将长剑失了准头,眼看天河兵刃已失,只有任人宰割的分。
神秘少年
就在两人绝望之时,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天空之中突然出现了无数银白色的小剑,在月光之下,闪着凌厉的光芒。转眼间,小剑分成几堆聚拢到一起,形成几柄巨大的光剑,直向那三只妖怪射去!那光剑直刺入妖怪的胸膛!轰的一声,三只妖怪瞬间化作飞灰,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柄光剑刺死妖怪,却不消失,只见它们在空中飞舞了几圈,一柄柄有序地飞到了一个脚踏长剑,飘浮在空中的少年剑侠背后,随即不见。
原来是这少年出手搭救了天河和菱纱。那少年的剑术仙法委实快极,从刚才剑出到尽诛妖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是剑”飘飘落下,那少年挥了挥手,“这是剑”如同被线牵着一般,缓缓地飞到他的手中。
月光之下,只见那少年剑侠约有十八九岁,却是一脸成熟的神色。他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道服,身后背着一个剑匣,足登长靴,稳稳地站在一柄长剑上。清风吹过,袍袖随风飘动,犹如仙人一般,潇洒至极。
少年见菱纱受了伤,一边默念咒语一边抬起手,一团黄色光球覆盖在菱纱受伤的右腿上,菱纱顿时感到一阵温暖,腿上的伤竟然奇迹般的瞬间愈合。少年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这是剑”,微露诧异之色,随即一扬手,将剑回掷给了天河。立即御剑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天边的月色中。
天河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娇娇的声音。
“紫英师叔,等等我嘛!”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急匆匆地赶来,她一身月白色道服,衣服式样与刚才那少年并无两样,显然是同一门派的。她眼看那少年御剑飞走,甚是生气,“真是的,又没追上!”
随即又听见一个男声从后传来,“璇玑,你慢点……”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也赶了过来,他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全是汗水。
“怀~朔~师~兄,要不是你慢慢吞吞,我们怎么可能把紫英师叔追丢了!”璇玑看见他,气得直跺脚。
“璇玑,别忘了,你我之前收妖时不慎中了禁咒,四十八个时辰内无法施展御剑之术,光凭两条腿,如何追得上师叔啊?何况师叔他本次下山,也是有正事要办,你这样一味跟着,又算什么?”怀朔解释道。
“我不管~我就喜欢跟着他!你陪我去陈州,现在就去!师叔说过要去陈州察看那里的先天八卦阵有无乱象,我们去了就能遇到他!”而璇玑仍然是一脸的任性。
“好好好,都依你。咱们先找个地方歇脚,待御剑术恢复之后,关山万里也不过瞬息而至,又何必急在一时呢?”怀朔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嗯~你说话要算数!”璇玑随即欢天喜地地跑开。
“这小师妹,真是……唉……”怀朔摇了摇头。看来他平日甚是容让这小师妹,璇玑怕是叫他惯坏。在外也是如此,完全不顾长幼规矩,只是由着自己性子来,怀朔也拿她没有办法。
“抱歉,惊扰二位。”怀朔看见天河和菱纱,走上前来,微微一拱手。
“哪、哪里,是我们该道谢才对。要不是刚才那位剑……剑仙前辈出手相助,我们怕是已经进了妖怪的肚子。”菱纱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解释道。
“哈哈,师叔的年纪其实与你们相仿,我还虚长他几岁,不过剑术进境却是望尘莫及的。师叔他最是嫉恶如仇,适才想必也是举手之劳,两位不必放在心上。”
“他那一招……用几把剑同时砍中妖怪,真是厉害!”云天河想起刚才那少年除妖的情景,不禁赞叹。
“师叔已臻‘以气成剑’之境,剑气收发,有形而无质,区区几只小妖,自然应付自如。如今这附近妖气已除,二位尽可安心。”怀朔微微一笑。
“还没请教尊姓大名?”菱纱对所谓的“剑仙”甚是好奇。
“在下怀朔,相逢自有缘,二位气质不凡,不知不觉与你们多说了几句。我也该去追我那小师妹了,告辞!”见她就要跑远,快步赶上,随璇玑一起离去。
“哎,害我紧张得要命~真不敢相信,我刚才是在和剑仙说话耶!”目送二人走远,菱纱一副恍然的样子。
“剑仙?”天河好奇地看着菱纱。
“你也看清楚了吧?尤其是那个‘师叔’,不但一下就打倒难缠的妖怪,还治好了我的腿伤,修仙的时日肯定不短。”她想了想,又道,“我想想~他们说要去陈州,不如我们也赶去那里碰碰运气,那个怀朔看起来很好讲话,要是肯收你我入剑仙门下,就再好不过了!”菱纱高兴地说完这些,但见天河仍是呆呆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还是忍不住开口,“喂,你刚才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倒是回一句啊!”
“……菱纱,为什么只有一开始那人是用飞的,其他两个都用走的?还有,要怎么样才能站在剑上飞?”天河怔了怔,眼神恍惚不定。
“嘻嘻,那个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御剑术,修仙之人几乎都会。”
“真的吗?那我也要修仙!学会御剑术之后,如果想去山里打猎吃烤肉,‘嗖’的一下就到了,多快!而且还可以像老鹰一样从空中往下看,这样就很容易发现山猪啦,哈哈!”
“……三句不离山猪……这人真是……嗜猪成性……”菱纱暗自摇头。
“这么好玩的事,爹以前怎么都不告诉我!”天河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菱纱暗想,“大傻瓜一个……”
“爹……咦?不对呀……”天河突然醒悟,“菱纱,那几个人衣服上的花纹我觉得很眼熟……”
“嘻,别说笑了,你又没什么见识,虽说那个图案是挺特别的——咦?——等等!快把那块古玉拿出来,墓室里的那个!”菱纱一开始没当回事,但不久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怎么了?”
“笨,看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天河拿出古玉,两人一看,上面的图案与怀朔、璇玑衣服背面的图案竟一模一样!
“真的……这……这是不是说明他们认识我爹和我娘?”天河大吃一惊。
菱纱想了想,摇摇头,“也不一定吧,要是你爹娘在山上隐居好多年,以年纪来算,不太可能是相识的,不过说不定他们和这个修仙门派有什么关系呢。”心中暗喜,“看来我估计的没错,这野人的爹应该是剑仙,真是太好了!”
“门牌?啥东西?”
“受不了你……是门‘派’,简单说就是很多人聚在一起练功,那他们都算这一派的人,你爹也许就是哦。”
“好,我们马上去那个门派,问清楚!”天河知道马上就可以了解到自己爹娘的身世,兴奋不已,全身热血沸腾。
“唉,你刚才果然没有听我讲话,都已经说了要去陈州找怀朔,运气好说不定就拜入他们的门派修仙,这下可好,还能顺便查你爹娘的事。”菱纱想了想,“时间嘛,我知道寿阳城有条近路可以去陈州,只好拼一拼啰!”
“菱纱,你好像什么都懂,真厉害!”天河不由称赞她。
“哼哼~山里你是山大王,下山后还是多听我的为好——”菱纱听到天河的赞叹颇为得意。
“什么声音?”天河听到奇怪的声音,本能地握紧手中的“这是剑”。
“没、没有啊,你听错了吧?”菱纱一阵脸红。
“明明是肚子叫的声音,我肚子没叫,那——”
“……干粮粽子都被吃光了,我肚子饿也不行吗?”她红着脸争辩道。
“呵呵,差点忘了,你等一下!我马上把这两只死妖怪烤了,保证香喷喷!”说到烤肉,那可是天河的拿手。
“你你你!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妖怪怎么能吃?!”
“怎么不能吃?和山猪一样,有皮有肉,没差多少。”
“差不多好不好?你这山顶野人……”菱纱气愤不已,“算了,我睡了。”说完转身向火堆走去。
“可是饿着肚子很难受吧?”天河关心地问道。
“要我吃那些东西,我宁愿饿死算了!”
两人回到火堆旁躺下,但都是一肚子心事,谁也睡不着。
“……喂,如果下次再遇到危险,我让你先逃,你动作要快点,少婆婆妈妈的。”沉默良久,忽听菱纱说道。
“不行,我不能丢下女孩子!”天河坚定地摇了摇头。
“可笑!打不过你留下来一样打不过,又没什么江湖经验,乖乖听我的才对。这样,至少以后还有报仇的机会。”
“但是……就算报了仇,已经死的人也不会再活过来了吧?”天河急道。
“当然呐,又不是僵尸。所以才说人命宝贵,又何必多拖累一个人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丢下你,我就是做不到!”天河想了想,还是摇着头。
“你?……简直太傻了,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傻瓜……”菱纱在叹息之余,突然感到心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融化开来,脸上再次飞起红霞。
“菱纱?”天河轻声唤道。
“……”
“你睡了吗?”
“……”
也许就是从这一刻起,菱纱和天河,在命运的道路上紧紧地连在一起……这样的夜晚,恐怕也会是两人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徒惹官非
一夜过去……
第二天清晨……
“……唔……天亮了吗?……奇怪……又累又饿,以前不会这样的,我是不是生病了……”菱纱醒过来,感到又累又饿,心想昨夜一场激战,实是消耗了太多体力。“……什么味道?烟?……”刚想起身,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不由抬眼望去。只见天河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我说,大清早的,你在干嘛?!”
“爹说过,早晚三柱香,我可不能忘了。”天河面对云天青的牌位和刚点好的香炉,低声祷告着,“呵呵,老爹看到我这么听他的话,说不定就晚几天来找我算帐了,你瞧他昨晚就没来~”
“……是啊,他老人家大概有别的事在忙,哈、哈哈。”菱纱强忍住笑道。
“菱纱,我有好东西给你,你看——”天河从熄灭的木材堆上拿过一根树枝,上面串着什么东西,递给菱纱。
“呀——!!!!!这……黑黑的,这不是蜻蜓吗?!”菱纱定睛一看,吓得退了一步。
“原来这东西叫‘青亭’,我以前都不知道名字。烤过以后味道还不错,你尝尝!”说着又递到菱纱面前。
“不要不要~拿开啦!”
“怎么了?”天河还是一脸茫然。
“你还问?看起来好恶心,怎么能吃?!”
“烤熟了,怎么不能吃的?”
“跟你这野人说不清,反正一般人不可能吃那种东西的!”菱纱连连摇头。
“……明明